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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万有引力-第17部分

小说: 万有引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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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愿去。我不想看到鞠他们小人得志的嘴脸。但是被架空的老牛却很超脱、很大度,他劝我,“去摸摸敌情也好嘛。”
  于是我去了。鞠由于理发生意太跑火找我去帮忙。一个月后我把他的理发手艺学到了手。鞠的剃头手艺得自乃父的真传。据说鞠家很严格,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既然已经偷到了手艺,在我和老牛的碰头会上,我们决定,倒戈,另立中央。在上海东路鞠口水的“下岗工人阶级理发店”隔壁,我们的“再就业分子理发店”开张了。现在只有傻子才会打发廊之类的店名。会被我市饥不择食的嫖客踩死。因为都抢着叫朴素、正派的理发店,我估计理发店这个词也会和发廊一样在未来的日子变质发臭。不过我不会过于担心,大不了重新取名称,可以考虑叫“头部集中一次性手工修改委员会”。老板叫委员长。我们派人给鞠送了出席开业仪式的请柬,并请鞠书记剪彩。以为他不会来。
  他来了。带着一伙喽啰兵。来砸场子。幸有巡警打此路过,才没有酿成血案。警方正告双方,不许闹出乱子,各做各的生意。这样,我室5大巨头已经明显分为两派,矛盾公开化了。
  为了削弱敌军实力,经研究决定,把帅哥赶走,因为他是外系的,有可操作性。我和老牛四处散布流言,说我系住着一个外系生,身患传染病。果然不久就有校医来为帅哥体检。体检结果——令人可气的是,帅哥是同性恋,却没得艾滋病。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于是四处造谣中伤说帅哥是塞了钱给系主任才来到我系的。在一个风调雨顺的春日,系主任找了我和老牛谈话。我们那时候还年轻,不够狡猾。毕竟没有在社会上闯过,而系主任跟学生打了一辈子交道,有一整套修理学生的办法。最终,我和老牛被迫各用文言文写一份检查交到了系主任的办公桌上。我和老牛都是执着的人,几天后,向校保卫处检举了帅哥是“同志”,处长跟随我们带着三四条枪七八个人像天兵天将降临洪大南路。杀到帅府,里面确实只有一张床,一条被子,床头墙上帅哥和“绝代佳人”的合影也显得亲密无间,桌上有避孕套,甚至有一本《同志婚姻生活指南》,我们(含处长)基本可以确认他是一名“同志”了,问题是处长忽然想起没有对帅哥“同志”进行任何处理的法律依据。这次抄家行动无功而返。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对帅哥的“铲除”毫无进展,我们“再就业分子理发店”生意也突然一落千丈。刚开业那几天的场面还记忆犹新:人们“乌殃乌殃”涌至我店,仿佛不要钱似的,在门前排起了长龙,像苏修崩溃初期的俄罗斯人。我们招兵买马,请了10名理发师,30名洗头小工,还是忙不过来。
  跑火一周后,我店又忽然间人迹罕至。人们像避瘟疫一样对待我店,而隔壁鞠他们的“下岗工人阶级理发店”却一切依旧,人财两旺。与我等形成鲜明的对比。人们情愿在该店苦等三天三夜,也不到我店哪怕尝试性观摩观摩,人们情愿被该店保安骂为傻逼龟儿子,也不愿到我店当爹。我们不约而同地认为,其中有猫腻。紧急会议开了一整夜,也拿不出最佳对策。最后还是列席会议的小茜建议我等乔装改扮深入敌后刺探军情。
  我二人军化装成过去那两个卖黄碟者的模样,悄悄潜入“下岗工人阶级理发店”,才知道到处传播着一条小道消息:“再就业分子理发店内有人吃人肉包子!”
