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未央-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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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白跟亦风随王婶穿过简陋的小院进到屋里的时候未央正握着张氏的手,焦急的唤她,“娘,娘你睡着了吗?我回来了!”
张氏睡得昏昏沉沉,又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可就是不睁眼。
未央唤了几声无果,回头看向王婶,“我娘这样多久了?”
“你刚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我陪她坐了会儿她说困了,一觉睡下去就这样了!”王婶拍着手也是一脸焦躁,“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
未央六神无主,忙起身,“好,我这就去。”说着就要出门!
站在身后一直不语的末白淡淡的抬眼看了门口的亦风一眼,亦风会意,伸手拦住未央,道,“我去吧,你留下来照顾沈夫人!”
“可是——”未央回头看一眼昏迷中的张氏,虽然自己此刻不放心离开,可是屡次受这来历不明的两个人的恩惠又似乎——
末白看出他的顾虑,上前一步,嘴角微微扯动,“亦风的脚程应该快些!”
一句话正中未央软肋,未央不再坚持,亦风与末白交换了一个眼色便消失在门外。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亦风携了大夫匆匆赶来,大夫给张氏把了脉,说张氏是为心魔所扰,加上宿疾复发,一时间急火攻心,开了清火的药方,亦风又自告奋勇随大夫回药铺取药,药买回来,未央忙煎了伺候张氏喝下,一直到半夜张氏身上的热度才慢慢退了下去。
未央松一口气,这才想起末白跟亦风。
沏了茶端出去,外屋无人,末白一人站于院中,浅淡的月影泼洒下来,有些冰凉凉的味道。
未央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其实是有着极不分明的两面的,一面冰冷一面——
是温暖吗?好像不是,他是不适合这样暖色的词汇的,那——又是什么呢?
可是不管怎样,经过这两次,自己至少是欠了他一句话。
放下手里的托盘,未央提了裙摆小心翼翼的出门,站在末白身后,正思忖着要怎样开口才不算唐突,末白却幽幽开口,“沈夫人还不知道令尊跟令兄的事吧?”
末白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如千斤巨石硬生生的落在未央毫无准备的心上,丧亲之痛再次袭来,让她差一点窒息。
下意识的回头看向那个陈旧的窗户里透出来的犹似温暖的灯光,突然就好害怕灯火明灭间她便将再次失去什么。
夜风袭来,未央不禁打了个寒战,咬着唇,小心的问,“你——怎么知道?”
末白不置可否,转身,颀长的身影落下一个满满的影子将她小小的身子整个儿罩住。
未央茫然的抬头,光线被他尽数遮掩,看不到他的表情,半晌之后他的声音才重新传来,淡淡的不带任何情绪,“我不会多事!”说罢由怀中取出一物递到未央面前,“这个给你!”
“这是——”未央怔怔看了末白好久才终于反应过来,伸手将那枚香囊收入掌中,久久贴在胸口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良久之后才挤出三个字,“谢谢你!”
末白嘴角扯动,重新回转身看着远处的天,这样的三个字对他而言太过陌生,落在心里五味陈杂,开口便有了些自嘲的味道,“谢我那天救了你?”
未央一怔,她不过是看到大哥的遗物有感而发,这一刻才记起自己的确是还欠着他另一句谢谢,于是上前一步,很郑重的抬眼看着他依旧冷涩的瞳孔,“谢谢你救过我!”
这一次末白没有接话,沉默良久,才重新问道,“那天你怎么会去断月谷?”
那天?所有与那天有关的画面一同浮现眼前,未央垂下头,极尽隐忍才没有让自己再落泪,“我不是有意的,如果那天我没有偷偷跟踪我爹他们,或许——”
后面的话被卡在喉头,未央别过身去,拭了下眼角。
那天她本来是去军营找大哥的,却远远看到父亲带着一小队人马出营,心下好奇便远远跟了过去,她本来只是想远远的看看热闹,却不曾想——
直至今日她都还当那只是一场噩梦,每每入睡前都想着是不是一觉醒来便可以回到从前当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可每一次醒来这种痛苦的印象便深刻一回。
尤其是每次娘亲在昏睡中念着爹爹跟大哥名字的时候她都心如刀绞,只能躲到一边悄悄擦眼泪换一脸明媚去告诉张氏爹爹跟大哥太忙了,还不曾回家,却知道——
他们再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小院,再不可能揽着她说那遥远的沙场点兵的壮烈。
未央的眼泪让末白忽然对自己提起这个话题产生了一点愧疚,于是暗自提一口气,岔开话题,“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未央摇头,看向那个窗户,“或许等娘的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就跟她一起回南野吧,这里——早就为西华所占!”
末白注意到提及“西华”二字时未央眼中突现的冷色,再一次将她的眼神跟年纪拉开一个无法调和的距离。
原来仇恨真的是如此可怕的东西,原来对于仇恨每个人都无法抗拒,这个发现让末白心底泛起一丝冷笑,可是沈未央,如若真相大白,你会把这仇恨的眼神投给谁?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转回来了,未央又出现鸟~
06情敌
亦风送走了大夫,刚要转身回去末白的住所,亦柔却由一侧的桂树后走出来,挡了他的去路,紧紧逼视他淡然的双目,“风哥哥,你就没有话要跟柔柔说吗?”
亦风看着她微微一笑,有些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你想听什么?柔柔想听的话我一定说给你听!”
“你——”见他装傻,亦柔有些恼怒,打开他的手,转向一边,想到沈未央,心头就横上一根刺,怎么都不舒服,“你不用跟我打马虎眼,我只问你,那个沈未央——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
“你不要再告诉我公子与她素不相识,我看到了他们相处时的样子,”亦柔似是料准他要搪塞,便率先打断他的话,“你比我更了解公子,便是你我,想要他一句暖语是何其之难?他对沈未央不是对陌生人的态度!”
