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佳人情倾天下妃舞帝殇-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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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云淡风轻,蝉鸣柳绿,蝶舞繁花。彼时也为盛夏,夜凉如水,落月流白,微风拂面,闭上眼睛能够闻到空气里弥漫的幽幽植物清香。我贪婪深吸一口气闭目,唯有古代才能有这般清新洁净的空气罢。
舅舅‘‘‘‘‘‘
眼角一滴泪珠无声跌落窗台,四溅消散。
风一吹,梦一醒,从此,不能相见惟余怀念。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蓦然回首万事空(3)
或许是因为这次伤势过重,又恰逢失忆,大夫交代要养伤数月方能完全康复,我除了每日晨起给娘亲请安以后便再也无所事事,只得或练字,或抚琴消磨大把空闲时间。
除了对这位项府少主人少时的经历一无所知外,从小其被逼所习剑法,医术,琴棋书画等我似乎样样都很精通,信手便能拈来。因此,府里上下都以为我只是不幸失去了过往的记忆,我依然是人人眼里那个冷面冷心俊美无俦的项家少主人项蔓清。
午后的阳光浓烈炽热,这个时辰除了个别下人还在忙碌,诺大的项府早已是静寂无声,只余下知了在树影梢头一声一声不知疲倦地嘶叫。
懒懒坐在窗前对着窗外的树影发呆,手中有意无意地拨弄着一架檀香木质地的古琴,衣袂轻拂间,天际落花片片,柳絮纷飞。
案边一只三脚青铜香炉里飘出袅袅轻烟,琴音时断时续,如梦似幻,恍惚之间嘴里轻轻地吟,“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少主,既然觉得闷,不如让霁雪陪您出去走走。”
我猛然抬起头,万分惊喜地抓住她的手,“可以出府?真的可以?”
霁雪掩唇笑道,“您又没被禁足,既然身体好了,出府游玩也是无可厚非的啊‘‘‘‘‘‘再说了,往日主人虽对您严苛之至,却从未限制过您的行踪呢。”
“原来如此,你却不早说,害我闷成这样,那咱们快走。”
拉着霁雪的袖子便急急往外冲。
“少主,等等,待我换身男装。”霁雪忍着笑,挣开我的手,扬声道,“瞧您急成这样,好似几年没出过府。”
我抿唇淡笑不语,你们这十几年来只把项蔓清当作男孩子待,我却是几日前方开始这样的生活。
想起另外一个世界,想起舅舅,心中猛然一滞,忙仰起头。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细碎撒在脸上,感受到颊上传来的炽热温度,我微微眯起眼睛。
一缕清风一丝魂,而今将去向何方?
霁雪自相府后院牵出云翼时着实让我惊喜万分,从未曾见过如此神骏非凡的马,浑身漆亮如墨,高头直背,鬃毛修长,矫健俊美,耀眼阳光下昂首挺拔宛如神祗。正是由项蔓清亲自从小喂养长大,品性暴烈,生人勿近,却只对小主人百依百顺。
白衣黑马,翩然若仙。
骑在云翼背上缓缓踱向郊外湖边,微风拂过鬓旁散落的碎发,头顶月白束发飘带迎风猎猎飞扬。潋里湖畔阳光如碎汞满地奔跑,岸边野花绚烂得无边无际。湖边风光旖旎,碧水萦回,青石倒映,山水相依。端的是一幅江南美景,诗词画卷。
策马经过市集时,我的白衣黑马和霁雪的青衣白马着实让坊间骚动了一番。看着卖菜大爷痴愣的目光,看着结伴同行的少女娇羞泛红的面容,看着菜馆中的小二呆立在门边忘记了端茶送水‘‘‘‘‘‘
冷眼瞅着这个世界里热闹的街市,繁忙的人群,一切喧嚣的景象似乎都好像是水中的倒影,一晃倾城。
淡然收敛面容,冷冷没有一丝神色,转向跟在一旁的霁雪,“从前的项蔓清,一直都是这样戴着面具而活么?好一个冷面冷心冷公子‘‘‘‘‘‘”
