雪域残阳-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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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贺词,由省电视台民族频道的女支持人同声翻译,不论是在座的汉族还是藏民,都听得真真切切。并且,格桑首次安排电视台朋友进行了“现场直播”——就是把大厅里的实况及时传送到每一个宴会厅和包厢。说真的,也就是有了高科技,否则的话一楼大厅怎么也容不下三千多人,在楼上的宾客岂不错失这良辰美景?
在藏族乐曲中婚礼顺利举行,格桑夫妇向父母亲磕头谢恩,雁南向二老叫了第一声“阿爸、阿妈”。
格桑父母接过儿子媳妇敬上的银质酒盅,用右手无名指蘸了酒向空中抛洒三次以为旦智三巴,感谢佛法僧吉祥三宝,并从怀里掏出厚厚的一叠票票给孩子们。
典礼很快结束了,因为藏式婚礼上,典礼本来就是很小的一个单元。大家相拥来到酒店,按一定的次序有秩序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酒席开始了。
第五十一章 混蛋桑吉
今天的婚礼格桑省略了一些部分,主要是由于前面的插曲。
如果真按藏族传统举办婚礼,婚礼时间至少得持续三天。在过去,有钱有地位的藏族头人或首领家举办婚礼,光娶亲就得用上两三天的时间,不只是因为那时候交通不便,如果两家隔的比较远,那一个婚礼下来可能得数月。格桑今天只派人在半路上对歌敬酒去了,按规矩,每走一两个时辰,婆家人就得在那里设上一个接待站,吃羊肉,喝酒打尖,对歌赛歌,跳锅桩,赛马,抢帽子……路远一点的,不知在路上要经历多少。
吃酒席也不是像现在一样只吃一顿,娘家人必须得吃够三顿才行,第一顿叫下马酒,喝枣茶;第二顿就是正餐,现在吃的就是,中间还有这样一个传统(部分藏区才有),就是婆媳共吃一桌饭,先有婆婆陪着客人吃饭,等到一定时候,儿媳妇参加,吃一会儿后,婆婆离开,儿媳妇继续吃完这顿饭。意思是婆婆和儿媳妇在一起的时间不会很长,婆婆不会陪媳妇一辈子,儿媳妇应该孝敬父母。第三顿叫上马酒,意思是答谢娘家人的养育之恩,吃完这顿饭,喝完这顿酒,娘家人就得回去了。席间,娘家的长辈要向婆家“交待人”,就是说些客套的话,无非是孩子还小,不懂事,婆家人要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儿媳妇,同时,也当面嘱咐孩子,在婆家要听公婆的话。
格桑家乡的婚礼习俗就连才让州长都摸不透。也难怪,藏族生活的环境都很艰苦,其实少数民族生活的地方都很偏远,条件恶劣,交通不便,村与村,寨和寨,山大沟深,几乎都是不同的部落在那里读力生活,流传下来的风俗习惯也就难免不尽相同。
在婚礼上,格桑的严肃令很多下属坐立不安,新娘子没有娶来之前,他还是有说有笑,和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不时地玩笑打趣,可新娘子来了后却板着脸。虽然他在掩饰自己的情绪,可雁南心里明白,格桑在生她母亲的气。
本来,格桑打算一切按家乡的老传统举办婚礼,向大家展示一下藏族婚俗,以为师大的几位教授也来了,还有专门研究民俗学的专家学者呢,一定得展现出藏民婚礼的完整过程,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一切从简,他希望尽快的结束这场婚礼。李永红酒后的胡言乱语,几乎让格桑恼羞成怒——他讨厌这个人。格桑现在很少发火,即使是再生气,从他的脸上你也别想读出什么,他修练的炉火纯青,他的心里可以装下任何事。
田秘书很敏感,因为他是可以和格桑形影不离的人,在公司,差不多每次出行都是他陪着格桑,格桑的好多指令也是由他传出去的。看到今天的格桑,小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万一他的预感会应验呢?“不要,那样的话,每个人都会很被动。”
他能花300万来*办婚礼,足以说明他对雁南的爱是真心的,也是为了弥补两个家庭之间的裂痕,但格桑的心思还是白费了,雁南一家还是制造了许多的不愉快,就算是事先缺少沟通,也不至于在婚礼前闹那么一出吧?
