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的前三十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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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生出奇的很困难,好多大学没招够学生,于是考了300多分的沙红来奇迹般地考上了一所二流大专院校。
今年房改了,房产热炒进县城来了,开始扩街,圈地,推倒老房子,重建商品房,回迁户只需补贴一些钱就能住上新房子。协议上写的实际面积不够了,好,打官司,找政府,大城市的钉子户多如牛毛,却奈何不得。还好,还好,厂里的房子再补交3000块钱房子就是自己的了,厂里已经很优惠职工了,厂里还是以广大职工的困难作想的。白小平的存款刚够,那50多平米的房子,狭小是狭小了点,并且还冬冷夏热,但总比没房子或者以后只能自己掏钱出来买房子的划算多了。父亲白成功的存款是一分不能动的,妹妹一定要上大学,上好的大学,那钱要给妹妹读书用。
白小平去给沙红来贺喜,就兄弟俩窝在沙红来的床上,东拉西扯,喝酒抽烟。喝酒过半,沙红来说,白小平,如果你参加高考一定能考上本科的,白小平,我为你感到好可惜,白小平,你怨过吗?
白小平,你怨过吗?
白小平,你怨过吗?
沙红来的问题来了,白小平,你认真想过吗?没有!你仔细想过吗?没有!白小平,你怨过吗?没有!没有!没有!
白小平那天喝多了,第一次酒醉,原来酒喝多了,是身不由己的,原来酒喝多了,意识和动作是不一致的,只是心里是仍旧是明白的,他明白的,白小平明白的,他明白自己只想大哭一场。
小平,你想哭就哭吧,真的,沙红来拍着他的背轻轻说到,他把白小平搂在自己的胸口处,他一直当白小平是自己的弟弟,白小平的身子骨还是那么瘦弱,那么单薄。他想起年少时搂着白小平的情形,想起和他做得那些傻事。现在白小平比他还高一头了,可是还是一幅书生模样,还是那么叫人想要疼惜照顾。
于是白小平哭了,紧紧抱住沙红来哭了,哭得非常无助也非常孩子气。
我太压抑了,你知道吗?红来,我过得一点都不好,我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死在这厂里了,我觉得我所有的抱负所有的希望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定格了,我这辈子还没开始就到头了。
小平,我知道,我知道你的理想和抱负,小平,你说你要上班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难过,可是我竟然帮不上你任何的忙。小平,你等我,等我读完大学,我们共同去创造一片属于我们自己的天空,我们要共同实现我们的理想,将来我们还会在一起,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做好兄弟。你相信我,我一定实现我们的诺言。
沙红来的话是后来给白小平写信时候说的,当面说总显得难为情,尽管那是沙红来的真心话,尽管理想的天空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都没搞懂过。那天晚上,白小平就靠在沙红来的怀里睡着了,醒来后他很后悔,他看不起自己的懦弱表现,他很少主动联系沙红来,信也很少写。但是沙红来一直陆续有信来,没有章法乱写一气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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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20岁的白小平是这样的,1米75的个子,平头,身材瘦峭,眼神空幻,额头有三根很明显的抬头纹。时常穿蓝布工作服,蹬他父亲白成功以前骑的凤凰28圈自行车上班下班,或者去郊外一个人瞎逛。
