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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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的李钦、吴佩等人见状,也都从马车上下来,和这些士子一起步行。到不是作秀,而是这朱雀大街上的人流已经甚是拥堵,马车的前行速度,甚至已经比不上步行来得快了!
到了礼部所设的考场,但见考场之外设置了十个入口。每个入口之处,高悬着十块牌匾。那是全国十道的牌匾,江志轩他们这一行人当中,竟然有十一人乃是属关内道的。因此,众人便在此处分手。冯恭民带着淮南道的三名士子,奔淮南道的入口而去。其余士子,也各自找到自己所属道的入口,排队等候入内。
经过第一道入口的粗略检查,一众士子又被打乱分散,各道混合着通过第二道检查。
一干京兆府的兵丁,在所有士子浑身上下一阵摸索,检查是否有夹带。通过这第二道检查,才能进入里面的贡院。
在贡院门口,又有皇家千牛卫,在春闱的众考官监督下,进行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检查。此次检查最是细致,除了将考生的书箱全部翻到出来之外,连头发,腋下,股间都不放过。这样的检查,可以说是让所有文人士子,全部斯文扫地。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受罪,却又不得不接受……
一些心存侥幸,企图蒙混过关的士子,被查出有夹带,当即便被取消春闱资格,轰出考场。而通过子检查的士子,则可以在入口的考官处,领到一块号牌。拿着号牌进入考场之后,根据号牌对应的数字,便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考舍。
唐时的考舍,其大小便如同后世的铁架床般大小。左、右、后、三面,都是封得严严实实的隔板,唯有正面摆放着一张案台。案台后面有一小几,那是给考生坐着答题之用的。小几之后的地上,则是光滑平整的青石板。考生可以将自己的书箱等物放置在其间,若是考虑准备得比较周详,带有棉被等御寒总物的。也可以铺在里面,在答题累了或是夜间休息之时,可以在里面半躺下来,面朝正面的案台,以便考官巡场之时,能随时看清考舍当中的人的模样。这样一来,三面密不透风,垫着棉被,盖着御寒之物,相对而言,就要比直接躺在那青石板上舒服多了。
春闱的三天之内,除非是答题完毕交卷了。否则,任何人都是不允许走出考场的。一应吃喝拉撒全是在考场之内进行。因此,每个考生或多或少,都要准备一些食用之物。只不过绝大部分考生,能想到的都是肉饼等干粮。甚至还有一些如同之前的冯恭民那样的考生,连肉饼都买不起,只能买几个馒头揣在怀里。饥饿的时候,就着凉水啃两口馒头,也能撑过这三天。
真正准备得充分的,还是那些官宦子弟。他们的书箱之内,各种点心和酒水一应俱全。春闱考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户外就餐活动而已,很多人因此还甚为兴奋。不过,纵观整个春闱考场,恐怕也没人的行头有江志轩的舒适。
进了考场,找到自己的考舍之后。江志轩将书箱朝案台上一放,便细细的整理起物品来:
先将一床厚实的棉被垫在青石板上,然后取出一条柔软的毯子,叠成方形,当做枕头放在后面。再从书箱中取出柳条,细盐等生活用品,还有小小精心准备的肉饝,鸡蛋,面条等食品。将这些东西全部放到案台下的隔板当中,以便随时取用。又取出一块软绵绵的垫子,铺在冰冷的小几之上。这才一屁股坐下来,从书箱当中取出那尊小小的碳炉和一包上好的无烟碳。
瞧着爱妻准备的这些东西,江志轩甚是欣喜,特别是这个小碳炉。在春闱的这三天之内,除了那些考官,恐怕整个春闱考场当中,只有他自己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了!这样想着,心中又一次泛起一股浓浓的柔情……
第一二七章 雪梅诗
所有士子皆尽入考场之后。礼部贡院的大门砰然关上。一队身着明黄制服,身挎腰刀,人数几近一千的千牛卫,将贡院团团围住。从此时起的三天之内,除非手持皇帝诏命,否则,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出入贡院,有胆敢擅闯者,杀无赦!这其中的任何人,包括春闱主考官李孝恭和副考官秦遗风!
