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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仵作娘子-第56部分

小说: 仵作娘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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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翊浅浅舒了口气,他还有亲口答应的事儿没做到,那就好。
  景翊拍拍楚楚的肩膀,“放心吧,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数着醉话最算数了。”
  楚楚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真的?”
  景翊很认真地点点头,抬头沉声对侍卫道,“这儿的事我来办,你帮我到苏州刺史那儿接个人。”
  “什么人?”
  “王爷请来的人,我来得着急,先拜托给苏州刺史了……”景翊前移了两步贴近侍卫耳边快速低声耳语了一句,“王爷的性命就靠那个人了。”
  楚楚什么都没听见,侍卫可听得真真切切,错愕地看向景翊,但景翊从神情到语调都不像是逗他玩儿的,“好……我尽快回来。”
  侍卫话音未落就从屋里闪出去了,赶在楚楚回过神儿来再追问萧瑾瑜下落的之前,景翊问道,“楚楚,王爷离开县衙之前在干什么?”
  景翊一说他管这里的事儿,楚楚看他的眼神儿都变了,答他的话也答得毫不犹豫,“看尸体。”说罢还生怕说得不够仔细,又赶紧补道,“他说要看尸体上的十字花,我就给他拿来一条腿……我拿着给他看的,离得远远的,没让他碰着尸体!”
  想到尸体,想到停尸房,楚楚使劲儿拍了下脑门儿,“我怎么忘了报官了呀!求郑县令派人去找,肯定快!”
  “也是个法子……这样,你叫郑县令来,我给他下令,他一定全力去找。”
  “好!谢谢景大哥!”
  ******
  景翊把桌上所有案卷收进箱子里之后就在屋里等着,本以为郑有德得是被楚楚连拖带拽跑来的,结果还没见楚楚,就先冲进来一个两人抬的担架,郑有德就跪在担架上,睡衣外面裹着穿得乱七八糟的官服,脑袋上缠着纱布,腿上绑着木板,担架一落地就开始猛磕头。
  “下官有罪!下官有罪!下官有罪……”
  景翊只当是楚楚一急把什么都跟他说了,才把他活生生吓成这么个模样,赶紧道,“没事儿没事儿……将功补过还来得及,来得及……”
  郑有德都快哭了,“来不及了,都烧干净了……”
  这句着实把景翊吓得不轻,“什么烧干净了?”
  “猪,猪圈,都烧干净了……”
  景翊脑子一阵犯晕,看在他狼狈成这样的份儿上,耐着性子问了一句,“为什么烧啊?”
  郑有德一边磕头一边货真价实地痛哭流涕,“下官一时糊涂,受那个京城来的卖茶叶的蛊惑,把猪和猪圈都烧了,妄图逃过惩处,实在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
  楚楚一说景翊找他,这套说辞就在心里打好草稿了。
  景翊听得一头雾水一脸黑线,倒是把一样听明白了,虽然他俩说的压根是两码子事儿,但郑有德说的事儿是跟萧瑾瑜有关的,“你从头到尾说一边,说实话,我就准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是是是……”
  郑有德从发现尸体,到发现猪尸体,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到烧猪尸体,景翊皱着眉头打断他,“那个卖茶叶的……他让你连猪带圈一块儿烧了,是为了不让我知道?”
  “对对对对……此人实在居心叵测,罪大恶极!”
  郑有德话音还没落,就听门口传来一个气喘吁吁也气急败坏的声音。
  “才不是呢!”
  楚楚怀里抱着个黑色的大布包跑进来,气鼓鼓地看着郑有德,“才不是这样呢,他那么说是怕你不肯听,骗你的!那两头猪是吃了有毒的尸体被毒死的,他说了你不信,他怕毒物离厨房太近,不烧干净会害人,才那么骗你让你快点儿把毒物烧干净的!”
  景翊微愕,“楚楚……那中毒的尸体,从骨头上是不是看不出来?”
