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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杀禅-第3部分

小说: 杀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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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逃。”
  白豆、葛小哥、龙爷和其他刺杀兵惊疑不定地瞪着于队目。
  于队目神情冷漠地下了他一生第一道命令:
  “出发。”
  狄斌终于了解:三十四年来的一切不是偶然,也不是宿命。
  是于老大眼睛里那股异采。那种妖异的魔力,能吸纳天下权柄,收起来藏到自己袖里,又或放在掌上任意把玩。
  ——不知道那一面小令旗,他是不是仍保存着?
  刺杀部队无声无息地接近敌阵西北方两里之内。三十二套黑布衣,裹着三十二副冷汗淋漓的肉体和单薄的鞄甲。簇新的兵刃也以黑布密裹着。
  白豆清楚听到自己胸腔内擂鼓般的心跳。他默默紧随在葛小哥和龙爷身后。瘦小的龙爷背着一挺长度相当于他身高三分之二的强弓,左手套上乌革护臂,左腰挂着一个特大的箭囊,并肩与葛小哥走着;黑巾蒙头的葛小哥背负着长刀,高挑的身躯挺得笔直,周身仿佛满布着尖锐刺人的棱角。
  白豆清楚感受到两人背项散发出的剧烈杀伐气息。一种浑忘了生死的人才能发出的气息。
  白豆多么想效法他们。但他做不到。充塞在他脑海中的是那名垂死敌兵的灰铅色眼珠,和瞳孔内那股揭示死亡真貌的恐怖执念。
  刺杀部队停止前进。三十一名刺杀兵尽量缩小身体,蹲踞围拢着于队目。
  于队目缓缓扯下蒙着下半部脸庞的黑布巾,摊开那幅沾血的羊皮军图。
  于队目的视线漫不经意地在地图上游索。实际上他根本不必看。军图上弯弯曲曲的黑线他全都牢记在心中。
  众刺杀兵都在等待他解说刺杀战术。
  但他只问了一句话:
  “你们是不是还打算为了别人去送掉生命?”
  三十四年了。今天狄斌是世上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于老大一生翻云覆雨的霸业,正是肇始于三十四年前那一夜、那一刻问的那句话。
  这句话有如灵验的魔咒,迅速钻进人心,把求生本能自蒙昧中唤醒。
  于队目证明了:赋予他权柄的并不是那面半分钱也不值的小令旗,而是他对人类心灵的透澈了解与绝对操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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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豆瞧着同袍一个个遁入黑暗中。
  荒野上只余下四个人:于队目、葛小哥、龙爷、白豆。
  “你们还留下来干吗?”于队目把军图捏成一团,收回衣襟内。
  “你呢?”龙爷神情肃穆地抚扫唇上的胡须。“你又为什么留下来?”
  于队目蹲跪下来,伸手往地上抓起一把泥沙,让沙土自指缝间滑落。他的眼睛凝视着那四道细小沙瀑的动态。那不过是几秒间的事,白豆却感觉等待着于队目的答案许久。
  “我感到……”于队目站起来,拍拍两手。“……愤怒。”
  于队目扫视其余三人。
  白豆惊觉龙爷与葛小哥背项所散发的杀伐气息仍没有消失。
  四个男人就这样在黑暗的旷野中站立着,交互对视,不言不语。他们已不需要语言。连系彼此心灵的是一股自出娘胎即与恐惧并存的侵略野性;一股混合了毁灭与自毁、对危机和刺激热烈崇拜的黑暗欲望;一股超越理性、单纯以他人的死亡证明自己存在的冲动。
  他们在瞬息间彼此了解:我们将要去完成的事情,已不再是别人下令交托的任务,而是自愿、渴望进行的一场最神圣威严的祭典。
  白豆感觉到无比的亢奋。他仍有点害怕,但此刻他宁可死去也不愿逃避。许多年没有感到如此轻松。从这一刻开始他脱离了俗世一切权力关系的束缚,面前充满无限的契机。他惊异地看着于队目——眼前这个苍白的年轻人就是他的解脱者。
  于队目重新披上黑色脸巾,只露出那双仍然异采流漾的眼睛。“我的名字叫于润生。”
  好名字。
  于润生。润泽苍生。
  ——是吗,老大?
