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夫人-第2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实你不用因为我而——”
最近因为她受宠而几乎是夏家满门升迁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这些亲戚才会借此大行横威。
虽然父亲夏昂一向正直廉明,可是也只能管得住自己家里人。
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伸出食指止住了她的话。
“你不是说朕是个好皇上吗?朕不会忠奸不分。怪只怪夏大人育人有方,几个儿女都这么出色。”
更何况,朝廷之事,瞬息万变。
前一刻,他要借助宰相白大人的势力,如今他却不得不防着他功高震主。
这也是他提拔夏昂的一个主要原因。
他把她抱到腿上,因为那场病,使她看起来总是虚弱的。
饭常常吃不了几口,又成日不怎么出去。
总觉得自己的力气稍微一大,她的腰就会被箍断似的。
他总是很小心。
他唇游离在她耳边,暧昧地一笑,“你是在担心朕吗?”
他要吻上去,夏青若头偏了一下,过了一会才说:“我想跟你说件事。”
“好,你说。”
“……我想回家一趟。”
他的眉皱起来,“为什么?”
“过几日是我娘五十岁的寿辰。”她依旧垂着眼,睫毛扑闪如同黑色的小扇子,却很安静。
这个理由他不能拒绝,不过还是不怎么想,所以连声音也有点紧紧的,“去几日?”
“十天。”
“不行,最多三天。”他立即拒绝。
她抬眼看他,似乎在无声抗议,他喜欢她这样微愠的神色,不是毫无表情的。他朝她微微一笑,眼神里是见不到底的深光,“朕陪你去?”
她垂下头去摇了摇,轻声说:“……不用了。”
三天就三天吧。
夜。星辉撩人。月色迷人。
慕容度在静宫特有的内室里批改奏章。内室并不是完全密封的,而是隔着一道缀着珠宝的轻透的纱帘,可以隐约看见室外。
夏青若就在那里抄写佛经。
这是她的一个习惯了,也可以算是功课。她的师傅玄苦大师,便要她这样一遍一遍抄写佛经,直至不用看书,也能一字不漏地默记下来。
不是传诸于口,不是录之于手,而是默到心口里面去。
兰儿端了一碗夏青若常喝的燕窝粥过来,站在桌前没走。
夏青若诧异地看向她,兰儿说道:“听黄公公说,皇上今日没有吃晚饭。傍晚就被徐妃拖来了,处理完徐妃的时候就在批改奏章,小姐,你说是不是该给皇上送点东西吃啊。”
夏青若想了想,觉得未为不可。
但是兰儿还是没动,她忽然凑近,笑眯眯地指了指里面的人,说道:“小姐,还是你去吧,我怕皇上。”
夏青若进去,慕容度正聚精会神的批改奏章,听到有人声,只以为是寻常宫女,头也没抬地淡淡吩咐了一声,“放下吧。”
只是身旁突然传来一种熟悉的淡香,接着眼光余角里浮现了熟悉的青光。
他转头看,正好捕捉到她放下燕窝粥时安静的表情,心思不自觉的一动,他把毛笔搁在一边,牵过她的手,唇边微微漾着笑意,“你来给朕送粥?”
“嗯。”夏青若回了一句,就想离开。
他却把她的手送至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夏青若触电般的缩回手。
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走出去了。
慕容度看着她的背影,嘴边的笑意弥久不散。
还要三天。
她还没走,他就已经开始想她了。
九月十日。夏青若出宫,探望父母。
“皇上。”黄公公用金色帛布呈上夜牌,“今晚要到哪个娘娘的寝宫歇息?”
慕容度皱了皱眉,黄公公接着提醒道:“青妃娘娘今日离宫回娘家了。”
慕容度手定了一下,继续写下去,“还是静宫。”
“可是?”话才说到一半,他偷偷抬眼看慕容度一直在心无旁骛地处理公务,黄公公是在皇帝身边待久了人,很会察言观色,更何况慕容度性格一向说一不二。
他收住了话尾,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捧着牌子下去了。
夜色寂寥,星辉都有些黯淡。
慕容度身着白色的寝衣站在窗口。
居然会睡不着?这么快就会想她。
想念她所有的一切,侧脸倒茶时安静的模样,长发搭在一侧时的妩媚,看书时的静若闲云,睡梦平稳中略带稚气,嘴角无意时勾起的一抹淡淡的弧度……更想念她所有隐忍的呻吟,煽情的喘息,唇齿间呼吸吞吐的香甜,抚上去嫩如微凉的水面般的肌肤……
常常她都会有些紧张地咬住唇,手无力的撑在他的胸前。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对她竟是这样的在意?恨不得掏心掏肺时时刻刻把她栓在身边?
他走到她的书案旁,看她抄写的佛经。
字体舒缓而绵长,收尾婉转,点到即止。
字如其人。
他翻了翻,全是些佛经圣言,千古道理,让人修生养性。
他现在怎么可能看得下去?
