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岸的企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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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最终阿维的机关还是得逞了,我们的宿舍从此不再受推销的困扰。
第一卷;442物语 第二节 犯二无罪
442,住了四个学生物的新生、两只蜘蛛和若干蟑螂的一间宿舍,其中有我和阿维无休止地说着废话,天南地北,金木火水,古今中外,萝卜白菜。
“既然我住在这里,好歹也应该有一点点与众不同吧?”有一次阿维在几个企鹅面前谈起我们的宿舍,我如此这般的插话进来。
“确实与众不同啊,”阿维笑呵呵地点头,“与众不同的脏乱差啊。”
好在企鹅们够给面子,用赞许的嘲笑来回应我。
“你就不能说我点好吗?”晚上回了宿舍,我拎起哑铃和饭盒,找阿维算帐。
“我说的是事实啊!不然,我难道告诉她们,咱们宿舍是与众不同的二?”
阿维说的没错,一间同时有我和阿维出现的屋子,一定是犯二的园地。
记得刚刚入学的时候,我们就深入地探讨过关于“犯二”的话题:
“嗯,什么叫‘犯二’呢,就是——”我想了想,解释,“就是,耍贫嘴、说废话、满嘴里跑火车、指着东说西指着萝卜说鸡,明白?”
“明白啦!”阿维点点头笑了笑,“你现在就在‘犯二’呢,是吧?”
“是啊,可是我们被你的笤帚和脸盆砸的那天,你说什么什么‘看行为猜身份顺竿爬定理’,我就得出结论了,你是大有前途的,不如加入‘犯二青年团’吧!”
“是吗,谢谢谢谢,那,照你的标准,我一定很有犯二的潜质啊!”
“喂,你们——”另一个室友——坐在桌边看着教科书的、继我之后也被阿维砸到的、名叫卢可的——抬起头来,表示不满,“我们的宿舍可以不用来‘犯二’吗?”
“你会习惯的啊。”阿维对着无可奈何的卢可笑起来。
于是可怜的卢可因为错住了442,成了为犯二牺牲的第一人。
我和阿维因为同是北京人,同样的喜欢废话连篇,同样是因为能有很多次去外面游山玩水还美其名曰“实习”的机会而考进生物系来,所以一丘之貉一拍即合,马上成了犯二最佳搭档,每天用各种各样的语言和行为来搅扰那个一心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卢可同学。
“你们为什么总喜欢犯二呢?”不堪忍受的卢可如是地问。
“没关系,我说过,你会习惯的,你会和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好同志。”阿维回答。
“我真的理解不了啊,你们怎么就不好好学习呢?”
“这个啊,犯二是有益于身心健康的。看我,有志青年,就是高中犯二所打下的底子——那时候,我可是有不少恢弘业绩呢。”阿维拍拍胸脯,挺身而出。
“比如?”
“嗯,比如躺在草地上,偷看企鹅的裙子。”
“还成,还成。还有?”
“嗯,还有,在天安门广场搞活动的时候,拍一只不认识的企鹅的屁股,然后说‘同学你走错了,你们学校的人不在这边’。”
“你…真够…还有么?”
“嗯,再有,那就是大半夜给企鹅打电话,贫了好几分钟了才知道,企鹅不在家,听电话的一直是企鹅她妈妈。”
“……”
卢可摇摇头,拎上书包直奔自习室而去。
“骗企鹅的功力我自然不如你,可是说起犯二,咱们俩就不必争了,若是真要分出谁更二的话,估计决战七天七夜也难分胜负的,大概最后只有猜拳或者扔钢蹦儿才行。”卢可被迫转战自习室,而我和阿维则晃悠到了食堂,继续讨论。
“是吗?”阿维笑笑,开始做一系列的怪异举动。
他把几乎喝干的可乐杯郑重其事地端起来,看着其中仅存的一点点棕红色的液体流在了桌上一滴,于是说:“哈哈,先祭天!”然后又一滴,说:“再祭地。”正当我放下筷子双手置于桌面饶有兴致地观看的时候,这厮忽然把最后的三五滴可乐都泼洒在了我的手上,笑曰:“再祭关二爷!”弄得邻座的两个不认识的姑娘都哈哈哈地笑话我了。
若不是看在打不过他的份上,我想我一定会一口咬掉他的耳朵的。
“没关系的,人失败一次很容易,你不要从此灰心丧气,还有伟大的目标等着你去实现呢。”阿维做宽宏大量状拍了拍我的后背,“我们的目标是?”
