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未央-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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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官进爵?荣华万代?”可怜的男人还在做垂死的挣扎,沈媚却冷笑起身,凄冷的泪水奔涌而下,她狠狠的踢开南野王已经变得虚弱的双手,“晚了,什么都晚了!”
“不,媚儿,不晚,朕真的知道错了,你救救我,救救我!”南野王想要再次扑过来,可是稍一动便又有大口腥臭的黑血从口中喷出,他虚弱的趴在地上,目光已经朦胧,双手绝望的在冰冷的地面上摸索,可这双曾经收握万里江山的大手却什么也抓不住了。
“我怎么救你?五年了,我已经给你了无数次的机会,我甚至可以劝自己忘记杀父之仇,你还要我怎样?”沈媚的声音里带着凄厉的咆哮,那种痛苦那么根深蒂固的盘踞在凄迷的空气里,她一字一顿的盯着男人的眼睛,“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再去动未央!”
“你去过微澜殿?”南野王一惊,身子猛地一颤,思绪瞬间回笼,他紧张的辩解,“媚儿,你听我说——这是个误会——朕已经查的很清楚了,她不是你妹妹,她——”
“你住嘴!”沈媚几乎是咆哮着打断他的话,目光无论是狠毒还是悲伤都带了凄凉的绝望,她使劲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游魂一般的在这座宽敞的大殿里游走,眼泪决堤,“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我已经放弃很多了,我只是想保护他们,可是你,是你让我所做的这一切都变成那么残忍的讽刺!”
她猛地止步,疯了般冲到男人身边,俯身狠狠的抓着他的衣领逼视他的眼睛,“我可以不计较你毁了我的一生,可是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一点活着的尊严,为什么?为什么?”
“媚儿,救救朕,救我——”南野王的身体重重的落了下去,仿似已经看不到她的仇和了,带着最后一丝求生的欲望想要再去抓她的裙角,声音却随着摸索的双手虚弱了下去。
看着男人已经涣散的空洞眼神,沈媚终于失了最后的力气,颓然的瘫坐在地面上,开始肆无忌惮的流泪。
如未央所说她终究还是要走向这一步,可是眼下的这一切都太晚了!
费碧青,我错了,我后悔了,哪怕当年我只是自私一点去顾及一下你的感受,那么今天,都会是截然不同的结果。
帝后的銮驾已经从景云宫启程,颓靡的丝竹之声由远处的毓琉宫中缓缓流泻出来,一场盛世的华宴缓缓拉开帷幕。
高高的阁楼上素衣的女子迎风而立,冬日的风吹过舞动她一身单薄衣衫,可她却像是对这寒冷丝毫没有察觉一般,如一尊冰雕静静的看着远处那灯火辉煌的宫殿。
她的身后身穿紫色官袍青年男子也是静静的站着,跟她看着同一个方向,只是他的目光不似她那般冰凉如水,而是塞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陷落的很深。
“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什么时候走?”两个人已经站在这里有一个时辰了,费碧青终于收回目光,如果他所料不错沈媚应该会在宴会期间送未央出宫的。
未央不语,静静的站着,一直目送华丽的銮驾在远处的毓琉宫门前落定。
她的嘴角微微勾勒出一点浅淡的笑意,凄凉的,苦涩的,悲哀的,愤恨的,嘲讽的,重重情绪都在这简单的一个微笑里扩散开来,笑容敛去的瞬间女子的声音才不带任何温度的响起,“已经晚了!”
她的话费碧青不是很能理解,他想问“晚了”是什么意思,可是还不待开口却见远处的景云宫的里灯火突然一晃,片刻之后一辆小巧的马车无声无息的从里面出来直向着北宫门而去。
“那是——”
夜色中隐隐有孩童的哭喊声被碾碎在匆忙奔走的车轮之下。
有人要偷偷带小太子出宫,费碧青一惊,再次抬眼看未央的时候心里就凭空生出许多的不安来。
未央一直那么安静的站着,不动也不说话,素白的衣襟在清冷的月色中翻飞,狂放的如从来自冰冷地狱的幽魂,满身的肃杀之气。
费碧青脚下猛地后退一步,嘴唇动了动,一句话卡在了喉头转身匆匆下了楼梯往景云宫的方向仓皇而去,临出门忍不住回望一眼,阁楼上已经空了!
作者有话要说:跟沈媚有关的最后一章了,后面应该都是咱家未央的剧情鸟~
ps:对不起大家,好像着凉了,这几天脑袋有点不够用,一直没更,鞠躬,道歉~
44澜妃未央
沈媚的血如一条条妖冶的小蛇蜿蜒而下,顺着华丽的台阶滴下来,浸染了群臣脚下大片的地毯。
站在最前面的两个文官回过神来的时候血已经流到他们脚下,两人如同被火烫了一般,猛地跳开,带着滑稽的狼狈。
所有的人都还愣在原地,虽然此刻他们已经明白眼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仍像一群傻子一样站在那里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打破这沉默,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盘旋——
南野的天,要塌了!
