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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一辈子暖暖的好-第73部分

小说: 一辈子暖暖的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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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对了。”张余和很满意,“你能接受就好。”

“我接受她,不等于接受你们对她的做法。”

孟思明头疼了一下,话题又绕回去了。

张余和平心静气地看着儿子。前段时间,起初是因为姑姑去世,孟徵又要高考,气氛一直绷得紧紧的;他高考完后孟家父母又忙,一家三口一直对对这个敏感话题避而不谈,现在好容易三个人都有空,也该好好地谈一谈。

“小徵,你觉得我们利用了小缇,是吗?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我们收养她,给她治病,她现在已经在孤儿院了,你难道觉得她在孤儿院会比在我们家的日子过得更舒服?”

电视还开着,但是调小了声音。

他皱着眉头,烦躁地在屋子里走了几圈,“虽然你们什么都不跟不说,但我知道你们是为我。我跟爸爸血型稀少,姑姑和阿缇的病,让你们觉得不安。恰好医院有个送来一个无人认领的小孩子,跟我血型一样。这是多么小的概率!所以你们不论如何也要收养她。”

孟徵喘了几口气,堆积的愤怒如同火山,“就算她在孤儿院,好歹是自由的。但在我们家,她就只是物体,是我备用的药而已!”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简直是发泄一样的语气。孟思明点头,“我跟你妈都知道,会对她很好的。”

“那没意义,就算对她再好,那也不过是虚假的温情。对她再好,不过是在有必要的时候,让她更轻松容易的献血而已!你们都是教授啊,为人师表,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张余和低声叹了口气,倒了杯水,“小徵,过来喝口水,不要激动。”看着儿子的脸色好看一点,她才继续说下去,“我们收养她是因为你。你是我跟你爸最宝贝的儿子,我们宁可自己出事也希望你平平安安,这种罪过我们来承受就可以了,你不要想得太多。没错,这件事做得并不光彩,我跟你爸这几个月都没睡好。你从另一个方面想,你这么健康,肯定一辈子都不需要她,对不对?”

书房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小女孩悄无声息地站在书房门缝里,半个身子在门里,半个身子在门外,没有什么表情。她很瘦,个子也小,面无表情的时候甚至可以不怎么眨眼皮,像个玩具娃娃一样——虽然难看了点。

没有人知道她听到了多少,也没有人知道刚过那番话她理解了多少。孟家三口惊恐地面面相觑,一句话都说不出。好半天张余和才有了反应,走到她身边,蹲下来,勉强笑笑。

“小缇,怎么不看书了?”

她默默无声地退回了房间内,重新坐回地上,捡起书,重新翻阅起来。张余和很快放弃从她那里得到想法和注意,只是在心里默默打定了注意,等这最后两天忙碌过去,暑假的时候,一定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孟家发生的事郑宪文不可能知道,不过第二天他再跟她说话时,她已经不理他了。不论郑宪文怎么讨好,她也只说了一句,“我不叫孟缇。”

郑宪文好容易骗她说了一句话,和颜悦色问,“那你叫什么?”

“我叫赵知予。”

郑宪文赞美,“这名字很好听。”

她没说话,专心看着地面,谁都不理。不论郑宪文怎么讨好,说弹琴给她听,给她带来糖果,她表情始终冰冷。昨天还对他言听计从的那个小女孩不见了。郑宪文没想到自己努力这么久,一夜之后完全破碎,一时间气得头发都冒烟了。他再也没有耐心再接近她一次了,也不会再刻意讨好骗她说话。

谢聪和其他孩子也陆续来了,都问他:“怎么了?还是没能让她说话?”

郑宪文长这么大,何尝遭遇到这样的失败。小孩子本来也没什么自制力,他咬牙切齿想了想,新点子就冒了出来。怀柔政策不管用,那就威逼恐吓好了。

他不服输地冷笑,“我今天会让她说话的。”

她又在墙角看蚂蚁,郑宪文磨着牙齿笑:“附近有个地方有书买,跟我过去吧,我买地图赔给你。”

小女孩睁大眼睛看他一眼。她看来是真的很想要地图,真的站了起来。郑宪文事后想,她那时候大概生气,恐怕还是信任自己的。

实际上他怎么会带她去买地图,他带着她三拐两拐就带她走入了一片乱糟糟的工地。这地方本来是学校的筒子楼所在地,孟家和郑家大半年前还住在这里。现在这里基本拆掉了,学校打算在这个地方再盖一批新的教职工宿舍楼。

这片地方相对而言很大,但他们这群孩子从小都在这片地方长到十来岁,虽然拆卸了,对这些阴暗巷道比对自己的家还熟悉。

更何况拆房后更显得恐怖,到处断壁残垣,工人们因为放了假,看不到什么人。明明是七月的炎热天气,阳光明晃晃,愣是生出一股恐怖的气氛。

小女孩对他们的目的明显起了怀疑,在被带到两栋破房子之间的小巷道时,更是睁大了眼睛。她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瞪着他,这实在太让人生气了。

郑宪文抬起下巴,再不掩傲慢,“说句话,我就带你回去。”

对面的小女孩被八个男生还有一个郑若声围住,到没有显示出那明显的惧意来。她后退了两步。如果说她之前的面无表情只是对新环境的无所适从的话,现在的表情已经可以谈得上憎恨和鄙视了。

连素来迟钝的谢聪都觉得不对,“她好像很恨咱们呐,还用那种眼神。”

“恨又怎么样?”郑宪文一挥手指,示意所有人都朝她走过去,“瓮中捉鳖而已。”

小女孩的恐惧神色再也藏不住,她一点点的朝后缩,直到再无可退,忽然停下,恶狠狠用头朝郑宪文胸口一撞,这一撞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跟小牛小羊没有区别,郑宪文捂着小腹倒退几步,围住她的人墙立刻裂开一个口子。她顺着来路跑回去。