  “我前夜曾经亲身侦察过敌方的阵营。”于润生再次摊开那幅羊皮军图,在月色下指点当中的黑线。“这两天我一直在心中推算,交战最迟在明早。战场就在这里!”他的右手食指停留在军图的一点上。
  蹲在于润生身旁的龙爷仰头瞧瞧天色,然后把左手食指伸进嘴巴里,让指头沾满唾液。
  他把湿湿的指头竖起,感受冷风的流向。“西北。明早也不会有大变。”
  “好极了。”于润生的眼睛在军图上游索。“就到……这里去。这儿跟山林相距不远,是最好的退路。”
  “但是……”白豆谨慎地说:“这里是敌阵后方左翼,必定有防卫的骑兵巡逻……”
  于润生与龙爷不约而同地瞧向葛小哥。
  葛小哥拍拍背上的刀柄,点点头。
  四人赶在日出之前绕行向目的地——“勤王师”先锋营寨左后方的一堆乱石丛。葛小哥提着仍包裹在黑布中的长刀,在最前方探路。天生无法说话的葛小哥,却拥有比常人敏锐的听觉。途中白豆没有听见过半点声息,却两次越过了敌军骑兵的尸体。血水自人与马匹颈项的创口泊泊流出,渗入黑暗的沙土中。歇息时白豆特别留意葛小哥手上的长刀。包着刀的黑布湿透了。刀锋破出了布帛之外。
  到达了乱石丛。于润生似乎对地势很熟悉,领头在石隙之间潜行。白豆想:于润生一定到过这儿来。就是日前侦察敌阵时吧?难道那一天他已预早在寻找发动刺杀的最佳地点吗?难道他能预知一切?……
  幽暗的石丛间一团起伏的黑影,打断了白豆的思绪。
  四人瞬间在黑暗里冷汗直冒。
  葛小哥准备跃向那团黑影——
  “不要——”黑影发出低呼——
  嘴巴已被葛小哥的左掌紧紧捂住。
  裹在黑布里的长刀再次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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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神秘者作最后的挣扎。一颗东西从他的衣服中掉下来,滚落泥土之上。那东西在月光下反射出惨白的光芒。
  “止住!”于润生低声喝令,把手搭在葛小哥肩头上。
  刀锋在神秘者咽喉三寸前凝止。
  龙爷以锐利的眼神检视这个神秘的匿藏者。一张俊秀年轻的脸沾满污垢,头发蓬乱成一堆鸟巢般。身上穿着的是“平乱军”的漆红战甲。
  “是个逃兵。”龙爷低语。
  白豆感到奇怪:这个逃兵分明脏得像条快要淹死在泥泞里的猪,却仍然散发着一种单纯、高贵的气质。
  ——于队目是不是也感觉到这种气质?
  于润生把掉在地上那东西捡起来。
  是一枚白石打磨成的围棋。
  ——一个身上带着棋子的逃兵?
  于润生瞧着这个年轻的逃兵。泪已盈眶。被葛小哥手掌捂着的嘴巴发出低哑不可闻的哀叫。
  于润生把脸凑到逃兵面前,两人的鼻子几乎触碰。于润生的眼睛直盯对方双眼。逃兵停止了无用的呼叫。
  于润生把葛小哥的手掌移开了。
  “小声说话。”于润生把食指放在唇上。“明白吗?”
  逃兵看着于润生那副压倒一切的沉着表情,连身体的颤抖也停顿了。
  “你叫什么名字?”
  逃兵的心登时宽松了许多。他知道眼前这个神情奇异的男人,最少仍把自己当作人类看待。
  “姓齐……齐楚。”
  “你为什么会到了这里来?”