20岁的普通工人白小平渐渐适应自己的角色和身份,尽管他仍旧感受着生命的惶惑,觉得生命价值的取舍一片空白和虚幻,却又必须接受这按部就班地过着日子,每天工作8小时,然后领固定的薪水,用这份薪水来吃饭,睡觉,穿衣,看病;用这份薪水来让母亲王红美支配家用开支,给妹妹白小红零花。当然也留下小部分给自己买烟,挥霍时下年轻人流行的时髦东西,比如学习吉他,比如休息的时候偶尔应同事们邀约去红月亮舞厅跳交谊舞(白小平不会跳也不喜欢,只是坐着旁边欣赏,他没来由喜欢那种雪花般的灯影洒满舞池的气氛,那忧伤低沉的萨克斯,那或明媚或哀怨的现场演唱,那一圈圈滑过去的憧憧人影,这一切离他看似很近却又遥远的落寞情怀。呵!落寞情怀!)。简单的生活枯燥的生活渐渐惯性,惰性,渐渐人云亦云,白班过了中班,中班过了夜班,夜班过了休息一天又是白班,天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一成不变地在变换着。
尽管白小平有些孤僻,有些让人难以捉摸,可是在领导眼中在工友眼中尤其是女工们的眼中他却又是口碑极好的,人沉稳,踏实,寡言,工作认真负责。他不打牌,不赌博,不去后街找80块钱一晚上的小姐。他对女工们非常尊重,他从来不在女工面前说粗话,说流氓话,甚至她们拿他开玩笑他也只是浅浅一笑,太色的笑话听了他的脸还会红。白小平,你在她们面前就是一个伪装出来的愣头青,处男,傻小子。白小平,你天生在女人面前就是装纯的料。
白小平不是处男,白小平自己知道,白小平的处子之身在去年暑假就没了,白小平,你在去年暑假捡了个大便宜。男人和不要银子只要精子的女人睡觉都叫拣便宜。
便宜是沙红来带回来的。
第十三节
沙红来毕业了,读了三年现代殡仪技术和管理。殡仪学也是一门现代学科,死人也要系统化管理。这是社会主义社会发展下国家对改变推行火葬、改革土葬、节约殡葬用地、革除丧葬陋俗、提倡节俭、文明办丧事的殡仪改革,促进殡仪事业从行政管理向经营服务型转变,从单项服务向系列化服务转变,从封闭向开放转变,从粗放型向集约型转变的发展,不断地加强对现代殡仪设备与丧葬用品的创新改革、科研和生产,积极把现代科学技术的新成就引进到殡葬事业领域,它是民政部门主管的一项业务,是一项社会行政管理工作。
教授说,同学们,我们要勇于破陈腐旧套,挑战传统观念,相信科学,这项工作是艰巨而光荣的。
艰巨吧?当然!
光荣吧?当然!
当然!谁说不是?这个冷到如同停尸房的学科其实是很抢手的,各大城市殡仪馆,烈士陵园,公墓急需要这样的人才,每年毕业的学生可谓供不应求。可是沙红来确定以及肯定是不会去这些地方的,他的志向宏远,他的斗志高昂,三年大学除了坚持他的理想几乎什么都没学会,倒是了解女人的身体结构颇有心得,对男女交媾也练就丰富经验。
毕业的暑假,他带回两个他的女同学。女同学是被沙红来半欺半哄骗来观光的,一个叫寸茂盛,一个叫贾茜。贾茜是民政学院的校花,被沙红来追到手了。寸茂盛是她的好姐妹,当然要一路同行,当然她们也是学殡仪学的,两人对化妆美容造诣颇深。
三人回来,当然沙红来少不了招呼上白小平,少不了商量到什么地方去玩,但是到什么地方去玩呢?一个几万人口的山区县城,所有人正紧跟共产党奔小康,经济尚在发展中,城市尚在扩展中,基础建设百废待兴,到处残墙断亘。我们政府要为民承诺若干大好事,引资招商修路,扩街,改造旧城区,建设新架桥。整个城镇热火朝天,整个城镇蒸蒸日上,整个城镇一派欣欣向荣,形势一片大好。但是我们到什么地方玩呢?
