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晚-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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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的地方,我是被他养起来的女人,吃的用的都是花的他的钱,而他却客气地跟我说谢谢。
我难过得想掉泪,却死死的咬住了唇,不让心中那股绞痛在表面泄露半分。
我跟着他后面出了客厅,穿过花园,回廊,中庭,一直到大门口。
他的脚步不疾不徐,却一直没有回头。
他是故意的,明知我在后面跟着。
“早晨露寒,你回去把。”入轿之前,他才转过身淡然开口。
我点头,看着他毫不留恋地掀帘而入,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魂不守舍地缓缓踱回院子,心中难过至极。
脚下一绊,我摔倒在小径上,突起的鹅卵石路面让我的小腿疼的彻骨。
委屈随着痛楚爆发,我的眼泪不可抑制地掉下来,逐渐酿成一场失控的哭泣。
这样的小心翼翼,这样地隐忍掩饰,却还是无法靠近他的心。
无论是从前的容婉,还是现在的凤儿,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他的脚步,永远都是肯为杨未晚一个人停留,她是他一生都无法逃脱的劫难,于是爱上他的人注定要跟着他陪葬。
我哭得不能自已,坐在地上抱起双臂,将自已牢牢地环起来,彷佛这样,才能驱赶心里绝望的寒冷。
一声轻轻的叹息在头顶响起,我佂仲地睁开眼,视线里出现一双熟悉的深灰缎靴。
番外之一见檀郎误终生(三)
“我忘了我的披风。”宣扬站在我面前缓缓出声,他的语气仍是淡淡的。
清晨的凉薄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我只觉得刺目,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俯身横抱起我,一步步往回走。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哭,甚至哭成这个样子。
我仍是流泪不止,但感觉他的身体紧绷,彷佛蘊藏着什么情绪。
直到走进房内,他才把我放下来,红豆担忧又疑虑地看着我,打算要跟进来,宣扬当着她的面把门关上了。
木轴的轻吱声让我心里微微一颤,我抿唇将椅子上的披风递给他。
“给你,你不是要回去休息么?”下意识地,我觉得身体里有一股寒气在嗤嗤地往上冒,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紧紧地揪住了我的心脏。
我知道他在看着我,可我竟然不敢望向他的眼睛。
凭着以往对他的熟悉,我感觉有话对我说,可是我猜不到他想说什么。
“我们都别再演戏了,凤儿。”他突然开口,声音彷佛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到我耳里嗡嗡作响。
质地柔滑的布料一点点滑出我的手心,那件披风落在地上,我的一颗心彷佛也跟着直直的落了下去。
我浑身像被冻住了一样,怎么也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到我面前,抬起头——
就在刹那间,我如从梦中惊醒一样,狠狠地捉住了他的手,抗拒着他的动作。
泪水不争气地一颗颗自眼眶里逸出,我心中的恐惧积聚到了极点,用尽所有力气和他僵持着,我不敢松手,我怕一松手一切全都会结束……
可是他的力量那么大,那双始终淡然无波的黑眸也彷佛看不见我垂死挣扎的绝望——他终于伸手将我脸上的面纱揭了下了,那一刻,我彷佛是传说里落网的鲛女,被人生生的拔去了身上的鳞片,承受着血肉分离的裂肤之痛。
“你早知道是我?”我无力地开口,要扶住一旁的书桌,才能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是。”他的声音平静得几乎冷酷。
“什么时候?”我喉咙干涩,艰难地挤出每一个字。
“我喝醉,要了你的那一夜。”他的话语,像一把利剑,一点点刺入我的胸口。
“你拿下了我的面纱?”我问。
“没有,”他摇头,“你不想让我看见你的样子,我便不看。”
他望着我,眸光似深的海水一般要将我覆灭:“是你自已在昏睡中哭了,一遍遍地说——不许你再叫我婉儿,为什么不能爱我。”
世界彷佛在那一刻静止了,我盯着他那张清俊的容颜,盯着他的薄唇,觉得手脚发冷,整个人都像掉进了万年冰窟,我自以为天衣无缝,却终是作茧自缚,自作孽不可活。
我无法想象,这些日子以来他是如何看待我的,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将我豢养在这个别院里。
忽然间,我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了,只感到绝望。
“为什么你到今天才告诉我你其实知道我是谁?”尽管答案已经昭然于心,我还是希望能出现其他微乎其微的可能。
“你知道原因,”他面五表情望着我,“你对我的期望是什么,我一直都明白,可是我早就已经给过你答案……我只能说,我很抱歉。自从那夜之后,这一个月我都在考虑应该怎样和你相处,本来,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够相安无事,可是现在看来一切起都回到了原地。”
我不可抑制地颤抖,缓缓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果然,就是因为我今天说错了一句话,所有和平的假象都被打破了。
——我很抱歉。
从来,他给我的答案就是这么一句。
就如我和谢钦大婚那天,他站在我面前声音平静地说,冒昧打扰,请见谅。抱歉没有给你一个圆满的婚礼。
那一记耳光打在他脸上,痛的却是我的手,我的心。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我望着他,轻声问道。
“这句话该是我来问你,”他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形让我不得不仰视他,“你心里不痛快,我可以不叫你以前的名字,就叫你凤儿,可是第二个要求……我做不到。”
我坐在原地,很久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一下,我觉得身体里某一部分因为过度疼痛而开始麻木。
我只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令我心动着迷的男人,不是他有意要伤我,也不是他生来无情,而是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余地可以留给我,是我自已要送上门让他践踏得体无完肤。
“告诉我,当你发现与自已共度一夜的女人是我的时候,是不是后悔?”我问他,居然笑得温婉柔媚。
他盯着我眉心微蹩了一下,抿紧唇没有说话。
当一个男人面对你的问题选择沉默时,那么答案就是你不想听到的那些话,他只是仁慈地不愿意撒谎。
“放心,我不会要你负责,也不会借此要挟你娶我,我还没有可怜到那种地步,”我缓缓站起身,望着他清冷一笑,“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是谁,我也没必要再留在这里做你豢养的金丝雀了。”
“姐姐,为什么咱们要搬出来?”红豆目光犹豫地望着我,终于还是将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你和宣爷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还有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我对着镜中柔美无瑕的容颜,“不好看么?”