席间,宾客们偷偷议论着这事,格桑的家人也听到了,父母倒没什么想不开的,都认为好事多磨,可格桑的弟弟却不干了,他在政斧给才让州长开车——是几年前格桑介绍去的,虽说他当初打心眼里埋怨格桑为什么不把他留在公司,可没几天他就适应了,并开始感激格桑,公家发一份工资,格桑发一份工资,这样的美差事到哪里去寻?从那以后,他除了上班时间听领导的话之外,就只听格桑的话,难怪强巴老说,格桑在儿子心目中比他这个当爹的还有分量。弟弟叫桑吉,没什么文化,更没什么是非观念,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谁对格桑不好,就是错的,他就得去收拾他,为这事,格桑没少教育过他,可他就是满脸堆笑的认错,完了该干么还干么。今天,他眼看着哥哥不高兴,而且,他自己就是娶亲小组的成员,又亲眼目睹了雁南的母亲如何刁难他们,心头的怒火烧得他一刻都坐不住了,他从椅子上腾地站起来,径直来到设在三楼包厢的娘家客的桌上。桑吉的出现大家感到有点突然,尤其是他的右手拎着一瓶刚喝了几口的酒瓶,脸色像猪肝似的,气喘吁吁,连个招呼也不打,直接从邻桌搬了把椅子坐到了陪娘家客的朱经理旁边,先自斟自饮了三大杯酒……朱经理对这个桑吉早有耳闻,知道他的脾气不好,进城以前,是草原上远近闻名的“恶棍”。这个人基本属于那种没脑子的,幸好,会开车的手艺,否则,三年兵当下来,身体锻炼得像牛一样,干起坏事来谁还不怵?这两年,他的脾气也没改好,即使在政斧开车,还经常出去打架,一来是格桑的堂弟,二来是州长的司机,老百姓谁还敢惹他,对别人的态度,桑吉从来不往心里去,只有格桑能震得住他——今天格桑心情不好,又是大喜的曰子,你说这家伙……朱经理感到很头疼。
第五十二章 桑吉很生气
“今天是我哥大喜的曰子,谁不让他好过,我就让谁不好过……”桑吉扔掉酒杯,拔出腰刀插在餐桌上。
朱经理见状笑着说:“桑吉,今天是大哥的好曰子……来,我陪你喝两杯……”一边说一边要服务员把刀子替桑吉收好。可哪个服务员敢在桑吉的面前“冒险”啊,刀还是寒气*人的插在桌上,没有人愿意触这个霉头,一个个吓得嗓子都快冒烟了。
“喝酒,你他妈还有心思喝酒?我问你,大哥对你怎么样?”桑吉冲着朱经理怒吼道。
“这还用说吗?格桑对我是这个……”朱经理由衷的翘起了大拇指。
“好,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那我再问你,有人想骑在大哥头上拉屎,你说该怎么办?”桑吉显得很激动,眼圈红红的,显然不光是酒精的缘故,对,他生气了,他很生气。
“州城地面上,格桑吐口痰都能变成个钉儿,谁敢欺负格桑?”这倒不是朱经理奉承,在州城,不敢说格桑是一手遮天,但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有“能量”的。
“他们,就是他们……”桑吉用刀指着娘家人,杀气腾腾。
“不要冲动,桑吉。”朱经理比娘家客人的脸色还要煞白,声音哆嗦,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
“老子今天就冲动了!看谁能把老子咋的?”桑吉猛地把餐桌掀翻,桌上的饭菜撒了一地,吓得酒店服务员站在墙角不敢出声。娘家客人被刚才的一摔惊醒,前面的酒劲不知跑哪儿去了,一个个呆若木鸡。尤其是那个李永红,刚才还在朱经理面前吹嘘以后就和格桑是亲戚了,要如何在制药厂大展宏图,可现在,躲在老婆面前简直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孙云飞本来不打算来,可架不住妹妹的软磨硬泡,看到此刻的情景,心中积蓄了多年的怒火也压抑不住了,冲桑吉吼道:“你告诉格桑,我们不是来受气的……”
“你们不是来受气的?很好,那我们就是去受气的?瞧你妈那点德姓,还有你……你有什么资格教训老子?”桑吉右手抡起酒瓶准备去砸云飞。
吵架,孙云飞不怕。这么些年了,他和李永红不知吵过多少回了,天天吵架,什么难听话没听过?
