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别离-第7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过,这样的太后才是真正美丽的,美得无懈可击,似乎她做什么都不会失了身份,想必先皇在时,对太后的宠爱定是无人可比的。
太后说是要教她规矩,其实所谓的规矩都是人定的,只要让那个人满意了,那规矩自然也就没有问题了。这是太后一开始就告诉她的,所以太后从头到尾都没有教她规矩,教的只有如何应对,在任何人面前,在任何场合之下,脸上的表情应该是如何的,就如同在脸上戴上了面具一般。而太后确实也让她见识到了这个做师父的厉害之处,明明是笑着与人说话的,但是一眨眼,眼睛里的利光都似成了一只只箭,都能将人射穿了;明明是在笑着调侃人,可是笑着笑着,那笑容就似凭空化去一般,成了高贵的矜持和严肃。
在这点上,玉明若对太后娘娘确实是佩服之极的,她自问没有那个能耐将太后教的本事练得炉火纯青,若是能学的五成,对她而言,怕是最大的极限了。
说实话,玉明若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虽然每日与太后娘娘这样笑笑,但是总觉着不真实,似活在戏中一般,而自己就是那个粉墨登场的戏子,闯入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虽然这不是说谎,可是对于她而言,心中仍旧充满了负担。于是每当心累的时候,她就会想起玄昕,想起她曾经信誓旦旦的握着他的手,发下豪语,要做他并肩偕行的女子,不再是他的负担。心中莫名间就有了一往而前的动力。无论如何,她都会坚持下去,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配得上玄昕的女子。
“今晚真的不打算陪哀家去吗?”
“太后你就莫在戏耍于我了。北辽使节来朝,皇上特地为之摆下的接风宴,我去了,名不正言不顺的,反而不如不去。”
“今晚皇叔也会去,难道明若你不想皇叔吗?”太后凤眸一挑,眼中怀疑地看着玉明若,“哀家可是听说子恒最近相思成灾,几日不见君,便是思之如狂啊。”
心,微微一颤。
玄昕,这些日子,你可好?
“太后还是想想今晚你去要穿什么衣服吧?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也该上妆换衣服了。”玉明若脸一板,脸上不流露出分毫。
“好啊,一起去陪我挑挑吧。”太后抬起手,唤过身边的成林,“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成林扶着太后从凤塌上起来,“回太后娘娘的话,东西早已备下,就等着太后娘娘御览了。”
“恩,那这就走吧。”
一行人拥着太后,来到了太后的起居之所,太后坐于梳妆镜前,对着铜镜,摸着自己的脸颊,半是认真地道:“明若,你说,哀家现在可是有显出老态?”
“太后风姿不减当年,依旧是美若牡丹的花中之王。”还未等玉明若说出来,在太后身边的小太监小喜子就抢了她的话头。平日里就属他的嘴最甜,巧击逢迎的,很会讨太后的欢心,所以一直被留在身边伺候。
但是这次太后听了小喜子的话却半分不见笑意,而立在一旁的成林却流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早就看着小兔崽子不顺眼了,只会溜须拍马哄太后,仗着太后的喜欢就敢爬到他头上,这次看他再巧舌如簧也没用。
“主子说话,有你这个奴才说的份吗?”太后凤眸一眯,脸上的笑意顿敛,“没规矩的东西,给哀家拖出去掌嘴,以后也别再长乐宫伺候了,免得教人以为哀家这里都是一群没规矩的。”
小喜子赶紧跪下叩头求情,“太后娘娘息怒啊,奴才错了。奴才这条命都是太后的,你要打要罚,奴才毫无怨言,只求着太后,不要把奴才赶走啊。”
今日受一顿打没关系,可是若是被太后逐出长乐宫,他以后的前程就算是毁了。宫中尽是一帮踩低逢高的,平日里他仗着太后的喜欢,还能从别人口中听到一句喜公公,若是一旦他失势了,以后的日子可就要难过了。
“还不快将这奴才拖出去。”太后听若无闻,左右使了一个眼色,厉声出口。
“是。”身边的小太监赶紧将小喜子连拉带拖的弄出去,只听着小喜子不断的求饶,喊着“太后恕罪”云云的,还喊着要玉明若搭救。
从头到尾,玉明若都只是在看着,就像是在看戏,不发一言。对于太后的决定,她是从来不会说什么的,这就是明哲保身。而且即便是她说了,也许中间过程会不同,但是结果终归是一样的。
“明若方才有想过要替那奴才求情吗?”太后一边在身边宫女太监的伺候下穿上凤图朝衣,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着玉明若,眼神只停留在朝衣之上,似不放过任何不妥之处。玄色纬衣上重染了金丝翟纹,袖裾上带出精巧的云龙镶绣。华贵非常。
“那明若求情,太后就会赦免吗?”
“会,看在你的面子,哀家是可以饶了小喜子。”
“可是等到明若走了,太后娘娘还会再饶了他吗?”
