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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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类?”各蛮国都不擅五谷耕种,一向对绸缎织染术也十分渴慕。我又跟着玩笑道:“还好,那赫国的老王早崩了,现在是个女王在位,否则便要猜是否又要与我朝和亲,娶位公主了。那女王总不至于也提和亲,向我们要个皇子吧。”
启赭抬起眼,直直地望着我,缓缓地点了点头。
殿中一时有些静。
片刻后,启赭又长叹一声,神色依然肃然:“皇叔,不幸被你言中了,那赫国的使臣道,他们女王青春正盛,未有配偶,一向仰慕我天朝男子好才华美仪表,愿求一王夫,共享王位,共治国土,亦以示称臣议和之诚意。”
本王与几位王兄和启礼王侄皆被震惊。嘉王沉痛摇头道:“蛮夷女子,行事实在惊世骇俗。”
福王也摇头:“荒唐,太荒唐了!难道整个那赫国,竟找不出一个可以和女王成亲的男人?”
宗王敛眉道:“那赫国的男子短小粗壮,与我朝,的确无法相比。”
禄王道:“从来只有和亲公主,难道本朝竟要出和亲相公?流传到后世,必定是个笑话!”
几位王兄痛心疾首,但我查看皇帝堂侄的龙颜,觉得他似乎有点意思想送个和亲相公给女王,如今正是十分要紧关头,多顺一顺皇上龙鳞,一来谋反之事他不会疑心,二来,他日本王大功告成后,再加上今日种种,忠上加忠,岂不更好?
于是本王便开口道:“以臣之见,和亲之事,真的答应了,也未尝不可。”话出口后,其余几王都向本王看来,宗王皱眉,嘉王冷笑一声,只有福王还算给我些面子,道:“怀王为何如此说。”
我道:“那女王肯开口求亲,想来对我天朝男子的确真心渴慕,她还许诺共享王位,女王虽然是个蛮女,但天下女子皆水性,嫁夫自然随夫,真的送她一个和亲相公,那赫国等于尽在我朝掌握之中,他日生下子女,还是天朝血脉,说不定就能不费一兵一卒,就此把那赫国给并了。”
几位王兄的神色都颇不以为然,但都没出口反驳,启赭沉吟片刻,道:“皇叔说的,很有道理,朕也如此考虑过,方才犹豫不定。”
福王道:“当真选人去做那赫国的王夫,又该选何人?”
禄王道:“那蛮女好歹是个女王,能与她匹配,不外皇子世子,或重臣子弟。”
宗王道:“那赫女王今年二十余岁,那赫国女子皮色皆黑,但据说女王倒还算貌美,我朝年轻的皇子世子,要么已定亲娶妃,要么还年少,恐无合适之人。”
福王随即颔首:“以此看来,只能挑选重臣子弟了。”
皇上这次召几王议事,说不定就是打算让他们本着对社稷的忠义之情,献个儿子出来,但宗王等人风里浪里许多年,都算老奸巨猾了,宗王的一句话,将一干世子王子全部保了下来。
福王道:“重臣子弟老臣等人就不太熟了,怀王和启礼王侄应该熟悉些。”目光扫向本王与启礼,扫过本王时,颇为意味深长。
启礼尚未娶妻,方才商议可做和亲相公之人时,他一直一声不吭地在本王身边坐着,应该在暗自惴惴,此时已被宗王一句话保得平安,立刻又精神起来,笑道:“年轻的重臣子弟,顶出挑的,不须多想,京城里的一句俗语说的最是——‘谁道人物无双,且看柳相云郎’。”
柳相桐倚,云郎云毓。
启礼又道:“柳相乃朝廷栋梁,定然不行。”
殿中一时寂寂,本王终于忍不住道:“云毓也不合适,人选还需再另找一找。”
宗王、嘉王、福王、禄王连同启赭的目光都一起向我看来,启赭挑眉道:“哦?云毓论家世相貌才学都是上上之选,为何不可?”
我道:“不合适之处有几点,其一,云毓犀利随性,王夫之选,最好是个有雅量,脾性柔和之人,拿得住女王。其二,云毓有些风流,女王岂是个能与他人共事一夫之女?要个专情君子才好,其三,云毓乃云棠之子,便这一项,就需要细细考量。”
启赭盯着本王,似在沉思,嘉王冷笑道:“怀王说这几项不妥,正好自相矛盾。你道云棠那儿子风流,风流不正会哄女人,知温存,拿得住女王?你说言第三项,意有所指,但据我所知,怀王与云家素来走得近,与云家的这个儿子更时常同进同出,让人不禁思量。”
我道:“嘉王王兄此言,让我无话可说,我只是尽臣子本分言当言之事,一切还当由皇上裁定。”
我忠义地望向御座上,启赭站起身,又叹了口气:“朕,还有一事,本不想说,那赫国的使臣,向我朝求亲,实际有指名人选。”
我与其余几王及启礼王侄又皆惊,启赭望向本王,负起手:“那使臣道,女王喜欢稍微年长些的男子,尤其那种识情趣,涵养体贴者,譬如……”
启赭直直瞧着本王,本王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譬如,我朝怀王殿下这种的。”
殿中再次寂寂,本王立刻正色道:“皇上,臣是断袖。”
识情趣,涵养又体贴的确是本王众多长处中较明显的一二,想不到那女王远在番邦,竟也风闻,但,实在可惜,本王的爱好这辈子改不过来了。
启赭继续面无表情地望着我:“使臣又道,女王知道,我朝的怀王殿下是个断袖,但是女王觉得,那是因为我朝的女人不够好,方才让怀王殿下不得不成了断袖,她自信能让怀王殿下从断袖变成不是断袖。”
这……这……难道本王的事迹,竟然流传的如此广泛?
