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寒春暖-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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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耀银也不会想到丫头的腿会严重到这种地步,还有些疑惑地问:“真有那么严重哪,还得截肢?”
二拐子边捣鼓针头边说:“截肢不截肢我不敢说,反正挺危险的,我在县里遇到过好多这样的情况,有的截肢了,有的成残废了。我给她先打个止痛针,你们赶紧想办法到县里医院给她看,越快她的腿就越有希望。”
打了止痛针,冬龙背起丫头就走,但又转头对父亲说:“爹,我先走,你回家去拿钱,多拿点,这事儿不是细着的事儿。”
成耀银点着头,问:“那你怎么到县里去,到青山镇才能坐上汽车。”
冬龙有点不耐烦地催他:“你就别管我了,快回家拿钱去吧。”说完,就背着丫头往青山镇跑。
这两条山路不是太长,平常走起来不觉得有多远,每次到县里上学冬龙都是跑步到青山镇,然后随便扒上一辆拉石头的拖拉机,就到县里了。这次不同,他背着一个说不定要截肢的丫头,而且这丫头的腿是他拉排子车砸的,他无论如何也要跑快点,让丫头留下这条腿。冬龙背着丫头边跑边难过,因为这丫头看起来和自己岁数差不多,还小呢,要是截一条左腿,这辈子可怎么过哪。再就是,自砸到丫头到现在,丫头除了说了句“我的腿很疼。”还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叫过一声,只是软绵绵爬在冬龙的肩膀上不动。
冬龙跑了一会儿,突然想到还不知道这丫头是哪个村的,就试着先问:“喂,你疼吗?疼了就叫出来,叫出来就不疼了。”丫头不说话,在他的背上摇头,冬龙感觉到了。
冬龙又问:“那你叫什么,是哪个村的,能告诉我吗?”
“坪窖村的,叫春桃。”丫头说话了,声音微弱,清楚简单。
坪窖村和柳树沟树有着一山之隔,就是到范家庄的那条路上,离冬龙的村子有五公里左右吧。冬龙突然想到刚才父亲以为儿子出事的那种无助的疯狂。他想,春桃的父母如果知道女儿被砸断了左腿,而且还有截肢和残废的可能,那该是一种怎么样的撕痛哪。冬龙不敢再往下想,此时,他也开始怪老天,为什么不砸自己腿,偏偏砸在别人的腿上。
丫头不重,但再轻的东西你一直背着跑也会累的够呛。冬龙不敢停下来,尽管上气不接下气,他也不敢停。能喘气时,冬龙还能有点自己的思维,喘气不顺利了,冬龙就什么也不想了,光剩下喘气了。
“我不痛,你累了就歇会吧。”冬龙的背后传来春桃微弱的声音。
“我不能歇,我要早一点赶到县医院,我不想让你的腿残废。”冬龙喘着气回答。
终于,听到了汽车的喇叭声,青山镇终于到了。
第二章6
6
成耀银到县医院的时候,冬龙已经快马加鞭地往坪窖赶了,春桃独自在急救室的推车上躺着呢。
冬龙是赶到坪窖村找春桃的父母去了,春桃动手术非得家属签字不可,因为不能保证手术顺利,有截肢的危险。
冬龙对医生说了一箩筐好话,让医生先给她做着手术,他回去叫春桃的父母去。医生偏偏认死理,说是家属不签字不能做手术。冬龙急猴似地问医生:“是不是做手术晚了就保不住她那条腿了。”医生脸上毫无表情地回答:“是,越快希望越大。”
“那你们怎么不快点给他做手术,还等什么签字,救死扶伤是你们医院的职责。”冬龙急得把大道理都摆出来了。
医生竟然在这样的紧急状况下,不怀好意地给了冬龙一个笑脸说:“小鬼,说话要注意分寸,我们什么时候不救死扶伤了,你要知道你的病人是未成年人,必须监护人签字才能做手术。”
冬龙知道再争下去春桃的手术也做不成,只有耽误时间。他就追着那个医生说:“我现在就回去叫他的爹娘来签字,你们给我照看着点她,如果她喊疼了,就给她打个止痛针,我很快就回来。”
医生说:“你打个电话让他父母来不就得了。”
医生这么一提醒,冬龙还真觉得是个提效的办法。他赶紧跑急救室问春桃:“你家有电话吗?”
