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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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仁医院孕妇医生被杀害的事充斥在各大报纸新闻和网络消息中;在大部分人谴责凶手时也依旧有些人用“社会造成论”的歪理来给魏宏信洗地;不过路家对这个事的态度非常强硬;必须死刑,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老太太冯安安躺在病床上只接受了一家媒体的采访;她说,“魏宏信这种人渣,以我们路家的地位,在他之前**的时候就整死他再容易不过了,可我们没有那么做,是因为我们不愿意使用所谓的‘权利’,但是如今我开始后悔,因为我看到了一些用‘社会的错’来为这种人辩白的人。一个人杀了人,犯了罪,还可以找社会来顶罪,这是我活到这么大年纪,听过最荒谬的理论!”
“不知道是不是我年纪太大了,不能理解这些人的思想,还是他们在为自己的不作为和无知提前找好借口,就好像连他们的不分黑白都是社会的错。他们本意是为了什么呢?我想了很久,原来他们是在提醒我,我应该使用那种‘权利’,因为我不仅有这个能力,还可以因此保住我的孙媳妇的生命,甚至还可以叫这些人根本没机会看到他们所谓的‘**’,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我想了想,我依旧不会那么做,因为我这个老太婆还有基本的是非观,我再糊涂也不会被一群跳梁小丑牵着鼻子走,因为我还要脸,还有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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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唐亦柔剖腹早产的孩子出了医院的保育箱,各项指标都正常了,只是因为早产也没喝过母乳,还是比其他孩子要瘦小一些。襁褓中的男婴静静地睡在大妈张澜的怀里,张澜忍不住就哭了,“长得可真像妈妈……”
孩子起名叫路正则,名字是唐亦柔生前早就想好了,取自《离骚》:“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正则――正直而有法则。
二哥路燕飞短短一个月消瘦了好几圈,那模样看得让人心疼之余更有几分不安和害怕,如果不是有孩子在,真怕他会干傻事。
周四时何晓风来和路雅南他们商量,“我在想,要不要把晟晟送走。魏宏信被判死刑是没有争议的,但是晟晟毕竟是他的孩子。你二哥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担心他哪一天一时失去理智做出伤害晟晟的事,这种事我们既不愿意看到但也怕那时候只能追悔莫及了。”
母亲的担心并非吓唬,路雅南点了点头。“只是把晟晟送去哪里呢?”
“我想先送去你们外婆那里,由我家人照顾比留在路家安全。”何晓风说道,“知道你们俩不舍得,可真要出了事咱们怪谁都不好对不对?”
路翰飞也赞同,“那行,周末我开车把晟晟送过去,顺便我和雅南在外婆家住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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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家在J市相邻的小镇,何家是书香世家,何爸爸晚年喜静又偏好田园生活,何妈妈就陪着他从市里搬到了小镇上。
清早出发,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小镇,还没到吃午饭的时间。外婆和外公生活在空气清新的小镇,身体也不错,家里还有一个帮忙照顾他们的保姆,照顾晟晟是绰绰有余的。知道路家的变故,两人老人没有再说这个话题,随意扯了家常,唠叨了几句该如何照顾孩子的事。
其实留在外婆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当天往返也不是不能,只是最近家里太压抑了,难得到了小镇就觉得松一口气,他们俩都想在这里稍微放松一下。
路翰飞一回国就赶上变故,重逢的喜悦当即烟消云散,带走的还有他们彼此心底藏着的温馨小秘密。
晚上两人躺在陌生的床上都睡不着,路雅南翻了个声木板床咯吱响了一声。
路翰飞侧过身来,只看见到她消瘦的背影,这一个月来她瘦得不比二哥少,她原本就纤细如今真的有一种骨架子的感觉了。想起自己出国时她圆嘟嘟的腮帮再看如今,他除了心疼以外什么也做不了。她现在这样,真的能塞进行李箱了吧,他要是真的把她塞了进去带在身边,会不会就不会有如今的一切?
可是这个世界上唯“如果”和“早知道”最荒谬可笑。可路翰飞思来想去的一切,都是“如果”和“早知道”。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会走,他宁可自己不是那个最好的自己,宁可自己和她就这样不纯粹的过下去,也好过如今不得不分离。
如果可以不分开,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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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雅南开了口,声音低低的,飘渺得像晚风,“三哥,你说我还会有幸福吗?我这样的人还会幸福吗?我一辈子都弥补不了我的罪过,我还有幸福的资格吗?”
