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冷玉-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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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烆一愣,蜀玉让吓呆的小蝶去拿小碗盛着清水来。宝宝也吓住了,张着嘴巴,牙齿也酸了,人也呆呆地。两父子一对视,宝宝一个激灵,抱着蜀玉:“娘亲,好可怕!他欺负娘亲,他不是爹爹。”
蜀玉安抚着儿子,一句解释的话也说不出。小蝶捧着东西来,一把小刀,一碗清水,巾帕,创伤药都齐备。
蜀玉轻笑道:“我都没有想过要用这种法子来证明你们父子,真真可笑。”佘娇娇想要上前,走了两步停了下来。看着蜀玉拿起刀子递给唐烆:“只要一滴血,你就能够知道真相。”
唐烆看着她怀中的宝宝。小娃儿憋着嘴巴,瑟瑟地看着刀鞘,哽咽两声,又擦擦鼻涕。这个孩子真的是他的儿子?蜀玉能够想出这法子已经足够证明事实!那样,他还真的要割那一刀么?她会不会生气?她原本应该已经对自己非常生气了吧?那夜那么对她,现在还……
唐烆不动,蜀玉却掰开宝宝的手指,亲了亲:“宝宝别动,只要一滴血就好了。”
宝宝打了一个嗝:“我不要爹爹了,宝宝怕痛。”蜀玉苦笑,小心翼翼地用刀锋割了下去,伤口只有一点点大,蜀玉从那胖嘟嘟的肉缝里面挤出一滴血来滴在碗中,小蝶赶紧擦拭干净,再洒上创伤药,抱上布条打了小结。宝宝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还是不敢落下来。
她这是在逼唐烆,逼着他一定要承认宝宝。认亲之后,以后再遇到任何事情,他都不能怀疑宝宝不是他的孩子。她这是在两个人心口上割刀子。有了这一刀,唐烆永远都欠了蜀玉的,永远都不能不疼惜宝宝。
另外一滴血融入碗中,晕开,再与那小小的一滴血逐渐融合成一体。
蜀玉闭了闭眼,对喜极而泣的小蝶道:“再去熬一碗药来。”
唐烆张口,看了看蜀玉,再看了看宝宝,僵直地站着,不知所措。宝宝偷眼瞧了瞧这个陌生的男子。眉峰耿直,眼厉如刀,唇如薄剑,站在那里就如一柄出鞘的宝刀,一说话刀刀都割得人心口疼。他看着都觉得害怕。可是这个人是自己的爹爹,是娘亲念念叨叨了多年,是自己想了很多次很多种形象的爹爹。宝宝想要伸手要对方抱抱,可是一望到对方的神色,又弱弱地退缩了。
爹爹刚刚欺负了娘亲。他嘟着嘴,宝宝最爱娘亲了,所以,不要爹爹抱。
蜀玉指着一处:“坐着吧,我们要好好谈谈。”唐烆一动不动,蜀玉也无所谓,接着道:“你这三年去了哪里?要么不要开口,开口我就要听实话。”
唐烆斟酌着,不自觉地退了一步,蜀玉又道:“你能够跑到哪里去?我在这里,你的儿子在这里,你还想去哪里?难道还想如三年前那般,为了你的兄弟情义再抛下我们,一去不回么?你要走也可以,出了这个门就别再回来了。我这一辈子不再见你,宝宝也不会认你这个父亲。”
唐烆捏着拳头,骨骼之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甚是吓人。半响,才道:“我们去了北方,在雪山上驻扎。我一直在,哪里也没有去。”
“三年,为何一直不回来?我说过,我等你回家,你也答应了我的。”
唐烆不敢看她,稍微低垂着头:“我回不来。一直,被冰封着。”
龚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站在他身后问:“这就是最近城里不停有冰块失踪的缘故。你走火入魔,再多的冰也封不住,除非将你关在冰窟里面,限制你血液流速,同时就控制了你狂暴的内力,让你无法伤人。”唐烆沉默。龚忘接着说:“你师父最后教你的武学是邪功,让人杀人成性变成了无知无觉的行尸走肉,只要闻到太多的血就容易发狂。如若你当时心绪不稳,则更加容易陷入癫狂状态。你在雪山三年,为何不想着如何化解你师父传给你的那份强大功力?是,有什么苦衷么?”
