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丞相:红妆娇-第6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昨夜她忽然又从那个开满红色花朵的花丛里惊梦,怎么……怎么还会做那样的梦呢?那一刻,她像疯了一般在院子里狂奔,漆黑的夜下,赤裸的足踩在冰冷的石板上无穷无尽的漫长,前方的路仿佛没有尽头。直到撞上一棵树猝不及防地跌倒,她才惊惧地痛哭出声。
室内虽然已经升起了炉火熏香,但毕竟已经是深冬,指尖依旧感到了寒意。
十五……月将影,你一定要来。
归尘楼上看出去,外面暮色连波,渺远苍红,湖面宛如织开的红色绸缎,静静徜徉着。
君澜对着窗外的湖上暮色出了一会儿神,刚要把那幅画继续画下去,却听到了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她随便拿过一本书卷盖住案上的画,刚搁下笔,转过身来,便看见了站在门槛外满怀焦虑的修竹。
小少年修竹虽然一脸焦急,却不敢随便开口叫嚷,只好涨红着脸在外面等着。
“修竹,这么着急,有什么事发生?”君澜微微笑了笑,问道。
“姐姐,我、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修竹站在那里,依然没有走进来,踌躇着,看见女子向他挥手,他才欢喜地走进来。
“修竹想问什么?”她伸手抚了抚他的头,眼里露出了关爱。小少年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低下了头,有些不习惯地摇了摇头,却不好意思甩开那只手。
“我想问姐姐,战场上的包围之术如果摆在朝堂之上,合适么?”修竹抬起头来,有些怯怯地看着女子。
君澜一愣,吃惊地看着小少年,蹙起了眉,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怎么问这个?”
修竹从身后拿出一本书卷,递给她,“从这书里看的,已经困扰了很长时间了。”
君澜接过书卷,看了一眼,才微微松了已口气——原来只是本志怪记录书籍。她看了小少年一眼,有些欣慰他的求知欲,便缓缓解来:“历史上有‘口蜜腹剑’的李实,‘指鹿为马’的高林,陷害忠良的元青,两面三刀的严高……,若能把他们聚集起来,就能组成一支大军,只不过这支军队不能用来上阵杀敌,他们所起的作用,便是包围。”
偶遇锦歌(一) (2)
闻言,修竹眼里一亮,欢呼一声:“我明白了,也就是说权力越大,包围就越大。”
君澜微笑着点点头,眼里流露出了赞许的光,继续说道:“一个皇帝周围,宫女、太监、虎贲勇士无数,还有三宫六院、皇亲国戚、文臣武将、千军万马,将一个万岁包围在中间,皇帝当然高兴,他的身边是没有真实的,因为在他脚下的那些人谙熟蒙骗之术,早已精心布置好了一切,滴水不漏。”
说到这里,女子忽然眼色黯了一黯,忽地喟叹,“所以自古帝王的感情是有限的,就连和帝后一般的感情都是微薄如纸。”
——甚至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变得会利用感情了。
看到她的神色忽然转为沉痛,小少年噤声,静默地不说话,只是认真地看着有些发怔的素衣女子,心中诧异。
他一直认为姐姐是一个知书达理、温柔明浅的女子,这次来问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却没有料到她竟然知道那么多!
君澜……君澜,姐姐的名字叫君澜。那一刹那,修竹的眼里闪过了不可置信的惊喜——难道姐姐就是那个少年丞相?!怎么可能?
“那姐姐知道什么是‘敌戒’?”一念及此,他脱口问出第二个问题,然而语声里却有了刺探。
“修竹真是好学,以后必成大器。”君澜回过神来,对着他笑了笑,“无力者避之,有力者根之。但是无敌只会使人鸩於安乐,怯懦畏葸——”
然而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住了话,看着小少年,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拿着书卷的手有些颤抖。
“这本书里根本没有这两个问题,修竹,为何要骗姐姐?”君澜将小少年拉到自己身边来,看了他片刻,终于明白了什么,缓下语气问,“告诉姐姐,大哥哥平日里教你什么?”
