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丞相:红妆娇-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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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的水珠和天风扑在他们的脸上,耳边全是飞瀑下坠的“哗哗”声。飞速下坠中,恍如时空都已经不存在,云雾下宛如珍珠大小的湖面慢慢变大、变大。
在快落入湖中的一刹,梁向鸳凌空借力一点,带着君澜身子微微一侧,飞向湖边,两人稳稳而落。
深澜沉恨(二) (1)
君澜脱离了他的怀抱,看着眼前飞流直下的瀑布,忍不住抬脚上前了一步。
在那绿树成荫的两山之间夹着雄伟的大瀑布,君澜仰头,望向方才他们飞落的方向,云雾弥漫了整个山岭,已看不到绝顶,只见到疾驰飞奔的激流直泻而下,有如万马奔腾咆哮的野马破云而来,又如九天神女披着的银纱,神秘而瑰丽。飞瀑中喷溅出来的水珠,大如珍珠,晶莹透亮;小如烟尘,弥漫在空气之中,成了蒙蒙的水雾,如同一层薄薄的轻纱披在了山涧林木。
人在其中宛如置身瑶池仙境。
“这里真是仙境。”君澜情不自禁地感慨了一句,语声却是淡淡的,“这个地方没有深秋的萧瑟,一如春至那般绿意盎然,可是终究不是长久之地,这里瘴气太重了。”
“这里是我少年时练功的另一个地方。”梁向鸳上前和她并肩而望。
“那还有一个地方呢?”转过脸,君澜问,这个一个神秘的人,她虽忍不住好奇,然而更多的却是防备和猜疑。
“那里。”梁向鸳伸手遥指飞瀑,脸上有淡淡虚无的微笑,“穿过这座山,踏过莽莽雪荒,在那个万仞绝顶之上……”
“雪荒?”君澜低低笑了起来,“眼下是深秋,哪里有这样的地方。”
梁向鸳笑而不答,深碧色的眼里有寂寥一闪而过。
“咳……咳。”他忽然忍不住捂着胸口咳嗽起来,仿佛有刀子绞着肺叶,短暂的剧痛。
“怎么了?”君澜伸手去扶住他,冷笑了一声,“不会是刚才风吹得太多,身子病着了?”
待呼吸渐渐缓和,梁向鸳摇摇头,脸上表情从容淡定,然而,苦涩、失落、期盼……种种复杂的情绪在眼中剧烈地变幻着。
看着他陡然惨白的脸色,君澜心中闪过某种不祥的预感,眉目间不由浮上了忧心之色:“可是你的脸色好苍白,还是回去吧,荒山野岭的没有大夫。”
“今晚不行。”眼里有了难得的执拗,梁向鸳忽地俯脸,方才淡定的脸上漾起了一抹邪肆不羁的笑容,苍白中带着惊心的美,“呵,只要小蝴蝶吹首《上邪》,我的病就会好了。”
“梁公子,”睁眼看着咫尺上方突然放大的脸,君澜脸上禁不住泛起冷峭之色,低声冷怒,“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恐怕明日太阳还未出来,公子就魂归玉山了,我可是不会为你收尸的。”
“哦?”梁向鸳挑起长眉,眼中的碧色深了一深,“小蝴蝶你是个路痴,哎,我死了,你怎么回去?要不你就守着我的白骨陪我罢。”
“……”君澜一怔,随即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转过身便往密林里走去,忽地脚步又一顿,回头问,“我们去哪?”
