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丞相:红妆娇-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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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醒了,就好生回房休息,想必爱卿来得匆忙,朕特许爱卿回府打点一下。”
皇宫试探(三) (3)
他的语声虽有微笑,但听在君澜的耳里却有了不一样的味道:“谢皇上,微臣告退。”说完,她也顾不得什么宫廷礼仪,苍白着脸色,匆忙而去,在踏出门的时候,一块玉佩从她衣内掉落。
寝宫内一室的寂静,龙锦腾的眼睛陡然冷凝,愤怒无法控制地从胸臆间腾起。
君澜!好大的胆子!
“小德子!”
“在!”李公公连忙进入,躬身答应。
他霍然转身,淡金织锦花纹的袖子掩住了他因愤怒而紧握的双手:“楚将军什么时候到?”
感觉到皇帝的怒气,李公公一阵战栗,小心谨慎起来:“回皇上,楚将军已经在路上了。”
皇帝沉默着,李公公手脚有些哆嗦起来,冰寒之意冥然泛起,不敢出一声气息,匍匐着等着皇帝的话。
许久,他倦极地挥了挥手:“下去吧,朕累了。”
李公公躬身暗自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后退。
惊现红颜(一) (1)
天光如此强烈,横亘天地的尽头,蓝白色的碧云压着大地,投下斑驳变幻的影子,弥留着某种阴谋的气息。
君澜苍白着脸色急走出了宫门,内心的狂乱和惊惶再也无法掩饰,多年来紧绷在心底的那根弦似是快到断裂的边缘。
平日俯仰于天下,掌握生死大权,对一切都冷酷决断的龙锦腾怎会不发现她多年谨慎精心隐藏的身份?!却又若无其事地将她放出宫,他的心底到底是怎个想法?
现在的龙锦腾和昔日民众口中温润鸿儒的三皇子根本不能对比,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她根本无法揣测!
她暗自迅速思量着,脸色却苍白如纸,脚步虚浮着走到马车旁,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站稳了脚跟。
“君相,大公子命小的来接您回府。”一个小厮恭敬地垂首,声音生涩,看不见他的表情,衣袖下隐约闪着陌色的刀光,窥探似的照在了君澜的脸上,转瞬黯淡。
惊惶之下,君澜并未察觉,她作了一次深呼吸,又作了一次,接连吐纳了三次后,心中顿觉安定许多,便上了马车。
在掀开幕帘的一刹,一股奇异的淡香扑面而来,她略微皱眉,还没来得及细想,马车如狂风般呼啸而去。
她一个趔趄跌倒在车内,顿觉不对劲,正想着大声呼救,然而喉咙仿佛裂开般枯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微弱的呼气声和咿呀声。
车内,奇怪的淡香萦绕在她的鼻间。
这香味有毒!
君澜心底下意识地感到恐惧,她用力挣扎着坐起身,然而那股淡香如同冰冷的寒意直沁到了她的四肢百骸,浑身软绵无力。
是谁想陷害她?
她素来与人无冤无仇,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想除去她!难道是……他么?那个欲除她而后快的皇帝?
酒后的晕眩已然退去,君澜如玉脂般光洁的额上沁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她微微喘息着,软绵无力地瘫坐在车内,眼皮不受控制地沉重起来。
颠簸的马车还在狂奔,呼啸而去的风猛烈地吹起了马车的窗帘,帘子猎猎作响。
她该怎么办?此刻她并不想那么早死,尤其是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
君澜忽然有了一种虚脱般的无力感,不详的预感一时间充斥脑海,她只觉身上发冷,手脚冰凉,一阵阵惊悸刺痛心脏。
风呼啸着进入马车,掠过她的耳际,风里面,忽然有一阵若有若无的马蹄声,夹着几分狂乱。
君澜身子一震,原本已经快合上的眼睛瞬间睁开,浑浊的眼里雪亮如刀。她不住地喘息着,撑起身子来,伸手摸向腰间,掏出白玉腰佩,颤抖着向帘子外探出了手。
惊现红颜(一) (2)
马蹄声越发得近了,刹那便到了马车的近前。
“咚!”的一声,在马蹄声经过的一瞬间,君澜用尽了力气,将腰佩扔向了马背上的人,马车如离弓之弦,瞬忽远离,只依稀听得一个少年发出了一声咒骂。
“哎哟!哪个杀千刀——”一个少将眼疾手快地握住了飞来的不明物体,正想着开骂,眼神忽然间凝结了。
这个是……君相!
