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芊芊劫-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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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消瘦为君忧
琵琶弦起为君奏
有多少 爱恨情愁
让伊人泪流不休
苍天不怜我痴心
化做彩蝶伴君游”
这首古词,却准确应了此时景,应了某人心。
任少游不禁随着琴声附吟,“苍天不怜我痴心,化作彩蝶伴君游。”
此时,夜风乍起,枝头缀着的白雪顺势抖落,被风携了些许,散播于半空,恍若花雨。那琴音里透着半分期许,半分忧愁,混着浓郁月色雪香,似一场并不完满的白色迷雾,顿时令任少游,痴迷神往,他居然从树后穿过,一步步走向那窗前。
正抚琴的司楚楚,忽然停住,立身推窗,朝外看,轻唤道,“那边的,是谁?”
任少游不禁心惊,急欲转身,却在对上司楚楚眸子的一瞬,恍惚见了那月宫嫦娥,顿然被司楚楚的清丽脱俗惊得失了魂魄,只觉得内心慌乱,脚步却不会动了。
司楚楚也愣住了,本想问任少游,为何会在这里。可她眼见,这几步之隔的男子,五官挺秀,面若璞玉,眼光似初夏绵雨,柔情中透着几许洒脱风流。
登时,觉得这人生得好生让人心痛!
两人如此四目相望,竟都迟迟说不出一个字。
忽地,从身后传来玉儿的声音,“小姐,在跟谁说话呢?”
司楚楚急忙拉拢窗,“没,没人。”待玉儿走后,她复又开窗,却发现那男子不见了。便疑心刚才自己见了幻象,却又觉得不是幻象。她捂着胸口,感觉心在拼力地撞击,脸颊微热,心里暗问,我这是怎么了?
“小姐,时候不早了,睡吧。”玉儿紧蹙着眉头,见司楚楚捂着胸口,安静坐下,仿佛没听见她说什么,往常,见玉儿这般,司楚楚总会说她几句,玉儿觉得奇怪,小姐不会是被鬼魇住了吧?
司楚楚沉默半响,才闷闷地上了床。玉儿住在外间,听见里面,辗转了几次,才安稳下来。
吃了过早饭,司凌萧去了藏书阁,冯芊芊在偏房里练字。
不大会儿功夫,看着他拿来两只花瓶。
放在案桌之上,冯芊芊抬眼瞧着,禁不住拿起来把玩。
对瓷器,她不是很懂的,却眼界不浅。她家冯氏一族,几代喜欢收藏瓷器,在冯芊芊祖爷爷的那一代,家业最鼎盛时期,更是藏品无数,冯耀川也爱好瓷器,在冯芊芊七岁那年,因顽皮,不小心打碎了他最心爱的一件唐代越窑秘色青瓷。
后来大了些,每读到唐诗“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便隐隐后悔起来。
冯芊芊见司凌萧拿来的这两只花瓶,一只青花留白冰梅长颈天球瓶,另一只素三彩侍女棒槌瓶。看平底落款,两只都是康熙年官窑所制,釉色饱满,水润,胎体细腻,制作精细,曲线优美。可谓上品。
“语嫣,你觉得,哪只瓶子用来插梅花好?”
冯芊芊想了想,指了指那只素三彩的,“还是这只吧!”
司凌萧笑,“为什么?这种青花留白冰梅长颈天球瓶,岂不是更切题,用它来插梅,两相呼应。”
冯芊芊摇头,“梅乃是宋代风骨,盛行简约素淡。若是梅上加梅,虽应题,却着实显得赘述,累及风雅,反倒,坏了味道了。”
司凌萧笑着点头,“你倒是杂学旁收了不少呢!”
冯芊芊脸红了下,“偏你有大学问!我若真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岂不亏大了?对了,今天,怎么这么闲,不必应酬那些个副官了?”
不问还好,一问司凌萧,便满门子的官司。
“你还要问我。唉,昨晚,我才闹明白,这两人打了几日的埋伏,原来是为着要让我做月老,点鸳鸯谱。”
冯芊芊愣住,“到底怎么回事?”