没有人能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封后大典才刚刚结束不到两个时辰,沈媚竟然穿一身丧服出现在这毓琉宫的大殿之上,当着满朝文武宣布她要为自己的父亲平反多年前的冤案,然后两年前因为谋逆大罪被当街处斩的前国舅李伶就被人不人鬼不鬼的拉上来丢在当中。
沈媚声色俱厉的诏告天下她父亲战死的真相,苟延残喘的李伶也对五年前谋害沈腾恩父子一事供认不讳。
于是沈媚亲自操刀将李伶刺死于剑下,可还不待众人做出反应她自己便已横剑自刎,血溅当场。
自两年前李后倒台朝臣便一边倒的倾向于沈媚,眼见着她登上后位,还没来得及跟着她享受荣华富贵她便殁了,还是以这样轰轰烈烈的方式,这无疑给了整个南野王朝当头一棒。
欢宴的气氛嘎然而止,这一场变故让所有人都是始料未及,看着大殿之上横着的两具尸体,他们的脑子只是机械化的运转着。
满朝文武都记得沈媚方才的话,她说五年前是南野王一手谋划李伶去算计了沈腾恩父子,而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心情去讨论这件事的真实性,只是一个比一个僵硬的站着,任凭丝丝缕缕的恐惧感慢慢袭上心头。
李伶殁了,沈媚殁了,那么南野王呢?册封大典过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从沈媚方才的举动来看他们已经猜到了结果了,只是不敢承认,也承认不起。
因为他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南野王,除非南野王马上出来主持大局给沈媚随便安一个什么罪名把这件事压下去,那么他们就都还有再次见风转舵的机会,如若不然,这便是灭顶之灾。
或许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这些朝臣发自内心的期盼他们残暴嗜血的君王可以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哪怕是当面杀几个人也好,因为起码那就证明了南野的天还是原来的那一片,不会翻过来。
所以他们在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殿之上还是死一般的沉默,浓重的血腥味逐渐在空气里弥散开来,满朝文武就那么僵硬的站着。
空茫的夜色中突然有匆忙的脚步声响起,众人心下一动,瞬间燃起一线希望,齐刷刷的转头向殿外看去。
天空中最后一簇烟火泯灭,清明的一轮圆月高高的挂在中天之上带着高贵的华彩,夜色很凉,清冷的风从敞开的大门处灌进来。
淡绿色的娇俏身影由夜幕中匆匆而来,那逐渐清晰的脚步声凌乱的落在每个人的心尖上,然后不等来人靠近,七十多岁的尚书大人心脏已经不堪重负腿一软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啊——”凄厉绝望的一声嘶喊打破了眼前的宁静,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碧儿站在门口抱着头惊叫一声就瘫软在地,脸色惨白。
这一声惨叫打破了所有人的梦境,沉默的人群终于忍不住躁动起来,一个离她最近的武将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像提小鸡一样抓着碧儿的领口厉声质问,“皇上呢?”
碧儿不语,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鲜血淋漓的一幕,咬着牙不住的落泪。
“说话,皇上呢?”那人急得脖子通红,伸手就甩了她一巴掌,碧儿歪在一边,白皙的脸庞上马上出现五道指印,鲜血沿着嘴角溢出来,她还是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只是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看着血泊中沈媚的尸身。
“你——”那人见她不语,想要再上前逼供却被身后的李侍郎拉了一把,文弱老人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袖,无比痛心的狠狠的叹了口气,就差哭出来了,“刘参将,还是派个人去景云宫看看吧!”
“对对对,快,快!”先前晕过去的尚书大人已经被同僚拍醒,抚着胸口坐在地上憋得满脸通红,“快——找个人去——去请陛下过来,快——”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响应,刘参将身手利落快走一步窜到门口,才要喊人忽听得身后一声阴森的惨笑之声传来,高大的身躯不由一震,随着众人一齐回过头去,血泊中衣衫邋遢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两束眸光如同来自地狱的索命厉鬼。
李侍郎一惊,颤颤的指着他,“你——你——李国舅,你——没死?”
“死?你们巴不得我死是吗?哈哈哈,可是天不亡我,天不亡我李家!”李伶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悠哉的俯身捡起地上沾了血的宝剑握在手里,癫狂的笑声刺入众人的耳膜,他紧紧捂住自己的伤口,眼神带着嗜血的仇恨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这些见风使舵的小人,你们看到了,转了这么大一个圈这天下还不是落在我李家的手里?”
“你这罪臣,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得你在这大呼小叫!”刘参将快人快语忍不住上前一步抓着李伶的衣领,狠狠的呵斥,“两年前你就是该死之人,苟延残喘到了今天居然还敢大言不惭,你眼里还有没有皇上,有没有南野的朝廷?”
“哈!”李伶那么大一个人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的提在手里没有半点气势可言,可他却不恼,自顾低着头发笑,再抬眼目光中阴狠之色更甚。
同朝为官多年,李伶阴狠毒辣的手段众人皆知,看到他此刻的眼神,刘参将暗道不妙还不待他动手瞳孔却猛地扩大,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去,冷厉的长剑从腰侧斜□去,贯穿了他高大的身子。
没人想到李伶竟敢在大殿之上杀人,直至刘参将高大的身躯砰然倒地还有人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你是说风永义那个昏君吗?”李伶抽回宝剑,直接在刘参将的朝服上擦拭起来,不屑的回望一眼倒在那里的沈媚,“他早就该死了,现在还多亏了这个贱人!”
“你——你说什么?”老尚书闻言忍不住一阵颤抖。
“尚书大人是听不清楚还是装糊涂?”李伶带着阴森的冷笑转身向老尚书走去,看着他提剑一步步的走下来,竟然有胆小的官员不自觉的往后退去,李伶看着就得意的笑出声音,“等着吧,太子殿下很快就会回来了,到时候你们欠李家的账咱们要一笔一笔的算清楚!”
“你——乱臣贼子,你大逆不道!”老尚书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还是强作镇定的指着李伶,当年李家倒台之时落井下石的勾当他们几乎人人有份,现在如果李家翻身,结果会是怎样大家都心知肚明。
“乱臣贼子?”李伶不以为意的放声大笑,“风永义杀了沈腾恩,他现在是死在沈腾恩的女儿手里,难道你们刚才没有听清楚吗?这叫血债血偿,跟我李伶有什么关系?”
“你——”老尚书气得浑身发抖,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话反驳,李伶眸光一敛,狠狠的逼视他浑浊的双目,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