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似双丝节-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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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的开始往往毫无征兆,一场鲜血淋漓的诀别,十三人衣钵得以传承,看破世间种种,心中再无一丝牵挂,毅然决然跃下山崖的背影成为月落心中不可磨灭的灰色记忆。只有斜阳似血,漠然的流淌在天际。这座空寂的山便只剩了十三岁的女孩子了。不会害怕,因为自身的力量足以保护自己,所叹息的唯有一人独处时的深深荒芜,月色从心里饮进去,然后慢慢变冷,心中破了一个洞,永远填不满。这么多年的岁月,月落终于学会了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来欣赏那些美丽。
十五岁那年她出山,前往京城,见到那繁华到不堪的地步,心里唯有微微叹息。也合该是命运的安排,那一年上元元宵节,天子携后妃出宫,与民同乐。那晚她遇见濯羽的母亲,当朝的华妃娘娘,其实只是楼头上匆匆一瞥,当时默默感叹这位女子像极了自己多年的唯一的红颜师父,不得的佩服上苍的神奇,虽然年龄差距如此之大,可是那眉间的神情,那举手投足的风姿,令人不得不叹服。第二日,竟然再次遇见微服出巡的华妃,细看之下,竟像是师父的女儿一般,心里掠过一阵阵的心痛与愧疚。一个是有心结交的绝代佳人,一位是寂寞深宫的哀婉女子,二人竟从此成为好友,只叹相逢恨晚。遥遥相望的二人开始了漫长的鸿雁传书,借着华妃的明眸,月落才终于看清了这迷雾笼罩的皇宫,处处散发出腐臭的味道。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原本是风华绝代的女子,入宫以后也败给了岁月,迅速的枯萎了。月落略施小计,将华妃推上了皇后的位置,可惜,她终究还是太天真,帝王心,原本就是一阵浮云。红颜未老恩先断,皇宫,历来就是旧不如新。皇后终于败给了重重的阴谋,被皇帝赐死。预知自己命运的皇后连召月落入宫,她满不停蹄的连夜奔走,也只是见到了皇后最后一面。惟愿此生,自己永不要,踏入宫门一步。
她轻轻翻了个身,拉拉薄被,终于坠入了梦里。
时在中春,阳和方起。“羽儿,你过来。”濯羽刚刚梳洗完毕,推开木门,便见到立在桃花树下的月落,长长的青丝柔柔的披着,如流动的墨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落的桃花随意的印在她的发际,不知红了谁。濯羽嘴角轻扬,“月落,”随即慢慢踱过去。月落轻笑:“没大没小。”濯羽嬉皮笑脸道:“山野里谁还讲究这个,再说了,我本来就不知礼数,倒是你,怎么这么拘束了?”月落偏过头,淡淡的笑:“你来了也将近半年了,每日只是看些兵法,武艺可没有荒废吧?”濯羽斜眼,折过一枝桃花,捻了几片花瓣,”“我不信你不知,这山里没有别人了,你不会不知道夜晚的剑声光影是谁弄的。”“好了,我今天带你去个地方,你随我来。”月落推开篱笆门,带走一襟桃花,白色的纱裙消失在密林里。隐约间蝶飞蜂舞。
“这个地方、、、、、、”濯羽目有忧色的望着月落,月落嫣然一笑,“我想,我的师父们会很乐意多一个徒弟的。”月落轻挥衣袖,腾空而起,似一只白色的蝴蝶,轻盈的落在石台上,濯羽立即跟上,二人同时进入那黑黝黝的洞里。约莫走了十来米的样子,眼前豁然开朗,一股幽香传来,沁人心脾,濯羽有一瞬间的恍惚,原来山洞里面还有一方广阔的平台,里面长着无数的奇花异草,都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别碰,这些花草全部含有剧毒的。”月落低声警告。濯羽含笑,神情煞是温柔。眼光飞速的扫过各个角落,心中已然明了,他深深地凝视月落:“多谢。”月落微微颔首,转身离开,留下一方手帕轻轻搁置在石桌上。