“我有什么资格?你大哥还得叫我一声大姨姐呢,你说我有什么资格?”
“叫姐?你还有脸来我们家,我都替你脸红!不就是我哥穿剩的一双破鞋,还叫姐?呸!不要脸……”桑吉的话开始越来越难听。
“桑吉,这都是大哥请来的客人,不许胡说……”朱经理眼睁睁的看着桑吉撒野,就是不敢制止。他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格桑的授意。“没事没事,服务员,快来收拾一下,走,走,走,我们换个地方……”朱经理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只能是硬着头皮在那里假装镇定,最好是能把客人安排到另外一个包间。
李永红看着自己的老婆被桑吉当众羞辱,就是不敢出来理论。懦弱,猥琐,在场的人包括自己的老婆无不投向了鄙夷的目光。
“我们走,这席不吃也罢……”说这话的是雁南的大舅。这人五十来岁,是个寡言少语的人。因为姐姐的取闹,他先是觉得不好意思,好像有点对不住外甥女,在路上不论是姑娘敬酒,还是什么,他都高高兴兴的喝了,可看到格桑的弟弟这样,也就生气了。中国人讲究个门当户对,其实有他自己的道理,格桑要不是这里的首富,也不会在婚礼上有这样的尴尬。事已如此,后悔有什么用?还不如回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穷窝。
于是,娘家客便嚷嚷着要回家。在当地,谁家结婚如果娘家人半途走了,那是很丢人的事情。雁南家的人这时候都纷纷嚷嚷着要走,可也没有几个真走的。别说有雁南这层关系,他们或者是他们的亲戚都或多或少的和祥瑞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往来,今天你赌气走了,算你能耐,往后你还在不在这片地面上混了?格桑清楚,就是赶他们走,也没几个敢给他丢面子的。
钱能通天!
包厢里的空气令人窒息。
其实,生活就像是戏剧一样,就在包厢里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格桑和雁南在司仪的引领下给娘家客敬酒来了。格桑面带微笑,身上搭满了红绸子,脖子里的哈达都快把腰压弯了。雁南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看见桑吉手中挥舞明晃晃的藏刀指着姐姐,一头扎进格桑的怀中,失声痛哭。
“高兴点儿,别让娘家人担心,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别哭了,不怕,有我呢!”格桑说是给雁南说的,可眼睛却望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尴尬,出奇的尴尬。
第五十三章 当面打脸
格桑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冷静的搂着妻子,轻轻的用手拍了拍雁南的肩膀,又在耳朵边悄悄说了句什么,妻子便安静的站在一旁。
他拿起酒杯,自己先喝了三大杯酒。
朱经理和桑吉不知格桑要如何收场,只能静静的等候。尤其是桑吉,见大哥来了,又喝了酒,吓得脸都白了,急忙收起手中的藏刀,像刚刚违反了纪律的学生恰巧见到了班主任老师,想乘机溜走。
“回来,你个孽障……不知道今天来的都是贵客?小心我剥了你的皮!”真是“当面教子,背后训妻”,格桑这一招挺毒的。打脸,绝对是在打脸啊。
“哥,我这不也是……”桑吉的声音极低,像是给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