“将军!将军!”少将猛地一夹马腹,大声惊呼,“不好了!不好了!”
楚天敛猛一拉缰绳,调转马头,看向奔上来的下属,皱眉问道:“什么事?”
“将军,你看!”
楚天敛疑惑着接过他递来的腰佩,下一刻,眼色大变。
“这是从刚才那辆马车里扔出来的。”戎装少将遥点身后已然远去的马车。
楚天敛闪电般转脸,马车已在另一端的尽头,渐渐变成了一个黑点。
“出事了!”似是有什么如电流一样从他的心底一掠而过,他一夹马腹,霍然下令,“你先进宫!”不待他的下属应声,楚天敛已追随马车呼啸而去。
马车忽然间加快了速度,带着呼啸的风向着东边的城门狂奔。东门那里荒芜人迹,城门外直达崇山峻岭。
楚天敛脸色大变,东门外是通向沧山的“死亡之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优美而逶迤的山岭!那里毒花漫山,毒瘴笼罩,无数累累白骨埋葬在沧山之下。
“拦住他!”他对着城门的守卫一声大喝。
然而话音刚落,守卫还未反应过来,车夫便挥刀直下,两颗头颅骨碌掉落,血光在城门上空划出了两道弧线。
马车瞬忽奔出城门。
楚天敛凝视着帘子外垂落的手,眼色陡然一凝,右手迅疾无比地拔出剑来,挥剑霍然斩断了缰绳,脱缰的马向着沧山狂奔而去。
出城门的刹那,十道白光如同闪电腾起,织成了密密的罗网,呼啸着劈向楚天敛。
这一瞬间,楚天敛腾空而起,长剑一疾,剑芒从剑尖吞吐而出,剑芒和十道气劲对撞的刹那,光华四射,地上的沙尘如漫漫黄沙被卷到了半空,粒粒尘土激射到了他的脸上。
半空中的沙尘被猛烈地绞动着,楚天敛被十道人影围困在了中间,在四周戾气逼射过来的最后一刹那,一道剑光闪电般腾起在城头,犹如无形的刀剑劈开了半空中的漫漫沙尘,转瞬间,十把长剑如同麦秆一般纷纷跌落于地,血如箭般射出,向着沧山的方向泼去。
两方人马!
剑光闪烁间,楚天敛大惊。半空中的沙尘如同鹅毛般重回大地,覆盖了地上的十具横尸——显然另一个人是来救他的。
惊现红颜(一) (3)
楚天敛闪电般看向来人,只见黑衣闪动,宛若疾风,瞬忽消失在城头,城头上方传来了飘忽冷彻的声音:“快去救君相!”
他猛然惊醒,不再停留,点足掠向马车的方向。
马车一路狂奔,在楚天敛打斗的那个时刻,车夫已然消失,不知去向,然而那匹马像疯了般向着前方悬崖奔去。
那是沧山断崖!
他大惊,催动内息,飞掠的速度陡然加快,疾风般前冲。当楚天敛追上马车的时候,那马忽然失足,在悬崖上空凌空飞跃,又瞬间直速坠落,一抹人影从马车内急速滚落。
楚天敛也不看情势,情急间跟着掠向直坠而下的君澜,两人直坠崖底。
。
那个戎装少将策马一路狂奔,惶急万分。
胆敢掳去权威赫赫的君相,必是凶残狠绝之人,恐怕一路上已埋伏重重,只怕将军一个人无法全身而退。
想到这里,他心中陡然一跳,挥鞭催马。快到宫门时,他从狂奔的马背上翻跨而下,点足掠到了宫门之前。
“参见少将!”仿佛没有听到般,戎装少年如疾风而去,只余两个守卫面面相觑。
惊现红颜(二) (1)
御书房里一室的沉默,凭窗而坐的龙锦腾眼里是阴沉的表情——少年丞相竟是女子!如此可笑荒唐的事怎能发生在他的国家!
