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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婢女异闻录-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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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椰此时已自房中追出,高声回答道:“不是这样的!”众人望向她,却见她弯腰拾起那把短刀,走到柳芜荫面前,垂首道:“你们放开他一下,可以吗?”
余人望向常胜王,常胜王望向玄羽,玄羽冷笑一声,背转身子,一个纵身竟隐而不见,似乎根本不在意。常胜王挥挥手,众人松开柳芜荫,柳芜荫站定身体,晃晃肩膀,冷眼
斜睨她道:“你又待怎样?”
花椰抬眼望他,早已泪流满面,柳芜荫吓了一跳,道:“你……你的眼睛!”
余人皆吃了一惊,以常胜王最甚。花椰的那双眸子,原本漆如墨染,此时却一只发着耀眼的翠绿色光芒,而另一只却又闪着妖异的血红色!
花椰伸一手罩住,哽咽道:“奴婢天生如此。待情绪激动到一定程度,奴婢无法再忍耐,眼睛便会变色。夫君……请莫怕。”
柳芜荫惊讶于她的妖瞳,听到她这样称呼自己,怔了一怔,道:“甚么?”常胜王冷哼一声,甩袖背过身子。
花椰哽咽道:“奴婢……不,妾说要与你一世相守,绝非欺骗你。妾生来从不说谎。”柳芜荫深吸口气,颤声道:“现在你说这些,有甚么用?”
花椰将那刀递上,道:“夫君若不信,请带妾一同离去就是。”
众人吃了一惊,常胜王转身骇然道:“甚么!”
柳芜荫却伸手抓过那刀,狠狠道:“好,多杀一个不多,反正我也是犯了死罪之人,你就随我一起去地府做夫妻罢!”
花椰惨然一笑,有如娇梨带露珍珠颗,转盼万花羞落!众人神驰目炫,竟不知该做何反应,常胜王却几欲晕倒,高声道:“无阳……‘不奉天’,你且莫一错再错!”却见花
椰握柳芜荫的手,将刀尖抵在自己脖颈上,插手也来不及了。
柳芜荫望着眼前娇人,竟不自觉回想起与她相处种种。第一次见面之时是替王爷传话,那时他还一点也没有将这面貌平凡的婢子放在心上。第二次见他之时是在“苍幽苑”中
,奉常胜王之命与她□,似乎自己一直隐忍的欲火又再一次被她勾起,竟对她产生了浓浓的眷恋。在房中与自己相会,环住自己的脖颈,眼神迷离,轻轻呼唤着自己的名字,那娇
艳的美丽,那相合的幸福,恐怕直到来生也是难以忘却。
如今,却恐怕是最后一次见她了。
柳芜荫下定了决心,低头与她深吻,花椰闭眼,任他舌尖舔吮自己口中第一分角落,却突然听众人一声惊呼,便觉脖子下面似乎有热热的东西流动,喷溅自己一身。
花椰大惊,急忙睁眼,却只感觉柳芜荫的头软软的搭在自己肩上,轻轻在自己脖子上咬了一口,便即不动。他的整个身体,沉重在压在自己身上;他的体温,正随着他身上大
量涌出的鲜血,而一分一分变冷。
花椰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身体,咬着自己的唇,用力强忍着啜泣的声音。她的那双金眼妖瞳,艳如珠玉,亮如天星。
【镜花开】
一章争宠
我呆坐在镜前,痴迷的凝望着,那一片灿烂的花海。
坐看镜花开
无论江南亦是江北,春天都是最美的时节,常胜王府也不例外。虽尚不到三月,常胜王府中早已草长莺飞,花团锦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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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弄玉推开窗,向窗外望一眼,阳光大好。几只小蝶在窗檐外不远处的樱树旁流连,树梢偶尔落下几只翠鸟,树荫处趴着几只毛色纯白的猫,懒懒的晒着太阳。
“这么说来,那莺哥根本不是病死?”
薛弄玉身后,身着淡黄|色缎袍的女子边绣着手中牡丹,边似不经意的随口问道。薛弄玉并不回头,眯眼望那蝴蝶求偶,道:“谁知道呢?或许是服毒。多好的姐妹!硬是这样
死了。”
“多好的人啊!”这样评语,通常都是对死者发出的。若非是已经死了、对她们不再有威胁的人,她们是断不会将这样的评语送出的。
她身后那女子放下手中针线,道:“那张淡香……到底是个甚么模样?”