濯羽看着月落一步步消失在视野里,悄悄拿起那方帕子,深深嗅去,果然残留着独有的芬芳,他的眼里,有着不为人知的暗潮。抬脚向内室走去,里面的石壁如他所料,镌刻了满目的武功招式,大约是十三人所有的心血凝结所成了。细细望去,外壁是内功心法,字迹飞扬跋扈,颇有气势,入壁三分,此人的内功可见一斑。越往里走招式愈加繁杂,到了最后,招式反而骤然简单,似无赖小儿嬉闹。在最里面的一个角落,刻着一行字: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字迹娟秀,似是女子的字迹。逗留许久,他在心里默记,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慢慢走到洞口,天色已暗,纵身跃下石台,回至居所。瘦尽灯花又一宵。
春山淡冶而如笑,夏山苍翠而欲滴,秋山明净而如妆,冬山惨淡而如睡。山间四季更易,此后的日子,濯羽每隔几日必来此地一趟,细心专研,抚遍了石壁的每个角落,功力和初来时自是不可同日而语,月落也时常随他一起观摩洞中武功心法,二人彼此无事,时时以切磋为乐。衣袂翻飞,晴丝千尺挽韶光,白舌无声燕子忙。二人相依相伴,倒不觉时光流逝,四时更变化,岁暮一何速。转眼就是六年以后的春日了。
这一年,濯羽已经十八岁了,当年青涩的孩子终于长成了翩翩男子,独自出山前往闹市,时时会引人侧目。路旁的女子往往含羞待濯羽经过,低头抚弄环佩,与众女伴彼此嬉笑调戏,未见君子,先乱心神。更有大胆的上前递过手帕香囊,濯羽面罩寒芒,大步走过,自此便很少出山。再出山时必携了月落一起同行,月落初时自是不愿舍弃那份宁静出山,最后拗不过濯羽百般恳求,不得已只得随了他在人群里穿行,见遍了世间万象,心气渐冷。幼时常听师父们讲诉世间险恶,已留下挥之不去的痕迹,现时更多了一层淡泊。疯!癫!痴!傻!贪!嗔!怨!怒!五毒不清,六根不静,七情已生,人世种种啊。心中更觉山涧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好象才初相遇。
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下雨了。整个山间泛起潮湿的气雾,月落滋养的愈发明艳动人,一双眼睛里蕴藏了无数的星光。濯羽的眼神总是轻轻的不露痕迹的落在月落身上,然后再淡淡的移开。惊艳的美丽。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第三章 一入宫门深似海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握在手里的时光一点点划落,两个寒暑已经过去了。这一天,濯羽终于及冠了。月落亲自替他挽发,这么多年过去,濯羽身上的那股皇子气息不仅没有被自然抹去,而是,越来越浓烈。月落呆呆的看着成人的濯羽,心里一片片悲凉,要来的,终究还是躲不过的。她手里轻轻挑起他的一缕发丝,嘴角微漾,似乎在笑,可是那股笑意却没有渗透到眼里去。“你,是时候了。”月落有些艰难的启口。濯羽浑身一颤,终究还是瞒不了她,她心里,其实,什么都知道吧。濯羽猛地起身,一伸手,重重的将月落压入怀中,“月落,信我,你信我,我一定会称霸天下,而你,会成为我唯一的妻子,至死不移。”
自来自去梁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的日子终于结束了。八年,如同做了一场漫长绚烂的梦,现在,梦终于醒了。明明一直知道他的野心,他的抱负,却总是自欺欺人的以为可以永远。爱,只是输给了yu望。原来yu望是人的血液中的毒瘤,无休无止的膨胀。有时候,有些事,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走吧。”月落神情萧散,镇定的转身,锁上木门,关起竹篱,最后一次,深深看了这个寄托了她二十四年生死的地方。再也,回不去了,从此,再也回不去了。下山的路途格外短暂,再如何心凉,还是见到了那端来来往往的人潮。很热闹,很繁华,很拥挤的街市,然而人影模糊,看不清眼前的路途。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经过城门,看到皇榜,内容早已烂熟于心,太后病重,广招天下良医入宫,治愈者封官加爵,重重有赏。一场阴谋的开始。谁又能陪谁走到最后呢?