司凌萧叹息道,“任少游看上了我妹妹,我正不知道怎么办呢?”
冯芊芊顿顿道,“你是说,芊芊?”
司凌萧蹙了眉头,“这个芊芊,也实在太招摇了些,毕竟是没出阁的姑娘家,偏这样不顾忌地东走西跑。”
冯芊芊笑,“你也是喝过洋墨水的,自己倒是不计较这些那些的繁文缛节,反倒对自己的妹妹这样刻薄严谨,真是有失公允啊。”
司凌萧笑笑,又正色道,“你总要知道,像我们家这样的门楣,必定不同别家。芊芊代表的,不止是她自己,又有几人真心要娶的是她这个人?”
“那你怎么想?”
“虽然任少游这样的亲事,多少人家想攀都攀不上,我深知,芊芊的个性,是受不得拘束的。若真地嫁给了任少游,也未必能长远。再者,我们司家何必要叫别人说攀附权贵?”
冯芊芊不禁失笑,“你这个人是清高得没边了。历来,哪家嫁女儿,不是嫁到高处?又不是皇家女儿,岂有,故意下嫁的?”
“我只是怕她天性单纯,又不懂谨慎,无法应付那样的生活。”
冯芊芊默然,“你也不必太过紧张了。我觉那任副官,并不像要强娶的。不然,定可以直接提亲的。这样的亲事,老太太,大老爷多半会乐见其成。如今,他反倒绕远道,这样婉转地找你做月老,也是十分重视芊芊的心意,是否为他所属。”
听她这样一说,司凌萧豁然开朗了些,随后又黯淡下来,“任少游倒是不必担心。我只怕,霍云龙会在这里做文章。”
“对了,齐小姐约了我下午去看电影,我要不要去?”
“你只管去吧,但要记得我的嘱咐。若是身子不舒坦,就回了她,也没什么大不了。”
腰肢被他轻轻揽住,疼惜的目光笼罩过来,“真是辛苦你了!要为我周旋这些。”
冯芊芊笑,“我小心些就是了,又不犯难。只是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有些过意不去。”
司凌萧爽朗笑道,“你既过意不去,回来时,也多补偿我些。”
冯芊芊脸红着不再言语,拎着手包出了门。
冯芊芊刚出了府门,刚要叫黄马车,却见齐语嫣坐在车上,朝她招手。
“姐姐,上来!”
“你怎么来接我了?”
齐语嫣笑,“本来出来早了,便在街上溜溜,透透气。总在屋里面待着,也不大好么。结果溜达溜达,就来了这里,这么巧,姐姐就出来了!对了,我听说,任副官看上司参谋长的妹妹,真是一件好事呢!”
冯芊芊笑,“你怎么也关心起这样的事来?”
齐语嫣笑,“我倒不真关心这些。”说着,伸手来摸冯芊芊的肚子,“我更关心姐姐,什么时候,能给怀个儿媳妇呢!”
冯芊芊脸白了下,又火烫得难受,轻推了一下齐语嫣,“你,你这丫头瞎说什么呢?!”
齐语嫣腻歪着搂着她的胳膊,“姐姐,我这可不是瞎说。我是真心想跟你做亲家呢!想想你我姐妹的缘分匪浅,若真能跟姐姐做了儿女亲家,那还真是亲上加亲的!”
冯芊芊只觉得头脑混沌,思绪繁杂,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久久不语。
齐语嫣见她如此,便自嘲道,“瞧我,都在瞎说什么?唉,我又是什么身份?我的孩子又是什么身份?不过仗着男人几年欢喜,过不了多久,也说不定生死何处呢!”
冯芊芊连忙掩住她的嘴,“妹妹,多心了!我岂是看重门楣的?我只是还没想到,生儿育女这一层,更何谈儿女亲家一说?!你一口气说了这么些话,让我措手不及了!”