“儒子可教也。”太后终于抬起头,看向了玉明若,眼神中满是笑意,“多言多语,终日言媚,寝卧不觉,为众人所憎,为众人所疾。这样的奴才放在身边,平日里解解闷就足够了,但若是一旦越了矩,就不再是个好奴才了。既然这样的奴才哀家多得是,有何愁会少这么一个已经不好的奴才呢。哀家就知道,明若你是个可造之材,聪明,看得透,人也大气,无欲则刚,而你则是外柔内刚。你能学着这么快,也不枉费哀家对你一片用心。”
“太后,你把明若看得太好了。我,如果真的是无欲无求,今日就不会站在这里,听着太后的教诲。”玉明若目光一黯,并没有对太后的夸奖而感到欢喜,眉宇间反而染上一点愁,现在的她是越来越不像原来的自己了。以前她听到任何人的求救,只要自己办得到的,也一定会去帮,可是现在的自己也学会了冷漠,学会了以面具示人。
太后似乎看出了她的纠结,挥开了身边还给自己整理朝衣的宫女,走到玉明若身边,扶过她的肩,问道:“你现在可是有后悔留在宫中跟着哀家学规矩了?若是在静安王府,哀家相信皇叔是断断不会忍心让你接触到这些的。一个男人若是宠一个女人,就会给她最好的,把她保护得好好的,让她舒心写意的过一辈子。但是这样的女人是活不长的,因为连老天爷看着都会嫉妒的,所以你必须要学会保护自己,做一个既能让男人宠,又不教人妒的女子。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是能平白无故地得来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玉明若深吸一口气,淡淡道:“明若从来都不曾后悔过。”
“不后悔就好。既然你选了这条路,不单是现在不能后悔,以后更是不能后悔,否则倒不如现在你就直接放弃罢了。”太后坐回到梳妆镜前,让身边的宫女太监给她拆了发髻,重新又弄了一个飞凤髻,“你不必自责,也不必难过。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反悔,想想在前面等着皇叔,那么一切都是值得了的。”
“太后……”
“哀家也年轻过,所谓妇人之仁,做女人的,心肝都是水做的,都是柔,哀家也不是一出生就会的这些手段。可是哀家为了先皇,为了皇上,哀家就什么也不怕了,只要将他们守护好,对于哀家而言什么都是值得的了。”
太后对着铜镜,拨弄着领口,看着里面映射出的华丽身影,眼神甚是刚强。
“那么现在太后觉得值得吗?”这句话明若忽然很想问,不由自主的就吐出了口。可是一说口,心中就有些后悔了。
因为她逾越了!
太后在妆台上挑着金冠的手一顿,眉一挑,倒也没有生气,唇边的弧度还是那么高华天成,“自然是值得的。至少哀家到死都是先皇的发妻,死后与他死同穴的人也是哀家,而哀家的儿子是大胤的皇帝,他的血脉会伴着这个王朝一直延续下去。”
太后最后挑了一只金凤冠,三只凤钗戴在头上,若凤凰展翅,一飞即可冲天,其光芒之炫目,一时间教人不敢直视。
玉明若也是被这光芒一摄,心中赞叹万千。
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这件凤图朝衣和金凤冠,若是穿戴在别人身上,首先夺走大家注意力的,肯定是衣服,而非人,可是太后这么一穿上,就觉得这衣服也成了她的陪衬,只是她身上的一部分。玉明若相信也只有穿在这样坚韧高贵的太后身上才是相得益彰。展翅的凤凰,炫目的金色,都没有将太后身上属于她自己本身的气度压下,反而是衬得太后气质越发高贵,似九天的凤凰,全身都充满了凌驾于人上的气质,和雍容的风韵。书香门第
“真美。”玉明若不由赞叹出声,心中也明白了太后的选择。“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想要的而倾力追逐,太后娘娘这条路确实是走的值得,你已经得到了所有你想要的。”
太后张开微眯的凤眸,从铜镜前回过头,看着玉明若道:“你错了,在这深宫之中,一旦你满足了,就会渐渐失去你手中的东西,所以哀家是永远都不会满足的。”
她挥开了左右侍候的宫女太监,使了一个眼色,教他们全都下去,一时间,房中只余下太后和玉明若。
太后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玉明若身前,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她,“明若,你知道为什么哀家偏偏要将你留在宫中,特意亲自教你吗?”
玉明若目光低垂,头只抬了八分,并没有望进太后的凤眸中,“明若愚钝,实在不知,还请太后赐教。”
太后的手漫不经心的抚上玉明若的脸颊,动作就仿佛是刚才她抚在身上的这件衣服时的模样,手上的力度恰好,既不伤了玉明若,也教她不得不将头抬起来,眼神避无可避的撞进太后眼中,“多美的一张脸啊,多可人的一张脸,怪不得一向清心寡欲的皇叔也对你动了真情,连着哀家的皇上也对你动了心思。”
玉明若瞳孔一怔,没有想到太后竟会说出这句话,心中一凛,“明若惶恐,实在是当不起太后娘娘的赞誉。”
她确实是当不起的 居然说皇上对她动了心思,这对于她而言,简直就是惊吓。她来宫中,与皇上不过是数面之缘,哪里谈得上是动了心思,莫不是太后误会了。
太后放开玉明若的脸庞,微微一笑,“你也别惶恐,也别觉得不自在。哀家今日与你这说些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她牵过玉明若的手,拉着她坐下,“明若,哀家看得出,你是个好女孩,心思很单纯,人也很善良,而这些恰恰是宫中所没有的,更是不需要的,所以皇叔对你痴迷,连皇上也对你格外的另眼相看。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哀家自然是不会怪你。而且你的身上有着哀家没有的,或者是曾经有的东西,自打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哀家就觉得很喜欢,哀家待你也是待亲生女儿一般的。所以哀家更加希望你能待在皇叔身边,安安稳稳的待在他身边。”
最后“安安稳稳”这四个字被太后娘娘咬得极重,听在玉明若耳中也格外的惊心。
玉明若低下头,抿着唇,并没有马上接口,眼中一番波光一晃而过,再抬起头,她的眼神依旧是清澈如水的,她真诚的望着太后,道:“谢太后对明若的一番厚爱。明若知道今后的路会怎么走,我会一直努力的陪着王爷,和他白头到老。”对于皇上,她从来都没有半分的私心,对于她而言,那只是一个很会隐忍的少年而已,偶尔一个温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