  我和老牛对人民心服口服。主要是两点:一,竟然能创造出如此离奇的谣言;二,这样离奇的谣言竟然有人信。
  在苦思苦想三天三夜后,我和老牛创作了一条短信,通过手机四处散发,因怕公安机关追查,恕我不在此“放毒”。这条短信的内容和我们隔壁的“下岗工人阶级理发店”大有关系。
  结果是两败俱伤,我店和鞠店的生意都难以为继。不久后双双关门。皆大不欢喜。
  54。我决定深入持久地对她展开研究
  我以为对自己和小茜之间的秘密已经洞察了,可是,通过与老牛的谈话(一直以来,我和小茜每有风吹草动都会及时告知他,他也一样),我又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无知。
  如前所述,我曾经简单化地——以为我和小茜之间的冲突(她打我)源于我们看法、观念的迥异。原来并非如此。出于向老牛汇报的必要,我又重新回忆——发现三次挨打并非是在激烈的争吵导致事态升级后顺理成章发生的,就像日常生活中一样。
  ——没有争论、吵架和谩骂,没有,她一看到我就火冒三丈。像物理实验中两种一接近就排斥的物体。而我和老牛之间如磁铁,在接近之前就言笑晏晏。看来和观点、观念关系不大,至少不是决定性因素。
  我决定深入持久地对她展开研究。
  看来只要有心,答案手到擒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性接触”,发现她和初中时代变化不大。我是指内在的东西。也就是说,整容只是改变了她的面容、身体,她的灵魂没换。比如她身上的杀气犹存。
  初中时代,她是包公式的大黑脸,最是一对眉毛,又粗又长又黑又硬,像两把刀子,不怒自威。有一次她到幼儿园接她表姐的女儿,把全体小朋友吓哭了。偏偏额头上还有一条硕大的胎记,有点像江西省地图,所以有人开玩笑说她将来会当江西省长。这有个典故,说戈尔巴乔夫头上的胎记是苏联地图,苏联没了,他自然下台。不过戈尔巴乔夫的“神迹”长在头顶,不影响脸部的美观,而小茜——朱丽叶的却长在眉毛上方,与“刀眉”互为一对双胞胎式兵器,相互补充、相互配合、相互依存携手并肩共长脸部的隆隆杀气。
  她是我班唯一让男生看了都胆怯的女生。你想,她当时以这样一副尊容苦追我结局可想而知,我看见她都颤栗不已。她的问题还有,狐臭、口臭、青春逗,雀斑、塌鼻和豁口,浑身长毛、鼻涕常流,大象牙齿招风怪耳……忽然之间,这些全整没了。
  她的眼睛没换。再说她的眼睛本来就大,没有必要改成小号的。她换上了雪白的皮肤,这么大面积的植皮手术让人惊叹,当然并不奇怪。大不了克隆一个,剥下皮给小茜换上,只要她付款买单。她国字脸变鸭蛋脸,血盆大口变樱桃小嘴——顺带提一句,她的胃口、饭量甚至口味都没变,英雄不减当年,鼻子显著加高,但没高过老外,恰到好处,脸蛋儿白里透红,打老远看见她谁都会脱口而出——美!真的美,我说过,是按照国际惯例和中国人的审美习惯兼顾江西人的口味设计制造的杰作。截止到今天下午15点为止,没有一个人对她整容后的容貌挑出过毛病。事实上,人们一见到她就安静了,女人是绝望的安静,男人也是绝望的安静。人工美丽,可怕的高科技。
  眼睛是修改前就公开发表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睛泄露了灵魂的秘密。灵魂依旧——我心依旧。她的脾气没有多大改变。
  初中时她的外号除了“班朵”,还有女张飞。她如雷贯耳的嗓音没变。我记得初中时她在操场上吼过一嗓子:“李——霞!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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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多个低年级同学尿了裤子。有一个傻了,到现在没缓过来。和三国长板坡那个不相上下,打个平手。
  现在还这样,在一次课堂上,养了5只狗、满身狗骚的赵老师问大家抢答题:为什么说对待宠物要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女一样?
