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残阳-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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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再拍了,这就好比是吃药,同一种药吃多了也会产生耐药姓的,前两次可以,但第三次就未必凑效了,所以,接下来不能再用这样的猛药了,得慢慢的靠自己来恢复记忆,我已经联系过曹教授了,这也是他的意思。”医生替雁南回答了导演。
“那也就是说我们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导演有点不舍得离开的味道。
“不,我还要感谢你们呢,今晚就让我们集团的吴部长亲自陪你们在香格里拉吃顿饭吧。”雁南拉开手包,从里面拿出厚厚的六沓百元大钞塞给导演,“谢谢,谢谢。”
“你我可就却之不恭了。”导演高兴的将钱塞到自己的包里。
格桑已经被小田送回了医院,他们一路上有说有笑,看不出格桑是个阶段姓选择失忆的患者。
雁南来到台上,和刚才唱花儿的这些兄弟们道了声谢,深深地鞠了一躬。
经久不息的掌声响起在剧场里。这是一出永远都无法公演的舞台剧,观众也只有那么十几个,甚至比演职人员还要少,永远也获不了任何的奖项,可她却是一部成功的舞台剧典范——真实的故事,感人的情节,集中的矛盾冲突,最值得称道的是,她让一个失去意识的半植物人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里来。
格桑真的好了。与其说是他创造了又一个奇迹,还不如感谢雁南的精心照顾和大胆的实践,不,都不是,是佛祖,是佛祖再一次把格桑送回到了人间。
老吴、小田、老罗叔、汪副总、拉毛草、严晓敏这些人轮流来到医院,和格桑谈一些过去的事情,以期将他残破的记忆连接起来。
马书记来了,可格桑认不出他来;索朗达杰一进病房就被格桑亲切的叫了一声“学长”;最不可思议的是益西旺姆刚一来到窗前,格桑就亲热的叫着她的名字,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不认识马书记好解释,认识索朗也好解释,唯独难以解释的就是格桑为什么认识益西旺姆呢?格桑可是说过,他们只见过两面,还是省上一位大领导介绍的才见的面呢,除了网上和电话里联系过之外,他们在没有过多的接触过,这一点老吴可以作证。但雁南怎么也不相信,他总觉得益西旺姆就是格桑的一个情人。她很想吃醋,更想问个明白,但现在不是时候。雁南压抑着内心的羡慕嫉妒恨,只等着格桑好起来一定要他说个明白。
格桑不仅恢复了大部分的记忆,而且气色也不错,重要的是他听说了生病期间妻子无微不至的照顾后倍感欣慰和歉意,他决心好好善待这个属于自己的女人。所有人都知趣的离开了病房,雁南擦干眼泪,紧紧的搂住躺在床上的丈夫,格桑笨拙的双手有气无力的搭在妻子的身上。两颗心在经历了这么多坎坷后终于毫无保留的紧紧的贴在了一起。雁南有一肚子的话想告诉格桑,而格桑也有满腔的衷肠想诉给雁南听。一个多月的煎熬,恍如几个世纪一样的漫长,在这样的时刻里,千言万语,万语千言,谁也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四目相视,那是心心相印。
门外,仁措吉透过玻璃窗巴望着如梦方醒的爸爸妈妈,见他们相拥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她懂事的偷偷离开了,她要把这个好消息火速传达给爷爷奶奶。姑娘一路小跑出门,顾不得请小马开车送上一程,也顾不上打个电话报声平安——她哪里知道,爷爷奶奶早就有人通知了,就连两个姑姑都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还有公司里的人正准备怎么庆贺呢。也许,她就是要和爷爷奶奶一起分享此刻的喜悦吧,不顾一切的往外跑去。在拥挤的楼道里,仁措吉慌不择路的和一辆医院的担架车相撞了,床上躺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头发乱的就像稻草,脸脏的好像几百年都没有洗过一般,一条腿血淋淋的,好像被车撞了,嘴里不住的呻吟……仁措吉顾不得自己的疼痛,吓得尖叫一声就夺路而出。
这个女人正是孙云飞——仁措吉的亲生母亲。
原来,疯疯癫癫的云飞看见对面马路上有一个小女孩,就傻傻的一边喊“嗨嗨,我是你妈妈”,一边跑步冲过马路,被一辆疾驰而过的大货车撞出了十来米远……肇事司机逃逸了,疯女人躺在冰冷的马路上,幸好被好心的交警发现,才被就近送到了祥瑞医院。
没人确认伤者身份,没人缴纳住院费,孙云飞就这样被挂了一瓶空糖液体后“静静的”躺在医院的楼道里……
此时,雁南正沈浸在丈夫康复的巨大喜悦中,她哪里会想到,自己的姐姐正在和死神擦肩而过。是啊,小人物的生死本来就是微不足道的,谁会一天没事关心他们的死活呢?可怜的女人,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
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罪有应得吧。
第二百一十章 爱是你我
同一片蓝天,同一家医院,由于身份地位的不同,同样的人受着天壤之别的不同待遇。干部住院有干部病房,高干是高干病房,有钱人可以享受同等待遇,可是普通人呢?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弱势群体呢?都说人的生命是平等的,可只要你去医院走走,你的想法就会马上改变。平等,只是我们都从猿人进化成了现代的人,这是平等的,或者说,人都要经过十月怀胎,这是平等的,人都要死去,生命对每个人都只有一次,这也是平等的。
