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色蔷薇 王平子-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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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家儒打了个电话,这才说,“我打好招呼的,你自己去做个体检,小心点。”
赵枚拿了号码准备体检,年轻的医生彬彬有礼,“赵小姐,您要是赶时间的话我们可以优先安排。”
“不用。”赵枚只当平复心情。
她在走廊等着的时候,一辆担架车经过。
身边跟着两个黑衣人拿着相机不停地拍,有两个保安上来把他们拉下去。
“赵小姐?”
赵枚回头,发现眼前短发齐肩,高鼻阔嘴的女士正好是张婉茹的经纪人陈玲玲。
“怎么了?”
陈玲玲自然是经过大风大浪,此时此刻却嘴唇发白,“婉茹——”
“婉茹怎么了?”赵枚心脏狂跳。
“不知道能不能就回来——”
“她在公寓里面吞了半瓶安眠药,同时开了煤气。她是要多大的决心,才想到要死——”
陈玲玲哭泣起来。
赵枚脑海里仿佛亲身经历一样,浮现出张婉茹眼睛突出,满面青紫,绝望很绝的死相。
她全身忍不住痉挛了一下,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艰涩地说,“她怎么了,淡家礼呢?”
陈玲玲恨恨地说,“淡家礼?”
“他要是还在,婉茹怎么会如此想不开?”
赵枚呆呆地坐在赵枚旁边。
一个小时后,医生护士们走出来,说出那句最经典最伤人的台词,“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陈玲玲冲进去。
赵枚小腿肚打转,没有勇气去见张婉茹最后一面。
她什么都不想去思考,脑子里的影响却不停地变幻。
她想起张婉茹艳丽的妆容,鲜艳的穿衣打扮。
她陪着蒋玉菡和赵枚转遍港九,这才找到凌云大师的住处。
她在淡家礼的怀里撒娇,像是个天真无邪的孩童。
淡家礼躺在她的肩膀上,她开跑车载他离开。
她说,我是孤独命。
她死了。
赵枚好不容易回到37层,失魂落魄地。
电梯停止时一瞬间的超重感,让她喉咙又生出了呕吐感。
淡家儒的背影瘦削高挑,微微驼着背,低着头。
赵枚的腿一软,就倒在他怀里。
这胸口清冽矜贵的绿色植物繁盛生长的芬芳,才能让她把心中的震撼一点一点地压下去。
她惊惶地看着淡家儒,“家儒你知道吗?张婉茹死了,刚才医生发了死亡证明。她就这么死了,孤零零,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她的经纪人。淡家礼失踪了,天,这个世界这么可怕。”
淡家儒没有安慰她,反倒肩膀一僵。
赵枚浑然不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婉茹死了,不知道淡家礼看见了会不会后悔。”
“小嫂子,不必替我担心。”
说实话,这个声音并不难听,毕竟和淡家儒是嫡亲的堂兄弟,声线也是相似的优雅低沉。
只不过,这声音入了赵枚的耳朵,反倒如同恶鬼一般让人发抖。
她几乎是颤抖地依偎着淡家儒,淡家儒蹙紧眉头,“你不是该在奶奶病房外面表达孝心么?怎么有心情过来?”
“我倒是要看看,我的这个小嫂子,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还是,天生愚蠢?”
“淡家礼,”淡家儒的额角微微跳动,“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你策划了这一出,演了这么久的戏,不怕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一句话一句话钻进赵枚的脑袋里,接着在大脑沉淀。
赵枚忽然从淡家儒怀里抬起头来,“张婉茹就在楼下,她才刚刚端起,一如夫妻百日恩,你真的不去看看她?”
“一如夫妻百日恩,我跟她算什么夫妻?”淡家礼英俊的脸上露出几丝阴狠,“她也配?我告诉你,赵枚,你还是把这句话留给我的好大哥吧。你们也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夫妻,我倒看看他对你能有几分恩情?”
“那你当初——”
淡家礼抹了一把额头上的乱发,气急败坏,“我当初?你为何不问问我大哥?他多聪明啊,我自己以为小小计谋无人察觉,却不知道从一开始我的好大哥就给我下了个温柔的圈套!张婉茹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大哥才是杀人凶手,赵枚你才是帮凶。”
“够了,”淡家儒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威严和隐忍怒气,“我给你两个选择,一现在安安静静等在这里,在老太太面前讨一讨欢心,这才可能让她帮你填补那1亿的窟窿。二,立刻离开这家医院。老太太之前在报纸上发布了与你断绝关系的声明,我甚至可以向法庭申请禁制令,找人赶你出去。”
淡家礼恨恨地横淡家儒一眼,不甘愿地走了。
☆、47 Chapter47
47Chapter47
赵枚僵着身子说不出话来。
她颤抖着声线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先回去。”他身上笼罩着庞大的阴郁;赵枚一声不响,又实在没什么力气,跄踉着跟着他回到病房的小会客厅。
他脸色不太好;又泛起了苍白;额头渗出了汗珠。
右手紧紧握拳,狠狠地压在胃部上;一声不吭。
赵枚扶着吧台站过去,“你怎么了?”
他的左手紧紧压住吧台的大理石花纹台面;右手仍旧紧紧按住胃部;唇抿在一起,似乎下一刻苦痛就要爆发开来。
赵枚一身冷汗尚未停歇;就又出了一身汗。
“左口袋;药。”淡家儒闭上眼睛勉力开口,赵枚连忙从他的左口袋舀出药来。
淡家儒松开左手,已经是一身的汗,领口也湿了,一颗药片进入喉咙,赵枚倒热水的间隙,淡家儒提起力气,快步踏入了卫生间。
赵枚舀着一杯温水,急忙冲过去。
淡家儒趴在洗面盆上干呕着,喉部因为药物的突然刺激,不受控制地把那枚药片吐了出来。
也就只有那一枚药片。
赵枚把一杯温水递到他嘴边,他咽下去一小口,低低地喘了几口气。
掬了一捧冷水打在脸上,淡家儒睫毛上挂着细小水珠,看起来精神了一些。
他这才又吞了片药,手臂撑在白色的洗面盆上,镜中一张英俊瘦削的漂亮面孔,带着几分颓废的白皙透亮。
赵枚嘴里的话都咽下去,“你的衣服湿了。”
淡家儒道,“不碍事,没关系。”
他转过头,“你有什么要问?”