启赭依然瞧着我,接着道:“那使臣还道,女王有句话,让他务必传给怀王殿下,女王想问我朝的怀王殿下,可还记得,那个细雨绵绵的午后,城墙外,小桥头的誓约。”
殿中更寂静了,那些意味深长的目光和那些意味深长的脸让本王很茫然。
启赭叹息道:“皇叔,朕只想问你,那赫国女王,为何能和你在细雨绵绵的午后,城墙外,小桥头,定下誓约?”
我无限诚恳地道:“皇上,臣真的是个断袖,而且臣这辈子从没去过边疆,更没沾过那赫国。”
启赭又长长叹息:“难道女王是在梦里,和皇叔桥头相会,细雨立誓?”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再更一章
26
26、第二十六章 。。。
本王一向自认是个风流却不滥情的人,迄今从没和谁立过什么誓言。更何况番邦的那赫女王远在天边,即使我当年没有断袖时,也不可能和她有什么瓜葛。
我恳切陈词,一一剖析,这件事沾上了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本王就是个里通敌国。
我说,启赭就听着,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启礼插话帮了我几句:“虽然使臣如此说,但也可能并非是皇叔,或者女王有意为之,离间皇上与皇叔的关系,也或者有人别有用心,冒名顶替。不知使臣有无说过,当日与女王盟誓的怀王长得什么模样?”
启赭负手微笑道:“朕尚且没问,想先来问问皇叔再说。”
福王道:“不然,先着人询问那赫的使臣,女王有无告诉过他怀王的相貌,倘若有,让几个与怀王年纪相仿的人和怀王一道,去那使臣面前走一遭,让他认一认,不就清楚了?”
宗王和禄王都道很是个办法,唯独嘉王有异议:“离间计有种种方法,那蛮女贵为女王,没必要赔上自己的名节。恐怕确有其事。使节并未见过与女王立誓之人,即使有听过形容,估计也是泛泛,不知立誓一事至今,时隔多少年。倘若在数年之前,人之体貌皆有变化,就算如今女王亲自前来,估计也要分辨片刻,使节怎么能分辨得出?”
我道:“臣算个好认的人,假如见过,说些特征,应该认得出。不管有没有用,先去问一问,要不然真的臣为朝廷献身,做了和亲相公,到了那赫国,女王一看,人错了,岂不是两个人一辈子都耽误了?”
启礼在一旁笑道:“皇叔急了,要去做和亲相公的话都说出来了。恐怕皇上不答应,皇叔真要冤气冲天了。”
启赭敛眉看着我,片刻后道:“也罢,此事关乎两国邦交,也非小可,便依启礼所言,先着人去问问那赫使节。”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派去询问的宦官回来,禀报道:“那赫使臣说,女王不但说起过怀王殿下的模样,还亲手画了一幅怀王殿下的画像挂在寝宫中,他曾见过,假如怀王殿下站在他面前,他应该认得出。”
殿中的诸人连同皇帝堂侄,又一起瞧向本王。
福王道:“那蛮女真是痴情。”
我接上道:“只是不知一片痴情,所为何人。”
启赭再瞧了瞧我,却没说什么。
于是,本王便要去使节面前走一遭,让他认一认。
让使节认人,和在刑部衙门大堂让冤主认犯人不同,需要婉转些,曲折些,合乎礼制些。
因此,为了这一认,预先准备了许多周折,由礼部牵头,皇上下旨,在御花园里办了场小宴招待使臣,再让本王与几位年纪稍长些,与我相仿的世子王子便服赴宴。
本王回府换了套便服,再入宫中,先在一个小殿中与几位王侄会合,再一同前往御花园。
那赫使臣约四五十岁年纪,皮色黝黑,裹着缠头,两撇胡须还向上打了个弯儿,不知是否刻意用浆糊捋成此型,一派异域风情。他直勾勾地盯着本王与几位王侄走近,待我等在入席之后,方才叽里咕噜地向身边的一人耳语,那人看来是个在那赫国做官的汉人。
使臣的汉官随从转而向最上首道:“启禀陛下,阿鲁南大人说,这几位王爷王子,他都很陌生。并没有那个人。”
本王闻得此言,顿时有种云散天朗之感。
启赭端坐在上首御座内,微笑道:“那方紫衫者,便是朕的皇叔怀王。”
汉官立刻向那使臣耳语,使臣又猛地直勾勾向我看来,而后再叽里咕噜向汉官随从说了一通。汉官随从遂转禀道:“陛下,阿鲁南大人说,绝不可能是现在这位怀王殿下,女王心仪的怀王殿下健硕沉稳,健步如飞,面孔方正,是个既坚毅,又体贴的男子。”
阿鲁南使臣用手沾了点酒水,在桌画了几道,又叽里咕噜几句,汉官随从再道:“阿鲁南大人擅长绘画,他可以把女王画的那张画像重画出来。告诉陛下到底是哪个人。”
他倒不早说,将本王折腾了个来回,混了一顿御宴,这才把如此要紧事慢吞吞说出来。
本王连火都懒得上了,只想看看到底何人如此有情趣,顶着本王的名号勾搭了那赫女王。
我得以撇清干系,在座的其余人都还好,唯独嘉王明显有些失落。对于到底女王看上的怀王是哪个一事,在座众人都甚兴致勃勃,启赭立刻命人送上笔墨纸砚。番邦人到底仰慕我中土文化,那位那赫国使臣阿鲁南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