好在交警同志是一个颇有同情心和责任感的好人,他不但把云飞送到了医院,还设法为云飞凑钱缴费,可单靠他那点微薄的工资身上哪会带有几千元的现金呢?摸遍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兜也没能拿出三百块钱来。交警拿出自己的《警官证》押在了收费处,央求医院先救人要紧,自己则回去想办法了。
这位交警看来对得起自己头顶的国徽,还没有忘记警校里课本上学过的东西。在这个路见老人跌倒都不敢扶起的冷漠的无以复加的社会里,他居然还敢救起一个交通肇事的受害者,而这个受害者还是个衣衫褴褛的疯婆子,就足见他是一个好警察,好公民。再没有什么比陌生生命更残酷的事了,而我们生活的社会到处都能看见或者听见这样的事,人们感觉都已经麻木了。在谴责别人的同时,我们扪心自问,换做自己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呢?这个交警的行为比什么样的舆论宣传都有效。
收费处前围了好多人,叽叽喳喳的,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掏钱帮忙。人群中有人好像认出了云飞,说了一句“这就是报应”,也不知是谁,偷偷跑去把这个消息汇报给了吴部长。吴部长不想让格桑再有一丁点儿的刺激,他对手下安排道,“不能让这个疯女人在我们医院治疗,马上送到州医院去,钱我们可以先垫上,完了……”于是,救护车马上开到了门诊部门口,几个大夫护士麻利的把云飞抬上了急救车,随着一声警笛长鸣,车子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下……
等好心的交警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凑来一千块钱的时候,急诊室空无一人,当他回到收费处时,守候在那里的吴部长的手下如此这般的把事情说了一遍,还给他证件,并由衷的向交警表示感谢。
除了雁南,云飞只有一个亲人了,那就是她的父亲。可是,自从雁南妈妈“出事”之后,他天天的以酒为伴,醉生梦死。明面上说是照顾云飞,可没为女儿尽上一点做父亲的责任此刻,每天还是抱着个酒瓶子醉生梦死,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就算是找到了他,又能怎么样呢?
唉,人啊人,谁能看清自己脚下的路呢?
社会上有人偷偷地传言,说“孙云飞的发疯,是格桑一手造成的”。
是啊,昔曰的恋人成了妹妹的丈夫,自己的丈夫又被他的弟弟整的“死无全尸”,妈妈下了大狱,爸爸下岗后醉生梦死……生活对她而言真是太不公平了!可是,并没有多少人真心的同情她,就算是说这种话的人,也有他自己的目的。
此时的云飞躺在州医院的急诊室里不省人事。虽然,老吴派去的人交了住院押金和相关费用,但我们的白衣天使也不会对每一个患者都一视同仁。去过医院的人都知道,你要是个普通老百姓,看个病最多就是几分钟的事,医生随便问上两句话就让你做各种检查了,等检查出来后再开点药,或者住院,或者拿药走人;而如果是当官的或者有钱人来了,医生会态度和蔼的嘘寒问暖,“望、闻、触、叩”,悉心检查,拿出一套适合患者的治疗方案。
此时的雁南——云飞的妹妹,还沈浸在格桑大病初癒的喜悦。就算格桑没有认出她是自己的妻子,可在听了老吴他们的介绍后,格桑还是接受或者承认了这样一个事实。
你看她,小猫咪一样的依偎在丈夫怀里,正甜甜蜜蜜的说悄悄话呢。
“亲爱的,你可把我吓坏了……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担心吗?格桑,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许吓唬我了。”雁南两眼炯炯有神的看着丈夫,好像要把这一刻永远的定格一般。
“我答应你,这辈子和你永远都不分开。”格桑使劲的回想着怀里的这个女人,可就是记不起雁南什么时候成了自己的妻子的,既然别人都说是,那就是了。
“不,你要答应我生生世世都和我不分开,只能爱我一个人。”雁南并不满足于格桑的回答,尤其是亲眼看见他和益西旺姆如此亲热却想不起自己后更不满足了。
“那我不成老妖精了?”
“我不管,你们藏民不是可以灵童转世吗?我们就一起转世为人,下辈子——不,每一辈子都做好夫妻,永远都不分开。”
“傻瓜,只有活佛或是得道的高僧才可以转世,哪有普通人灵童转世的?”格桑想到了轮回转世,下辈子转世成什么,谁又说得明白呢?
“那我不管,反正我们就得转世。”雁南才不管那些呢。
“我答应你,下辈子一定转世为人。”格桑突然想起了大喇嘛说过的那句话。
“这还差不多……”
“雁南,你是一个好女人……”
“那就好好爱我吧,别再吓唬我就行了。你知道吗,这次……”
“是吗?等我们出院了,就一起去寺院里还愿吧……”
“嗯。”雁南使劲的点头。
“要不你早点睡吧,这段时间里把你都累坏了……”格桑心疼雁南。
“不嘛,我要和你说说话。”雁南其实是想通过说话来刺激和迫使格桑想起以前的好多事,帮助他恢复记忆呢。
“想说点什么呢?”
“老公,你说说你们藏传佛教喇嘛教里班禅和'***'到底谁大?”
这个问题一下还把格桑难住了,这个实在不好说,可妻子问了,还就得回答。
格桑绞尽脑汁的思索着,那些宗教知识和故事的片段一个个被格桑连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格桑重生
'***'、班禅是藏传佛教格鲁派(黄教)的两大活佛系统,藏族佛教界认为,'***'是“欣然僧佛”即观世音菩萨的化身;班禅是“月巴墨佛”即无量光佛的化身。'***'比班禅身分更高贵,住房上有一个体现,'***'住在前藏的布达拉宫,班禅住在后藏的扎什伦布寺,另外班禅还要去朝见'***'。但二者在以后的传承中却是互为师徒的关系,即现任的班禅负责新'***'的灵童寻找和受戒;反之亦然。
'***'喇嘛这个称号,始于公元1578年。这一年蒙古俺答汗赠给格鲁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