亦柔咄咄逼人的一连串追问,最终让亦风只能爆发出一声无奈的浅笑,“既然你都看明白了又何必追问她是谁?”
亦柔一愣,心顿时凉了半截,再看向亦风的时候连目光都摇曳不定,“难道——她就是公子一直在找的人?”
如果她就是末白一直在找的人那么几次所见她与末白之间的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可如果她真是末白要找的那个人,是不是也同时意味着自己在末白面前已经完全失去机会了呢?
沈未央真的就是末白一直牵念至深又苦苦追寻的那个人吗?
亦柔上前一步,抓着亦风的手臂,“风哥哥——真的是这样吗?”
亦风看着她眼中的那点脆弱的期许,虽然一直以来都不舍的让她受半点委屈,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宁可此时误导她让她就此死心也总好过让她一味执迷下去。
亦风不置可否,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转身,是一声长长的叹息,“柔柔,放弃吧,很早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他的心——你是走不进去的!”
“怎么会这样?”亦柔一个踉跄,靠在身后的桂树上,面如死灰。
五年前父母相继病逝,她被卖入宫中为婢,老嬷嬷领着包括她在内的一群宫娥在繁复的宫殿间穿行,炫彩的琉璃迷乱了双眼,等她发现时自己已经置身于一片陌生的围墙之内,进退两难。
然后在那个繁华如梦的宫殿里她看到那个寂寞如雪的少年,第一眼便心生依恋。
他收留她,为她赐名改姓,许她锦衣玉食。
即便他的目光总是冰凉如水,对她而言亦是难得的温暖。
她不知道他为何不笑,渐渐长大,她明白那冷淡亦是因为伤,因为他丢失了一个让他遍寻不见的女孩子。
曾经她仰慕他的这份痴心,她不介意等到那女孩子的名字随时间在他生命中消失无痕的那一天,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消失的人会重新出现,打破她所有卑微的幻想?
她不甘心,不甘心!
亦风回到末白卧房的时候末白正坐在床边给未央盖被子,神情依旧冷淡,手下却是万分柔情,这场景让他不由想到方才亦柔的绝望,心头也跟着有些苦涩。
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未央的脸色还是微微泛红,只是嘴唇干裂的没有前几日厉害,“好像好多了!”
“热度差不多退了!”末白起身,顺手取了未央额上冷敷的帕子丢到一旁的脸盆里。
亦风递过去一块干净帕子给他擦手,“公子这几日公子也没有好好休息,既然她没有大碍,那一会儿属下带她带客房安顿吧。”
“就让她睡在这里吧!”末白擦了擦手,神色突然敛起,“不过,你现在要马上去帮我办一件事!”
亦风点头,等他吩咐。
末白扫了一眼床上仍在昏迷中的未央,漠然道,“关于断月谷一役,我要知道完整的真相!”
虽然早就猜到末白此次托付的事定然与未央有关,听到此话亦风还是微微一怔,没有马上领命离开,“公子的意思是——”
末白款步走到窗前,眸光中冷意顿生,“广陵夫人虽然有些谋略,终也不过是个妇人,这么大的事岂是凭她一人所能操控!”
亦风脑中灵光一闪,恍然有所悟,惊愕的看了末白片刻便匆匆离去。
三天之后未央已无大碍,想起自己一病数日,一直没有机会去小院整理母亲的遗物,心下有些黯然,就去找末白。
书房外守门的小厮远远看到她就迎上来打招呼,“未央小姐,您来找我家公子吗?”
“恩!”未央点头,看一眼紧闭的书房大门,“他在吗?”
“不巧的很,公子跟风少爷正在议事,吩咐过不准打扰!”小厮有些为难的挠头。
未央无所谓的笑笑,“没关系,我去附近转转好了,一会儿他出来你叫我一声,我有点事找他!”
“那小姐随意!”
这几日早就将整个无忧小筑转了个遍,这会儿走来已经没了新鲜劲儿。
未央沿着花圃走了一圈之后渐感无聊,就顺手扯了旁边的一段竹子当木剑,在花圃后面舞起来,练得是沈皓羽新近传授她的一套剑法。
未央的剑耍的颇有几分豪气,沈腾恩也引以为豪,可偏偏沈皓羽总爱奚落她,说她是三脚猫,上不了台面,每回他这么说,兄妹两人总免不了来一场搏杀,手底下见真招,因为沈腾恩跟张氏都护着她,所以每一次沈皓羽都铩羽而归,好不郁闷。
往事种种浮上心头,未央稍稍有些分心,一招刺歪,正好一个人端了茶碗从旁边经过,闪躲不及,虽然保住了茶碗,茶水却是洒了那人一身。
未央自知闯祸,急忙丢了竹片上前去给她抖身上的水,边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烫伤?”
慌乱中抬头,目光相接,两人都是一愣,韩亦柔看到是她,一把扯过自己的裙摆,冷笑一声,“你果然是阴魂不散!”
对于这个女人未央自然也没有多少好感,但介于在别人的地盘,再加上是自己失礼在先,也便忍了,回头捡起竹片,扫了她一眼,“彼此彼此!”就往回走。
亦柔看着她手里的竹片,嘴角一扬,伸手拦住她。
未央的目光从她横出来的手臂慢慢移到她脸上,有些恼了,抓住她的手腕想要将她的手拿开却没有拉动,没有想到韩亦柔看似柔柔弱弱,却是深藏不露,看来今天她是要借题发挥了。
果然,亦柔不冷不热的扬出声来,“打翻了我的茶碗弄脏了我的衣服想就这么算了?”
“要不你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