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通缉令-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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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第一封信连篇累牍的诉说和埋怨,第二封信简短含蓄得令他心生歉疚。
仿佛她的满腔热恋,都被他不解风情地拿冰水泼熄了。
不想被人发现,但又不舍得这诗句,他便照着写在笔记本的扉页上,每次记完重要数据和理论便会回头翻一翻。
崔如木确信他看到的人是莫为。虽两年多不见,但她模样并没太大的变化,只是两年前幼嫩的树苗,经过初夏的阳光和细雨,到此盛夏时节,已伸开了枝叶,青葱了梢头,长成生机勃勃的小树,迫不及待地奔进她最郁郁葱葱的年华。
莫为穿苹果绿的连身裙,站在硕大的广告牌下,神情迷惘地四处张望。晚风轻拂,将披在肩背上的长头发吹得翩翩地飞。
崔如木再次想起初见她那晚的论断,果不其然,长大了,就能祸国殃民。
她那张脸,配上一脸迷路的表情,若不是时间已晚,行人稀少,怕是要惹来一身麻烦。
然而,正是时间太晚,麻烦不多,却也有。眼看着,她就没忍住,拦住了路过的花裤子青年。
崔如木正要推门出去,之前离开去给老婆买结婚纪念日礼物的小刘喘吁吁地跑回来。
他又收回手,道:“先别开,你去把那个女孩子带过来。”
“中校……”
“她迷路了,我们送她一程。”
在自己出生长大的城市里迷路,所幸这本事他早在她身上见识过。
话到此处,眼见那青年已将爪子放到莫为腰上,崔如木心头气血翻涌,却见莫为主动往小青年怀里一靠,下一刻,已借着青年的力道将他侧摔在地上。小青年四叉八仰地躺倒,疼得龇牙咧嘴,大概嘴里还说了些不干不净的,但莫为只迈开长腿往崔如木的车跑。
她大概是早就看到车上的军牌,但当年夏蓉蓉的事情犹有余悸,才抓着行人问路。
崔如木看着她,却没主动靠近,心里是怨怒多还是愧怕多,他自己也说不清。
有这一会儿,小刘已推门下车,将莫为护在身后。那小青年以为莫为独身一人,爬起来便追,看到突然冒出个人高马大的警察同志,登时蔫了,拔腿便逃。
小刘同志是巡警,任务在于维持街道治安,小姑娘安了,小青年跑便跑吧,又不是通缉令上声名赫赫之辈。
回头一看,小姑娘揪着书包背带,看着敬职敬业的巡警哥哥,却是一脸忐忑和警惕。
“警察叔叔,谢谢你啊,你知道要去纪念碑该往哪个方向吗?”
小刘被那声叔叔呛得郁闷,他虽然结婚一年了,但也才刚刚二十五啊。
【木头尘:崔叔叔也会很郁闷的,你不吃亏。】
别说警察叔叔心里不爽,莫为这时候也忐忑得不行。
把WORD长文档编辑彻底搞上手了,老师没嫌她烦,公交车已因她磨蹭弃她而去。晚上九十点,都是打车回家的人,她眼力劲儿向来差,在十字路口是打不到了,只能往住处先走着,看路上能不能遇上空车。
但是,晚上霓虹灯一上,十字路口哪条去柳巷街,她这资深路痴咋分得清,她也不过是第三次来这个路口。
眼前这警察板着脸,目光不善,但她别无选择,只能赌一把她运气没那么糟,遇到的制服都是渣。
警察板着脸不说话,她只好出声儿:“叔……”
“你去纪念碑做什么?”
声色俱厉。
莫为心头一跳,想起上次表姐说起纪念碑那一带常常有特种服务人员出没……该不是被怀疑了吧?
忍着吐血的心情,继续交待:“我要去二桥。”
“去二桥做什么?”
疾言厉色。
莫为不得不继续泄底:“回家。”
“你家在二桥哪边?”
