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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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同志们啦!大家千万不要冲动!请大家回到自己家里去,不要把事情搞糟了!有意见按级反映……”在办公大楼门口,激怒的工人被清算组的干部拦住了。工会主席声嘶力竭地向大家喊话。
“不听他的!他从来就没给咱们工人说过话,为了得一点奖金,他在厂长面前就象一条狗!”
“打倒他!”
“打倒工贼!”
人群中不时有人这样高叫着。
“同志们!请安静!请听我讲几句!”县国资局副局长站出来,向愤怒的人群讲话。“工厂破产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主要是前几年茧丝供不应求,全国各地大量盲目重复建设了不少的丝厂,加剧了行业竞争,再就是这几年以美国为首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对我实施经济制裁,丝绸出口不畅,当然也有决策失误方面的原因……”
“大家不要听他胡说!一个行业竞争激烈,一个别人制裁,一个决策失误就把我们搪塞过去了?为什么不说决策失误背后的原因?”
“你们是一丘之貉!”
“找冤大头出来说清楚!”
“不要听他的,冲上楼去!”有人鼓动着。
“冲上楼去!”
“冲上楼去……”
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群骚动起来,吼叫起来。国资局长害怕了,退了下去,县法院一位副院长又站了出来。
林霏她们四姐妹站在人群后面的一个花坛上,那位副院长说的什么根本就听不见,工人们咆哮着蜂拥而上,那位副院长被卷入人流中不见了,其于的几个干部退到大楼里,一场悲剧发生了。
冤大头没找着,办公大楼被抢劫一空,玻璃门窗、办公桌、文件柜被砸烂了。在混乱中破产清算组的干部被打伤、踩伤,还有几个女工也被踩伤倒在楼道上。
一阵怒气发泄后,人们冷静了下来,才知道事情闹大了,已触犯了法律。在楼外坝子里没有上楼的人散去了,冲上楼去的人也悄悄下楼溜了,有的抱着东西来到楼下也扔了。一幢崭新的办公大楼经过这场劫难惨不忍睹,受伤的躺在地上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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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从厂外传来尖厉的警报声。
十几辆警车闪着红绿灯风驰电掣而来,县公安局的几十名警察、县武警中队、直河市武警大队百多名武警战士戴着防暴头盔、手持盾牌警棍乘着五辆绿色警用卡车来了,后面还跟着一辆救护车和一辆装着钢条的囚车。被打伤和踩伤的干部群众被救护车拉走了,紧接着就是搜捕,吵闹声、嚎叫声从厂区各个角落响起。
林霏和几个同伴看着刚才带头起哄和打砸抢的许大侠、丁虾子、胡二、王烟囱等七八个人被带上手铐押上了囚车。
何小曼不由得伸了一下舌头,她紧紧地挽着林霏的手,刚才要不是霏霏她就卷进去了。
囚车开走了,工厂实行了戒严,凡是人群容易集结的地方都有武警战士,通往丝厂的各个路口有附近农村民兵把守,星光丝厂只准出不准进。一队武警战士戴着防护头盔、一手持盾牌、一手持警棍迈着整齐地步伐在厂区里巡逻。不准工人在厂区里成群结队,林霏她们四人一同回宿舍去也被驱散开,她们只得各自向宿舍走去。一辆宣传车头上顶着两个大喇叭在厂区里巡回,进行法制宣传,广播破产清算组的各种公告。
一回到宿舍里,曼曼、碧儿、苗苗就趴在各自的床上伤伤心心地哭了。林霏也忍不住地流下眼泪,虽说自己可以到部队去,让老公养着,但毕竟是自己失去了独立生活的来源,成了男人的附属,心里也不好受啊!
她们哭了一会儿,因疲倦困盹而睡过去。林霏在客厅的小饭桌上又给肖海子写了一封长信。她把厂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海子,在信的末尾她写道:
海子,鉴于目前的情况,你还是别回来,因为我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离厂,还是我到部队来举行婚礼为好,其实婚礼举不举行都没关系,只要办个结婚证就行,你同意吗?
海子,好想你啊!
一切都在按破产程序进行。
林霏进厂只有六年时间,工龄短,工资低,只算了四千六百多块钱的安置费,刚好够还供弟弟读书时的欠款。
回到宿舍里,曼曼、碧儿、苗苗在收拾行李准备离厂。林霏要等肖海子回信,经破产领导小组特许可以在厂里多住几天。
临分别,四人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霏霏,我们要走了,你嫁了一个军官我们都为你高兴!”何小曼拉着林霏的手说。
“霏霏,多保重!祝你好运!”苗苗、碧儿也拉着林霏的手说。
“你们准备上哪儿去?以后的路怎么走?”林霏不停地点头表示感谢,同时也对她们今后的命运担心。
“先回家去看看吧,以后的事根本不知道。”何小曼说着眼圈又红了。
林霏帮她们提着行李来到厂门口专门送职工离厂的大客车上,一直等到车子开动才挥泪告别了同伴。
第四天林霏收到了肖海子的信。林霏心儿咚咚地跳着拆开了信。信很长,肖海子告诉她,他是如何如何地想她,如何如何地爱她。他描述了一些部队生活,并告诉她暂时不要到部队去,最近他们要到一个荒滩野岛进行生存训练,时间三个月,待训练结束后再写信告诉她。
林霏当即就回信告诉海子,她马上就要离厂,她将在弟弟家等着他的消息。
该离厂的职工都一批批地走了。厂里局势稳定下来,警察撤走,武警战士也分批撤走,厂里只剩下在厂里买了房子的双职工,工厂一下冷清了,显出一副破败荒凉样子。
林霏背着被卷,上面横着吉他,右手提一个大行李包,左手提着她外出常带的旅行包,踏着满地落叶向厂外走去。经过厂礼堂时,听到一阵嚎啕声,她走了进去,原来是退休在家的一个老厂长自己跳楼摔死了,尸体停在里面。他的身边只有自己的老伴、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女婿、媳妇都不知道上那去了,厂里没有一个人来看他。礼堂里的光线很幽暗,显得非常凄惨。看着这个七、八十年代的老厂长,最后落得这样一个结局,林霏心里就产生了几分怜悯。当初他是何等的风光!那时工厂效益好,福利待遇好,他把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都安置在厂里,还把在外地工作的媳妇、女婿全都调进厂里。现在工厂一破产,一大家子人都在厂里,儿女们都埋怨他,忍无可忍寻了短路。这人生啊,谁又看得透呢?