“当然好看!”红豆的注意力被我转移开来,“简直是国色天香,要不是你之前遮挡了容颜,肯定少不了招风惹蝶,今天我还听说城里有好几位出身不俗的公子在打听你呢。”
我淡淡一笑,不以为意。
“走吧。”看她替我插完簪子,我站起来在镜前转了一圈,才满意地和她一起出门。
雨下个不停,红豆撑着伞依偎着我,我小心地轻提裙摆。
一路上,不时有人向我投来惊艳的目光,我并不惊讶,母妃当日艳冠后宫,我继承了她的容貌风华,那或许也是父皇极其疼爱我的原因之一。
自上次从城南别院搬出来之后,我买了一栋小院落和红豆住了下来,这段时间我每日只是看书抚琴,几乎很少出门,红豆是个心思单纯的小丫头,并不会多问我什么,我便在平静的时光里,慢慢疗养心伤。
向晚楼。
我穿过热闹的厅堂,由小二领着上楼。
宁负韶华,此生向晚。
我想着栏柱上那两排龙飞凤舞的字,心里有些感慨,想不到我那位看似铁血的前夫竟有如此的柔情的一面。
弱水三千,我不是他那一瓢,他也是心中自有清泉。
我点了几样菜和点心,看得出红豆很喜欢,然后我又叫了两份汤面。
“姐姐,吃不完了,我都撑着了。”她忍不住开口,模样苦恼又可爱。
“今天是我生日。”我微笑看着她,自已倒没什么胃口。
“真的?”红豆惊喜地瞪着大眼,“姐姐生辰快乐,这碗面我就算撑死也得吃完。”
我笑:“胡言乱语,撑死了谁来陪我?”
我生在谷雨时分,正是浮萍生长,春耕待播的日子,父皇说,这是好时候,虽然雨水绵绵,却孕育希望,等到浓云散去,便是草长莺飞的暖春。
我抬头看着窗外依旧阴沉的天色,嘴边泛起一丝苦笑……要多久,我才能等到温暖的春日阳光?
“这位姑娘,在下可否请教芳名?”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我头也没抬,径自喝着怀中的茶。
一柄纸扇硬是抵上我的下颚,将我的脸强行抬了起来,我冷眼望着眼前衣着华贵的陌生男人,没有错过他眼里的惊艳,只是他脸上那一丝藏不住的猥琐之色让我觉得恶心。
“滚”
我伸手推开他的扇子,只吐出一个字。
“你叫我滚?”那人望着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这杭州城里还没有哪个女人敢叫本大爷滚!”
“掌柜的,”我声音清亮,叫来了我想找的人,朝他礼貌微笑,“请问贵店能否保证客人安心用膳?”
“姑娘,那是自然,”掌柜看着我笑道,然后老练地揽着那男人的肩膀,将他带开,“将少爷……”
“姐姐,你刚才气质好厉害啊。”走在小巷里,红豆一脸崇拜地望着我。
我没说什么,只是轻轻一笑,若是她知道我是个习惯颐指气使的公主,怕是会骇得立刻昏过去。
前方的雨幕里忽然出现几个人影,并排而来。
我心中闪过不祥的感觉,再回过头,后面也跟上了三个人。
“姐姐……”红豆也觉察到了事态不对,声音有些颤抖。
“小美人,你逃不过我的手掌心,”熟悉的声音传来,酒楼里那男人的面容渐渐逼近,“我看你现在还能不能横了——”
他的声音消失在我的拳下,我勉强以我的微薄的功夫底子应付冲上来的那两个人,红豆帮我推后面的人,却被他们一脚踹到墙角,摔在地上爬不起来。
一记巴掌甩了过来,我脑中嗡嗡作响,脸上热辣辣的疼,当第二下也抽上我的右脸时,我的视野都开始模糊了起来,只感觉到被人死死按住了手脚,身上传来衣衫撕裂的声音,冰凉的雨水砸在肌肤上,我冷得发抖,更痛得发不出声音,人影在我头顶晃来晃去,一双湿冷而令我作呕的大掌地揉捏着我的胸前,我用尽所有的力气挣扎,可是我动不了,当感觉到腰际的衣裙被松开时,我完全绝望了,我死死地咬住唇,连哭都哭不出来,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而在那片无边的黑暗中,我看见了一张英俊优雅的容颜……与君初见,人潮拥挤中他的目光似水,温柔的微笑四月花开,风吹云动,空气里有淡淡的香……
背后传来石头刺破肌肤的疼痛,双腿也被人狠狠地按住,我感觉腥甜的味道自唇逸出……我不怕……我强迫自已封锁掉所有的知觉,只会想某人的微笑和目光……这样我就不会害怕了……
番外之一见檀郎误终生(四)
暖意。
朦胧中,我感觉到有火光跳跃,像是我寝宫里那个巨大的火炉,散发着热度,将我密密地包围。
空气里有股很浓的药草香,还有一点说不出来的气息,像是血腥味。
彷佛有雨水拍打着窗户,发出沙沙的声音。
“二叔,我已经清洗过她的身子……那个活该千刀万剐的混蛋……”我听见有个轻柔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