这样玩弄权柄于掌心的深沉女子怎可留在他的眼皮底下?
一念及此,他的脸上渐渐有了神秘莫测的表情,屈指敲弹起了琉璃雕窗,一敲一扣,那样单调而有节奏的声音让他的眼里流露了隐秘的冷笑。
年轻的皇帝就这样出神地沉默着,一直到房外的声音将他惊醒。
“李公公,快去禀告皇上!楚将军出事了,不不不,是君相出事了!”少将嘶哑着嗓子,急叫着。
龙锦腾霍然站起,眼里的冷笑越发得深沉,不紧不慢地说道:“进来。”
听到里头的人允许,李公公还未开门,一身戎装的人便推门匆匆而入,单膝跪地,低首急急道:“皇上,将军和卑职在途中遇到君相被掳了去,将军已去搭救君相。”话一顿,李风微微抬眼,声音艰涩起来:“他们往东门去了,卑职怕……”
“东门……”皇帝却是不缓不慢地重复了两个字,随后淡淡地问,“楚将军去了?”
“是。”听到皇帝如此不惊不慌的语气,少年多少有些吃惊,他借着胆子微微抬眼看了一眼皇帝。此刻的皇帝温雅安静,眼睛幽深如深泉,上面隐约覆笼着一层迷雾,浓而深,任谁都无法看清皇帝眼底深处的影子。那样漫长的等待里,少将许久没有听到皇帝的声音,心里越发得焦急起来。
“加派人手去沧山,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提头来见。”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龙锦腾忽然下令,“还有,通知相府。”
“是!卑职遵命!”
。
断崖下,拂开层层薄雾,茂林修竹和郁郁葱葱的苍翠尽收眼底。在那绿树成荫的中间,山涧溪流宛若一条翡翠色的绸缎铺向树林的尽头。清溪碧澄如镜,在静谧的林间缓缓流淌。河面上,雾霭朦胧,冷凝之气袅袅升腾。河边长满了短矮的野草,沙沙晃动,草间一丛丛红色的花儿在冷雾下怒放着,簇拥着那条静静流淌的溪流,直抵远方,看不到尽头。
河边一处花草被一人压倒了一片。
楚天敛手指微微一动,口里发出了一声低哑模糊的闷哼,缓缓睁开了眼,入目的是草间晃动着的带着几分惨艳的红色花朵,他微微仰头,满目的青葱和苍幽。
这里……是哪里?
他只记得自己跟着掠向了断崖,然后……君相!
楚天敛身子陡然一颤,急切地踉跄着起身,一双锐利的眼迅速搜寻四处,他这才真切地发现,这里青树翠蔓,参差披拂,毫无秋光的萧瑟,竟是一片凝碧之地!
惊现红颜(二) (2)
然而这也只是一瞬间的吃惊,他便点足掠上了树梢,遥看脚下。
“君相!”终于发现半个身子没入河中的君澜,楚天敛瞬间掠至她的身侧,扶起她,拍了拍她的脸颊:“君相,醒醒,醒醒!”
君澜低低咳了一声,一口清水划下了嘴角,她毫无生气地半睁开眼睛,微弱地呼吸着:“楚将军?”还没来得及惊讶,漫天的黑暗再度席卷了她的意识。
“君相!君相!”楚天敛轻轻摇晃她,陡然有种说不出的惶急。
他仰头看了看天色,日头正烈,然而阳光射在树林里,却仍是满树氤氲,水气缭绕,他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寒冷直沁入骨。
这里隐秘之极,救兵应该没有那么快找到他们。
楚天敛横抱起君澜,惊觉怀中之人竟然如此之轻,如同女子。虽然吃惊,但眼下他也不做多想,往林中走去。
这里杳无人烟,他抱着君澜走遍了大半个树林,竟然找不到一个落脚的地方,越是往前走,越是幽深。那不知是多少年的阴湿水分,使满片树林的绿也变成了沧桑的暗色,水淋淋,暗哑哑,一片晦涩,不见天光。
楚天敛望了望前处,满目的暗幽苍绿,不见尽头——看来,今日只能露天歇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