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天涯-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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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画在他旁边坐下来,满眼担忧,很想问现在该怎么办,却又吞回了话。她知道,此时如果她也表现得惊慌失措,只会加重他的压力。她握住他的手:“别太担心了,事情会有转机的。“
易沉楷回握了一下她的手,笑了笑:“我没事。”
他站起来,佯装轻松:“我要回家了,学你一样,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睁开眼睛,也许就有解决的办法了。”
苏画不愿意去看他眼睛里伪装的自信,只轻轻点了下头,“哦”了一声。
易沉楷走了,苏画一个人在沙发上怔怔地坐了半晌,后来她穿上了厚外套,又换上一双柔软的平底鞋,出了门,慢慢地下楼。
走到路口,很幸运地遇到一辆刚进小区送完人的出租车,她挥手拦下,对司机说:“去人民医院。”
当她找到孙科长的病房,敲响门,他的妻子出来,一脸戒备:“你是谁?”
“我是苏画,孙科长以前的下属。”苏画没敢说自己是易沉楷的秘书,怕被拦下。
孙科长是个老实人,在家并不说公司的是非,而他的妻子常年在家,也和其他人接触不多,所以并不知道苏画的身份。她表情和缓了些,将苏画让了进去。
孙科长仰面躺在病床上,两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苏画走过去,他的眼珠迟钝地转过来,看了她一眼,又重新无声无息地盯着天花板,似乎她在这个空间里根本不存在。
苏画想起以前那个总是和善地笑着的小老头,心里一疼,掉下泪来。科长的爱人走过来,递给苏画纸巾,自己也抹了把泪:‘他现在,就跟死了没什么两样,不说话,不喝水,好像谁也不认识。“
苏画咬紧了下唇,心里似乎有刀在割。
许久,她抬起头来:“我能跟科长单独待会吗?“
他爱人愣了愣,还是点了点头,出去了。
门关上了,苏画的眼泪开始肆无忌惮地掉,直到最初的难过勉强平静了一点,她才开口:“对不起,科长,我当时……如果晚半个小时接您的电话……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科长仍旧一动不动。
“我知道,我今天说的话,也许您根本就不会相信。可是,我还是想要把这些告诉您,易总他……不是坏人。“
苏画看见,当她提到易总的时候,科长的情绪起了变化,他的手握成了拳头。
苏画心中疼痛更甚:“那天,就在您出事之前,易总已经拟好了新的考核标准,对于给华易服务多年的人,会给经济补偿,而且对于您这样年纪大的人,会发基本工资……“
听到这里,科长突然转过头来,死盯着苏画,额头上冒出青筋:“你骗我,不可能。“
苏画的眼泪掉了下来,眼神却是坚定无疑:“我没有。“
科长紧盯着她的眼睛,她也勇敢地迎向他的视线,毫不躲闪。
也许是她眼里的澄澈软化了他,他又收敛了激动,平静下来。但是眼神也再一次移开,不再看她。
苏画擦掉眼泪,站了起来:“其他的话,我不想多说,其他的事,我也无意阻拦。我今天来,只是想要告诉您真相。我现在只想求您一件事。”
她看着科长,他仍旧不言不语,可是她知道他在听她说话。
“下次易总来的时候,给他一个道歉的机会,好吗?”
擦干的眼角,再次溢出泪来,苏画转身离去。
在门口,她从包里拿出五百块钱,塞给孙科长的妻子:“我今天来得太匆忙,也没来得及给科长买点东西,这个您拿着,回头给科长买点水果补品什么的。”
孙科长的妻子连忙推回去:“这怎么行,这怎么行?”
两个人一推一拒之间,身后突然传来易沉楷的吼声:“苏画,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画一惊,手上的力道松了,钞票落下去,纷纷扬扬地在空中飘落……
54 开花的秘密
易沉楷疾步来到苏画面前,抓住她的手腕,再问一次:“你在干什么?“
难道她是来这里,求孙科长放过他的吗?甚至还要用钱来讨好别人?