“大哥哥很少来这里,不过他只让我看些《沧海大系》、《王传》一些书。”修竹低下头去,口唇微微翕动,声音低低的,“大哥哥已经很久没有来了,除了姐姐回到归尘楼的那次,所以……所以我才来问姐姐。”
“大哥哥平日里很忙,无暇来看你罢了,修竹不要往心里去。”看到面前小少年满脸失望、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君澜怜爱地叹了口气。
天下霸图是他的梦想,可是修竹还是个孩子啊,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啊,他怎么能这么做?他居然可以做到这般冷血无情了么?
想到这里,她的眼里再也无法掩饰怒光,冷电般一闪即逝。
君澜揽过小少年,无言地望向窗外的东坡湖。暮色里,湖面宛如下了一场血雨,然而不知看到了什么,她的眼神忽然停滞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惊喜。
偶遇锦歌(一) (3)
心念电转了几下,忽然开口:“修竹回房吧,姐姐有些累了。”
怀里的小少年抬起头来,点了点头,走到门口,忽然又回过身来,看着素衣女子,清澈的眼睛里闪着热切的崇拜:“原来姐姐就是那个少年丞相,以后我一定要像姐姐一样。”
不等君澜有所反应,门口已然没有了小少年的身影,她只看了门口一眼,没有去深思修竹的话,便走到碧纱窗前,执起紫狼毫蘸饱了墨,在雪白的纸上迅速写下了一行字。
搁下笔,将纸折成飞鹤,君澜向下望了望,犹豫了片刻,出手一掷,纸鹤飘飘摇摇地飞出去,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那袭锦衣的脚边。
“君小姐,龙公子已在夙鸢亭等候。”忽听门外侍从禀报,君澜一惊,望了望窗外,念头闪电般转过,转过身来,淡淡说道,“我这就来。”
。
九曲玉桥飘飘浮浮地悬在雾霭袅袅的湖面上,幽幽通向一方夙鸢亭。亭中一袭锦衣负手而立,夕阳的余晖泼下来,将男子的剪影拖得很长。
君澜穿过长长的游廊,远远便已看到龙锦腾正抄手望着天,不知在想着什么。走到玉桥,她忽然顿住。夙鸢亭里,层层翻飞的帘幕背后一双黑色锦靴露了出来,不像是侍从该穿的鞋。
她心里迅速转了几转,难道是公孙求孤?
沿着玉桥,来到亭外,她盈盈一拜:“民女参见皇上。”
然而龙锦腾许久没有出声,一直站在那里望着天空。趁这个空挡,君澜迅速瞥了一眼帘幕后,登时吃惊。
居然是楚天敛!
偶遇锦歌(二) (1)
他抱剑站着,看到女子,眼里有复杂的光一闪而过,便只剩下面无表情,似是在躲避着什么,迅速转移了视线,不再看她。
“怎么不起来?”一直望着天的龙锦腾忽然转过身来,眼神冷锐,夹带着几分怒意,“你就那么见外?”
君澜微微低着头,淡淡回道:“没有皇上的恩准,民女不敢擅专。”
听得女子那样的语气,龙锦腾身子陡然一震,脸色苍白,看着低垂着眼睛的女子,眼神深得看不到底,然而终究什么也没说,走到她那里,将她拉了过来。
“就陪我在这里待一会儿。”两人站在玉栏边,龙锦腾把脸转向了只剩下群青色的天空,眼里充满了叹息,“好像每次我们见面,都会闹得不欢而散。”
君澜看了他一眼,男子的脸色今日反常的苍白,眼睛深深凹陷了下去,颇有憔悴之色,想来应该有几夜不得安睡。
“皇上日机万理,应该保重身子。”她淡淡地开口,眉目间却有止不住的担忧,许久,轻轻道,“去东坡湖散散心吧。”
龙锦腾诧异地转脸,似乎没有料到她竟然会主动开口游湖。
“怎么?原来你不愿意啊。”君澜微微一侧头,对着他嫣然一笑,笑容清澈见底,“一直待在归尘我也很闷啊。”
龙锦腾也笑了起来——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笑颜了吧?久得他都快忘记了。
“好。”一时间他竟然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只短短地应了一声。
。
东坡湖面上退去了最后一点余晖,映照出了一片灰白中隐隐卷着青色的天空。
龙锦歌弯腰捡起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纸鹤,朝四周望了望,只看见一扇打开的紫纱窗。
“这只纸鹤折得真好看。”身边一个丫鬟打扮的俏丽姑娘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纸鹤,毫不忌讳主仆有别,只是欢喜,忽地又奇怪了一声,“咦?有墨香味?”
