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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部分

新欢外交官-第190部分

小说: 新欢外交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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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幼时发病的频率并不大,又一次我带你去北方寻找工作,你却突然昏厥过去,醒来后我带你离开,北风灌进我的心里,我只觉得那里空洞一片。
    这样流浪的生活得不到固定的工资,我根本没有钱来支付巨额的医药费,你紧紧地跟在我身后,不安地看着我难看的脸色,却跑上前握住了我的手。
    我低头看着你敬爱的眼神,忽然怨恨命运的不公,即便不奢望荣华富贵,为什么也不肯给我普通的安定生活?
    我在漫长的悲愤里最终学会了与命运共处,平淡冷酷的看着它的走向,它不怀好意的折磨。我决心努力地奋斗,决心看看朱祁铭的灵魂最终能够走向何处。
    我开始到处求职找工作,一次次的被拒之门外,却又一次次地敲开紧闭的门,我很需要钱,这是我最终的目的,看着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权贵,我意识到,没有权力,你永远也别奢望命运给你一个公正的交代。
    我在困苦里不断地挣扎,而你却像北方野地里的花芽,落地生根,抽叶攀爬,渐渐长大。
    你好像一个乐天的孩子,总是奔跑,总是微笑,总是小心翼翼的对待我,从走路开始就懂得悉心照顾寡言的我,从无抱怨。
    我知道你一直期待我的爱,也渐渐在岁月流逝和相依为命里明白自己内心对你的爱,深沉得发不出声音。
    你是无辜的,你甚至是一个受害者,是我亲手用狭隘的双手把你拉进了这场冲动的报复里。
    官场上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充斥着我的时间,你用透明的笑和快乐的爱包围我,我最终也在岁月的尽头渐渐明白,往事早已过去,是我纠结着没有放下。
    我开始学会放下。
    朱祁铭并没有让我失望,他的灵魂渐渐站起,重新变的明净。
    然而情感上的伤害,却让我丧失了表达爱的能力。
    我失去家族失去自我,把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你身上,却始终不知道究竟该怎样对待你。
    终日心痛着,又终日冷淡着,说着冰冷残忍的话,流着麻木清凉的泪。
    看着你渐渐长大,也看着你的脸庞,你的眼睛酷似聂晓颖,脸庞却渐渐生长出我的轮廓,我想这大约是上天的意思,他准许我把你当成亲生的女儿。
    我决心好好地教育你,我决心冷淡残酷地教育你,希望你学会残忍、学会决绝,这样才能不必像我一样,一生品尝痛苦。
    我以为我做的对,我以为这是我弥补你的方式,却渐渐发现你笑容里的悲哀,发现你天真背后的绝望,你无法辨识方向,平衡力不好。
    我知道的,缺少爱和拥抱的孩子,才会这样畸形的长大,我漠视你的时间太久了,只顾着抚平自己的忧伤,等我从痛苦里惊醒想要注视你的时候,你已经自己长大,你已经学会掩饰,你生命的某一部分已被永久的遗留于支离破碎的童年。
    这是我造成的,正是我的残忍造成了你残缺的性格。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弥补,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话。
    对你,我始终沉默,无法看你,无法拥抱你。
    你用一双渴望爱却强撑住失望的眼神看着我,你微笑,你用稚嫩的双肩承担我的眼泪我的绝望,我竟然把这一切交付于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这是一个父亲最终极的残忍。
    我无法对命运发出呼喊。
    聂晓颖终究还是找到了你,然而她却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她从未去怀疑你为何能和宁儿的HLA那么匹配,她只知道她恨着这个在怨念中生下的孩子。
    她用尽手段利用我来胁迫你为宁儿捐献骨髓,甚至,还渴望着你身体里的那一颗肾脏。
    那时候我也问自己,如果你知道真相会怎样,我应该阻止你吗,如果你知道宁儿是你亲生的妹妹,你是否愿意为她献出生命?
    残忍的聂晓颖若知道这一切,会不会依旧选择毁掉你?
