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城-第6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蹬一下就能爬上去。结果旁边有辆羊角把的自行车,勾住她衣服把她拖了下来,正好摔在车轮底下,我根本没注意。载满砖头的货车……当时人就不行了,连救护车都没来得及叫,也没能跟我说句话……”
说起伤心事金彪不知不觉已老泪纵横,沙周胤默默地抽了张纸巾递给他。金彪擦干眼泪,又抽了两口烟,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上了。
“景秀二十五岁嫁给我,到三十四岁丢下我和晶晶走了,正好是我最苦最穷最累的时候。第二年我就开始在城里包工程,她哪怕再多活一年,我就能让她过上好日子,就差一年……老天真是不公平啊,这么好的女人,为什么不让她活久一点?假如她活到现在,她也能跟那些阔太太一样,每天只需要打扮得漂漂亮亮,逛逛街打打麻将,什么都不用愁不用吃苦,这才是她应该有的福报。
“前几年我开始有点钱,就有人来游说我,说我就一个女儿,年纪又不大应该再娶个年轻的老婆生个儿子继承家产。我倒不是思想多开放不想要儿子,就是觉得啊,我、景秀、晶晶,我们三个人才是一家子,别人再想□来,我都觉得别扭。晶晶才是我的孩子,别的女人就算给我生了儿子,那也是别人的儿子。而且晶晶脾气那么大,她能受得了后妈的气?我可不容许别人来欺负我和景秀的娃。
“有人说我是个守财奴铁公鸡,一毛不拔,连包二奶的钱都舍不得花。没错,我就是这么抠门。我今天赚的这些钱,是景秀苦了十来年给我打下的底,是她用命换来的,她一天都没享受到,凭啥让别的女人直接捡便宜啊?我宁可全留给晶晶,至少她是景秀亲生的。再说那些女人真是喜欢我吗?我都糟老头子一个了,还不是看中我的钱。这年头啊,就算我变回年轻帅小伙儿,也找不到你景秀婶婶那种一心一意向着我的好女人了。
“我老了,一辈子也没什么可求的了,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晶晶。我再撑着这把老骨头干几年,给她把家底打厚一点,再帮她找个疼她爱护她的老公,给我添个外孙,我就能放心地去见你景秀婶婶了。所以小胤啊,你如果愿意和晶晶在一起,不仅是为你自己铺平前途,也了了彪叔我一桩大心愿。”
金彪说了一大圈,又绕回金晶的终身大事上。他的烟也抽完了,把烟头丢进烟灰缸里摁灭,目光沉沉地盯着沙周胤,等他的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3000字怎么这么少!随便一写就超!
景秀的故事算是真事儿,我上小学的时候发生的,那家女儿比我大一点还是同校同学。办丧事的时候我也去了,因为死者辈分小,女儿一直撑着根竹杖跪在灵位前给吊唁的长辈回礼,看得人好心酸……据说脑袋都轧扁了,脸上蒙着布怕吓坏我们这些小孩子……
不过没多久男主人就续弦了,现实毕竟不是小说,sigh……
VIP章节 73P3 第13章
金彪愣了片刻,先笑起来:“好小子;跟我玩战术哪?我说你怎么突然问起景秀;搞半天我没把你绕住;反倒是你把我绕进来了!”
这么一说凝重的气氛顿时就变得轻快了;沙周胤松了口气:“对不起;彪叔……”
金彪拍拍他的肩膀:“不用说对不起;这种事勉强不来;只能说缘分不够。晶晶没看错人;可惜她没这个福分。”
沙周胤说:“是我没福分才对,也辜负了您的期望。正好我想跟您说一下这事儿;上个季度我从鼎新挖过来的财务总监,委屈人家在财务窝了两个多月了,正好他整顿财务初见成效;趁这个机会把他提上来,别人也不会有话说;还有前年招的一批应届生,在基层岗位干了两年,现在基本能看出潜力和差距了,有几个表现不错的可以提拔一下。”说到这里他笑了笑,“都是名校毕业的年轻小伙儿,又有潜力,彪叔您要是看中哪个,现在开始重点培养也来得及。”
金彪白他一眼:“说得跟交代后事似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撂挑子不干了?现在公司里多少事倚仗你,你撒手一扔,全丢给我这个老头子?你想把我忙出心脏病来啊?”
