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媳,请住手-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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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得一笑,喝了手中的酒,指着我道:“小九这不是来寻姑婆你的么,五姐她思念你思念得紧,我便来寻你了。”
额。
竹九从小便粘竹五粘得紧,果然是姐妹情深呢。
她喝完杯中的酒,也不斟上,托了下巴望着我,眉目间竟然隐了些风情,继续道:“小九寻着你后,便可以让五姐断了念想了。”
她这幅模样,有点吓到我,只喝尽手中的酒,尴尬的望着她。
竹九不再多言,将酒壶都送了过来,对着我道:“烈酒不宜小酌,姑婆是爽快人,都拿去吧。”
我不愿多想,只将那酒壶接过手中,对着壶口大饮了一口,便听的对面一阵叹息,她问我,“姑婆,你说五姐为甚会喜欢你这只老不死的?”
我口中酒只喝下了一半,其余半口都呛了出来,憋着满脸的火辣看着对面的人。
她轻笑了一句,又吃了一口鱼,才幽幽的道:“小九虽承认你对五姐确实不错,可我对五姐不比你待她差,为甚她就是看不到呢?”
我惊了一惊,瞬间觉着什么都想通了,只说了一个你字,便被她接过口去,“方才与您说的这几件事,虽与您有关,却还是不若这最后一件更加密切呢。”
我愣了一愣,不晓得她还有什么事要说,便听得她继续道:“前些日子,有人疯传,流沙地界的不死山出了只大妖孽,模样风情甚是惊为天人,不知姑婆有没有兴趣啊?”
我只觉得手头抖了一抖,抬头望了她两眼,又灌了一口酒。
“唉,既然姑婆不想谈,那小九我就主动点吧,”她叹了一口气,拿着筷子戳面前的烧鹅,“那只大妖孽,近来广招入幕之宾,搅得天界一片旖旎风气,各界权贵趋之若鹜,真真是应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我听得她一番话,只觉得面上愈发火辣,胸膛中腾腾升起一把火,烧得人焦躁难安,想来是这酒已经散开了,低头夹了一块豆腐塞进嘴里。
她顿了顿,似乎见着我没反应,又继续道:“那只妖孽乃是不死山的公主,唤作潋滟,听闻曾经与姑婆您可是有大渊源啊。”
手中的筷子,随着一声破空的声响,已然折成两半。
我讪讪得将毁了的筷子扔到桌下,暗忖着,自己是不是真的醉了,竟然连力道也控制不好了。
“哎哟,”竹九的声音还在继续,“姑婆你激动了?想来也是啊,毕竟原本是你的未婚妻嘛,哦,对了,您逃婚了丫,现在名义上,不晓得还算不算?”
本君,果然是不喜欢这竹九呢,忒不懂尊老,也忒爱戳人了。
我望着她,虽有些看不清楚,只打起精神现出不屑的模样。却模糊间看出她眉目中有些冷,对着我道:“本以为你当初要娶潋滟整理员,五姐便好死了心思,没成想,你竟然逃了婚,你说该让小九如何是好?”
不禁有些好笑。
这竹九自个儿情事不顺,却来怪我?
“你,你说什么呢。”本想装作淡定持重的开口,却不想,出口的话竟然都有些饶舌头,定了几回,将手中的酒壶放下,揉了揉眉,“逃,逃婚,那件,那件事儿,都,都过去,这么,多,多年了,关,关你什么,事,事啊?”
我这口头太过不顺溜了,脑子也有些混沌,心下便不觉有些懊恼,瞪着对面已经有些模糊的脸,却聚集不了目光。
“呵呵,你逃婚原本是不关小九的事,只你这般有让五姐生出希冀来,便不能怪小九心狠了。”竹九嘿嘿笑了两声,接着道:“其实过去这些年,各方消息都说姑婆实则也是伤情得很,那想来,小九我也算干得一件好事了,是也不是?”
我此下只觉得胃里像灼着一把火,脑子里浆了一团的浆糊,她这句话便尤为理解不能,只看着她很是晃荡的脸,开了口问道:“你说什,什么?谁,谁说本,本君伤,伤情的?你,你又干,干得什么好事?”
舌上的火辣让我觉着更加不受控制,只能拿手不停的揉了揉眉骨,暗忖着自个儿酒量是不是真的弱了?
竹九的影子越发模糊,声音也飘渺起来,我只听得她道:“姑婆,你也不用假装了,委员会的耳目如何众多?只要你不是呆在一个地方不挪窝,总会遇着我们的人,这么些年,你如何自暴自弃,变着法的喝酒买醉,又是如何勾搭姑娘,却中途放弃,更是如何醉后狂态,哭天抢地喊人家的名字,你还真以为没人晓得么?”
她一番话,只听得我心中一阵翻涌,扫了一旁的酒壶,恶狠狠地瞪着她,却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了,天界一百六十年,人间已然不晓得多少时间,便如她所说的,我竟然一日也未曾忘过那只小狐狸。每一次睡了,都是她的模样,每一次醉了,亦是她的模样。看着稍稍有些像她的姑娘,便忍不住靠近,却每每在开始便折了念头。
她仿佛像一个咒,如影随形。当初,收着她的帕子,收着她赠的衣裳,这么多年了,竟然未曾一刻离过身,每次酒醒后,都会发现,这些东西被拥在怀里,湿成一片。
我不晓得,自己究竟是爱她,还是恨她,却忘不了她。每每忆起她笑的模样,她哭的模样,她喊痛的模样,在自己身下求欢的模样,便觉得自己,痛的仿佛要死去一般。
我总以为,她会如自己过往所遇到的其他女子一般,忘得彻底,我只以为,再提起她来,也便如想起小五祖母那般,云淡风轻。我以为,只是时间不够而已。
垂了头,将脸贴在桌子上。
我觉得自己定然又是醉了,所以才会在这株讨厌的竹子面前,现出自己的脆弱。桌子冰凉的温度让我觉得有些惬意,用手拍着桌面,我问她:“小,小九,你说,你说为甚她要骗我?”