齐语嫣娇笑道,“姐姐,竟还是女儿家的样子!姐姐虽不大急,可那司老太太必定是急的,听说,你那大嫂进门多年,还未有喜,司参谋长的二哥又是个指望不上的。姐姐,或许,妹妹刚是想多了,可也是为着姐姐好,早日有了司家的血脉,在那府里面,也好自处。再者,齐家离得远,即便你受了大委屈,那边亦是不大理会的。这里面的含义,姐姐不会不懂吧。”
冯芊芊当然明白,只是一时间,听了这些,胸口憋闷得烦躁,挥了挥手,“语嫣!别说了。”
齐语嫣收了话,心里却纳闷,昨日见冯芊芊和司凌萧两人很是恩爱的样子。怎么这次提到这种事情,反倒令她不欢喜起来。
难道,她心里还有什么隐衷?
正想着,车子突然停住。
齐语嫣问那车夫,怎么回事。却望见前面两百米外的街坊店铺连着几座大楼已经烧成了火红一片。
霎那间,那火势便愈演愈烈,蔓延至那条街尾。
此时,围观人群众多,都在近处观瞧,已堵住了道路,车流被截留于此。齐语嫣仰头望着,那着火的建筑,像被几条火龙缠绕,火舌直冲苍天。熊熊火焰连同灰烬打着转地一起涌上,倏然形成了一把硕大的的伞,笼罩在头顶。顿时,天,暗了几分,仿佛黑夜。周遭空气甚是微薄,又充满着难闻的灼烧气味。令人窒息。
齐语嫣分明听见,由那火场之内,传出的呼救声,哀号声,还有女人们和小孩子啼哭声。丝丝缕缕,声嘶力竭,她不自由地揪紧了衣襟。
沪城外围有沪河环绕,虽有四季,却不分明。气候向来湿润,即便是冬雪降至,那空气也依然潮湿,雪总是早早地融了,冬天向来短些。
更少有自然走水的情况,齐语嫣见这火势甚是凶猛,必是人为。这么一想,心里登时收紧。
齐语嫣掏出几张票子,交给车夫,“劳烦你帮我过去打听下,到底是哪里走的水?”
车夫笑着领了票子,从车上跳下,朝那头走去询问。
这时,冯芊芊也走下车,观望着。
齐语嫣挽住她,“姐姐,这会儿,恐怕过不去。前头着火了。”
冯芊芊点头,脸上几分焦虑,“看来,这火势颇大,一时半刻还真熄不的。”
此刻已听见救火队的车子,穿堂而过,围观人群被遣至火场外围。
瞬时,看见那水枪打出水柱在着火点的上空,汽化成雾,那雾,不是白色,更不是红色的,却是浅褐里混杂着淡灰,一片片地砸落下来。
那火场外围观看的人群立刻跑开,却也躲不过尘埃满面,个个成了蓬头鬼。
过了许久,那车夫小跑回来。
走到齐语嫣跟前交代,说那火势已成气候,一时半刻地恐怕扑不灭。听围观者说,那火先是从报社旁边的茶楼着起来的,随后就烧得一发不可收拾,现在那条街,已经都烧得没得烧了。
齐语嫣听车夫如此说,脸色霎时白了,转向冯芊芊,焦虑道,“龙少,一早说,要去报社抓什么人。这倒好,那里却偏偏走了水!这会儿,不知道他究竟脱没脱得身!姐姐,我得马上去指挥部看看,若他无事,我也好安心!姐姐,今日这电影看不成了,改日再约吧,你先坐这车回府!”
说着便要拉冯芊芊上车,冯芊芊忙道,“语嫣,你这匆匆忙的,在路上再惊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一个人去指挥部打听,我定不放心,还是我陪妹妹去吧。”
齐语嫣点点头,两人上了马车。
刚走了一段,忽从迎面急速开来一辆轿车,轻松一横,竟拦住了马车去向。
车夫急忙勒紧缰绳,马受了惊吓,登时抬起双蹄,仰天嘶鸣。
正在这时,从车上走下来一人,冯芊芊不看还好,这一看,竟差点晕过去。
☆、旧人重逢8
从车上下来这人,踱步朝这边走来。
这人三十多岁,身材魁梧,面皮黝黑,一张四四方方的大脸,被络腮胡须遮住了半面,整张脸最醒目的就是那双炯炯发光的铜铃大眼,无论哪个角度望去,都是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