赵枚嘴唇干燥,“我回去帮你取一套衣服来换。”
淡家儒这样的人,从来都穿手工定制的西装,干净整齐的高质量衬衣,一身汗出在身上不知道该多难受。
更何况,他现在还不能走。
淡家儒,淡家玄,淡家礼,任何一个人不侯在这里,就是不孝。
坐在车子里,赵枚开始想淡家礼和淡家儒的话。
一个艳丽的女子香消玉殒,淡家兄弟开口闭口只说利益。
淡家礼的话不断回荡在她的脑海里,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知道淡家儒能够给你多少恩情。
车内温度适宜,内饰舒软,她穿着薄外套,却生生打了个寒颤。
她不是傻子。
淡家礼说了的那些话,淡家儒一句都没有否认。
仔细深思,种种因由一下子就明朗开来。
淡家礼不满处处被淡家玄压制,想要以退为进。
一个始终听话而才能平庸的孙子,永远都不会被执掌大权的奶奶重视。
他以退为进,以一个爱情至上的男人的礀态猝不及防出现在奶奶面前。
接着,又以浪子回头的礀势重新回到淡家。
淡林淑英得而复失,失而复得,自然会更加看重他。
如今,他气急败坏,是计划受阻。
张婉茹香消玉殒,让他从自愿回来变成不得不回来。
一下子就落了下乘。
那淡家儒?
她不敢再想下去。
淡家礼说她是帮凶,淡家儒是杀人凶手。
他们因为张婉茹的股票吵架,他们和好,淡家儒告诉她让张婉茹买的一支股票。
他……
赵枚强迫自己停下来。
她到衣帽间,整理出淡家儒的两件衣服,重新坐回车子里。
那衣服上是干燥的温暖的阳光的味道,是她今生最最眷恋的华丽芬芳。
是她一辈子最大的贪婪和求偿。
只是今时今日,她忽然觉得陌生——她究竟知不知道,她爱的家儒,可能是一个怎样心机深沉,冷漠无情的男人?
淡家儒在医院守了一夜。
第二日上午,淡林淑英出了ccu,住进37层的豪华病房。
淡家聘请最权威的心脏专家和十几名高级护士二十四小时照看。
淡家两妯娌年近半百,竟然挤起来比小姑娘还有力气。
淡家儒握着赵枚的手走在最后。
“妈妈,终于醒了,我们这一天一夜真是——”
“妈妈,家玄在你房门口守了一夜呢。”
“妈妈,家礼这个不孝子回来了,”她转过头叫儿子,“臭小子,还不过来看奶奶!”
一下子,寂静的病房变得热闹非凡。
两家人都挤在床前表忠心。
有年轻的男护士过来提醒,“病人刚刚脱离危险期,不宜过度喧哗。”
淡英德夫人赶忙说,“是是是,我们先出去,让妈妈好好休息。”
淡家儒只是远远望了一眼,赵枚踮起脚,才看清楚淡林淑英一张急剧衰老的臃肿面容。
到底是老了。
她恍惚间觉得,淡老太太的日子,大概不会有多久了。
赵枚被大力簇拥着往外走,淡家儒体力有些不支,赵枚扶着他的肩膀,自己也觉得困倦地不行。
淡林淑英忽然开口,“等等。”
一下子,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
赵枚差一点栽在蒋玉菡的身上。
“家礼回来了?”
“是,是,”他妈妈急忙答,淡家礼往前迈了一步,他眼睛里面布满了红丝,看起来劳累而凄楚,“奶奶——”
“行了,行了。”
“家玄?”
“是,”淡家玄殷勤地答。
“家礼回来了就回来了吧。原来做什么,现在就回去做什么。”
淡家礼涨红脸,讷讷地答,“是。”
“家玄,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淡家儒忽然轻声说,“奶奶,您需要休息。”
淡林淑英又看了淡家玄一眼,她虽然虚弱,然而长期执掌大权,自有一股威势,淡家玄一下子身体僵硬,淡林淑英道,“你好好想一想,想清楚再跟我说。你们走吧。”
一众人心思不同,一律向外挪着脚步,忽然又听见老太太喊,“家儒,你留下。”
赵枚一怔,不安地看着淡家儒。
淡家儒面色不惊不喜,一双眼睛如同静谧的大海,深邃无波,他安抚性地揉了揉赵枚的脑袋,“你先出去吧。”
走出门外的人们脚步却犹豫起来。
所幸房间有2000尺,足够他们磨蹭。
淡林淑英气息有些不稳,淡家儒让她吸了一会儿氧,才低声问,“家儒,你多大了?”
“二十八。”
“唔,英知二十八的时候,我们淡氏旗下还只有四个化妆品品牌,他是其中一个的品牌工作室的负责人,那年他领导开发的产品获得了时尚大奖。”
淡家儒皱着眉头答,“是。”
淡林淑英摇了摇头,定定地看着他,“你比你爸爸有出息多啦。”
“我把淡氏交给——”
“不行!”淡家人还未到门口,异口同声地反对。
淡家玄冲到淡林淑英床边,“奶奶,你确信要把家业传给他?你要传给他?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看清楚!淡英知是您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