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骊书-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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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灵儿自认理亏,一路上一言不发。待回到她们的房间,展璇盯视着她,喝问道:“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卢灵儿低头抿了抿唇,道:“小璇子,对不起,你可不可以不要逼问我?”
展璇直直地望着她,自她们认识以来,一直以心相交,她想不明白为何卢灵儿要如此。许久,她轻叹道:“你先睡吧,我再去藏书阁看看。”
卢灵儿目送着展璇落寞离去的身影,内心不安,可她不得不如此,在心底默默地说了句:小璇子,对不起。
藏书阁门外的石阶上,展璇独自一人坐在那里。
当空明月如勾,牵引着多少愁思,往事悠悠。
还记得初识卢灵儿是在三年前松江的一家客栈,当时天已黑,客栈里只剩下最后一间房。她们二人几乎同时到达,为争取最后一间房争执起来。两人都手握佩剑,又年轻气盛,一言不和便动起手来。
出乎意料的是,两人的武艺和剑法竟不相伯仲,分不出个上下,且两人越打越感觉惺惺相惜。可是谁也不愿意率先放弃,因为房间只有一间。
就在两人打了一个时辰后,一名书生在她们之后前来投宿。客栈的掌柜见二人争论不休,就将最后一间房给了书生。二女得知后十分恼怒,一起合作逼迫书生主动退房,随后又一齐住了进去,同榻而眠。
一夜倾谈后,彼此都觉得相谈甚欢,于是便结义金兰。从此后,卢灵儿时常从家中跑出来找她,两人也彼此更加了解。
今夜卢灵儿的背叛,让她十分痛心,可是她又试着告诉自己她这么做一定有苦衷。
“展兄弟,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
展璇抬头望向来人,勉强展颜一笑:“柳兄。”
“还在想案情?”柳毅挽袍在她身边坐下。
展璇托着下巴,叹道:“我在想,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会有间隙……”
柳毅顿时领悟过来,道:“你是因为卢兄弟之事?其实即使是亲兄弟,也会生出间隙,但那只是暂时的,说不定对方有什么苦衷。待一切过后,兄弟还是兄弟,朋友还是朋友。”
展璇眼神飘向他,不由地问道:“你有亲兄弟?”
“我有一个哥哥,他是个了不起的英雄,我从小就以他为荣。他说我整日舞文弄墨,一点也不像我们家的人。”柳毅神思悠远,似乎在缅怀着过去美好的岁月。
展璇甚感好奇地问道:“你们家是做什么的?”
柳毅迟疑道:“我们家……是开武馆的。”
“武馆?难怪初见你时,感觉你长得像武夫,可偏偏文质彬彬的,很不搭调。”她回想起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不由地轻笑出声。
柳毅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原来我给展兄弟的印象竟是如此。”
展璇也受他的笑声感染,心情轻松了许多,由衷感激道:“谢谢你,跟你聊过后,感觉好多了。”
柳毅拍拍她的肩,道:“明日还有六艺考核,早点回去歇息吧,可不要输给我。”
展璇夸张得拍拍胸脯,信心满满地自诩道:“我展璇文武双全、惊才绝艳,怎么可能输给你?”