孙科长的爱人狐疑而戒备地看着苏画:“你到底是谁?和这个人有什么关系?“
苏画还没来得及说话,易沉楷已经接了过去:“她是我的秘书。“
孙妻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原来你是来当说客的。”说着,她上来推苏画:“你滚,跟他一起滚。”
苏画的脚本来就还肿着,被这样一推,脚一顿地,更加疼得钻心,摇晃了一下。易沉楷搂住她,想要带她离开。
苏画却拉住了他:“别走,你来这里不就是想要当面对人家道歉吗?怎么能就这么轻易走掉?”
“道歉?他欠我们家老孙一条命,道歉能还吗?”孙妻声音尖利起来。
这时,病房里突然响起声音:“你别说了,进来。”
孙妻气恼地回头望着门里:“你就是这么个老实头,人家花言巧语几句,你就相信了,要不是你这么傻,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她吼完,又抹着泪,恨恨地盯了他们一眼,旋身进房去了。
易沉楷的脸转向窗外,沉默不语。
苏画轻轻地叹了口气,扯了扯他的手:“如果你没有当面对被你伤害的人说一声抱歉,即使你给了再多的补偿,你心里的愧疚还是减不掉半分。而对于孙科长来说,也是一样,如果听不到一句你对他真心的道歉,即使你给他再多钱,他也只会觉得是一种施舍,让他更觉得受辱。”
易沉楷回过头来,看着苏画,她的眼睛,因为被泪水洗过,分外明亮。
“进去吧,我陪着你。”她对他柔柔地一笑,握紧了他的手。
那一刻,易沉楷仿佛看见,她的背后,生出洁白的羽翼。
当苏画牵着易沉楷来到孙科长的床前,他们夫妻俩都别过脸去,没有人看易沉楷。
易沉楷坐到床前的椅子上,他看着躺着的这个身上满是绷带的人,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那一天,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是怎样怀着绝望的心情,踉跄着爬上窗台,然后一跃而下。
而这一切,都是他犯下的罪过。
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最后用手捂住了眼睛,泪水从指缝里流了出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孙科长转了过来,吃惊地看着易沉楷,他不敢相信,这个从第一次出现就昂着头,看不见卑微如蝼蚁的他的人,居然会在他面前流泪。只是一瞬间,他就老泪纵横。
孙科长的妻子,此时已经嚎啕大哭,苏画走了过去,扶住她,她没有推开苏画,只是伏在她肩上痛哭。
苏画说着:“别哭了,阿姨。”自己却泪流满面。
泪水是溶解恩怨最好的溶剂,心里坚硬的墙,在泪水中逐渐打开了一扇可以相互沟通的窗……
当苏画和易沉楷从医院里出来,已是深夜,天空一片漆黑,没有一颗星星。医院的夜并不宁静,时不时有救护车呼啸而来,疾奔而去。车顶上闪烁的警灯,显示着生命告急。
苏画看着这一切,眼里有淡淡的哀伤,人世间的不幸,往往降临得猝不及防,也许这一刻,你还觉得人生有无数美好的可能性,下一刻,却一切归于死寂,烟消云散。
易沉楷站在她身侧,看着她因为疼痛而不敢用力站直的脚,看着她直到现在仍然放在他手心里的手,看着她流动着怜悯和善良的眼眸,心里的某个秘密破土而出,转眼间枝繁叶茂,瞬即绽放出花来,再也守不住,他说了出来:
“我喜欢你,苏画。“
55 错过的告白
就在易沉楷深情告白的时候,事不凑巧,一辆救护车尖叫着在他们面前停下,易沉楷因为害羞而低沉的声音,彻底被噪音所掩盖。
车上冲下来一群医护人员,焦急地喊着:“让开,让开,别挡着过道。’
苏画在忙乱之中松开了易沉楷的手,被汹涌的人群挤到过道另一边。
她看着担架上满身是血的人发怔,直到人群冲进了医院内厅,易沉楷过来拉住她,她才勉强回神。
易沉楷急不可耐地问:“喂,你怎么对我刚才说的话毫无反应?“
苏画一脸茫然:”&p;你刚才说了什么?“
易沉楷瞬间呆掉,全身经脉尽数短路。他那么珍贵的纯情告白,她……她居然没听见?!!