唐烆手肘晃动了下,龚忘赶紧道:“如若只是要压制你的功力,我们有的是法子。”
唐烆猛地抬起头来:“说。”
佘娇娇上前一步,握住夫君的手:“用蛊。我相信,邪教中人曾经想要点过你的穴道,可是你轻易就冲开了,所以武功不会受到限制。用蛊的话则不同,蛊虫会驻扎在你的血脉中,有的会吞食人的血液,有的会吞食筋脉,有的直接吞食内脏,有的甚至进入人的头部,控制人的言行。”
唐烆道:“你们想要操纵我?”
佘娇娇冷笑一声:“我们操纵你作甚?你的武功对我们而言只有危害,无一利用价值。更何况,我们龚家山需要靠操纵邪教中人来获取江湖霸主的地位么!”
龚忘将娇娇拉到自己的身后,小心地问道:“你是不是,被人操纵过?”
唐烆浑身一震,蜀玉在旁边问:“是被谁操纵?你武功不是已经很厉害了么?为何会被人操纵?”唐烆流露出浓重的悲哀,蜀玉撑在床榻上:“说啊!”
“在雪山上。”似乎站立不稳,唐烆就近坐在床边矮墩上:“我基本都是被关在了冰窖里面,墙面厚达上百尺,任我怎么震都震不碎。也想过要将师父的内力化为己用,可一练功自己就觉得血液沸腾,最后会丧失所有理智,控制不住地砍杀身边任何一个人。每次醒来都是爬出血池一般。久而久之教众们都不敢接近我,我也不敢出去,清醒的时候很少,发狂的时候他们就用落下机关,将我一人封闭在冰窖里面。后来在教主的帮助下,散了一部分功力,又正好遇到雪山上教派挑衅,我冲了出去……之后昏昏沉沉了一段日子,醒来后才感觉心口郁结之气消散了很多。下山之时,才发现周边的两个最大帮派,被血洗。隔了一个多月,树根上的雪还带着红色。”他头也不抬,丝毫不敢去看蜀玉恐惧的神色。
蜀玉缓缓靠在枕靠上,苦笑道:“所以你不敢来见我?”
还有一些未尽之话,众人已经不想再问。显然,唐烆也不愿意再去回想。为何被人操纵?已经失了理智的狂人,只要让他见到飞扬的热血,如何能够不发狂,不明就里的人靠近只有死路一条。三年,他几乎都没有被当成人看待!所有人都恐惧他的武功,又要借用他的武功。一方面在他清醒时强调过去的兄弟情义,一方面在需要的时候让他毫无理由地杀人。
唐烆清醒了,也明白了,所以,不敢出现。就怕自己一个走火入魔就会毫无缘由地杀了蜀玉。他不来见她,才是真正保护了她。可是,日积月累的思念成狂,他来了。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理智要他远离,感情又拖住了脚步。他矛盾着,痛苦着,身心都备受折磨。
淡淡的药味,顺着丝绸般的清风飘进来,消散了屋内的沉闷。
蜀玉的手掌放在了唐烆的掌心,他的拇指不停摩擦着她的。蜀玉轻轻地问:“不会后悔么?”
唐烆坐在她的身边,摇了摇头:“师父的武学太邪了,我控制不住。散功是妄想,将蛊放置在某些穴道里面控制邪功的逆行,就不会入魔了。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你那些兄弟呢?”
“本来这次,我是想着见你之后,就退出江湖。教主早就知道我有离去之意,不会阻扰。”
蜀玉问:“你原是想一个人去哪里?”
唐烆将蜀玉腿上的宝宝挪到自己身上,左右放着都觉得不舒坦,睡梦中的宝宝动了动,自己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着了。蜀玉摇着他:“你准备去哪里?”
“很远的南方。据说有海,然后再渡海,一路走,没有目的地。”
蜀玉又问:“要是你半路又走火入魔呢?”