柳毅也故作严肃道:“那我拭目以待。”
两人相视着,一齐放声大笑。爽朗的笑声,在这片宁静的夜空中绽放着多彩多姿的颜色。
第一卷 藏书阁盗影
第十八章 逐出书院
春光明媚,芳香四溢。
彝山书院迎来一年一度的六艺考核日,尽管山长的过世一度让整个书院陷入沉郁中,但学业不可废,副山长没有取消或延迟今年的六艺考核。
所谓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者也。
将近申时,前面五项考核已然结束,最后只剩下骑射这一门。
展璇端坐于马上,弯弓扣弦,瞄准靶心,这是她最后一支箭。骑射考核每人共射十支箭,综合总分。展璇前九支箭支支正中靶心,只要她再射中靶心,她便能以全优的成绩折冠整个书院。
从目前总成绩来看,她和赵惟宪、柳毅三人皆是五艺全优的成绩,就看这一轮分出胜负。
她的目光稍敛,眼、箭头、靶心,三点成一线,就待这蓄势待发的脱弦。
千钧一发间,右侧方向有条细长的黑影朝她投来,她稍一分神,箭尖偏移了几分,脱弦而出。她十分懊恼,低头去看垂于手臂上之物,待看清飞来之物后,她惊叫着跌下马,就地翻滚了一周。
那黑影不是别的,正是赵惟宪当宠物豢养的小青蛇。
翻滚间,束发的发带松落,如瀑的黑发顺着肩头垂下,露出清丽的女儿姿容。
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她,露出震惊之色。
“她是个女的!”
“女子怎么能上书院念书?”
“……”
耳边不断传入学生们的非议声,展璇顿时惊慌失措,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璇儿,对不起。”赵惟宪也未料到会陷她于如此不堪的境地,本只想戏弄一下她而已。他满目的内疚和怜惜之色,伸手想拉她起来。
展璇抬起迷蒙的泪眼,甩手给了他一巴掌,清脆响亮。她含泪怒视着他,愤愤地说道:“我恨你!”
她擦着泪水,飞奔逃离了骑射场,她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赵惟宪怔怔地站在原地,他知道她这次是真的恨他了。左颊上还火辣辣地发疼,可是他的心犹如沉入寒潭之中,被冰镇、被碎裂。
展璇独自一人坐在藏书阁的台阶上埋头低泣,自小到大,她还从未受过似今日之辱。她和卢灵儿之间的间隙未合,她不知该找谁来倾诉。今日赵惟宪如此羞辱于她,此仇她定要回报。
“展兄弟,不,展姑娘,你别在意他人之言。你虽是女子,可是你的才华不输给任何一个男子,所以你根本不用在意他们的想法。”
展璇抬起头,看向眼前追赶而至的柳毅,委屈的泪水更加汹涌而出。
柳毅怜惜地看着她已哭得红肿的面容,弯身将她拥入怀中。
展璇明显地呆愣了一下,但这个时候,她很想有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来抚慰她的伤痛。她没有推拒,倚在他怀中汲取温暖。
在藏书阁不远处的一棵榕树后,赵惟宪注视着台阶上的两人,双拳紧紧地握起,指甲嵌入掌心。如果他知道会是这样的后果,他一定不会如此做。他一拳重击在树干上,沙沙的枝叶摇摆声随风作响,一下子引起了台阶上两人的注意。待两人抬头看时,榕树后已空无一人,只留下絮絮飘落的飞叶。
夫子祠堂前,展璇背负着包袱,站在空地的中央,接收着所有师生各异的目光。她只觉得他们的目光似有穿透力一般,足以在她身上刺出一个个小孔来,让她犹如身披荆棘。
“展璇,你女扮男装混入书院,有违书院院规。现在经夫子们商议,决定将你逐出书院,你立马就离开,不得滞留。”
随着副山长对她的宣判,她的书院之行也到此告一段落。她抬头环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之中有的曾是她的同窗,有的只不过一面之缘,他们蔑视嘲笑的目光,深深刺痛了她。
“夫子们,对不起!”她朝着夫子们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落寞离去。或许这里本就不属于她,她容身于一个男子为尊的国度里,根本无法实现自己的抱负。
“璇儿,别走!”赵惟宪上前拉住了她,恳求的眼神深望着她。他想要弥补、想要挽留,他害怕失去她。
展璇毫不留情地甩开他的手,怒视着他,说道:“赵惟宪,今日之辱,我展璇铭记于心。我们之间的婚事,我会让包大人向皇上奏请退婚,我展璇死也不嫁你这样的人。”她说完,愤然转身离去。
“璇儿——”赵惟宪悬空着的手,不停地颤动,一颗心顿时跌入谷底。
“小璇子——”卢灵儿紧追着她,往书院外走去。
“小璇子,等等我!”
