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菁华锦-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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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做的檀木古。琴被素锦完好包裹套着,拆开能看到上面华丽含蓄的红漆雕花凤纹,看着就移不开眼神了,萼兰把它捧到“他”跟前,喏一声。“书生打扮的公子哦,你不会对诗还游手好闲,那琴会弹么?”虽然是一句问话,但那笃定的口吻,怪异的脸色,好像已经知道结局。
“要我弹一曲高山流水觅知音吗?真是……”默然失笑,“他”失魂一样抚摸一遍琴身,把手掌按在令人爱不释手的琴上面,对比之下,手背那浅浅泛白的伤疤都凸现出来了,一个优雅,一个丑恶。
“天都快黑了,累一天想吃什么?”话说“他”现在待在辛掌柜的府上,按规矩真是不合情理,辛掌柜是何人,连着末等官差都不算,鄙陋贱商而已,一想到回去就面对辛掌柜那个贤良淑德的夫人那无微不至的照料,就惟恐“他”说什么不好的惶惶样子,可是还把身份地位这种虚的东西放心头轻松不了吧,也委屈这位夫人了,说实在“他”还不想会辛掌柜的府上用膳,“广陵美食也独享天下,驰名已久,最好的酒楼在哪儿?”
“他”走出去把身子放投暖和的灿烂日光,踩着自己落在青石路的长长黑影子,与某个人擦肩而过,还有修养地颔首回眸。
“别把我当幺妹看了,就她会吃……”似乎想起以前被某个可气的家伙称为贪吃鬼来着了,萼兰又好气又好笑,莫名地居然还想流泪了。
路上撞上的人一身黑衣,如连着最炙热的阳光都融化不了的冰山,在广陵城中乍现。
一起看着这个可疑的黑衣人消失在小巷尽头,萼兰对“他”说道:“那人怎么没修养,还好像是从辛掌柜的辛集苑里刚走出来,是买玉石书画的客人么?一身黑的,还有好歹你现在也是官吏,这人怎么一点都不尊敬,撞上都不说。”多看那远去的人两眼,她也没察觉“他”脸上霎时飘过的幽微之色。
“非是广陵人吧。”
“这种时候还敢一身黑神神秘秘地出现在广陵,就不怕被当成那杀人凶徒对待,好大胆子,抑或是缺心眼?”
萼兰掩着小嘴,赞同这个说法。
“啊,这句话我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
第三日海兴国的人陆续抵达,可能是跟回国的商队错开了,没有得到最新消息,这些带着皇命在身的海兴国使者带着很大的兴趣踏入广陵,每到一处都投去惊奇的目光,仿佛没有发现广陵过于沉闷的怪异之处,是毫无芥蒂地跟十三行商业协会的人接触了。
商业协会的人也磋商过,关于府尹大人遇害,现在广陵封城的糟糕境况,还是能尽量隐瞒就掩饰过去,加上枢密院事柳怀书柳大人,这位俊俏也好说话好脾气的年轻公子在场,他们就说成柳怀书乃朝廷特派而来迎接海兴国使者的朝廷命官就妥,双方都乐得高兴。
“海兴国此番来的人数真多,看来是要尽心尽力办好迎接他们小皇子殿下迎娶南江公主的大事,千万让那位失踪的长工就是手段狠辣的凶徒吧,要查错方向了,让海兴国的使者之中还有谁再被谋害丧命,那就真的再不能掩盖下去了,我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朝廷命官也要掉脑袋。”
正式相迎,海兴国庞大的船队挤满广陵港口,一眼望之都是高得不可思议的船身。
穿着海兴国独特的衣饰,才送走一批重新又迎来新一批,十三行商业协会包括辛掌柜在内精神都不甚佳,有点忙于奔命的灰心疲倦,跟海兴国使者接触的事情还是“他”这个枢密院事出点风头了,一听说是中央枢密院的院事,既副职枢密使亲自前来迎接,海兴国那个领头官职最大的老头子是一脸精彩,盯着“他”看不停,好别有用心地委婉曲折去问了不少南江朝廷里面的事情————皇太子李靖皓殿下前些时候对南江朝廷施行改制,各国都收到消息,但怎么都弄不清个中要义,不少人是对此投置很大兴趣的。
“柳大人啊,怎么不见其他随从官员陪伴啊?”