    我是不愿意的。
    我绝不愿意这么做。
    你是我生命里最后的安慰最后的希望,我绝不愿意看到你的眼神里对我流露出一丝的恨意。
    小暖,你说你希望把全世界的快乐捧到我面前。
    我却愿意把整个世界放在你脚下。
    我希望你永远不被伤害,希望你践踏世界而非被命运折磨,希望你永远爱着我,永远相信我才是你的父亲。我更希望,你不会因为我的死去,而放弃生命。
    可是那时候,你说,若我死了,你一定会跟来。
    我又该怎么办呢?是我拘囿了你的世界,你的光明,强迫你接受一个身心备受摧残的父亲,却又冷淡刻薄地对待着你。
    我相信你并未说谎,我在你年轻的双眼里看到比命运更深重的爱和绝望。
    可我要你好好活着,因你是朱祁铭的女儿,因你是我此生最爱,超越血缘。
    我决心重塑你的性格。
    我决心把应该属于你的一切还给你,我宁肯孤独,宁肯你恨我,宁肯你有一天嘲笑我的自私。
    我要你勇敢地活着,我要你看淡情感看淡生死却坚毅勇敢地活着。
    你是我朱祁铭的女儿,聂晓颖给了你生命,朱祁铭却决心把自己的全部人生给与你。
    于是我和聂晓颖达成协议,同意你捐献骨髓,但要让你回去娶家,参与魅影继承权的竞争,我要你在竞争里寻到拼搏的力量,生存的意义。
    我要让我的小暖在残酷的环境里成长,不要像我一样懦弱无力。
    亲情或是爱情,都无法成为你的牵绊,在我死去以后,不必再受任何委屈,不必被任何感情牵绊,我要你强大地迎接这个世界。
    我要给你的是这些,而非毫无意义的父爱。
    小暖,这就是全部。
    我曾把我人生里所有的苦痛和感悟都教给你,现在已经毫无保留,我的自私就是,始终舍不得把你还给瞿弈铭,也始终做不到给你温暖和保护。
    现在我要死了,我不能带着秘密离开。
    真实也许残忍,但错误始终是错误。
    我把真相告诉你,只希望你平静地接受它,处理它,这已是你的人生,你的选择题,不要因为爱我或是恨我,轻易地做出决定。
    我唯一的遗憾,就是尚未看到你成功。
    我早已忘记聂晓颖,也已看透人世间情爱种种,怨恨都已泯灭,我把所有的爱都用这一种方式给了你,你就是朱祁铭的一切,你就是我的一生的骄傲。
    也许我的教育方式并不恰当,然而我已经到了不去计较、不去后悔的地步。我知道自己来日无多,无法继续守护你。
    只要你可以幸福,我宁愿你恨我,并且忘记我。
    小暖,爸爸很爱你,你会相信吗?
    希望把人世间所有的幸福和快乐都搬到你面前,然而无法做到,所以把痛苦和绝望首先交与你品尝,要你知道世间种种,这样,在我离开的时候,你就会勇敢、坚强。
    你不是贪官的女儿,所以你可以拥有全新的幸福,忘记顾凌城带给你的伤害,忘记对陆少晨的愧疚,如果陆暻泓值得交托,就跟他走吧。
    谢谢你,在我余生给我最大安慰。
    对不起,对不起。
    朱祁铭——绝笔
最终回 
第一章 涅槃重生 
有时候,本承受着沉重负担的人突然获得了自由,盛世而空旷,全然地释放,希望会连带着失望连同绝望一起离她而去,然而却感觉不到欣喜。
    苏暖曾经觉得苏振坤覆盖在她身上的期望那般沉重,让她痛苦甚至无法呼吸,但现在,所有的压力都消失了,一分一毫都没有存留。
    速度过于快,快到她还未从失去父亲的消息里反应过来。
    她觉得就像是天边的一只氢气球,晃晃悠悠腾空而起,无法触碰大地,她的灵魂顷刻间失重了,越飘越远。
    苏振坤被拉去火化的时候,苏暖坐在医院的排椅上,一身黑衣,却是一滴眼泪也没有,但陆暻泓知道:平静远比大哭大闹来得可怕。
    她的手里拿着苏振坤的病历卡,照片里苏振坤瘦得枯黄,脸上是波澜不惊的平静,似乎早已看透了生死,然而眼中却依然存在一抹未知的留恋。
    陆暻泓这一天一直守在苏暖身边,穿着黑西装白衬衣,小心翼翼地守着,他轻步走近,苏暖却忽然仰起脸,神情有些茫然,就像是迷路的孩子:
    “爸,你去哪?”