林霏在礼堂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转身走了。
临上车时,她又抬头看了看那高耸入云的烟囱,那是多么令人骄傲的烟囱啊!它死了,彻彻底底死了!
5。桑州求职
林霏家住桑州县城正北小学内,那是父母留下的一套八十年代修建的红砖房,弟弟在直河师院毕业后,回到了正北小学教书,房子就由弟弟住着。
林霏回到城里住了三个半月,度日如年,天天盼望着肖海子回来。尤其是最后这半个月里,她望眼欲穿,柔肠寸断,却一直得不到肖海子的消息。现在她才如梦方醒,怀疑肖海子在扯谎、欺骗她,才觉得他真的是像苗书玉说的在玩弄自己,现在已被他无情地抛弃了。她痛哭、悔恨——幸好有弟弟给她以安慰才不至于绝望。
这个家她住不下去了。弟媳和弟弟赌气,弟媳一气之下跑回娘家去了。林霏不问也明白就里,房子太窄,自己长期住在这里,对弟弟、弟媳的二人世界多有不便。
林霏就想到部队去找肖海子,把情况弄清楚。但为难的是她已经没有去部队的路费了。在弟弟去学校上课的时候,她给弟弟留了一张纸条:“姐走了,不要为我担心,有事我会打电话回来的。”
林霏打算找一份工作挣点钱,然后再到部队去把情况弄清楚。她背着吉他提着旅行包在桑州的大街上走着,到处留意那些贴在墙上、宣传栏上、电杆上的小广告,希望能看到什么地方有用工信息。但她走了几条街,也没看到这方面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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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走到商州车站时,一辆开往象山的中巴正在招揽乘客,她又改变主意先到象山去看一下再做打算。正在她犹疑的时候,迎面碰上了苗书玉。
同室好友久别相逢,格外亲热,不由分说苗书玉拉着林霏就要到对面的茗香居去喝茶。
走进茗香居,两人在临街的窗边坐下,苗书玉点了两杯柠檬。这时林霏才发觉那天她和肖海子也是在这个地方喝的茶,她正坐在肖海子的位置上。想到肖海子她心里说不出是悔恨还是难过。
“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要上那儿去?”苗书玉问道。
“我准备到象山去。”林霏说。
“你家不是在城里吗?”
“我住不下去了。”
“你的军官呢?没到部队去?”苗书玉突然想起林霏曾说过要到部队去,于是就问道。
“他到一个海岛上训练去了,时间三个月,他说训练一结束就给我来信,可现在已三个半月了,还没他的消息。”林霏神情略显忧悒地说。
“我的担心应验了!”苗书玉接过话来,为自己以前有先见之明而得意,“你上当了,现在的人都变坏了,军人里面也有坏蛋。”
“军队是执行特殊任务的,也许有其他变故暂时不能回来。”林霏不同意苗书玉的说法。
“又没打仗,和平时期会几个月不知音信?”苗书玉分辨说。“你想想,哪有那么巧?工厂不破产,你不提到部队去,他不说执行任务,你一提到部队去,他就要执行任务,而且三个月,这么长,就是打台湾也该打下来了。”
苗书玉说得那么在理,林霏无言以对,她双手握着玻璃杯,只顾低头噙着吸管吸茶。但她不相信肖海子会变心。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苗书玉见林霏不说话,就不再提肖海子的事。
“如果真是那样,就自己找工作呗。”林霏略显轻松地答道。
“找工作?”苗书玉故作惊讶地重问了一次。
“不行?”林霏抬起头来看着苗书玉。
“你有亲戚在城里当官吗?比如县委书记、县长,或者在重要部门上的局长、行长、主任也行。”苗书玉说。
“我有这些关系,我还会到丝厂去工作?我还会失业?”林霏说。
“那你有熟人是大老板?”
林霏摇了摇头。
“难!”苗书玉停了一下,吸了一口茶接着说,“桑州县城就这么大一点,这几年失业工人、下岗工人这么多,不要说找工作,你就是擦皮鞋也没有地方摆摊儿。”
“这么难?”林霏知道找事做很难,但不相信会这么难。
“不信,你就试试,为了一份工作,我的屁股现在还是青的。”
“为啥?”林霏疑惑地看着苗书玉。
“哎!说来话长。”苗书玉叹了一口气。“工厂破产后,我来城里瞎撞了一个多月,总算找到一个活儿做,在明月酒店为一家外地厂商推销酒。”
“这活儿好啊。”林霏说。
“好个屁!” 苗书玉继续说道。“一次县民政局的几个领导陪同省民政厅来的一个处长吃饭。我去向他们推销酒。县上的人说我的酒低档了。那位处长五十来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