解释说道是”他“当先头抵达广陵,其他人都在后头陆续会的几日抵达,堂堂一个朝廷命官说起慌来眼不眨心不跳,顿时唬住不少人,连着十三行的人都满头大汗,抓到机会就悄悄地问道到底是不是真的,难道过几天真的会有其他朝廷特派官吏下南来。
一身青色如翠松的朝服衬得“他”身姿更加出尘,海兴国使者们都被迷惑住,第一天没有闹出什么大事,总算平安度过,后来怎么安排都是辛掌柜他们要操心的事情了,“他”这个柳怀书柳大人呢,听话当好南江官员这个真金白银的招牌就好。
广陵教坊里面也有不少才艺出众的艺人,海兴国的使者十分尽兴,把气氛都弄热烈起来,不过是当海兴国使者问道“他”时候,“他”这样回答。
“不错,才艺和美貌都有可取的地方,但我总觉得在京都里面有更加出众的艺人……”
最好的当然都聚集在京都,在至高无上的皇权身边,这一点都是可以理解的,众人解颐一笑,没有人为“他”的语言而感到惊奇诧异。
“广陵添了新的陌生面孔,商业协会的人要整理继续暗中追查案子就要难上不少,夜里巡逻的人也增加了吧。”
海兴国派人到广陵了,这事是在官道上一路快马加鞭想来已经传回京都去了的,京都下旨派遣官员负责此事下南来也是迟早,广陵商业协会的人们都紧张担心死了,但看着这柳大人吊儿郎当不在乎的样子,一点负担都没有,整日还跟准备开张花楼的萼兰姑娘在一起,真是悠闲写意之至,好像一点都不关心被揭穿的话会有何等下场,费脑筋难懂啊,就不怕掉脑袋?
“被摘掉乌纱帽无所谓,本来我女儿家在朝当官就是欺君之罪,再加上别的罪名,没有区别吧……”这话就藏在心里,一直以浅笑示人好似自在样子的“他”,都没有告诉其他人。
【23 沧海月明珠有泪】
广陵一处幽静居处。
“鸿儿还是这样消沉,今天下人们给他带去的午膳他也没用多少……”
自怨自艾的妇人对着自家老爷哭诉,举家迁来广陵,想着是可以依kao广陵府尹这个门生的,现在府尹一朝丧命,凶徒还在外面逍遥,广陵城就成为了龙潭虎穴,还是人待的地方么,待着越久就越想念在京都里面的日子,新房子新奴才一切都是新的,适应不好水土不服的人不少,卿鸿的娘亲自打到达广陵以来就愁眉苦脸,没有欢颜,看着深爱的儿郎还是如在京都一样的不快乐并日渐消瘦下去,这位妇人又如何能不伤怀。
卿家新居精致,地区也幽静平时少有人声,实在是静养的绝佳之地,看在柳怀书柳大人的面子上,广陵这儿十三行的人们尽力遵照卿家要求,庭院还引来了涓涓活水,为新的卿府增添勃勃生气。
如今卿鸿就静坐在庭院之中,看着清澈见底游鱼如梭游走的小池,双手平垂放在双膝上,目光有点游移,像个失魂落魄的人。
正值大好年华可以在官场大展拳脚,整个卿家家族都把希望系于这个长子之身,怎么有今日这种落魄境界。
“唉,也许,不该让他成为太子伴读的。”
卿鸿的爹不善言辞安慰不。了自己的夫人,手在桌椅木把手上来回地磨搓,前几天让下人去购置的木杖孤零零地依kao在桌前,曾经卿鸿的爹也是有抱负的人,从未想过未至白发苍苍,就居然需要用到手杖————难以纾解的懊憹惆怅,眉间积聚如乌云一般的阴郁之色,卿鸿的爹第一次对夫人吐lou压抑许久的心声。“皇太子殿下是天生的帝王,但伴君如伴虎,我们的卿鸿,陷进去就完全无能。”
“老爷……”
“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我一生就。这样一个儿子。”卿鸿的爹双目沁出沉痛的雾光。
“老爷,我们卿鸿是多好的孩子,乖巧孝顺,现在……”
二老沉浸在悲痛之中,卿鸿却。慢悠悠地站起来,他看到屋里的爹娘,就不再坐于稍显寒凉的庭院,往屋里走进去,向二老请安。“父亲大人……”
“鸿儿,你大病初愈,大夫说要多加走动,整日待在屋。里也不是好事,可想出去走走?”夫人隐秘地擦拭去脸颊的泪水,掩饰通红的双眸,慈爱地看着他,强颜欢笑,还说支持他多出去在广陵城中走动。
卿鸿还未及回答,他爹就冷声反对,寒着老脸严肃。地说道:“不行,现在广陵暗潮汹涌,外面到底不安全,我们在广陵的境况不比京都,轻易不许我儿涉险。”
那让儿子整日在屋里发呆消沉也不是办法,夫。人欲言又止,耿耿然怅惘地看着自己的夫君和儿子。
“卿鸿,你想到外。面走走吗?我们在广陵举目无亲,无依无kao,若遭遇异样危险,有自信应付吗?”