江志轩将自己的行头收拾好,又躺在温暖舒服的考舍之内小寐了片刻之后,才听见阵阵脚步身由远及近的传来,此外,还有士子翻动考卷的沙沙声。那表示,考官已经开始发卷了……
抬头瞧了瞧天色,此时已经接近晌午。也就是说,一个上午的时间,便浪费在排队、搜身、入考舍、发考卷等一系列杂事之上。这也难怪,根据最终的统计,贞观十一年,参加礼部省试的乡贡和生徒人数加起来,高达一万一千六百七十二人。而负责今科春闱的人,除了李孝恭和秦遗风两位主考官外,仅有二十二名考官,以及数百名杂役。这么些人,要完成这一万多人的春闱的前期准备,还有那么多繁杂事务,人手上的确有些捉襟见肘。
这还是贞观初年,到了唐开元年间时,每年参加春闱的全国士子,都高达数十万之众。完全无法想象,礼部一个人数才数十人的衙门,是如何安排完成这数十万人的春闱的……
将考卷拿到手中,江志轩先是粗粗的浏览了一遍。发现省试的考试内容,和乡试相差不大,同样是蒙题、诗赋和策论三项。不过蒙题的内容比乡试难得多,这是常态。身为举人,自然不可能还考秀才读的东西。好在江志轩博览群书,如同《大贤集》这样的珍本,他在身为东宫太子伴读之时,亦读了不知凡几。因此,浏览一番之后,他便心中大定。起码就蒙题来说,他有信心对答如流。
进士考试当中,对诗赋的要求则严格得多。今科乡试也不例外,要求以雪梅为题,作一首七言律诗。
这让江志轩腹诽不已,前次乡试,是要求写松,体裁格律不限。而今科春闱,却又要求写雪与梅,难道泱泱大唐,便没有别的可写了么?
也不知道出题的考官,脑子当中整日里想的啥……
这却怪不得出题的考官,自贞观年间以来,历次乡试和春闱,几乎都是写景,借以托物言志,考的就是考生的文学功底和思想情操。也的确考出了不少人才,因此,本届的主考大人李孝恭,自然要沿袭前制。再说了,他一个武将出身的尚书大人,你要他自己来改考题,却也太过难为于他了……
至于今科乡试的策论题,却是评论时政:吐谷浑之战!这正好挠到了江志轩的痒处,话说李嗣业便正好参加了吐谷浑之战。在他返回华阴探望农场众人时,曾经和江志轩夜谈一宿,透露过很多不为人知的实情。故而,江志轩可以说在所有应试士子当中,占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能够最为客观的对吐谷浑之战加以评论!
将考卷粗粗浏览一遍之后,江志拜从书箱当中取出镇纸,砚台,笔墨等物。向砚台之中注入一些清水,这才小心翼翼、珍而重之的拿起那块黑色的墨锭,轻轻地磨起墨来。
平日里,他读书练字,用的大多是常用的松香墨。如今手中的这块墨锭,乃是爱妻小小在多方打听之后,特意为他买回来的”徽墨“。这是这个年代很多读书人可望而不可求的奢侈品,具有色泽黑润、坚而有光、入纸不晕、舔笔不胶、经久不褪,馨香浓郁、防蛀等特点。享有拈来轻、磨来清、嗅来馨、坚如玉、研无声、一点如漆、万载存真的美誉。
不要小看这小小、一块墨锭,其价值,却远远超过同等体积的白银。
更重要的是,这是小小好不容易才托人买到的,就是为了让夫君在春闱当中,尽可能的在各方面都发挥到极致!