深澜沉恨(二) (2)
梁向鸳轻轻笑出了声,几步走到她的身侧,拉起她便往密林立走去:“去我的小屋,顺便摘些野菜回来。”
密林里远远传来了男子低微而无奈的叹息:“唉……今晚只能粗茶淡饭了。”
。
当两人摘完了野菜,夕阳已经掠过了山岭,群山笼罩在了黄昏中。
君澜走在他的身后,长久地凝视他,惊讶得不能语——那样一个放荡不羁的公子哥摘起野菜来竟是如此熟练,反倒是她笨手笨脚的,最后被这个在她眼里是贵公子的人撵到了一边,吃惊地看着那袭如雪白衣不断在杂草中穿梭。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所有一切都是如此安逸、如此……甜蜜、如此令人……迷醉,面对他的心情是如此矛盾。
“梁公子!”望着前方捧着一大堆野菜的翩翩美公子,君澜有些忍俊不禁,小跑上去,和他并肩而走,“我来拿吧。”
“快些走,天快黑了。”看也不看她一眼,白衣男子径自朝前走着,却又忽然脚步一顿,转过头来,意味神思。
“我说过,只许你叫我的名字。”
。
明月从巍巍山岭升起,如在苍茫云海间。
明月皎皎如白绢,奢艳旖旎的歌声乐声在浓重的夜色中时断时续,紫州的夜市上又开始了它彻夜不息的喧哗与热闹。
房间里,烛火燃尽了最后一点火星,掠过了楚天敛青白不定的脸色,窗外辉煌的灯火霎时窥探般穿进屋子,骤然一亮。
他已经在君澜的房间里站了整整一个下午,她竟然还没有回来!虽然他没有见过梁向鸳,然而那个十五岁被寄养在梁华家里一直未出现的神秘公子让他忍不住在心里发寒。
那样隐忍的人怎会是区区等闲之辈?
他不敢出去寻她,生怕自己出去后君澜忽然回来,然而在这个空寂的房里等待的时间越长,他的心里越是焦急不安。
当檀香灭了最后一点星光的时候,楚天敛执起长剑,急急奔出了房。
月明星稀下,他穿过了喧闹熙攘的人群,来到了梁府,轰然推开了朱门,直闯梁向光的房间。
他铮然拔剑,直抵梁向光的咽喉,眼色冷硬如刀:“梁向鸳在哪里?”
梁向光逆着剑光望去,神色夷然不惧,抬手不紧不慢地拂下了剑尖,淡淡道:“楚将军,你问错人了,梁向鸳去了哪里,在下也不知。”
“你会不知?”楚天敛一声冷笑,“你有心护他,隐瞒了我们很多事,你以为我不知道?”
“是,我是有心护他。”望着眼前执剑冷睨的人,梁向光从容不迫地说道,毫不忌讳。
面对他如此从容的坦白,楚天敛一愣,语气缓和下来:“今日君相去找他,到现在还未回客栈,还请如实相告。”
深澜沉恨(二) (3)
闻言,梁向光似是一怔,眼中有复杂的光闪过,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他的事我从来都不知道,他也不会让我知道。”
“不知道?怎会不知道?”楚天敛既疑惑又惊讶,眼里仍有不相信的神色,“他不是你的兄长么?”
灯火晃动了一下,明灭几下,映照出了梁向光瞬间恍惚的表情,他缓步走到了窗边,茫然地仰望夜空,皎洁的明月游移在如烟的云层里,大地仿佛都似处在月光的一明一灭中。
深澜沉恨(三) (1)
“我十一岁那年,他才来到梁府,在那之前,我不知道他的任何过往。他从不与梁府任何一人亲近,也不信任任何人,白天里他从不出房,所以父亲当他是体弱多病,也不管他。我因为发现他只是装病在床,有幸跟他到玉山上习武。”梁向光忽然笑了起来,眼里有了欣喜的光,仿佛在回忆那一段时光,“我也是被父亲恨着的人,母亲被父亲逼死,多年来的孤独,一切亲情无从寄托,我将唯一的希望放到了那个如天神一样的兄长身上。”
他忽地低下了头,喃喃了一句:“因为他也是孤独的。”
楚天敛听着他的倾诉,怔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沉默地听着。
“也许如他所说的,人只有在什么都不懂的童年时才可爱。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不再教我习武,越发得讨厌起我来,因为长大后的我,神色与气质和大伯几乎一模一样,也因为……”话一顿,他眼里有不知名的光一闪而过,却转开了话题,苦笑,“真是可笑,我和他同在一个屋檐下十年,说话竟不到十句。”
月辉从窗口洒进来,照得窗边人的白衣更加雪亮,泛出了淡淡的光来,楚天敛提着剑沉默不语。许久,才低声问:“太尉梁临是在哪里找到他的?他的母亲是谁?”