“将犯二进行到底。”我呼应。
“错!”阿维摇摇头,收拾起了桌子上的餐具,把勺子举在面前,郑重其事地说,“我们的目标是——没有蛀牙!”
第一卷;442物语 第三节 宠物猫女孩
犯二归犯二,有阿维这样的朋友在,我们一起上课下棋,一起在食堂偷看各种各样的漂亮姑娘——被我们称作“企鹅”的,一起为了要命的作业而请教好学上进的卢可同学,也一起用实际行动证明着北京孩子不服管教不守规矩的个性。
比如,刚刚开学一个月的时候,一个大二的师哥——系里的宣传部长——把我们这群什么都不懂的新生拉去排练合唱应付差事。我和阿维不满于那厮的猖獗蛮横,于是一起以罢排练罢演出来对抗。
“哎,葭,阿维,”某一天卢可带了话来,“宣传部长说,要是你们俩再不去排练,据说就要给处分了。要我说,你们就去吧。”
“他也敢!”阿维一拍桌子站起来,“没事,你听我的,他也就吓唬吓唬你这么乖的孩子。你自己看这守则那守则的,哪有不排练给处分的?”
最后该宣传部长亲自闯到442来找场子,被阿维砸了两个暖壶吓将出去,自此永不再犯。
“唉唉,这回麻烦了,落在这傻缺宣传部长的手里了。”想起了开学之初的事情,是因为终于又和那厮有了瓜葛,无奈之下我只好和阿维诉苦。
“出什么事了?他偷你包子吃?”阿维笑眯眯的满不在乎。
“你知道咱们学校今天晚上有个歌手来开演唱会吧?”我郁闷地往床上一躺,开始说起来,“演唱会的票,据说每个系都由宣传部免费发,可是那傻缺记仇,就是不给我。”
“嗨,这事你别理他就得了。”阿维边说着边把一包咖啡伴侣粉末直接倒进了嘴里。
“我知道,可是我想去听,这不是烦人么?”
“真的啊?”阿维咂吧咂吧嘴,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票来,“那你去吧,我就不去就得了。”
“喂,你怎么能搞得到票呢?那傻缺不是……”我看了看票确实没错,于是问。
“你去就得了,本来我听不听无所谓的。”阿维没等我问下一个问题,也没做其他的解释,只是把桌子上所有的咖啡伴侣吃了个精光,然后拍了拍肚子出了442去,一路唱着:
“总是吃不饱啊,总是吃不饱……”
听着台上的歌手唱着民谣风格的歌,我不知道是因为歌曲本身还是因为阿维把票让给我的举动而感动不已。
自以为多少有点小资情调的我总喜欢听民谣,一个因为郁闷或者寂寞而废话连篇的家伙,在安静的时候听这种淡淡的有点忧伤的歌,应该正合适吧!
“你喜欢民谣,就好像猫喜欢月夜。”阿维曾经这么说我。
“这个……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都是为了——”阿维把双手按在地上,“这个样子,前腿着地,引吭高歌,大声疾呼:春——春——”
“这是?”
“叫春啊!”