雷霆见弱。
莫为硬着头皮,心想,这人只是不假辞色,不是坏人,给他说地址也没什么,他还穿着警服呢。
“柳巷街。”
哪知方才轰隆隆的雷声此时消弭于无形,凶狠过分的警察身子一侧:“上车,正好去那边巡逻,送你过去。”
莫为哭的心都有了,在警车里呼救谁信啊!
“怎么?不够坐?要不把囚室打开?”警察叔叔站在打开的中门边,瞪眼看她。
莫为再拗不过去了,内心哭号着祈祷着,钻进车里。
车门合上时那“嘭”的一声,吓得莫为反射性地颤抖了一下,而后突然想起,那个警察刚刚说的是去柳巷街那边巡逻,可这车挂的不是警车牌照,是军车牌照!
军V打头,二炮司令部的牌照。
莫为心大跳,眼锋一扫,这才发现身边还有个人,带着酒气。
她没敢去看,只从靠门的那边微微往后扭头,后面哪是警车标配的囚室。
这事情有点大条,莫为有跳窗的冲动,却见外面飞速掠过的景物渐渐熟悉,确实是快到纪念碑了。
指甲掐进手心,安慰自己不是所有人都不值得信任,不会出什么事的。
莫为看着窗外,过了纪念碑,过了她常去的正宇书店,终于上了二桥。
开车的警察这时才出声:“住在街头还是街尾?”
住街头就直接下江堤大道,住街尾还得在江堤上开好长一段。
“中间一段。你停在桥头,我自己走过去就好了,这边的路我认得。”莫为谨慎地折中了一下。
“街头还是街尾?送你过去,你一个女同志不安全。”
莫为放弃挣扎:“你沿江堤开到闸口,闸口有公路通到下面的居民区。”
车子拐个弯,再拐个弯,乖乖按照她的路线过去。
“对,往右,再往左,有两棵小树苗的那家就是。”
家门在望,莫为完全放下心,在心里措着词,想该怎么说答谢的话。
岂料车刚停稳,她的手才放上搭扣,旁边的人说话了:“小刘,把车门锁上,你下去等我。”
莫为根本不用思考,便想起这冷冷清清的寡情声音属于谁,回头看清他的侧脸,如遭雷劈。
崔如木想收拾莫为想了很久了。
从最开始见面她那不敬的态度,多番调戏,承诺以后只喜欢他一个却又和小男生卿卿我我,到现在她在他身边坐了十多分钟都没认真看他一眼,没认出他——他忍得很辛苦,才忍住了把她脑袋掰开来看看里面装着什么的冲动。
江城高中和这柳巷街,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他倒想知道这小丫头又在耍什么小手段。
崔如木不平静,要抓狂,莫为也没好过。
他留下只手机走了,一言不发;她便也发了狠,不再给他打电话,不再给他写信,也不再去想他。起初当然还会想,想一次她便骂自己一次,骂上几回,她自觉面皮不保,自尊不再,终于也淡了心思。
说起来,倒是有好些日子没再想他了,她打算以后要再有机会碰面,一定假装不认得他。
于是,两个人各怀心思,别扭着,都不肯说话,僵持不下。
他们的气氛紧张诡异,时间却并不畏首畏尾,仍迈着大步大摇大摆地往前跑。
莫为埋着头,抱紧书包,越来越沉不住气。
她说喜欢他,他嫌弃她是个孩子。
她以为他在等她长大,其实他完全没当她是回事。
她想着大学了交个男朋友,以后见到他就当不认识,他却像中国的原子弹,在那样贫瘠的年代横空出世,毫无征兆地就在她业已无声的世界炸起蘑菇云。
就因为她喜欢的多一点,而他不在乎,所以伤心的只是她。
莫为想得浑身颤抖,勉强控制住冲他哭喊的可怕欲望。
大概终于有一个神看到了她的无力,让她的手机在她失控前响起。
莫为忙不迭地接起,听到表姐焦急的询问。
清清嗓子,笑着安抚:“末班车抛锚啦,我正往家里走呢,有人一块儿,没事没事,再有十多分钟就到啦。”
崔如木瞥一眼,黑色的外壳,不是他给的那只。
莫为刚刚收线,手机就被崔如木抢了去。
又不是他的,被抢的人恼怒不堪:“还给我!”