“当然不能说不干就不干,我这不是在铺后路吗。”
金彪把脸一板:“不行,我不同意。咱爷俩一起上阵干了这么多年了,知根知底有默契,别人我用着不顺手,也不放心。”
“彪叔,我说句不中听的您别介意啊。”沙周胤耐心解释,“我跟您一样,都是从工地上干起来的野路子,带带几十个人的施工队还行,管这么大的公司,确实有点力不从心。现在公司都几千人了,这两年房地产也没前几年那么好赚,咱们也得转型变通。”
“变通归变通,你也不用找别人来顶你啊。我看你干得挺好,不比那些什么职业经理人差。他们嘴上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实际操作起来也没见多厉害,发展得还不如咱们好呢。”
沙周胤笑道:“那是您抬举我,把我想得太好了。今年过完年闹了个离职潮,就是因为我不懂人力资源那些,处理失当导致的。管理学是门学问,人家几十年那么多人总结经验得出来的智慧结晶,不比咱自己瞎摸索的强?再说您也苦了这么多年,该是时候轻松一下,没必要事必躬亲,适当放权让下面的人去干,您只需要大事做决策就行,空出时间来也享受享受生活,这样才像老板嘛是不是?”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这人啊,天生劳碌命闲不下来,除非我老得干不动了,不然就得一直忙着。”金彪叹口气,“小胤,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现在跟晶晶成不了了,不想沾我们家的光,被人说你是关系户。但是咱们自己都明白,这是你该得的。你爸爸对我的恩情,不光是道义上,他给我经济上的帮助可是实打实的。他进去之后,不知道财产会怎么处理,让我趁法院还没查处,把他砖厂水泥板厂的货和码头上的黄沙石子全运走了。这几样都是他最赚钱的,后来你们家那些亲戚来抢家产,只剩一个空壳。我运走的那些货,算算得值二三十万,比我自己的本钱都高了,十几年前的二三十万多值钱!所以小胤,你爸也算是我的大股东,你真不用避这个嫌。”
沙周胤说:“彪叔,您能有今天靠的是自己辛苦打拼,十几年前的本钱算不了什么。我爸最多只能算借钱给您的债主,就算是高利贷,您这几年给我的好处也还完了。我想离开不是因为晶晶,是我自己的问题,其实我对纯做管理的工作也不是特别感兴趣……”
“我知道,你小时候想学建筑,大学没考成一直挺遗憾的。”金彪说,“我们公司不也有设计部门吗,我把你调过去让你负责,你只管做自己喜欢的。”
沙周胤笑道:“彪叔你看你,我刚说咱是野路子你就来了吧。建筑设计师是有技术含量的行当,我就看过几本大学里的教材,图纸只见过别人的自己一张没画过,跑去当人家资深设计师的头,让人怎么想?显得我们也很不专业。”
金彪又叹气:“小胤啊,总之我是真舍不得你走。我就不信这么大个公司还找不到合适你的地方?总会有办法的嘛。”
沙周胤说:“对不起彪叔,我有我自己的考量……就当是我辜负您这么多年的栽培了,对不起。”
他连说了两个“对不起”,低下头去。金彪也有点数了:“小胤,我知道你不是个在意别人眼光的人。是不是那姑娘家那边有阻力啊?我好像听说过,她考的T大吧?读了好多年书刚回来的?”
沙周胤没说话,算是默认。
“也难怪。有钱也不是万能的,我不也经常被市里那些文化人嘲笑是土财主暴发户。”金彪说着自己也有点生气,“我还没看不起他们是穷酸秀才呢,还文化人!你丈母娘家也真是,这么好的小伙子,我金彪想要来做女婿求都求不到,反倒被别人挑挑拣拣!你要是还有点骨气,就别搭理他们,干出名堂来让他们将来后悔去!”
沙周胤笑着说:“彪叔,你又对我用激将法了,我不吃这套的。”
两人都笑了起来。金彪说:“你这孩子,真是拿你没办法。出去了准备做点什么呀?看看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不。”
沙周胤没来得及回答,休息室的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了,金晶冲了出来:“爸!你到底是哪一边的!养这么大一个白眼狼,现在翅膀硬了说飞就飞,你就不怕他将来反咬你一口?”
她一直在隔壁听壁脚,听到金彪不但没能阻止沙周胤离开,还要帮他自立门户,终于忍不住了。
金彪斥道:“你懂什么?别瞎掺和。”
沙周胤趁机表态:“你们放心,我打算做的事跟彪叔只有合作,没有竞争。”
金晶说:“现在你当然这么说了。你会干什么呀,出去不做这行难道去卖红薯啊?沙周胤,你少觉得自己多了不起,离了我爸你什么都不是,你就继续筛你的沙子去吧!哦不对,筛沙子也是我爸带的你!”
金彪训她:“少说两句吧你,一开口就只会丢我的脸。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不学无术,除了筛沙子就知道卖红薯,你才离了你爸什么都不是呢!”一边对沙周胤说:“快出去快出去,以后就不是一家人了,不许你看我们家的笑话。”
沙周胤赶紧知趣地退出办公室,留金彪去收拾他女儿。
晚上沙周胤仍旧去单位接黄芪下班,两人商量去哪儿吃晚饭。他可怜兮兮地说:“老婆,我快失业了,今天晚饭你请我吧。”
黄芪一看他装可怜卖萌的样子就想笑:“怎么,跟金主父女闹翻啦?人家不要你了?没问题,你好好伺候本城主,以后我包养你,一天三顿管饭,每天还给十块零花钱,怎么样?”
他还打蛇随棍上:“十块也太少了,有这么寒碜的包养吗。幸好我不抽烟,不然连包烟都买不起。二十块吧?”
“还没上岗就想加薪?那就看你表现了,只要你把本城主伺候爽了,三十块都没问题!”
他凑过来搂她的腰,声音也变得软腻:“怎么样才算伺候爽了?”
黄芪拍掉他的手:“喂!单位门口你注意点!还有好多同事呢!”
他放开手去开车门,眼睛还暧昧地盯着她:“好,那一会儿去我家,你再详细地告诉我。”
黄城主一想起上次去他家的情形就脸上发烧,坐进车里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问:“晚上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你。”
黄城主面红耳赤地伸手掐他胳膊:“开车的时候正经点!想什么呢,还要不要命了!再这样我不坐你的车了!”
“疼疼疼疼疼!”他嘶嘶吸气连甩胳膊,“你真是动物投胎的啊,上回是狼狗,今天是螃蟹,弄得我伤痕累累青一块紫一块,你是不是有S|M的爱好?”
黄芪啐他:“你才有S|M爱好。”
“这个我还真没有。”夫人脸红红地说,“不过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尝试一下。”
夫人说话越来越荤腥不忌了,这节奏不太对啊!按理说城主大人才是一家之主,现在还成了家里的经济支柱,怎么看都应该是城主压倒夫人完虐才对,为什么她总有一种即将被压得死死的感觉?
“晚饭到底想吃什么?晚饭!是晚饭!”
沙周胤终于收起玩笑的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