好了,我们从白小平的伪处男扯到形势一片大好,我们不扯了。我们来具体商量怎么打发这漫漫长假吧,不能每天吃吃喝喝,不能每天睡觉Zuo爱,不能每天通宵麻将,不能每天在挖坑凿沟的街道上蹩着脚瞎逛。我们去爬山好了,我们去露营好了,县城小,但我们还是有地方去的,街道乱七八糟,还是可以走人过车的。决定了,我们就去山上露营,野炊,带我们两位从大城市来的美女去体会一下我们山野生活。OK!好,好极了,两位美女兴奋地举双手双脚赞成。于是换了三天假期的白小平,他的处子之身就这么在山上给野炊掉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晚上睡觉成了关键问题,因为帐篷就一个,最多容下三个人,可是总不能让另一个在外蹲一夜。于是大家实行轮换制,当然肯定是男女搭配,沙红来和贾茜睡上半个晚上,白小平和寸茂盛睡下半个晚上。
白小平和寸茂盛两人围着篝火坐着,两人已经算是很熟悉了。寸茂盛是个高个儿的姑娘,也许是因为和白小平的礼貌,说话很带温柔。她留着一头拉得很直长发,很飘逸,很广告,据说是从小就留着的。此时她正在梳头,一下一下,脸侧着认真看着白小平听他讲话。讲的什么呢?白小平自己都不知道在讲什么,瞎吹得无边无际。等寸茂盛把头发挽成髻,两人面面相觑都尴尬地沉默了。因为不远的帐篷里传出来沙红来强烈的喘息声,还有贾茜的娇嗔,声响在黢黑的山坳里此起彼伏,靠!我靠!还是顾及一下影响好不好?怕什么怕什么?奶奶的,在野地里干这事真他妈痛快!刺激!哦!刺激!
这事是很影响人的,白小平听到沙红来两人的声音感觉自己已经膨胀得不行了,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倒是寸茂盛似乎见怪不怪,拿着棍子若无其事刨着火,说到,我早就习惯这对淫娃荡妇了。
这话说得白小平不知道怎么接口,好似他就不习惯,无法把持自己似的?
呵呵!肯定是的。
第十四节
那对淫娃荡妇的声音还在不停叫唤,寸茂盛有意无意把白小平腿上的一根茅草摘下来扔进火里。这一摘,完了,白小平整个人意志垮了,操,寸茂盛这样算不算在勾引了他?
是谁先动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白小平和寸茂盛已经滚到了一起。天宽地广,山青青水粼粼,这真实的男欢女爱就这么发生了。开始白小平不得要领,怎么也摸索不到,像饿急的小兽在急迫地寻找母亲的|乳头。寸茂盛口里呢喃着,不知道说什么,好象告诉白小平位置,好象叫白小平快,快,快……
随着沙红来最后一声沉响的爆发,白小平刚好找入进口,一次仓促的冲刺,也就十几秒钟,完了。
告别处男时代,只需要十几秒钟,真是神速,完了。拖拖拉拉一大堆废话,处男就是这么被消灭的。
这后来,白小平贯穿始终和寸茂盛保持距离,和沙红来也无意交谈,他再心里痛骂自己,他狼狈到家了,丢人到家了。他感到寸茂盛和贾茜时不时聚在一起说悄悄话,他的直觉告诉他她们一定是在议论自己。假如他听见寸茂盛窃喜地对贾茜说,白小平是处男,她真没想到竟然上了处男。换言之,寸茂盛占了处男的便宜。白小平是不是差不多可以去上吊了?男人口口声声说占女人的便宜,没成想不是Chu女的女人也是这种心理的。爽了!爽了!
四人野营回来后,白小平一直呆在厂里补班,他得把欠同事的班次还人家。沙红来把电话打到车间里给白小平说要走了,要跟贾茜到北京去,贾茜的家里把两人的工作都已经安排好。他要白小平跟他走,沙红来说现在,就现在,白小平,把那肮脏油污的工作服脱下来扔进火炉里,我们马上出发。白小平沉默了半晌,他走了家里怎么办?家里就他一个男人,妹妹要读书,母亲没有收入。作为男人,他得把家庭的重担抗下来。他想走,真的很想走,离开,到什么地方都可以,可是他不能弃之不顾说走就走。
沙红来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