不过阿维还是够义气把票让给了我,让我来听民谣,继续小资,继续叫春的欲望。
台上的歌手弹起了木吉他,我的心绪随着琴弦的抑扬而起起落落。
“卟卟卟——”
和谐的琴音忽然被扰乱,我一脸不乐意的样子歪过头去,怒目而视。
坐在我身旁位置上的那个姑娘,一双黑色的旅游鞋,已经洗得发白的仔裤,黑色的有点紧身的短袖上衣,灰白色的小挎包,额前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个脸,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呼机。
“喂,同学,看演出的时候——”我小声抱怨起来,然而话说到一半却又停住了。
因为阿维一再教导我,无论何时何地,对企鹅总要忍让三分。
“企鹅无罪,犯二有理。”阿维教导我的时候,把这两句话写在横符上贴在了宿舍门背后,可惜后来被卢可撕掉了。
我信任阿维,因为他和我不同,是有企鹅缘的人。
“卟卟卟——”
身边那个姑娘的呼机又响了起来。
即使你是企鹅也好,恐龙也罢,即使你穿着打扮的颜色黑白分明、像荷兰乳牛或者别的什么,这样破坏演出气氛,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吧!
“注意一点哎,同学!”
话一出口,我也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一点大。
因为旁边那个姑娘抬起了头来看我。
躲在长发后面的眼神,有点落寞哀怨的眼神,就像台上歌手唱的忧伤的歌一样。
我的表情僵硬在那里,不知道该继续指责她,还是学阿维哈哈一笑什么的。
“嗯……对不起,是不是……打扰你了是吧?”
还是那个企鹅先说了话,而后重新低下头去,看着呼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像、就像——嗯,就像一只被人遗弃无家可归的宠物猫。
“这!”我楞了一下,恨自己没有没有赵子龙之英勇张翼德之威猛关云长之胆魄,而只是咧了咧嘴,回答,“没、没关系。”
企鹅早已经不再理我,专心看她的呼机。
台上的歌手一曲终了,我不禁又转过头去看旁边的那个可怜兮兮的像被遗弃的宠物猫一样的姑娘。
因为她的呼机再一次嚣张地叫了起来。
“不好意思……”这一次她主动转向我,认错。
“没、没关系。”我还是不变的对白。
“这……”宠物猫女孩欲言又止。
“有事吗?”
我看得出她也发楞了几秒钟,眼神里的落寞哀怨之中还夹了些慌乱。
“你们学校这儿,有收费电话么?”
终于,宠物猫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额前垂下来的头发,问。
“没、没有吧,大概。”我被她的样子弄得也很压抑。
“哦……”她低头看了看手表和呼机,“那……可以,借你的电话卡用用么?”
我从没像今天这样渴望阿维在我身边。
阿维说过,我没有企鹅缘的,然而面对着在民谣演出现场邂逅的企鹅,我却开始怀疑起来:她是,骗子?专骗电话卡的?或者,逃犯?做事蛮诡异的!再或者,不正当行业……
我宁可相信她什么也不是。
按阿维“看行为猜身份顺竿爬定理”来看,她只是个心不在焉的听众而已。
所以她顺利地拿着我的电话卡,逃离了会场。
“嗯,谢谢你。”宠物猫女孩终于回来,with我的电话卡在她手里。
我接过卡;她坐下;我点头表示不用谢;她勉强笑了笑,说:“你是这学校的吧?”
“嗯……”
阿维说过,企鹅大多不会自报家门,所以碰到企鹅的时候你应该介绍自己,这样万一还有以后的话,企鹅容易找到你。既然如此——
“我是学生物的,大一,我叫葭,草字头的,这个字不大好写,诗经里解释说是野猫。”
“嗯,真的谢谢你了。”
看得出,宠物猫女孩还是笑得很勉强,敷衍的模样。
我收起电话卡,不想自讨没趣,所以又重新把目光聚焦到台上。
然而,偏偏此时,会场的破音响忽然拒绝出声了——这场多事的演出!
音响罢工,于是拍手跺脚吹口哨扯着嗓子喊娘,各类嘈杂立即不绝于耳。
我再次皱起眉头,想骂两句什么,却忽然发现旁边的宠物猫在抬头看我。
“呵呵,这次跟你的呼机无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