  “我迷路了……我……”泪水自逃兵的脸颊滚滚而下。“……我想活……”
  “于……队目,放过他好吗?”说话的是白豆。“让他跟着我们。”
  于润生回头,以惊奇的眼神瞧着白豆。他又看看手上的雪白棋子。
  “你欠了我们一条命。”于润生把棋子抛到齐楚手掌中。“你要记住。”
  交战在晨曦露出第一线光华同时展开。广大的荒原变成血肉激突的修罗场。
  三万五千人精力的总和,化为持续的震天杀声与不断相互激荡的狂暴能量。
  如雨的响箭交相掠过晨空,箭啸声是对地上死者的讪笑。
  火焰四方腾跃起舞,炼烧成堆的残缺尸体。死肉被烤炙至不断扭曲、收缩,血浆迅速蒸发。死者的精气化为浓浊烽烟,缓缓爬升往微明的穹苍。
  在先锋将军万群立指挥下,“勤王师”发动三面围剿,迅疾击溃了范公豪的阵营。
  “平乱先锋营”五千名战士中仅有五百余人能侥幸投降,其余几乎尽数被诛戮,四千多颗首级如一座座小山般堆积在焚烧后的范军营地上。四周竖立着被长矛贯穿的无头尸身。
  “勤王师”三万大军在这次围剿中损折不足一千人。万群立将军取得一次漂亮的全胜。


  战斗在黄昏间到达尾声。前线上的“勤王师”骠骑兵仍在追击敌军残余败部。
  万群立志得意满地策骑出寨,准备亲身查验一件最重要的战利品——范公豪的首级。
  蓄着小须的万群立,身体跟范公豪同样横胖,却比范公豪稍为矮小。此刻万群立正沉缅于胜利的氛围中,并没有细心思考:何以敌方一支孤军,竟这样轻率地堕进我方的包围网里……
  侍卫一个接一个地传送那份丑恶的献礼。
  万群立坐在马上,伸出双手接过来,解开包覆在外层的布帛。
  范公豪的头颅盛在一只铜盆里,半埋在雪白的盐粒中。
  万群立揪着范公豪的头发,把首级提高到半空,向四周部下展示。
  众将士发出如潮的歌颂欢呼。
  就在这个连呼吸都来不及的短短刹那,“嗖”的一声,一枚龙爷亲手削制的黑杆铁簇柳叶箭横贯万群立颈项。
  手上头颅滚跌鞍下,被马蹄踏碎了。
  直到今天,狄斌仍然无法解释,他们为什么会冒上生命的危险,去做这一件毫无意义的事。
  他深信,即使睿智如于老大自己也无法解释。
  ——也许根本就不用解释吧?
  狄斌只知道,那是于老大一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作出超越理性的事。
  狄斌始终怀念那一天。
  五人全速奔往那座苍翠幽阴的大山。
  在夕阳余光的勾勒下,大山的轮廓有如一只蹲踞的巨大黑鸟。
  山林是生命的泉源,它蕴藏了生存的一切所需:水、粮食、庇荫。
  人类的世界容不下这五个人。他们只能奔向自然。
  白豆感到两边腋窝黏着浓稠的汗。他正享受着一种发泄后的解放感。
  除了对这一切不明所以的齐楚之外,其他三人的心情此刻都和白豆一样。
  白豆瞥见了:葛小哥和龙爷都无法掩藏眼里那股满足的奋亢和嘴角上那抹阴鸷的笑意。
  只有于润生的脸容仍然冷静。
  白豆仔细瞧着在后头跑得气喘的龙爷,不禁回忆起刚才龙爷那可怕的一箭。白豆清楚记得,当他看着龙爷搭箭弯弓时,心里没有半点紧张。他看着的不过是一次杀戮的精彩表演。那种距离,那样的急风下,半分不差。
  山脚已在望。白豆在后头扶着龙爷。“快,龙爷,快到了,挺下去!”
  林荫已投影到五人的头上。齐楚发出低声欢呼。葛小哥边跑着,边看着身旁的于润生。自从今早以来,于润生首次展露出微笑。
  同时在他们后方远处,一片土坡之上,一匹高骏的黑马傲立在坡顶。
  身体壮硕得异乎寻常的骑士身穿“勤王师”青色胄甲,没有穿戴战盔,披散着狮鬃般的长发。发下隐约露出一张轮廓坚实得像钢铁的黝黑脸孔。
  藏在髯须下的嘴巴咧笑。粗壮的长腿紧紧挟着马鞍。骑士那巨熊般的雄伟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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