苏画看见易沉楷悲愤的样子,摇了摇他的胳膊,奇怪地问;‘你到底说什么了?’
易沉楷甩掉她的手,掉头就走,脚步飞快。
苏画只好一边跛着脚在后面追,一边喊:“你说什么了嘛?喂……等等我。’
一不小心,她的脚撞上石阶,她闷哼一声。易沉楷停顿了下,放慢了脚步,却没有回头来扶她。
“冷血。”苏画在心里骂。
等她好不容易走到他停车的位置,他已经站在车前烦躁地叫:“我说你快点好不好?”
苏画吼回去:“我手脚哪有你这么利索!”
易沉楷不吭声了,薄唇抿成一条线,拉开车门,把苏画塞进去,系上安全带,他粗鲁的动作又碰到了苏画的脚,苏画咬着唇,直恨不得掐他。
一路上,两个人都冷着脸,苏画懒得再追问他到底说了什么,反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从他嘴里也听不到什么好话。
易沉楷不停加塞和超车,形同飙车党,苏画忍无可忍,小声骂:“毛病。“
“好啊你,又骂我毛病?“易沉楷七窍生烟。
苏画莫名其妙:“什么叫又骂你毛病?我什么时候还骂过?“
她居然忘记了??易沉楷立刻小气地提醒她:“那次在电梯里,你也骂过!“
苏画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随即又惊讶地指着他:“你是什么动物啊,耳朵这么灵的?“
电梯门关了他居然还能听见她骂他,真是皇家猎犬转世!
易沉楷快要疯掉,这世界还有天理吗?他的表白她没听到不说,现在还拐弯抹角骂他是狗?!
他立刻停车:“你下去。“
“你让我在这里下车?“苏画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他居然深更半夜把她扔在大马路上!
“这是我的车,我想让你坐就坐,不想让你坐你就下去。”易沉楷的口气不可一世,激怒了苏画,拉开车门就下去,随后狠狠甩上车门:“你以为我稀罕坐你这破车?”
苏画走了两步,又不甘心,转回来狠狠地往车身上踢了一脚。
易沉楷本来在叫她下车之后又后悔了,可是她这一踢也把他惹火了,车子绝尘而去。
冬天的夜里那样寒冷,她紧紧地裹着外套站在风里,忍了几次,眼泪还是委屈地掉了下来。
她挥手拦下一辆的士,钻了进去,坐在后排低着头擦眼泪,因此没看见那辆无情地抛弃她的辉腾,已经倒转回来。
易沉楷恼火地拍着方向盘,他终究还是不忍心,回来接她,可是却只差一步,错过了。
那天晚上,易沉楷一直在后面悄悄地跟着苏画坐的那辆的士,直到安全地进了小区,他才放心离开。
回到家,他站在窗前抽烟,望着脚下的那一片灯海,想着苏画今天为他所做的一切,眼中的温柔一点点变浓。拿出电话,想要拨给她,却又叹着气微笑,那个女暴龙,正在气头上,必然不肯接他的电话。
那一夜,他辗转反侧,脑海里全都是她的样子,温柔的样子,偷笑的样子,火爆的样子,流泪的样子……
最后,他在她的幻象中睡着,在进入梦境前的最后一刻,在心中呓语:
苏画,喜欢跟你在一起。
56 被抛弃的可怜虫
清晨的易沉楷是被苏画的电话吵醒的,他惊喜地接起,以为苏画终于悔悟了,主动向他示好。哪知道只听见苏画冷冰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