她却抄了很多,恐怕三藏十二部她已是抄了好几遍,他好笑的一本本拿起来看了看,忽然在两本的夹缝中间发现了一张白纸。
他拿起一看,视线触及到月色辉映的黑色舒缓字体时,瞬时变冷。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早上的阳光还带着秋天特有的干燥,风吹过草木间蔓延出特有的清香,干净自然。
来到这里,仿佛人也变轻了。
她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了。
阳光的金辉洒在远处的明黄色的金黄色菊花上,宛如从透白的高空边延伸而来的金色云层,漾着水波粼粼。
她还没走近,就已然看到了这样的场面。
篱笆上的藤蔓丰厚的缠绕着,零星的点缀着些白色紫色的小花,茅草的屋已经关了,可左旁的菊花和右旁的青竹都很茂盛。
居然在九月份就已经开花了。
她款步走近,俯看着这些璀璨而绚丽的花,仿佛每朵都在高昂着头炫耀自己的光辉灿烂。
居然已经一年。
她用指尖轻轻细致的触碰这些轻柔明媚的花朵,如同触碰不可触及的往事一般,令人有一股无言的感伤。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花其有时,而人无时,彼得往事,难得顾返。
她俯下身去,眺望着远处的篱笆,高深的天空在她清柔的眼波,渐渐荡出了一层金黄色的延绵二来的花浪,翻滚缠绕住记忆的蔓藤。
无限拉紧捆绑。
她低下头去,视线却无意触及了落在璀璨光华花朵间一只青翠的草编蚂蚱。
仿佛不可置信。
她微颤着手拿起来。
他的声音也似乎在耳边回响,
“我不会别的,只会这个,送给你。”
“你不认识吗?那是蚂蚱。”
……
“等我,等我回来。”
她闭上眼睛。
她等过了,可是为什么……
干枯的草叶刺痛她的手。
……他来过了。
身后忽然有走近的脚步声响,她脑子一片空白的转过头去,“谢朗!”
慕容度的身形微顿。
夏青若转回头,垂下头闭了闭眼睛,缓缓站起身来。
慕容度强压着心中燃烧着的怒火,走到她身边如往常一般微微笑着,声音很温柔:“你不是说你要回家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夏青若没有回答。
他转头打量了一下,视线落到茅草屋上,“怎么不带朕进去看看?”
夏青若一直伫立不语,他命人把草屋门打开,牵过夏青若的手走进去。草屋里很简单,只是最简单地竹床和木桌。
木桌上摆着一些碗筷都是两人份。
夏青若走到草屋里,轻轻脱开他的手往前走去。
那是放置在床头的一个书桌,他去打仗的时候,她放了一些书在这里看,如今已是全部没有了,书桌上只有一层淡淡的灰。
他真的来过。
慕容度扫了屋内一圈,又看着前方一直呆呆伫立着的她,心生不悦,却没有发作出来。
他走到她身后环住她的纤腰,感觉到她无声的僵硬,他呼吸的热气温热地打在她的脸颊上,她身上幽幽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
他低低一笑,声音温温沉沉的,“朕想你了。”
他俯下头去亲吻着她的脖颈,呼吸粗重。
她却出声,“……不要在这里。”
慕容度动作停了,随即把环在她腰间的力道加重,语气里充满危险和掠夺,“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她闭上眼睛,拒绝回答。
慕容度冷目看了她一会儿,她对他似乎永远都是不理不睬。
他松开手,反握紧她的手腕,迫使她张开眼睛望着自己,深沉的墨色瞳孔里带着浓浓的冷笑和嘲讽,“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就是因为这是你跟谢朗当初的爱巢吗?!”
她还是不回答。
果然是这样。
他几乎想就这样把她的手腕给掐断了,可是看到她那双似乎毫无感觉,毫无动摇的眸子时,却只能强忍下愤怒,甩开她的手,摔门而出。
不是不知道,她对谢朗的感情根本不会这么容易就消散了。
只是自己为什么明明知道这个事实,却永远都接受不了。
之后,整整六七天,慕容度再没踏进静宫一步,不过也没有在别的妃嫔那里歇息,反倒是日日住在轩辕宫。
兰儿却觉得非常不值。
凭什么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真正对小姐好的人,就因为谢朗给气走了。皇上虽然挺让她害怕,可他毕竟是皇上,这点威严还是要有的。更何况,他对小姐不知道有多好。
“小姐,今日是接待哈克使臣的晚宴,要打扮得庄重些。”兰儿笑眯眯地说,小姐这么漂亮,又这么一打扮,等到了晚宴,皇上一时眼睛看直了,也就乖乖的跟着小姐回来了。
兰儿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夏青若怎么会不知道?
其实,她并不想去这场晚宴,一来她不太喜欢这么庄重规矩的场合,二来她也不想和慕容度和好。
和好了又怎么样?没和好又怎么样?
其实她并不知道具体的差别在哪?
难道一个人必须有另一个人在身边才会觉得开心快乐吗?
但是这场晚宴是正式的国宴,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根本推脱不得。
也许这就是一种悲哀。
她进入了这种规则当中,就必须遵守规则,就算她在这场规则里已经是佼佼者,然而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会打从心底里觉得很开心。
晚宴上有很多人,闹哄哄的。
不再是一般群臣欢庆的夏国群臣宴,节目也不止局限于歌舞和音乐。
一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民间杂耍也参合在其中,给整个晚宴带来了一些新意。
哈克的使臣很是吃惊和赞赏。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那样腰肢柔软,轻盈似水的姑娘,也没有就见过那么多长袖飘飘,灵动飘逸的衣袂,也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珍奇的奇花异草,奇珍异果,甚至连给他们送饮的琥珀杯也让他们啧啧称奇了很久。
但是,某一方面,他们也让夏国人大开眼见。
那样魁梧雄壮的猎手,单手在笼子里劈死了一只老虎,看得不仅是那些妃嫔,甚至是那些群臣都尖叫连连,还有那有股骚味的羊奶和马奶做成的乳酪,粗朴带着野兽腥气的虎皮衣……
夏国人惊讶过后,却在暗地里窃笑他们的粗鲁和粗壮,私下称他们为蛮邦。
不过慕容度对他们却很是重视,不仅遵守登基之前的诺言,签署了互不侵犯跳跃,也应哈克大王蒙马的邀请,准备在来年开春的时候却一趟草原。
渐渐地晚宴进入了重头戏,表演的是民间特色意趣。
吞剑,喷火和转盘。
有个光着膀子的大汉举着火把,仿佛会喷火一般朝着火把一吹,居然就吹出了一条长达数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