她为什么要骗我呢?为什么要撩拨我?又为什么,要让我晓得真相。
我后悔了无数遍。
后悔与她相遇,后悔爱上她,可是,到得最后,却发现,自己最后悔的,竟然是听到那番话。若是,我一直蒙在鼓里,是不是现在还比较幸福?
竹九没有回答我,我却停不下来了,“你说,你说为什么,她明明不爱我,还要来挑逗我?”
为什么呢?
因为,你是一只望天犼,因为,斯生你是一只望天犼啊。
是了,我明明晓得的,明明晓得这些答案,却还一遍遍的问自己。
她得了自己想要的,也终于不需要我了。
入幕之宾,哈哈,入幕之宾?
我只觉得这四个字,比那位上神锁在我心口上的钉子,更让人窒息。
与她来说,其实是谁都无所谓的,不是么?
我却是,在想什么?
“潋滟,”叫出这两个字,艰难又苦涩,“潋滟。”
失态又怎样?不堪又怎样?被嘲笑又怎样?
爱怎样就怎样,谁也管不了我,还管我哭么?
模模糊糊间,我听得对面传来一声叹息,“如今你也该逃够了,整理员在委员会里可是下了重赏的,你也别怪小九我出卖你,乖乖回去做你的不死山女婿吧。”
我只觉得猛然一惊,艰难的抬了头去望对面的人,却在发现身上几乎没有丝毫力气的时候,终于晓得自己被卖了。
这竹九与那潋滟究竟是个什么关系?那该死的委员会又是什么东西?整理员又是个什么东西?
本君最后的意识,停留在竹九那已经晃成三张的脸上。
竟然连一句,该死都没说得出来。
☆、第二章
本大吼向来好动得很,只晒太阳一件事,能让我尤为的安静。
不死山的日头,虽然不烈,不过和煦有和煦的好,多待些时候也不碍事。
本君这女婿做得轻松又省事,日日游手好闲当个小白脸,不愁吃不愁穿的,还日日美人相伴。
嗯,美人相伴。
“斯生,你给我下来。”那令人无奈又眷恋的娇媚嗓音,“晒太阳,就知道晒太阳,孩子都让本宫带。”
眯了眼望向下面,她怀中抱着孩子,脸上带了些微的怒气,却依旧美艳动人。对着她咧嘴笑得一笑,连忙化了人形从屋顶跳到她身侧,揽了那纤细柔软的腰身,谄媚道:“夫人莫要生气,莫要生气,”垂眼去望她怀里睡得正熟的孩子,心里止不住的欣喜,简直都要溢出胸口来了,“孩子睡得挺好,怎么出来了?”
“方才还在哭呢,”她抖抖怀里的襁褓往我手上塞,“真是的,一刻也呆不住,给我好好抱着,酸死我了。”
小心接过孩子。
那张白皙的小脸像极了身侧的人,看得我不禁有些发愣。
“看什么看,还不回去?”她挽了我的手臂,嘟着嘴催促,“孩子真是太折腾人了,以后都你带,不然本宫定然要紧凑的老将一遍的。”
“好好好,”这只小狐狸当了阿娘之后还是这般小孩子心性,“都我带,可这孩子偏偏与你亲,我可真是要伤心死了的。”
我方一说完,身边的人便抬了头轻哼一声,现了得意的模样,理所当然的道:“那是自然呢,你也不看看本宫是谁?”
她这副得意模样看得我心里很是萌动,点了点头,笑着道:“是了,公主你魅力无边,老少通吃,是个一顶一的大妖孽。”
她笑弯了眉,一双媚眼微眯,靠到我耳侧,气吐如兰,“嗯,你爱不爱这样的妖孽?”
爱,怎么能不爱呢?
我望着她的脸有一瞬间的恍惚。
潋滟。
睁开眼,床顶,是我陌生的床顶,床,自然也是我陌生的床了。
揉了揉还隐隐作痛的眉角。
十分沮丧的发现,自己又做了个见鬼的美梦。再往前想,便是竹九那张该死的温柔脸,现着诡谲的笑。
没想到,本君竟然栽在了一个小娃娃手里?简直可恶可恨。下定决心,什么时候见到小五,定然要好好挑拨几句的。
也不晓得,她在那竹叶青中下了什么药,即便是此下,我仍然觉得浑身发软,头晕脑胀的。挣扎着坐起身来,正待要转头好好打量打量这间屋子的时候,耳中却突而传来了一道声音。
陌生,又熟悉。透了戏谑和不屑,娇艳清亮。
“哟,望天犼大人可是醒了?”那声音停得一停,又继续道:“这觉睡得可好?”
而,我的脑子已然无法思考。
闭了眼,重新躺下。
本君大约是还未睡醒,犹在梦中,故而才会出现幻听来的。
将脸埋进被窝里。
我这梦都做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到现在还会混淆呢?
身后是一阵窸窣,仿佛是裙曳拖地的声响。
紧紧攥着被角,我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颤抖。
身后的被沿被一个轻飘飘的力道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