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ⅰⅱ-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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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金发女医生已经进来过一次,轻声细气地请求撤掉体外循环系统,“人死不能复生,放手让他安心去吧。”她语带怜悯地劝告。
何远飞回之以刀锋般凌厉的眼神和杀气腾腾的一句:“滚出去!”
“我知道你会回来,”在女医生悻然关上房门后,他继续凝视雪白床单下的躯体,絮絮低语,“明昊,我在等。”
“你不会让我等太久吧?”
“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也许你并没有意识到,对人类而言,活着的时间实在太过短暂……”
“已经好几个小时,明昊,你太慢了!”
我想提醒何老板,实际上我离开这具身体才一个小时,颜色单调的空间令他产生了时间感混淆,可能某些过于动荡的情绪也是原因之一——但目前寄生的宿主并不具备完善的语言功能。
或许我应该快点回到原宿主身体里去,才能避免眼前的场景就跟拍狗血肥皂剧戏似的,令人无法忍受地往煽情和苦情方向一路滑去。
我悄然潜近时,何远飞仿佛有所感应地转头望向墙角:“……是你吗,明昊?”
老板,你该做的是投诉这所医院的卫生状况,而不是露出这种又惊又喜的表情——那不过是一只蟑螂!
我趁他转头的空档,将无数细如棉线的交接器钻入病床上的身体,安静而利落地完成了宿主转移。
迅速检查了一下,还好,体细胞还没有衰竭到无法修复的地步,我又开始干起了自从寄生在这个名叫裴明昊的人类身上后,干得最为熟练的活计。
半小时后,我在重新开始震颤的脑电图波形中睁开双眼。
“——明昊!”床边的男人失声叫道,一种乍然怒放的狂喜如烟火般从他脸上迸发出来。他不自觉地抽了口气,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哽咽,听起来像某种含义不明的叹息,然后用微微颤抖的手指将我的掌心覆盖在他额头上。
“糖。”我吐出一个字,累得想要立刻休眠。
“在这里,”他从床边的桌面上取来一个装满糖浆的玻璃杯,“我叫人运来了几十上百箱,堆在隔壁房间,各种品牌各种口味都有。”
接连灌下七八杯糖浆后,我终于有了说话的力气,“特地给我准备的吗,真是奢侈,可惜我不是蓄电池,没有能量储备功能。”
他轻笑道:“没关系,就算你吃一颗扔一箱,我也不会破产。”
“你会不会破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不立刻离开医院,我们都会上明天的报纸头条,我敢打赌大标题一定是‘死而复生!见证现代医学无法解释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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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我回到何远飞位于洛杉矶的别墅,进门就看见杜衡穿着套白色休闲装,舒舒服服地斜躺在沙发上看新闻,丝毫没有被暴力绑架后的心理阴影。
“嗨,来看这个,”他头也不回,把手掌伸出沙发背招了招,示意我们看电视屏幕——那不是电视台播放的新闻,是一条网络信息配上一段有些模糊的视频。
“或许这事儿你们已经知道了。有够匪夷所思吧,那座军方外勤基地整个儿消失了,连水泥渣都没剩,原地出现了个深不可测的天坑……政府全面封锁了这件事,有人刚好用DV拍下了当时的场景后上传到网络,虽然只有十几秒,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
他按下暂停键,冲过去指着图像的中心点:“看这里!这是个奇点!就是它引起了重力持续增强,强到超越物质本身承受的极限时,所有物质都向这个点无限坍缩……太漂亮了!一个完美的黑洞!可惜体积太小,蒸发得太快,否则我们的卫星就能拍到世界末日的奇景了。”医生得意洋洋地解说,好像那个微黑洞是他的杰作一样。
何远飞无法置信地盯着屏幕上那段循环播放的视频,又回头看了看我,最后捏着眉心低声感叹:“你带给我的心理震撼从不封顶吗?一个黑洞……天知道下次是什么!亲爱的,除了对我,我想你对这个星球都得更温柔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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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另外一些具有侵略性的寄生者来说,我觉得我已经算是温和派了。当然,偶尔在处理麻烦或情绪波动时,我可能不太控制得住力道。
好在这个星球虽然外壳脆弱、质量恶化、文明落后但生命力颇为顽强——这一点倒是跟站在它食物链顶端的生物出奇的相像。
此时,这群生物中的一个似乎被触动了神经兴奋点,仍在喋喋不休地发表观后感:“你知道这段视频上传后第一个小时的点击率吗?超过两千万!所有人都在猜测黑洞是怎么形成的。有人说是天降陨石,其中含有某种可以制造奇点的物质,有人说是军方正在进行的某项秘密实验……但我更倾向于,某种生物——地球上未知的,或者根本就不是来自地球的某种生物——引发了这个黑暗深渊。”医生扶了扶眼镜,若有所指地望着我,嘴角带着可疑的微笑,用他惯有的诡异声调问道:“你觉得呢?”