“会有的。”路翰飞轻叹了一声安慰道,“时间总会淡化一切,然后大家都重新开始。”
“我知道,所以我很害怕。”她喃喃自语,“我怕我忘记了伤痛,我怕我忘记了二嫂是为了救我才会死的,我不能忘记这些,我应该一直记着,这样我才能用一辈子去弥补。”小镇的气温低,入夜寒露重,久不住人清冷的客房里尤其冻人,她瑟瑟地发抖声音都在颤动。
路翰飞抬手把她揽紧怀里,他的怀抱太过温暖,路雅南轻轻地抽泣了起来。她瘦得仿佛是剩下一把骨头,硌得他胸口硬硬的疼,他不敢使劲揽紧她,怕她像易碎的玻璃娃娃般一使劲就会变成碎片。他只能轻轻的环着她,那种密不可分的拥抱仿佛再也不能了。
“三哥,值得吗?我们值得为了晟晟牺牲二嫂吗?我真的不知道了,我不知道我做事是不是都是错的……”
“你没有错。”路翰飞抬手摸着她的脑袋,“我想二嫂在那一刻选择了挡在你身前,她就是觉得一切是值得的。值得用她的生命来保护你,值得坚持我们的选择。生命没有谁比谁高贵,也没有谁比谁更有价值,值得和不值得只是我们心中的私心罢了。如果我们遇到每一个需要我们帮助的人时都要去想值得和不值得,计算着日后的回报,担心于那种意想不到的意外,最后选择了冷漠离开,那么这个世界就太可怕了。”
“我被打的时候,没有过一刻后悔过收养这孩子,你被辱骂的时候也没有吧,因为付出是付出,麻烦是麻烦,害怕麻烦而不付出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有回报。”
路雅南纤细的手指紧紧揪着他的衣襟,好像抓着黑夜里唯一明亮的火把,“那不是因为晟晟,就是因为我吧,也许当初我就不应该喜欢二哥,我就不应该嫉妒二嫂,我就不应该和你结婚,那样是不是就不会有些事了?那样……是不是大家都好好的,二嫂还在,二哥也不会会这么绝望……”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路雅南会这么悲伤,甚至比当初二哥有了爱人时还要悲伤,那时候的他可以又傻又天真地充当她的骑士,如今呢?他能吗?怕是不能了。
女为悦己者容,女为心慕者伤。路雅南既没有为他保持美丽,也不曾为他伤心欲绝。她为的那个人永远都是二哥。
“我好后悔,我真的后悔了,三哥,你知道吗?我好后悔!”
路翰飞鼻头微酸,他何尝不曾后悔,后悔开始了这场不纯粹的婚姻,他用尽一切力量想让它变得纯粹,却不想它越来越复杂。在飞机上的十六个小时,路翰飞没有收看任何节目,他一直盯着那个飞行进程看,看着那小小的红点慢慢地移动,看着自己如何一点点靠近她。他丝毫不觉得无聊,因为他一直脑海里构思,构思着他向她表白的场景。
他想一进门就抱住她结结实实当着全家人的面就亲一口,他想拉着她出门度过一个只属于他们俩的夜晚,他想把最好的自己送到她面前,告诉她:小雅南,三哥爱你,爱你很久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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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雅南无助地靠着路翰飞,她真的不能再失去他了,哪怕路翰飞不爱她,哪怕路翰飞什么也不说,她也想这样贪恋着他的温暖。她也许不会有幸福了,她也许一辈都遇不到那个爱她的人,但只要还有他在,她就不会绝望。可她隐隐有那样的不安,一切幸福和美好都将离她而去了……在她童年的噩梦里,悲伤从不独行。
她深吸了几口气,哑着嗓子问,“三哥,你说回来以后要对我说的话是什么?”
路翰飞一怔,却沉默了。
其实那句话他想说很久了,在他们结婚的那天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自己身旁时他想说;在她第一次向他敞开心扉告诉他童年往事时他想说;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清楚地拥有她时他想说;在他日日夜夜思念她的时候他想说,可是此时路翰飞却不能说了。
他的静默凝结成冰,她怀里的路雅南微动了一下,似乎要抬起头继续追问,路翰飞翻身一压,重重地吻住她,她的唇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他轻触上去时心都揪了一下。
路雅南乖巧地一动不动,他却像抱着一个没有生息的娃娃,凉到了心底。路翰飞真正感觉到了绝望,现在的自己再也不是她万能的三哥了,他没有办法开解她,他没有办法给她幸福,更没有办法开口告诉她自己心里的那份卑微的爱。
他无能为力!
他最拿手的只有他那份幼稚的自信,当这份自信荡然无存时,他就成了手无寸铁的战士,在兵刃相接,惨烈战局里他奋力肉搏却也只是遍体鳞伤。
小雅南,你知道吗?你唯一可以弥补的方式就是代替二嫂去照顾二哥和孩子,你唯一可以不忘记的方式就是成为那个你想要成为的人,你唯一可以幸福的方式就离开我,走向你最初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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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晟被送走后半个月的一天,晚饭时路燕飞突然起身对大家鞠了个躬,然后说,“对不起,我要和大家道歉,这些日子里让大家担心了。其实我之前真的要崩溃了,但也不是说现在就可以释怀,我只想告诉你们我必须要振作起来照顾好正则,很抱歉让大家担心了。也很抱歉让你们把晟晟送走……”
他说着把目光投向了路雅南和路翰飞说,“我知道在你们心里也许二哥不是那么有爱心那么无私的人,可是二哥也不是那么混账的人,晟晟是无辜的,我很清楚,所以还是把她接回来吧。她的身世咱们永远都不要告诉她,让她和正则一起长大,正则……太可怜了,让他有个伴儿吧。”
时隔两个月路燕飞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淡淡的笑,“亦柔也会希望正则不要太孤单的。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呢……”
路雅南哽咽着点头,也许路燕飞已经不再是她心中那个完美无瑕的二哥,可他依旧是那个冬夜里给她温暖的人。他幸福时她默默祝福,他不幸时她感同身受。路翰飞知道,自己永远进不去他们的世界了。小雅南失去亲人,二哥失去妻子,而自己呢?
原来没有不幸,才是真正的不幸。而他最大的不幸是,他爱路雅南,胜过一切。他可以为了她做一切他能做的事,哪怕再痛苦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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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周末是路雅南和路翰飞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路翰飞约她去旅行,路雅南觉得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和二哥二嫂是同一天,这时候出去玩不太好。可路翰飞这个家伙却不知中了什么邪,突然变得蛮横又无理取闹,非要去不可。
何晓风知道路雅南因为二嫂的事至今不能开怀,也希望她能出去散散心,于是把他俩赶出了门,理由是顺便把晟晟接回来。
二嫂虽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