唐烆道:“身边没有重要的人,杀了人也无所谓。只要别人不来惹我,或者没有遇上杀人越货的事情,应当都不会有事。”
“你,”蜀玉捏着他,皱眉道:“你本是准备一个人孤老在外乡异地?”
唐烆沉默。他的沉默总是最肯定的回答。蜀玉说不出心里是酸是涩:“你为何不来找我们。有事情大家一起想办法决绝不好么?”唐烆拥着她。两个人之间有些话其实不用说,因为都明白。唐烆这个人从小任何事情都是自己作主自己解决,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依靠任何人。对他而言,他自己就是天,能够保护所有想要保护的人。有时候,离开也是一种保护。
佘娇娇进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两人宁静相拥的情景。见多了蜀玉的孤单压抑,乍见如此平静中带着安心的笑容,只会让人觉得眼眶麻痒。她提着一个小竹篓的手紧了紧,笑道:“真是冤家一对。现在先别忙着甜蜜,我有必要提前告知一声这蛊的危险性。”
第六八章
她扬起手中的小竹篓:“你可知道这蛊如何进入你的身子?”
唐烆眼神闪动,将宝宝放在蜀玉身边:“这类东西太危险,既然是用在我身上,还是去你的药房说妥当些。”
蜀玉问道:“可是有什么需要避着我的?”
佘娇娇觑了唐烆一眼:“躲着你作甚,我既然提了东西来,就是让你出气的。你舍不得折腾他,我可无所谓。明白了说,这蛊是直接放在他虎口,让蛊虫自己咬开肌肤进入血脉,然后让它自行在全身游走,再用内力引导它停住在必要的穴道上。有些穴道是控制人视觉,有的是听觉,有些这是会压制在主要经脉上,阻碍内力发挥,同时让人的功力大打折扣。”
唐烆知道拦不住,索性道:“我只是不想吓着你,”目光飘到宝宝的脸上:“和孩子。”
蜀玉皱了皱眉。佘娇娇说得比较简单,她也真是不知晓这些邪门歪道中的弯弯绕绕,必须要亲眼见到才能明了。即问道:“可会有性命危险?”
“不会。只是会非常痛苦,蛊虫自己咬开肌肤之后,其实是一边吞食人的血液,一边长大,然后驻扎在穴道中。但是,前提是必须让它将全身血脉游走之后,才能停下来,进入冬眠状态。直到下次唐烆内力暴增,将它激醒,再开始下一次的全身游走。他要封住几个穴道,就必须放入几条蛊虫。”
蜀玉还是想想不出:“这东西与替我出气有何关系?”
佘娇娇笑道:“你以为一条虫子在你体内撕咬是很畅快的事情呢?它可比不你那夜所受地苦要少。如是唐烆自己受不了,提前引发了内力入了魔,我即刻就能让他毙命与我掌下。他的那些武功,在我这种全身是毒的人面前能够施展的机会可是少之又少。”
蜀玉点点头,面无表情地道:“那就在这里开始吧!我想看。”
唐烆苦笑道:“你要真的气我,打我骂我都好,只是别这般。到时候吓着你人又会不舒坦。”
蜀玉道:“我本来就不舒坦。何况,我能生气不好么?一定要压抑着,不发泄等到那些情绪都烂透了才行?”
唐烆抿着唇,半响才道:“也是。你要真的不气也就不是你了。你要折腾我有的是法子,我领教过。”
蜀玉嗤地一笑,又想起了两人最开始相处的时光。被挟持的那一月,他还真的是苦不堪言。蜀玉又指了指宝宝:“你说你认了这个儿子。那你等下抱着他,如若宝宝被惊醒了,你就睡你的冰窖去。”
唐烆想问进了冰窖还能出来么?心里直觉的要排斥,转念一想又释然。这里不是雪山,蜀玉也不是那些放纵自己控制欲的‘兄弟’,他只要拿出自己悔过的决心就好。
屋里黝黑,厚实的窗帘阻挡了任何可以泄漏进屋的光线。偌大地房间里,只亮着一颗覆盖着半透蚕丝帕的夜明珠。香炉里静心安神的熏香袅袅,偶尔可以听到几声非常细微的窸窣动静。
唐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