春桃摇了摇头说:“我家没有,我邻居家安着电话。”
“那你快说电话号码,我记下。”
“我不知道。”
“这不等于白说哪。”冬龙叹了口气说:“我还是去你家一趟吧,你是未成年人,监护人不签字医生不给做手术。”
“什么是监护人呀,你算不算我的监护人?”
“监护人就是养育你的人,我不是,我不给你瞎扯了,你说你都快没腿了,怎么还扯得这么轻松,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我得去你家了,你腿疼了就叫医生给你打止痛针,我得走了。”冬龙话说完,人已经走出急救室,快步向外跑了。
冬龙前脚走,成耀银后脚就赶来了,问明了情况后问医生在哪儿交钱,医生说在收费处,到大厅往左一拐说是,窗户上写着字儿呢。
成耀银先到急诊室看了看春桃,看她没事,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搭在了春桃的身上,才放心地去交费。
“交费。”成耀银冲窗户里面收费的女人说。
“来,单子。”里面的人向他伸过手来。
“什么单子,我交钱还用什么单子,我没有单子。”成耀银疑惑地说。
里面的人立马把手缩回去,没好气地说:“没单子你交什么费,我知道你交什么费,交谁的费,交多少费?”
成耀银还是不太明白,他贴近窗户说:“你不知道我给你说呀,是刚才来那个被砸断左腿的小丫头要做手术,要交手术费,他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多少钱?”
收费员不耐烦地把手一挥说:“去去去,去找医生开交费单去,然后再来交。”
成耀银真没有想到,在大医院里交个费也有这么多麻烦事。他找到医生说:“医生,你给我开个交费单吧,我交不了费。”
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你是哪床病人的家属。”
“急诊室那个被砸断腿的丫头。”
“你是他父亲吧,这孩子的腿可不能再拖了,大小腿骨都粉碎性骨折了,得赶快做手术,要不会残废的,我这就给你开交费单,你赶紧交费去,回来签字,马上手术。”医生手比嘴快,一边说着,交费单已经开好了。
成耀银拿起单子一看,吓了一身冷汗,上面的字他不认识,可是钱数他却认出来了,是一万元哪!
成耀银严重底气不足,几乎是打着颤问:“医生,动个手术需要这么多钱啊?”
医生一本正经地说:“看你们是农村来的,已经优惠了,你女儿的大小腿都粉碎性骨折,要手术还要钢板固定,手术还需要麻醉费,治疗费,以后还需要住院费,交一万只是押金,到出院再交一万也不一定够。”
成耀银听得头都大了,要爆炸了。他极度不自然地问医生:“医生,我才带了两千,先交上,别的明天到银行取了再补行不行?”