  大家纷纷举手:“我说!我说!我说!……”小茜家里自小宠物不断,从兔子、狗、猫、鸽子、画眉、观赏鱼、鸡、鸭、鹅、蜗牛、蛇、赖蛤蟆、白鼠、乌龟,到穿山甲、鹰、小豹、斑马、猴子、长颈鹿。因自感最有发言权,乃高举右手,无奈班上好几只高脚鸡,把她挡得严实,后悔过去没把身高弄一下,急得大吼一声:“我——来——回——答!”
  刹那间鸦雀无声。许多人耳膜震得生疼。一个名叫猪头胖子的女生吓成了植物人。
  英雄不减当年。奇怪的是她的杀气并没有随着容貌的巨大变化而丝毫削减。她的容貌已经明显女性化了。为什么杀气腾腾的气势不减当年?
  我猜测,人身上应该还有不少器官存在着,但肉眼看不见。比如古人常说的望气。几年后,由于一种特殊的机缘,我认识了这样一个人,他能够一眼看出他人身上的诸多“外气”,甚至他人的心理活动、富贵穷通。这是后话。
  小茜的熊熊杀气来自她的眼睛。脸部焕然一新,只有眼睛是老的。很多次,她一瞪眼睛,我就直打哆嗦,我从来就不胆小,源于我与众不同的世界观,在阅读了谢天的圣经后,我已经知道死亡是另一次出发,没什么可怕,但是人人都要接受审判。
  我专门问了其他人,大家都有同感。经过调查,发现整容对于灵魂的改变接近于零。整容之于小茜,打个比方,过去她一看就是个老虎,发出的也是老虎的吼声,现在她看上去是一头羊,但发出的还是老虎的声音。她的杀伤力有时候更大了。因为人们承受的是预期之外的苦难。有时她的杀伤力会降低,因为人们以为声音不是她发出的,或者无法相信老虎的声音竟从绵羊口中发出,而导致在她附近苦觅。总的比分,一加一减,和初中时差不多。所以我说她的威力未减。
  她的脾气不好,身上的“火”似乎太多了。分水岭之后,认为我铁定是她的人,所以再也不愿意收敛,收敛和克制对于一个长期发威的老虎是多么艰难,哪知道才打了我三次,我就逃走了。本来,出于对我的了解,知道我天生具有的宗教般的责任感,在和她有“分水岭”之后,是绝对不会负她而去的。事实上我也不是要怎么样,只想冷一冷,让她收敛。
  她收敛了。我们当然一如既往。
  现在她是关在笼中的老虎。老虎没办法不服从笼子,因为已经在笼中。她自己进去的,为了爱情。
  要感谢老牛,和他的倾谈总使我获益匪浅,我的智慧显著增长,速度和我国改革开放以来的经济建设一样快。他的分析也往往一针见血,有时候我对他佩服得无体投地,有时侯却又觉得不过如此。被揭开的谜底看上去很简单。那时候还没有进步到大化之境。
  55。解放……性取向
  下雨。下雨。南昌的春天,孩子和鸟冒雨歌唱。南昌的春天,到处都是积水。常常在你走了一段路时,断路了,眼前一片汪洋。水势低洼的地方,积水抬高了路面,妨碍了通行。在一个高高兴兴的星期天,我遭遇了这种让人沮沮丧丧的事。我站在一个四面临水的“孤岛”中,等了足足半个小时,政府划过来一只小船,把我们陆续接到了对岸。回到家,傻了。所有的家具和家电都被浸泡在水中。我损失巨大。在天上的姑妈姑父,你们当初为什么选择一楼?难道不知道天会下雨?
  我欲哭无泪。我的个人财产瞬间化为了滔滔洪水。包括一条我一直舍不得吃的金圣。南昌人管抽烟叫吃烟。这个明显的错误直到今天无人追究。要知道,在南昌,第一世界的人吃金圣。第二世界人吃海鸟。第三世界人吃南方。
  当然,这只是当时的情形。2001年后,南昌发生了变化,如果让我描述这个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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