被这样问道,卿鸿微微一怔,讷讷蠕动嘴唇,好像没多加思索,还是那丢了魂魄的神情,转即低声答道:“……孩儿……想,”他想怎么办?难道独自离开广陵,放弃二老去乌兰国找幺妹吗,任性地辞官离京,已经大逆不道,现在要说抛下已为他整日茶饭不思的爹娘,卿鸿非决断狠心之人,如何都做不到,但要他罔顾幺妹安心留居广陵,他又愁肠郁结,不能自拔。“孩儿想,出去走,见……见多一些人。”
“老爷……”卿鸿的娘亲是支持的,随即对夫君投射去温柔哀求的眼神。
得到二老的颔首同意,他什么都没带,默然迈步慢慢出门去。
出门其实也没有目标,好似混在茫然大海里面的小舟,完全不知所往,他是看到二老因他而哀声叹气,心中愧疚,念到自己要走远一点那不争气的样子不让二老看到。
“去找兰兰姑娘吗,还是担心怀书……”
自始自终还是把心思多加放置身边人身上,想念幺妹的一回事,为化名柳怀书站于朝廷之上的如意,以及莫名独身出现在广陵的兰兰,卿鸿也不放心。
自身不保还担忧他人,念想往昔怀家遭罪时候,卿鸿是垂死病重惊坐起,不顾一切抱病跪倒嘉明殿前,旨在为其求情。非身负这种浩然正气,皇太子李靖皓还不会放过卿鸿他————看在是南江国最后一位精忠并恪守君子之道的朝廷官吏以及文人双重身份之上,李靖皓不想断了南江精纯文人之气,让乌烟瘴气盖住满眼,把卿鸿当飞鸟游鱼一样恩赐放生归南了。
游荡无归处,身后跟着了两位家仆都给他劝回去了,卿鸿一个人坐到临江的凉亭里面,看着滔滔不绝南流的引河水,看两岸苍色掩人烟。
他倦极了,无论身心,但还心存细微不可以断绝的冀望。
“若明日睁眼一看,南江国变得人人清明,穷人可以保一年衣食,为官者为民为国,尽心尽力,君王遵循天道,领导并善待苍生万物,”他一个人对着江河自语,脸上都刻着痛苦。
“若我当时稍微有点用,能帮到瑞之,能无需眼睁睁看着千叠楼被恶人烧毁,看着怀家被诬陷无能为力,若我……”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古人有因不得君王重用悲愤不已而殉道跳江的文人豪仕,他卿鸿现今面对同样一条如练江河,心绪竟然复杂无比。
………………
“那边那位书生,说的就是你!”
有人同样经过这个凉亭,站在凉亭外面,若有所思地看着刻在两边的楹联,再注意到卿鸿。
“要愤而跳江,麻烦找别的地方,别污了这亭子。”
充满嚣张气焰的话语,不遮拦地表达说话者难抑制的满腔火气,卿鸿一呆,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