  郑有德忙道,“何止从骨头上看不出啊……下官见过那块尸体连皮带肉的模样,也是白花花的,一点儿都不像中毒啊……”
  楚楚气得跺脚,“我是仵作,我说了才算!”
  中了毒却看不出中毒的尸体,毒性还强到让萧瑾瑜耍着心眼儿骗郑有德立马烧干净才放心,景翊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一个名字,脊背一僵。
  他算是彻底明白萧瑾瑜唱的是哪一出了。
  他也彻底明白,萧瑾瑜叫他回来不是为了救场,而是为了配戏的。
  搞到这份儿上了,他不演都不成了。
  景翊默默深吸了口气,“郑有德……那个卖茶叶的不见了,你能带多少人就带多少人,全紫竹县范围内找,务必把他给我找出来。”
  郑有德一下子来了精神,“是!下官这就去发官榜,全县通缉,一定尽快把他缉拿归案!”
  景翊差点儿给他跪下,“谁让你抓人了……找人,找着了就请回来,找不着你就别回来了,懂了吧?”
  “是是是是……”
  楚楚忙道,“我也去!”
  “你就在县衙里等着,免得他突然回来连口热水都没的喝……你顺便把那一百多具尸体的尸单全理好,等他回来就要结案了。”
  楚楚不能不承认景翊说的有理,低下头不吭声了,一低头间看见自己手里抱着的黑布包,才一下子想起来,“景大哥,我把他出门之前看过的那块尸体拿来了,你看看吧!”
  郑有德手一软差点儿趴到担架上,景翊差点儿跳上房梁,“不用不用不用……你好好看看就行,你好好看看……我,我出去一趟,找找线索,找找线索……”
  “你要是找着他,一定快点儿让他回来!”
  “一定,一定……”
  景翊从衙门出来就直奔了吴郡王府,吴郡王府的院门还铺躺在地上,景翊还是从墙头无声无息地掠了进去,鬼影一样地闪进小楼,找到萧玦的房间。
  萧玦在清浅的睡梦中突然觉得身子腾空了起来,仅剩的半截有知觉的身子清楚地感觉到被人抱在怀里,耳边冷风呼呼而过,刮得他久不见天日的皮肤一阵阵发疼。萧玦惊愕之下睁开眼睛,周围景物因为前行速度太快儿一片模糊,只能看清那个把他连人带被子一块儿抱出来的人。
  “景翊……”
  “你还记得我就成。”
  萧玦被忽上忽下的快速移动晃得一阵阵头晕,虽然紧裹着被子,还是被冷风呛得咳起来,“你……咳咳……咳咳……你干什么……咳咳……”
  “找个能说话的地方,跟你谈点儿事儿。”
  景翊脚下速度又快了些,一阵急速向上,等到他停下来的时候,萧玦已经面无人色,挨在他怀里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看着抱在手上的这个虚弱得像初生婴儿一样的人,想起几年前那个单手三招就能夺下吴江佩刀的少年将军,景翊心里也泛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就地坐下,小心地放他躺到自己腿上,给他把被子裹紧,隔着被子轻抚他的胸口帮他顺气。
  萧玦稍稍喘过气来,就冷厉地瞪向景翊,“把手拿开……”
  景翊拿开了抚在他胸口的右手,却报复地用左手胡乱揉了几下他的脑袋,把他齐整的头发揉了个乱七八糟,轻勾嘴角看着气得直翻白眼的萧玦,“这就生气了啊?不是你气安王爷的时候了?”
  萧玦整张脸僵了一下,惨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拧头看向另一边,才注意到周围全然陌生的环境,“这是……这是什么地方?”
  “凤凰山的山顶啊,离你家这么近都没上来过?”