策马立于湖边柳荫下,看着一望无际波澜不惊的潋里湖水面,再也无话。霁雪端肃立于我身后,亦是久久不曾开口。
“救‘‘‘‘‘‘救命啊‘‘‘‘‘‘”尖叫声突兀传来,打断了沉思,疑惑回头看向霁雪,却见她也是一脸茫然。
策马回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云翼四蹄御风,箭步如飞,转眼便到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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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看向身前几人,一个左腿微跛,酒气熏天,一个满脸刀痕,赘肉横飞。两人齐齐揪着坐在地上的姑娘,脸上满覆淫邪笑容。
那姑娘早已吓的浑身发抖,闭着眼睛只顾着叫救命。周围偶有路人经过,见此情景都快步离开,生怕也受到牵连。
抬手轻抖缰绳,云翼一边在原地踏着步子,一边自鼻孔中喷出不屑的气息,我无奈低头笑着拍拍它的脑袋。
听见马蹄声响,两人诧异抬头,待到看见我与一旁的霁雪时,即如痴傻一般呆立当场。
我自马上微俯下身子冷然向他们道,“天子脚下,岂容你们如此放肆,还不快滚。”
清冷的声音在这闷热的夏日午后饶是让两人抖了两抖,那二人愣怔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这两个小公子长的真俊,可惜了,若是生成个女儿家,我两兄弟今儿个可就艳福不浅啦,哈哈哈哈‘‘‘‘‘‘”
满脸刀疤的胖子仰面大笑,面上的刀疤与肥肉团团挤在一起,入目甚是恶心。
没等他低头,只听“嗖”,跟着“噗通”一声,身边满身酒气尚在愣怔的跛子已然掉进了湖里,“啊‘‘‘‘‘‘救‘‘‘‘‘‘救命‘‘‘‘‘‘胖子救我‘‘‘‘‘‘”
胖子戛然收回笑声,傻傻看向湖里犹自挣扎的跛子,再看看我手中漫不经心卷起的马鞭,恼羞成怒,猛地挺身扑来。
“嗖”,“噗通”,这一声比方才那声更加沉闷。
“听听,这一身横肉‘‘‘‘‘‘”扬手收回马鞭扭头看向身旁,霁雪掩唇无奈笑道,“少主‘‘‘‘‘‘”
“谢‘‘‘‘‘‘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先前受辱的姑娘眼见危机已除,霎时跌跌撞撞,扑至马前跪下,再抬头时双颊绯红,看向我的目中满带娇羞。
我微微一愣,神情颇不自然,身下云翼也因她靠的过近而不耐烦地踱起了步子。
霁雪扑哧又笑出声来,我侧头冷冷白了她一眼,扯起缰绳策马转了个身。
“公子‘‘‘‘‘‘”受辱的姑娘急急向前跪行几步,“敢问公子府上‘‘‘‘‘‘小女子改日登门拜谢‘‘‘‘‘‘若不嫌弃‘‘‘‘‘‘”
那又怎样?以身相许?我自心下无奈轻叹,却觉出云翼愈加烦躁起来,鼻孔里呼哧呼哧地喷气。
“不必!”不耐烦地回眸,眼波中的刺骨寒意让她瞬间面色惨白。
“霁雪,我们走!”
寒催游子上瑶台(1)
回到项府时已近傍晚,我把马交给霁雪,自己缓步向内堂走去,娘‘‘‘‘‘‘在等着我吧。
想起这位温婉美貌的项夫人,想起醒来的那晚她抱紧我时身上那一股淡淡馨香,心下不由微微刺痛。那是妈妈的味道,纵然她只是这具身体的生母,纵然她爱的不过是这具身体从前的主人,可我还是无比贪恋那一股熟悉的馨香,贪恋那似曾相识的温暖感觉。
微微仰头,抑止住即将冲上眼眸的泪光,轻轻拂落白衫上的轻尘,昂首大步走进内堂。
“清儿‘‘‘‘‘‘”熟悉的馨香扑面而来,“这么晚才回来,你爹他‘‘‘‘‘‘”
爹‘‘‘‘‘‘我诧异抬头,正对上一双冷冽清寒的眼眸。
这是自醒来那晚之后的第二次见面,想起霁雪口中他以往的种种冷酷行为,实在无法立即对眼前这个中年男子产生任何的亲情。
世事如棋,局局新。未来深无可测,日后也只有这么顺其自然地生活下去。
“明日随我进宫,好好准备,下去吧!”冷冽的声音不含丝毫情感。
心中骤地惊跳,进宫?