抢劫犯手法熟练,品性无赖,将她的手机按得哔哔啵啵响:“越来越能说谎了,我就等二十分钟后再放你出去。”
“你……坏人!”莫为扑过去,要抢回所有物,捍卫隐私这块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土,得像捍卫钓鱼岛一样坚决强硬。
崔如木稍往窗边一侧,莫为便扑了个空。
他有些遗憾地发现,通讯录里并没有暧昧的称呼存在,于是拨了自己的号码。
莫为刚刚再鼓起的牛蛙之气岔了行经之路,扑棱棱汇聚到她眼里,双眼便瞪得老大,想不到他会以这么无耻的手法拿走她的电话号码。
崔如木把还在唱歌的手机塞到她书包的侧包里,给她扯个僵硬的笑:“坐好,我们说会儿话,十分钟后放你。——嗯?你想二十分钟?”
慑于淫威,莫为只好满腔心酸地重新坐端正,但不再看他。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好像又帅了些,她再看两眼怕控制不住。
说会儿话?
说什么?
说她现在还喜欢他不?
说她过去两年有接着想他没?
还是说他扔只手机却不见她后来更是一个电话没给她打是什么意思?
反正,她没什么说的,又不是她想说话。
与她何干。
过去都是她叽叽喳喳地说,他鲜少说很长的句子,这次她似乎占了主动,一定要保住主场优势。
为此小小的逆转,莫为忽然高兴起来。
崔如木见她脸上神情变幻,可这女孩儿的心思又不是物质构成原理,按照规律排一排就行。
“高考结束了?”
“嗯。”
“考上理想的大学了?”
“嗯。”
“录取到喜欢的专业了?”
“嗯。”
“好久没挨训了?”
“嗯……嗯?才不是!”
被诓了,莫为诓不回去,只能死命瞪回去。
他却笑得开怀,低低的笑声像是次声波武器,影响了她的心率,让她头晕眼花,几乎癫狂。
崔如木被瞪得多了,也不甘心,右手迟疑了一下,终究伸出去,抚上她右颊;又觉得不妥,转而替她把长发梳到耳后,又收回来。
他觉得这样就妥帖了,莫为一颗奔向二九妙龄的芳心却乱了,乱得跟原子弹爆炸后的长崎一样,废墟一片。
他却连废墟都不放过:“可可。”
声音温柔得像夏夜的风。
莫为立时疯了,狠狠推拉车门:“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你这是非法监/禁!坏人!”
边和车门较劲边哭,崔如木看不下去,长臂一伸,将她揽回来,收纳在怀里。她那些又推又打的动作,在她那里是拼尽全力,搁他面前,舒活筋骨都不够。
正是因为这无能为力和心急如焚,所以才写了那样一首诗给他?
他忽然有点开窍了,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她柔软的发,低声唤她:“可可,可可……”
第15章 第十五章
莫为很久没哭过了,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对这种天崩地裂式的感情表达法情有独钟。挣不过崔如木,她嚎了两声便作罢。她不哭了,他手上便松了劲儿,于是,擦了眼泪从他怀里扭出来时,看到他脸上十分明显的惊愕之色。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到崔如木无奈投降:“我正想十分钟之后你还不停下来可怎么办。”
莫为哼一声,扭身去推车门,然后想起车门是锁了的:“崔如木,我要回家!”
样子极刁蛮,可声音脆生生的,尤其是“崔如木”三个字,咬得他心痒痒的。
崔如木也不跟自己过不去,握着她腰身把她拖回来:“什么时候开学?”说着,他拿左手将她脸上残存的泪痕擦掉。
莫为只觉面上糙糙的感觉倏地蹿进脑子里:“关……”喉头发紧,她把他手拿开,再接着说,“关你什么事!”
崔如木被她抓着两根指头,这感觉……很好很熟悉,十分高兴,逗她:“不想回去了?”
莫为再哼,甩开那两根手指,扭头和黑乎乎的窗户瞪眼。然后察觉腰上的手臂,一根根掰了他手指,推开,哪儿来回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