  萧玦转过脸来重新瞪住景翊,“到来这儿干什么……”
  “想跟你商量件事儿,你家说话不大方便。”
  萧玦冷然一笑,满目嫌恶地看着自己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躺得像死人一样直挺挺的身子,“有你这样商量事的吗……”
  “事儿有点儿急,你先将就将就吧,大不了下回让你把我抱出来……”景翊无视掉萧玦狠狠对他翻的白眼,“我先问你,你知不知道安王爷派了人盯着你?”
  “盯我的人还少吗……”
  “也就是说你知道……”景翊轻皱眉头,“那你年三十晚上跟绣娘搞的那一出,就是为了引他来见你?”
  萧玦合上眼睛没吭声。
  “你引他来,再气他走,就是不想让他掺合你的事儿?”
  听出景翊声音里的一丝埋怨,萧玦皱着眉头睁开眼睛,“你是真傻还是装愣……三年前他为什么出事……要不是我跟他走得太近,那些贱人怎么会用他作饵……明明跟他八竿子打不着,还差点儿害得他……”话说到一半,萧玦猛然醒过神来,目光一利,“他是不是出事了……”
  景翊苦笑着没答,萧玦的手从裹紧的被子里挣了出来,努力却无力地揪着景翊的衣襟,“你说……”
  景翊轻而易举地把他冰冷的手抓了下来,塞回被子里,才道,“不算出事儿……我要是没会错意,他这会儿应该是为你杀人去了。”
  



☆、59四喜丸子(十八)

  萧玦一愣;“杀人……杀什么人?”
  景翊眉梢微挑,“你为什么气走他,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田坤?”
  轮到景翊发愣了,“田坤?不是秦业吗?”
  “秦业是谁……”
  “田坤是谁?”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默默无语……
  “田坤……我府上管家……”萧玦有气无力地咳了几声,深深皱起眉头;“跟我好些年了,我离京就只带了他一个人……出了京才知道;他是京里派来看守我的……”
  景翊一惊,“他也是皇城探事司的人?”
  萧玦吃力地摇摇头;“皇城探事司的人隐于市井之中,只管秘密探事,一旦暴露身份就只有死路一条……他从出京第一天就明明白白跟我说;他是来看管我的,让我老实点儿……”
  景翊拧起眉头,声音微沉,“你知道皇上派了探事司的人来吧?”
  萧玦微微点头,“我知道田坤不是皇上的人……”
  萧玦把手挣出被子,把裹在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剥开单薄的衣襟,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看见这些疤了吧……”
  几道明显暗于肤色的伤疤横在萧玦惨白的胸口上,景翊皱皱眉头,点点头。
  萧玦凄然苦笑,“身上还有的是……都是刚出京的那些日子被他用马鞭打的……”
  景翊错愕地看着那些伤疤,萧玦原先是个带兵打仗,后来入狱又受了不少苦,身上有几道伤疤绝对不是什么惹人怀疑的事儿,就算是萧瑾瑜留意到了,也必然不会多想。
  一阵山风吹过萧玦袒|露的胸膛,惹起一阵剧烈的咳嗽,景翊忙帮他裹好被子,把他发抖的身子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带着点儿歉意道,“不好意思,这回的事对王爷的侍卫也得保密,只能带你到这儿来。”
  萧玦微微摇头,咳嗽缓下来之后声音虚弱得几乎要淹没在山风里了,“我知道的也不多……他打我不管因由,说什么做什么都能被他挑刺……本以为他是要找理由让我死,但每次我快撑不住的时候他都会找大夫及时救我……后来我感觉他只是想折磨我,就装作被他折腾得崩溃了……每天说点儿疯话,盯着棋盘不动……他就没再打过我,到紫竹县后,还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个叫绣娘的女人伺候我……”
  景翊苦笑,“我告诉你从哪儿弄来的,这绣娘原来就是你府上的侍婢,恐怕你原先都没正眼看过人家吧?”
  萧玦一脸茫然。
  “想不起来不要紧……你那天把王爷气走,是怕他发现田坤的事儿,给他惹麻烦?”
  “嗯……”萧玦浅浅苦笑,“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把我彻底吓傻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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