袖中指尖发凉,无数念头电闪而过,脑中却是一团乱麻。生生压下即将脱口而出的问句,低头躬身执礼,而后转身翩然离去。
“清儿‘‘‘‘‘‘”身后传来娘亲欲言又止的温柔嗓音,和一句随之闷闷阻断她的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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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家于京城锦都垄断所有绸缎庄与钱庄,乃至全国各地皆有分店,日进斗金。不仅如此,项逸儒,也就是我爹,官拜当朝宰相,又为皇上亲封的三司使,掌管全国漕运,显赫势力遍覆朝野。
能够做到跨越政商两届,富可敌国的,天下唯他一人。既能如此从容潇洒地游刃于官商两道,这项逸儒必定极具权变之智,更深谙经营之道。
次日午后,霁雪拿来一套面圣的正衫与冠带,细心替我着装。
浅灰色素衣长衫衬的人神清骨秀,束在头顶云白色的玉冠令我颇具英气,平日里那一分若有似无的淡淡阴柔也似乎收敛了许多。
“少主,好了。”霁雪打断我的沉思,两人齐齐看向铜镜,镜中那个英气逼人,俊美无双的翩翩少年,是我吗?
“少主,您该动身了,主人已经上轿。”窗外传来年总管低哑的嗓音,我压抑着闷声道,“知道了。”眼光旋即又投向镜中那抹清瘦的身影。
彼时正值盛夏,京城锦都处处酷热难当。端端正正坐在轿中,我只觉得浑身发冷,冷得无依无靠,冷得指尖冰凉。
走在仁熙殿前的石阶上,耳畔又想起临行时霁雪关切的话语,“少主不必担心,这是您第一次进宫面圣,您在京城本就没有结交什么朋友,遇见了那些官家少爷只不理便是。”
跟在爹的身旁,谨言慎行,就可以了么?
思及此,微微侧目看向身前那面无表情的人。以前从未曾仔细打量,如今离的这么近才发觉,项家主人原也是如此的英俊挺拔,威严沉稳。只是鬓边微白的头发和周身散发的冷冽寒气,稍稍泄露了他的真实年龄。
“咳‘‘‘‘‘‘”猛然抬头看他,正见他蹙眉不悦地瞥我一眼,便转头望向前方。
我这才发现,已然到了仁熙殿前了。来不及四顾周围景色,深深呼一口气,略略收摄心神,昂首随他踏进幽深的大殿。
那时我全然不曾知晓,眼前这一步,竟是踏进了今生命运的漩涡,踏进了一个惶惶而不可知的未来。待到后来每每忆及时,面上总是淡漠一笑,瞬间掩去万千苦痛。
九重宫阙,巍峨皇城,百里楼台盛飞雪,多少情怀寂寥中。书包网
寒催游子上瑶台(2)
“臣项逸儒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项爱卿请起。”宣武帝威严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我垂首敛襟站向爹的身侧。
盛夏清风习习,自镂空红棱窗格透进来,微微吹拂起衣衫,有鬓边碎发轻拂在脸上,酥酥麻麻。
感觉周身有一股异样气息瞬间环绕,似乎御前已立了不少人,有目光灼灼落在我身上,像是要烧穿成小洞。
垂首肃立在爹的身侧,心中微叹一口气,这一天究竟该要怎样的漫长。
“皇上,不知今日召见所谓何事?犬子年幼,尚不懂宫中礼教,还望皇上赎罪。”爹的声音朗朗而上。
闻言眉梢轻扬,眸中淡淡波光闪烁,原来连爹都不知皇上因何事召见,无怪来前除了让我遵守宫中礼数,谨言慎行外,再无其他任何交待。
“哦‘‘‘‘‘‘这位就是项相的公子,抬起头来。”宣武帝的声音饱含无庸置疑的深沉威严。
心内一凛,抑制住胸口一阵狂跳,我屏息抬头看向面前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眼前这一望见清,再望见寒的中年男子,便是主宰天下生杀予夺大权的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