几个孩子都是一怔,片刻后才想起去追,她已经跑出去二三十米了。

她虽然人小,但跑得并不慢;几个男生要追上她并不容易,但距离总是在缩小,不过大家都惊讶的发现,她记忆力和方位感都好得惊人,居然认得来时的路。

如果让她跑回去告状就麻烦大了,郑宪文想起孟徵那双冷冷的眼睛,打了个哆嗦。

他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

距她还有几米的时候,郑宪文蹲在地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头砸过去,他丢那块石头时什么都没想,其实他根本就不以为那块石头能砸到她。

他只是觉得她应该停下来受点教训。实际上那块石头确实也没有砸到他,她还是一个劲的往前跑。

砸人是很泄愤的事情。所以有些让人讨厌的明星或者政治人物会得到臭鸡蛋和番茄,砸是一种最好的泄愤方式,只不过,他们手里拿的是石头。在建筑工地上,石头,废弃的水泥碎屑是最方便的材料,蹲下身就可以抓得满满一手。

十来岁的小孩子,没有任何的关于社会的经验和实践,不知道残酷和冰冷,道德观念尚未形成,社会法则完全不存在,健全的人格尚在培育,完全没有对社会、对人本身的的责任感,认识不到生命的价值人生的意义,自制力啊控制力啊大概才有了个苗头。也不懂得藏在外表之下的算计,本性暴露无疑。

郑宪文是因为生气而暴露恶劣的本性,而谢聪他们则是因为好玩。

所以,潘多拉的盒子一开,其他几个孩子也得到了灵感,纷纷捡起地上的石头或者砖块朝她砸过去——

她一直奔跑,没有回头。所以那些石头有些砸在她肩上背上,不知道谁扔出的大石头砸到了她的小腿,她“啊”地惨叫了一声,膝盖一弯,就跪了下来。

这时候跑已经无益处了,她愤怒地回了头,却看到另一块石头也朝她的头顶砸了过来。

她甚至来不及路出多余的表情,头上就重重的一击,她听到电闪雷鸣的声音在大脑中忽然响起。

眼前彻底一黑。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孟徵外出参加同学会回来时差不多是晚上八点了。作为高中的风云人物,同学们再三挽留他多玩一会,他想起家里的小妹妹,推辞了。

父母不在家是预料中的情况,可没想到连那个小丫头都不在,每个房间都不在。孟徵放下手里的外卖,下楼到花园里找——不但没看到她,连平时总在花园玩的一群小孩子都看不到。

他想起昨晚的那席谈话,再想到那本画着线的地图册,心口猛然一跳。离家出走,是最有可能的。他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报警,再给父母打电话。

问题是,她是怎么离家出走的?

她到孟家这么久,虽然一句话不说,但孟徵也知道她是个极其聪明和倔强的孩子。在被父母接回来之前,她就是孤零零地倒在医院外,身上全都是伤。也许她愿意死在外面也不回孟家。

他心急火燎地走到四楼,敲了敲郑家的门。

郑家四口正在和睦地吃饭,柳长华看到他进屋,热情招呼:“小徵,来来,吃饭。”

他哪里有心思吃饭,走动餐桌旁,问郑宪文和郑若声,“宪文,小声,你们俩今天看过了孟缇没有?”

郑宪文躲避他的视线,囫囵往嘴里扒了两口饭,“没有看到她。孟徵大哥,她失踪了吗?”

这话一听就不对,他并没有流露出孟缇失踪的讯息,他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了。孟徵心下一沉,一把抓住他的衬衣领口,“你怎么知道她失踪了?”

郑宪文被带离的座位,“啊”了两声,“我……我瞎猜的……”

一旁的郑若声脸都白了,握着筷子的手直哆嗦。

知女莫若母,柳长华皱起了眉头,“小声,怎么回事?”

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哪经得住恐吓,郑若声“哇”一声哭起来:“……妈妈,妈妈,我,我们……不是存心的……”

郑柏常脸都气青了,扔下筷子,一拍桌子,“说,你们两个,给我说,怎么回事!”

真相很快就在郑若声的哭声中大白了。

孟徵现在也来不及计较其他,更不愿意去想他们把她丢在外的整个下午她有没有出什么事情。郑家四口人,还有临时从学校赶回来的孟家父母一块到了工地。

天差不多黑了。众人一脚深一脚浅走到了她倒下的地方,最后一缕夕阳红得轰轰烈烈,

那个瘦弱的小身体瘫在地上,浑身脏兮兮,头顶很多血,打湿了头发,最后凝固起来。在血红的夕阳中闪着暗红色的光泽,那光就像某种信号,宣告着这具身体的生命力流逝。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了一瞬。两家人都感觉到了不可抑止的绝望。

至于郑宪文和郑若声,除了抖成虾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生命,他们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存在和脆弱。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柳长华,她探了探孩子的鼻息,长长松了口气,至少她的孩子暂时可以摆脱杀人犯这个罪名。

她干脆利落地吩咐:“还有呼吸。柏常,打我们医院的急救电话,叫车。你把孩子背起来,我们去校门口等车。”

一时间大人们无不寂寂。尴尬和愧疚让他们沉默。孟思明和张余和对视一眼。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和从小看着长大的郑若声和郑宪文被放到了天平上,感情的分量一时间无法分出高下。但是对他们,另一种恐惧占据了上风。

在场最冷静的,是孟徵。他摸了摸地上女孩子的脸,都已经冰冷了,他拧起眉头,“郑宪文,她躺在这里多久了?”

郑宪文白着一张脸,张着嘴要说话,却没有任何声音。

“中午吃过饭她就去楼下花园里玩了,”孟徵说,“上午?中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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