叙述的人笑着摇了摇头,屈指弹击着用沉香木做成的窗棂:“我怎会知道,就连父亲都不知道。我只从大伯口中依稀知道他的母亲应该是一户有钱人家的大家小姐。”
听到这里,楚天敛脸上有了悲哀的表情,无声地叹了口气,无非又是一段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凄凉情事吧。
梁向光忽然转过了身,沉默许久,终于道:“也许他们在玉山上。”
“是去了玉山?”楚天敛脱口,一把抓紧了他,“告诉我玉山往哪走?”
“在紫州外城,我劝你最好别去,玉山不外乎是锦都的另一座沧山,毒草丛生,瘴气弥漫,除了他没有人可以从那里出来。”梁向光放下他的手,出口制止。
“另一座沧山?……”楚天敛眉头蹙起,忽然神色一震,扬眉,“你只要告诉我怎么走便是,你不是随他去过那里习武么?”
“……”沉默许久,梁向光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瓶拇指般大小的玉瓷,递给他,“这是解毒丸,但只能坚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就会失去药效。至于往哪里走,我也不知晓,他从未信任过我啊。”说道最后那句话时,他的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隐隐有了几分苦痛。
“多谢。”楚天敛不再多说,便连夜奔出了梁府。
空寂的房间里只有他孑然一人,梁向光立在窗口望着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有些恍惚不定。
深澜沉恨(三) (2)
他为什么要带君相去玉山?玉山是他的另一个居所,那里有着他最重要的人……他喜欢君相么?怎么可能……君相是男子啊。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自嘲——他自己不也是男的么?还不是将自己的灵魂都迷恋上去了?
。
同样的夜色下,白衣男子不住地抱怨着。
“小蝴蝶,你做的菜实在……难以下咽。”
竹舍里,灯火飘摇不定,映照着那个白衣男子的脸,君澜勾唇淡笑,心里想——那你刚才怎么吃得那么有味?
仿佛知道她心里所想,对面的白衣男子微笑起来,深碧色的眼里闪过金光,站起了身,步出竹舍。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他踏出竹舍的一瞬间,月光倾泻而下,投在那个人的白袍上,月光仿佛流动起来,宁静而辉煌,一刹那让她目眩神迷。
梁向鸳回过头,在月下向她伸出了手:“来吧。”
君澜踌躇了一下,便起身走了过去,梁向鸳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拉着她的手往外走,两人并肩穿过那些簇拥着竹舍的红色花朵,在一处岩石边梁向鸳松开了她的手,自顾依靠在了岩石边的一棵树上。
月华如水,将冷冷的辉光洒落山岭,玉山仿佛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纱。
君澜在岩石上坐了下来,双腿曲起,两手怀抱着,抬头仰望夜空,星辰在明月周围稀稀疏疏地闪着光,如同一双双眼睛正隐秘地俯瞰脚下。
夜空星辰闪烁,隐秘地敲叩了她心底的记忆,瞬忽之间,她记起了那个人的话,如同钢丝一样蜿蜒着刺入她的心底。
“可是爹爹说,小尘只能嫁给会摘星星给我的人。”
“嗯,那玉面哥哥就摘星星给你。”
“真的?不许赖!那我就穿着织满星星的嫁衣嫁给玉面哥哥!”
……
“织满星星的嫁衣……”那个倚靠在树边的白衣男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侧头看她,“龙锦腾就是这样哄骗你的?”
“……”君澜回神,微微一震,“你怎么知道?”
这个人难道真的有洞彻天地的能力?
梁向鸳却是淡淡的,然而眉宇间有了傲然自信:“天下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乍听了他的话,她略微失神——这个人给了她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非人”的身姿,“非人”的容貌,“非人”的洞彻力,他怎么会被遗落在这个尘世里?
“这只是一种秘术而已。”在她失神的短暂时刻,梁向鸳已经掠到了树枝上,神色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