我面不改色地耸耸肩,反应冷淡,“都有可能吧,谁知道。”
何远飞皱了皱眉,插入到我们的对话中:“杜衡,有那么多闲心管东管西,不如现在就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在我修建的实验室、用我提供的资金、背着我进行国际禁止的克隆技术研究?如果因为一时发疯,我不介意让你清醒一点……”
面对老板兼青梅竹马骨节捏得咯咯作响、充满威胁意味的拳头,医生有点不堪回首地瑟缩了一下,立刻避重就轻地岔开了话题:“呃,你也知道,我们这些搞技术研究的,对所研究领域的未知部分总是充满害死人的好奇心……实际上我觉得这么做对咱俩都有好处,你看,我得到了成就感,而你得到了大舅子,这叫互惠互利——”
我估计他再多说一句,黑着脸的何总裁就要把拳头镶到他脸上去了。
说实话,对于即将发生的暴力事件我非常乐见。
可惜的是,手机铃声在此时响起,何远飞深吸口气,按捺住眼底的簇簇阴火,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何总,他醒了,哭个不停……”
我听见线路另一端培林的声音,伴随着婴儿呱呱啼哭的响亮背景。这个少年一贯冷静的语调中透出几许罕见的无措。
何远飞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批示:“叫佣人去找个保姆来。”随后转头咨询我:“要不要先喂点牛奶?这小东西吵得我耳膜疼。”
鉴于牛奶和人奶的主要成分都是液态蛋白质,我想应该没有太大区别,于是点头。
他立刻吩咐培林:“冰箱里有牛奶,你去喂……随便你用什么工具,总之待会儿我过去时他得闭上嘴。”
医生忍无可忍地叫起来:“牛奶要加热!要用消毒过的奶瓶和奶嘴!他才三个月大,你们就没有一点育儿常识吗……算了,还是我去喂好了,真担心那些杀手会撬开他的嘴,傻乎乎地把一整盒冰牛奶灌进去!”
事实证明,捕猎们并没有医生想象得那么缺乏常识和举止粗暴。
当我们走进房间时,婴儿正在西塞莉的怀中安静地打着饱嗝。棕红发色的女人动作轻柔地抱着他,卸去了武器的右手抚摸他的背部,嘴里断断续续地哼着不成调的旋律。
培林站在她身边,试探性地伸出一根指头,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婴儿柔软滚圆的脸颊。
发现有人进来的瞬间,他若无其事地飞速缩回了手。
“我的完美创造,诞生在我手上的杰作!啊,可爱的裴越,我的小宝贝儿~”医生带着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咏叹调上前接过婴儿,手指在他脸蛋上亲昵地刮了一下。
然后他的表情僵住了。
仔仔细细地从头顶的毛发看到脚趾头后,杜衡愕然转向我们:“他不是裴越!”
“当然不是,”何远飞不以为然地道,“裴越已经死了,无论多少个克隆体都不能取代他本身。”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医生脸色阴沉、呼吸急促地说,“我熟悉裴越的每个细胞,从胚胎成功发育的那一刻起。他出生时的形态,他的眼睛手指,甚至皮肤上的每一条纹路我都了如指掌。而这个——”他愤怒地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这个婴儿是哪儿来的,但他绝对不是我的作品!”
这个婴儿……不是裴越的克隆体?
我不得不承认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吃惊。
虽然医生言之凿凿,但我想还是有必要验证一下,毕竟人类的神经非常之不靠谱,幻觉、暗示、催眠、传导阻塞……任何一个小小障碍物都可能令它们全军覆没。
“实验室离这里不远,可以做一个DNA亲缘鉴定,用我的血样。”我对医生说。
在看到他朝我露出热烈渴求的眼神后,我立刻补充了一句:“只提供鉴定需要的微量血液,而且我会全程监督。如果你想顺道利用我的身体做什么奇怪的研究,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比对了Y染色体上的24个STR位点,8个不符,排除亲缘关系。”杜衡走出实验室,将鉴定报告单递给何远飞,“看吧,我就说他不是裴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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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远飞不太感兴趣地瞄了一眼,侧过脸观察我的反应。
果真不是裴越的克隆体吗……慢慢闭上眼睛,我开始捕捉大脑中浮现出来的信息碎片,它们如同萤火闪烁着点点微光,凌乱而暗合某种联系规律——
单独隔离的培育室、触发型陷阱、来自异星文明的机甲飞行器、研究所里那团腐肉似的诡异生命体、被抢夺的生物克隆技术……
无数信息碎片在我的神经里传递,彼此之间生长出因果律的丝线,如同拼图般渐次对接成型,并向未知的黑暗缓缓推进……我意识到自己抓住了冰山一角,而更大更隐秘的部分,还深藏在暗流涌动的海面之下……
“明昊!”何远飞关切地握住了我的肩膀,“你没事吧?”
如梦初醒般,我猛地睁开双眼。
他这是担心我会因为竹篮打水而失望到精神恍惚?完全没这个必要。
刚才只是一个预兆突然降临。
再说,自从认识他以后,我又不是第一次做白工。
“看来,我们都被骗了。从一开始,军方高层让外勤基地人员掌握的信息就是假的——至少关于裴越克隆体的那部分是假的,为了防止有人用精神逼供的方法获取到真实情报。”我理清了思路,尽量用详细明了的语言向其他人解释,“可以这么说,他们早就预料到有人会闯进基地,所以设计了那样一个九死无生的陷阱。至于医生,他只是放在陷阱边缘作为吸引用的饵料。”
医生很不满意地“啧”了一声,作为对打压他的存在重要性的抗议。
“而这个婴儿,也是他们掉过包的赝品,真正的克隆体根本就不在那个外勤基地。”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们不知道他被藏在哪里,线索全断了……”杜衡在地板上烦躁地转着圈,“无论如何,我必须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夺回来!”
“我想提醒一下,第一,他不是‘属于你的东西’。”我淡淡道,“第二,线索还没有断。那个参与了绑架行动的‘Delete’行动小组成员卡维尔给我提供了错误的信息,要么他也被上头蒙在鼓里,要么他是个双重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