    苏暖发现站在跟前的是陆暻泓,本希冀的眼眸瞬间黯淡,她幽幽地闭上眼睛,陆暻泓觉得那张脸似乎就要下起雨来,于是他蹲下来,伸出手臂,把她拉进怀里。
    苏暖只是静静地推开他,神色寂寥,淡淡问他:“他们要把我爸送去哪?”
    陆暻泓不知道怎么回答,唯有重新握住她冰凉的手,护在温暖的掌心。
    她忽而哽咽一声,又顿住,垂下头,蜷在他的怀里,陷入沉默。
    不过两个小时,苏振坤就化作一拘骨灰,苏暖从陆暻泓手里接过来盒子,轻轻的,几乎没有重量,她却抱得紧紧的。
    走在那条铺满碎碎白色石子的小道上,没有语言,苏暖突然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陆暻泓,嘴角挂着一抹淡得忧伤的笑容:
    “陆暻泓,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苏暖抱着骨灰盒站在火化场的外沿,目光悠远地望着天际的灰暗,陆暻泓不敢打扰刺激她,便退到一边,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陆暻泓想起在病房里找到的那封信,心里也空旷一片,觉得不真实,以至于麻木变得疼痛,终于也丧失了一切感觉,只剩混沌和不敢相信的事实。
    手机忽然响起,陆暻泓怕吵到苏暖,接起往边上走了几步,是他二姐打来的电话,询问苏暖可好,一贯善于言辞的他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转身看向苏暖所站的位置,结果却只看到一片空寂的苍茫,他握着电话的手有些发紧,听到了自己焦急而自责的声音:“不见了。”
    陆暻凝顿了一下,似有些内疚,猜到估计是她的一通电话让陆暻泓分了神:
    “快去找到她,别让她做出什么傻事。”
    陆暻凝的语气听来,充满心疼而略略感慨:
    “有些事情是天注定的,人力无法违背,逝者已逝,让她不要再执念下去。”
    陆暻泓觉得沉重而烦乱,他快步地往停车场走去,眼睛还四下搜寻着,听到陆暻凝的感叹,压制了声音:
    “我知道了。”
    ----《新欢外交官》-----
    苏暖开着跑车一路狂奔,内心平静,神色寂然,看不出颜色,也看不出内容,副驾驶座上放着的是那一盒骨髓。
    长途跋涉两天一夜,回去了南方依山临海的小乡村,她抱着骨灰盒走在青岩门崎岖的道路上,仿佛在为怀里的逝者寻找一个栖身之所。
    青岩门里和父亲年纪相仿的旧识匆匆地赶过来,看到抱着骨灰跪在土坯房前的苏暖,纷纷关切地上前迎接。
    苏暖清着声音应道:“我爸爸过世了,忧心自己变成孤魂野鬼,嘱咐我一定把他送回到青岩门,他是从这里出去的,现在想让自己回归到这里。”
    她是预备在这里长跪的,她怕青岩门的居民不会允许已离开的人重新埋葬在这片土地之下,一位叔伯喟然叹一声,跟着跪下来,滚落一行浊泪。
    那一刻,苏暖仰头盯着他的泪,她以前从不知道“浊泪”这个词是怎么来的,眼泪清亮透明,怎会浑浊。
    现在才明白,原来是沧桑世事,令眼泪辉映了凡尘沉重,流泪之人无心流之,却将前尘旧事均付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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