医生看着他挺为难,也不像个说假话的,说:“你等一下,我请示一下领导,我做不了主。”
医生从领导屋里出来说:“领导同意了,说动手术要紧,我重新给你开个单子,你先去交两千的押金,明天补上。”医生三下两下重新开好了,递给成耀银:“快去吧,回来签个字就可以做手室了,晚了恐怕孩子要残废了。”
成耀银交费回来后,医生已经把一份手术同意书和一份麻醉同意书准备好了,让他签字。
成耀银说我没读过书不会写字,医生说你叫什么名字我给你在别的纸上写上,你照抄一下就行了,然后再按个手印。
“我叫成耀银,就是成功的成,耀眼的耀,银子的银。”别看他大字不识一个,解释的还满有水平。这是儿子冬龙教给他的。
“等一下,成师傅,我想问你一句,你闺女怎么不和你一个姓呀?”医生不解地问。
成耀银说:“她就不是我闺女。”
医生这时更糊涂了,问:“她不是你闺女你干吗给他交钱签字?你是她亲戚?“
“更不是,我根本不认识她,是我儿子拉着排子车翻沟了,把她砸在车底下了,我应该给人家看的。”
医生终于明白了怎么一回事,把刚写好成耀银三个字的纸条揉巴揉巴扔到垃圾篓里说:“那姚春桃还是不能做手术,得等她父母来了签字。”
“医生,要我说,你们先给她动手术吧,看耽搁了孩子的腿,我儿子叫她父母去了,一会儿就到了。”
“那可不行,那会砸了我们的饭碗子,这种情况耽搁也得耽搁,我们负不起这个责任。”
成耀银实在没办法了,上急诊室瞅了一下春桃,她还平静地躺着,一声不吭。成耀银问她:“疼不闺女,疼了就说一声,让医生给你打止痛针。”
春桃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成耀银在门外的椅子上坐着等冬龙。没了大衣,又冷的不行,就蹲在地上个就着。这人闲着心可没闲着,他想闲也闲不住啊,谁遇到这种事情不闹心呀,这还没怎么着,就要一万块。这钱花着容易,挣着可是千辛万苦,不知省吃捡用攒了几个年头。
成耀银回家在自己枕头里取钱的时候就捎带着查了查他枕头里的存折,一共是三万元。他是要留给冬龙上学用的,是雷打不动的东西。偏偏这声雷就打的这么响,把个家都要击倒了。如果这钱都花在了春桃的腿上,那冬龙怎么上高中,怎么读大学?可如果不花这钱,春桃的腿怎么治,万一要是落下了好歹,这可怎么向人家爹娘交待。。。。。。
成耀银越想越头大,越想越害怕,他真想现在就打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第二章7
7
冬龙赶到坪窖村已经半下午了,好不容易打问到春桃家,没想到出现了意外。春桃没有父母,她的父母早就死了,她跟着叔叔婶子过日子。这叔叔看出来是个老实人,这婶子却不是个好东西。听说春桃出事了,把冬龙挡在门外,靠在门上用尖刻的话说:“我说那小丫头怎么早上就割草去了,到这会儿还不回家,原来是被你家排子车砸着了啊,我还以后她受不了这个家跟哪个男人偷跑了呢。”
冬龙看着那女人的脏德行恶心,有些愤怒:“春桃都被车砸断腿了,你怎么还这么说她,你还有人性没人性。”
春桃的叔叔也被挡在屋里,几次欲试想出门跟冬龙走,都被媳妇儿恶狠狠地挡了回去。
旁边,一个小丫头哭着说:“娘,你不能不管我姐呀。”
“滚一边去,俏俏,你敢再和春桃粘乎,我打断你的腿。”那女人的眼珠子瞪的,像头残暴的凶狮。
冬龙当时连穷凶极恶这个词都想到了,冲门里面的叔叔求道:“叔,你别怕她了,来不及了,要是晚了做手术,春桃的腿就保不住了。”冬龙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必定是自家的侄女,叔叔还是想硬往外闯,又被媳妇儿一巴掌扇了回去,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媳妇儿骂道:“根顺儿你他妈的给我听着,别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头鬼,你要是今天给我去了,我就死给你看,今天我就把话儿撂这儿了,今天有我没她春桃,有她没我。”
冬龙的胸脯一阵比一阵鼓的厉害,突然像爆炸一样从院子里捡起一根棍子冲这女人的身上就是一棍子,扔了棍子就跑。女人受了这天大的委屈,一股急劲三下两下就追上冬龙,劈头盖脸地就把冬龙打倒在地,嘴里还不停地骂着“王八羔子”。
顿时,鲜血从冬龙的头上冒出来。这个恶毒的女人显然有些害怕,撂下一句话,翻身到屋里去了:“快点给我滚。”
冬龙往头上摸了一把鲜血用力往地上一甩,也凶巴巴地骂:“你他妈的是条恶狼。”然后又转身到门里冲还在个就着的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