一路风尘,他们终于赶到了京城,立于巍峨的皇城下,二人都是默默无言,隔了八年之久,还是回到了当初的起点,老天似乎开了一个玩笑,兜兜转转终究逃不过宿命的安排,从离开的那一天起,月落就已经料到了今日的结局,可是为什么,心会如此之痛?
或许是中了一种叫爱情的毒,令人领略了一瞬间的甘美然后,含泪微笑,死去。只是,当时的他们,心里,谁也不愿相信,彼此已经融入了,月光的精髓,莫失、莫忘,不离、不弃。
轻而易举的通过了太医院的认可,月落的从小便与各种药草接触,无心插柳柳成荫,不知不觉中,成了一代圣手。然后终于得到正式进进宫的机会,踏入宫门,那一刻两人都明白,这可能是一条不归路,然而,还是义无反顾,不是不知道飞蛾扑火的危险,只是,过于渴望浴火重生的辉煌。
濯羽紧随月落,背着药箱,进入了太后居住的云和宫,隔帘望去,太后躺在金碧辉煌的床上,只是不知道这样华丽而又生硬的床,吞噬了多少温暖,终于将她推到了奄奄一息的境地。月落偏头望了一下,只见他脸色如常,心中多了一份黯然。
月落因是女子,多了一重机会,可以亲自替太后诊脉,不用丝线相牵,指尖相触的那一刻,彼此都是冰冷的,太后的病情要比想象中的重许多,月落不动声色,诊脉,然后掩上珠帘,笑容似冬日的阳光,说道:“恕民女直言,太后贵体违和也有些日子了,早些看的话可能现在就好了,不过太后洪福齐天,自有上苍庇护,民女也粗懂些医术,只要照着民女配的方子慢慢调养,不出多久,就会好了。”一旁的侍卿连连点头,喜笑颜开:“如此,女郎中你请开个方子,这些太医们也好按方子去抓药。”太后微扬起手,摇了摇,侍卿忙将耳凑过去,随后面现些为难之色,说道;“太后自卧病以来,不知喝了多少药汁儿了,苦不堪言,可有什么妙法能不用吃药的?”月落抿嘴一笑,说:“这事儿也简单,民女多配些丸药就是了,还得有老太医院的各位前辈们帮忙了。”“哪里哪里,为皇上解忧,为太后减轻病痛乃是尔等分内之事,姑娘医术精湛,实在令人佩服佩服、、、、、、”如此之话不绝于耳。
此后,二人破格入住云和宫的偏殿,一时受尽荣宠。太后的病也一日好似一日,但是卧榻久矣,体内始终有一股缠mian病意,驱之不去。月落也不多言,每日除了为太后诊病外再不踏出宫门一步,兢兢业业,深得太后信任。而濯羽则时时出入宫门与市井之间,暗暗结交了一帮奇人异士。
皇后每日必来云和宫晨昏定省,与月落次数见得多了,在心中暗叹此女的美空谷幽兰般的美丽,端然平和,见之忘俗,如晨曦映入天际的第一抹朝霞,似山林间流淌的清风。心里掠过一丝不快,然而面上却是丝毫未露,及其亲热的拉起月落的手,笑问:“妹妹生的这般貌美,又有如此精湛的医术,不知可曾许了人家?”月落尚未来得及接话,一旁的太后缓缓说道:“莫非皇后有意做个大媒?”月落眼光微闪,隐隐约约似乎看见了皇后眼中那一丝阴冷,她立即垂下头,细声道:“民女蒲柳之姿,让娘娘错爱了;民女出自山野,一向寄情山水,因此尚未婚配。”又转向太后,笑说:“太后您又来取笑民女了,皇后娘娘是见着民女一个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