将墨研好,把考卷轻轻的摆放在案台之上,用镇纸细心的压住,防止因风吹而导致卷面褶皱。又用左手将卷面抚平压住,这才饱蘸笔墨,开始答题。
按照江志轩自己拟定的思路,当先做的,自然是蒙题。这种填空题,完全无需思考,凭记忆做就是了。这对于他来说,自然毫不费功夫。因此,到正午时分,他便已经将蒙题悉数答完,收笔开始准备午饭了。
和乡试之时不同,能高中举人之人,心态自然比秀才好得多。因此,当江志轩拿出小碳炉,准备做午饭的时候。举目一望,却见对面数十间考舍当中的士子,也大多挺了下来。掏出随身携带的各种食物点心,就着清水或者美酒,有滋有味的用起午饭来。一边吃东西,一遍皱着眉头,和江志轩一样,在脑海当中思索着后面的诗赋和策论题。
用火折子将几块无烟碳点燃,放入小碳炉当中。取出书箱底部那口小小特意情匠人制作的超小号铁锅,将其放置在碳炉之上。又去贡院当中的水井里打回来一皮囊清水,倾倒入铁锅之内,然后便任由那看不见却绝对高温的炭火,细细的舔着锅底。
待水开了之后,按照爱妻所教的方法,先将混合了各种营养佐料的肉糜粉,放入其中,用筷子慢慢搅拌。不多时,便熬成了一锅味道鲜美的肉糜汤。再取出小小精心准备的”不托“,将其放入锅中蒸煮,待那些”不托“变软了,最后再打一个鲜鸡蛋。这样,一锅香气扑鼻的肉糜鸡蛋面便做成了。”不托“便是后世的面条,唐时没有后世那么高超的工艺,也还没有面条这一称呼。给江志轩带入考场的这些,是小小回忆着后世面条的样子,纯手工制造出来的,不能量产……
贡院之中的其他考生都忙着自己吃自己的食物,再加上早餐大多用得极为丰盛。因此,江志轩的第一餐饭,并不曾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午饭之后,所有人便又忙着答题。后面的诗赋和策论,让不少人伤透了脑筋……
整整一个下午,江志轩都在为策论题纠结着。据他所知,吐谷浑之战,虽说取得了大胜。不过,唐军**的伤亡数字,和朝廷官方宣扬的却相去甚远。虽然他也知道,历代以来,当权者皆会采用这样的方式,来宣扬自己的功绩,粉饰太平。
可他心中,却总是有一种愤愤的情绪,那是为那些阵亡的戍边将士而感到不平。
至于以雪梅为题的诗赋,他则已经在心中有了一个梗概。却也没有急着下笔,想要留待最后,看看能否再做出更为贴切应景的诗赋来。
因此,一个下午,江志轩却不曾动笔写上一个字。而是躺在考舍当中,皱眉思考着策论的内容。一阵强烈的冲动在心中升起,他要为在戍边战争中,负伤和阵亡的那些将士们,说几句公道话!并且按照爱妻小小的提示,向朝廷建言,修建一座纪念碑,让这些阵亡和负伤的将士,英名永存!
转眼便到了晚饭时间,这时候,士子们的行为便有些不一致了。有的士子如同中午一样停了下来,取出点心干粮慢慢咀嚼。有的则陷入了冥思苦想当中,对周遭的一切不管不顾。还有的,文思泉涌,正激情洋溢的写着策论,不肯停歇下来。而江志轩却什么都不做,便这样显得颇为茫然的半躺在考舍当中,盖上毯子休息起来。
春闱不同乡试,关系到无数士子的前途,亦是国家的抡才大典。
因此,所有必须的物件都配备得较为充裕,比如夜间照明用的……蜡烛!
由于昨日夜间便不曾歇息安稳,早上为了赶考,又起得甚早。
因此,天黑之后,不少士子便卷缩在考舍之内,沉沉睡了过去。
不时有阵阵咳嗽声传来,估摸着是那些家境贫寒,或是准备不充分的人,在这三月天里给冻感冒了。当然,也有不少士子强撑着,瞪着一对如同兔子般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