听到少女一惊一诧的叫声,龙锦歌颇是无奈地摇摇头,眼里却掩饰不住满满的怜爱,“君子不夺人所好,许是哪个姑娘写给情郎的。”
“可是我不是君子啊,我只是一个小女子。”俏丽丫鬟忍不住好奇,展开了纸鹤,忽又低低咦了一声。
听到她的惊呼,男子终于忍不住伸手抚额,颇有些头痛:“你又怎么了?”
“不是啊,我还以为是哪个思春姑娘的情书呢。”看到雪白的纸上只写了一行字,少女的神色有些失望,“一朝丞相浮生梦,流霜日暮落归尘,什么嘛,你们古人也真是的,失意就要吟诗作对……你——”
还未等她的话说完,龙锦歌从她手里一把夺过,看到纸上熟悉而娟秀的字,脸色大变。
偶遇锦歌(二) (2)
一朝丞相浮生梦,流霜日暮落归尘。
澜回来了?难道她在归尘楼!可是怎么那么巧?
心思缜密的人终于明白了什么,他霍然望向那扇还未关上的紫纱窗,窗户在风里摇曳了几下,房间里似乎没有人在。
“锦歌?”少女奇怪,似乎遇到他以来从未看到过他如此激变的表情,“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忍不住看向他手里的那张纸,字迹清秀淡雅,应该是出自女子的手笔,少女的眼神忽然黯了一黯。
龙锦歌手腕忽地一震,雪白的纸在他的手里粉碎,化为柔软的飘飞的雪花,落了一地。只是迅速沉吟了片刻,忽然对着少女笑了笑:“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老朋友。”
“只是老朋友?”少女却不依不饶,“原来锦歌有红颜知己啊……为什么不老实和我说。”
“唉唉,是红颜知己,行了吧?”似乎很怕少女不愉快,龙锦歌终于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是、是什么样的人呢?”少女的身子一颤,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嗯……和你差不多年纪,很温柔、很聪明、很漂亮的一个女子,她可是个奇女子。”锦衣男子手指轻轻地敲扣着折扇,看着群青色的天空,深思意味地缓缓说着。
少女的手忽然紧了一下,咬着嘴角:“你喜欢她?”
“嗯……可是她比较喜欢那个已经化为白骨的人。”他低下头去,叹了口气,“我哪有那么好命啊。”
“是吗?”少女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他,表情忿忿起来,“死了最好啊,你就可以乘虚而入,失恋的女人最容易心软了。”
龙锦歌看着她,但笑不语。
他微笑着,执起折扇轻轻托起她的下颔,语气轻浮:“小晚的表情真像个妒妇呢,原来是吃醋了啊。”
“啊?”被叫小晚的少女惊诧了一声,看见男子眉目间的笑意,知道自己上了当,登时脸上飞红,“龙锦歌,你捉弄我!不理你了!”
“皇兄好兴致啊。”远远的,从湖中央传来龙锦腾略带笑意的声音。龙锦歌霍然一惊,望向正从岸边缓缓靠近的车船,龙锦腾微笑着起身。
素衣女子依旧静静地坐着,看到岸边的好友,眼神不易觉察地一变,似乎有什么犹豫。
“澜!”果然是被皇帝请回来了!龙锦歌看到女子,有掩饰不住的欣喜,然而只上前了一步,眉目间渐渐有了隐秘的忧虑。
绿衫少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