“小璇子,你还在怪我吗?”
听着卢灵儿一声声的呼唤,展璇终是停下了脚步,说不怨那是不可能的。一时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心绪烦乱。
转头望向随后跟来的卢灵儿,她明亮灵动的黑眸中闪动着泪花,此时的她们,眼中都含有泪光。展璇抿嘴微笑,将手伸向她,说道:“我们结拜的时候,怎么说来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天姐妹,一辈子的姐妹。”
卢灵儿一下子扑入她怀中,啜泣道:“呜……小璇子,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展璇心中一暖,也紧紧地回抱她,也许这世上只有真挚的友谊不会变色。
“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什么破书院,我展璇才不稀罕。”
“对!我早就想离开这个破书院了。”
两人对着山门一顿发泄,相视而笑。
“还有那什么臭郡王,让他一个人孤独终老去!”
“别跟我提他。”展璇率先转了身,往山下走去。
卢灵儿吐了吐舌头,连忙紧追而上:“好,咱们以后都不提他。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展璇想了想,说道:“包大人现在应该还在扬州,我们去找他。”
卢灵儿一听,顿时兴高采烈地击掌,欢叫道:“太好了!可以见到展大哥了。”
“死相!”展璇回头撇了她一眼,心情也跟着她欢快起来,很快就能见着哥哥,她已经开始期待。
第一卷 藏书阁盗影
第十九章 盗物惹祸
彝山镇位处彝山脚下,离开封只有一天的路程,是由开封通往彝山书院的必经小镇。小镇上多书画墨宝的店铺,许是彝山书院名声在外的缘故,文人学子们都乐意往彝山镇购买书画墨宝,交流学问。
傍晚时分,彝山镇外的古道上,一辆马车徐徐驰来。马车华丽宽敞,用最好绸缎做成的车帘,色泽鲜艳,拉车的两匹马也是上等的骏马,而赶车之人脊背挺直,腰间佩刀,似是军中出身的兵士。少有人烟的古道上,偶尔走过的行人都忍不住猜测车主的身份。
马车不慢不快地移动着,直到来至彝山镇唯一的一家客栈——彝山客栈前才稳稳地停下。马车车帘掀开,从上面走下一名身材中等、个子偏矮的紫袍男子,他下车的动作小心翼翼,左顾右盼。待站稳后,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拭了拭手,兰花指别扭地翘着,直看得站立一旁的赶车人浑身打了个哆嗦。
“主子,咱们到了。”他一出声,软绵绵的话语,又让赶车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顺着他掀起的车帘一角望去,华光流彩,清俊绝美,一身浅绿淬染荷叶的的华丽衣裳的男子从马车内迈步而出。看他年纪应在三十上下,头戴玉冠,银丝束发,俊朗的身姿尊贵非凡。
右手扶着紫袍男子高举的左手,缓步下车,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启口道:“今晚就住这里吗?”
紫袍男子温声软语道:“回主子,方圆几里就只有这一家客栈,您就将就一下吧,明日我们便可上山往彝山书院。”
贵公子也未露出任何不悦之色,颔首道:“那就这样吧。”
二人刚话落,就听到后面传来两个声音,一个声音清脆悦耳,一个声音婉约动听,赫然是两名女子的说话声。可待三人回首时,见到的却是两名学子装束的学生,不免得有些失望。待听清两人的谈话内容,三人不由地面面相觑。
“小璇子,人家这几天不舒服,你要多照顾着人家点。”
“知道了,我的小祖宗。”
贵公子诧异地注视着互挽手臂、体态极为亲昵的两人,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身旁的紫袍男子。紫袍男子打了个寒噤,忙摇着握有丝帕的手,辩解道:“主子,他们的情形可跟奴才不一样。”
展璇和卢灵儿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