薛弄玉见这女子终于被自己说动了心,嘴角扯起一丝冷笑,道:“娇艳万状!但凡是个男人,魂儿都得被她勾去。”那女子手抚胸口,轻声探问:“真这般好看么?”薛弄玉
摇头道:“也许有三分不如原王妃标致,但比原王妃多出十分娇媚。”那女子便不应声,只望着手中针线发呆。
原王妃,指的便是常胜王的原配,常胜王姨妈的女儿,姓原,闰名一个瑗字,表字怀璧。原王妃貌若天仙,哪个女人见了都要羞愧,哪个男人见了都会爱慕。只是身体不好,
一直百病缠身,三年前便因大病无药过了世,遗下一双儿女,女儿天华一直在深闰之中,另有一个儿子年方七岁,还扎着三根童子辫,傻傻的连母亲的模样都记不大得。
因为正室出缺,常胜王身边的所有受过宠幸的女人们,便一刻也没消停过,整日明争暗斗,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做上常胜王妃。能当得上王妃的毕竟只有一人,常胜王府中的女
子又实在太多,光妾就有十人,更不要提众多宠姬,宠伎,宠奴。
薛弄玉是其中之一,莫应儿亦是。
薛弄玉原本也是风尘出身,原本也花魁。但与张淡香不同的是,她不是常胜王自愿带来的,而是自己为了脱离那风尘之地,而耍了一点小手腕,硬是跟着常胜王回来的。当初
她为了跟随常胜王,奴颜婢膝,口口声声一再保证她只要做常胜王身边的一个侍女就好。可是这张淡香明明与自己同样出身,常胜王却是主动将她带回,还对她千般娇宠,过一两
天便去她那里过夜,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薛弄玉自觉自己身分地位全都太过低贱,去找那张淡香对峙毫无强势,所以便找上了常胜王在张淡香之前一直专宠的爱妾,莫应儿。
莫应儿是常胜王自常州游玩之后带回来的女子,居说是常州知府手下某个笔录官的女儿,被常胜王带回王府时年芳十五,豆蔻青春。常胜王将她带回王府之后八个月,她便怀
上了身子,待她产下孩子不久,常胜王回京述职,竟就又带回了张淡香。莫应儿不是不恼恨常胜王生性放浪无常,只是秉性温柔,不善表达而已。何况常胜王并非已对自己无情,
隔三差五的,还会时常到自己房中,还算不得是已经失了宠。
她们适才谈论的那莺哥,是个歌伎,在她年华最胜之时,深受过常胜王宠爱,只是后来年老色衰,渐渐失宠,便被搁置在偏院之中无人过问,后来突然听说她已经死了,之前
是怎么生的病,怎么过世的,她们全都不知。
“我们做女人的那!命就是贱,图得是甚么呢?无非是膝下子女平安喜乐的长大成|人而已。可是这一但失了宠啊,搞不好也有那么一天,似莺哥一般悄没声儿的死了,别提自
己,只怕连自己的孩子也保护不了呢。”薛弄玉弹弹指甲中的灰尘,似不经意的道。她知道莫应儿不喜纷争,是以一定要先将事情利害给她摆明。
莫应儿仍是拿起锈针,却双眉紧锁,早不知从何锈起。薛弄玉见目的达到,转身笑道:“不过应儿姑娘你到是不用发愁的,你毕竟年青貌美,又是正经人家的闰女,与我们这
等下贱人又不是一般光景了呢。”说着,顺手拿起她房中的手镜,照着理了理了自己的鬓发,却不觉“咦”了一声,转身向身后望去,又复望向手中之镜,一脸奇怪。
莫应儿轻声道:“改日……我到想去会会这个名妓。”薛弄玉忙把那镜儿扔了,假做惊慌道:“唷!应儿姑娘可别去招惹那骚蹄子,小心受了气,又要连罪到我头上来。”莫
应儿勉强笑道:“姐姐放心,我断不会将姐姐牵连上的。”薛弄玉这才放心,福一福身,告辞出屋。
(*^_^*)
待那莫应儿来找张淡香之时,张淡香根本无心理会这个王爷的十妾,她正忧心冲冲,全是为了花椰。
“叫她回去罢,就说姑娘我不舒服。”张淡香摇着小团扇,望着窗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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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椰不在,就只一个婆子在跟前,因不是一直跟着张淡香的,说起话很有些刺耳:“姑娘当自重身份才是,那可是王爷的小妾。”
张淡香板着脸道:“我不舒服。”那婆子亦板着脸道:“姑娘只怕不舒服的是心里头罢。”
张淡香转过身,一步三摇的慢慢走到那婆子跟前,直直瞪着她的眼。那婆子自然不敢跟她对视,退后了一步,见张淡香依然死瞪着自己,又退了一步。张淡香直直瞪着她道:
“姑娘我,不舒服。”
那婆子有些结巴道:“姑娘,我……我可要实话回那莫夫人了,她要怎样生气,我可管不着。”
张淡香微微一笑,道:“去罢。谁在背后传姑娘我甚么小话,我都心理有数。看看王爷最后是信你多一点,还是信姑娘我多一些。”
那婆子额头见汗,说不出话,终于还是转身出去回话了。张淡香又转回头望向窗外,满心忧虑。
花椰已经是第三次尝试自杀了。前两次一是跳井,被一个婆子发现了,找人救了起来。后来常胜王知道了便命人将水井全加上盖子,留口的大小只够一只小桶出入。第二次她
尝试上吊,半夜里找到一棵树,被一个巡院的护卫发现,又被救下。常胜王知道后便又命张淡香不许再放花椰出门,要在房中牢牢看住她。谁知这一次她又尝试用短刀捅心脏,被
早就在留意她的张淡香夺下,刀刃却已在她的胸口上刺出一道血口。
张淡香忍不住狠狠抽了花椰一个耳光,更别提常胜王心中如何恼怒。他命人将花椰丢进了软牢,找了四个身体强壮的婆子,日夜看管。过得二天,常胜王前来查看,婆子们都
道这丫头颇为乖觉老实——常胜王心中稍安,却听她们继续道——就是不肯吃饭。
二章未亡人
常胜王大怒,举马鞭将四个婆子夹头夹脸一顿抽打,踢开牢门闯入牢中,果见花椰精神委靡,倦缩在床角,看到自己进来,只淡然用眼角一扫,但收回目光,不言不语。
常胜王也不计较她有礼无礼,拉过张椅子大马金刀坐在她面前,道:“说罢,今日你且说说看,何故一心寻死?”
花椰不答,叶无雨轻声道:“可是为了柳兄弟?”常胜王瞪他一眼,道:“你还叫他兄弟?”叶无雨拱手道:“王爷恕罪,卑职叫了七年,习惯了,一时改不过口来。”
常胜王不去理他,转头向花椰,怒道:“怎得,你真要一心以死殉夫?”
这次花椰却不再沉默,终于点了点头。常胜王一怒而起,道:“你们二人又没有拜过天地,没有名分!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你到是殉个甚么名堂?”
花椰有气无力,轻声回答:“没有名分,却是奴婢亲口答允过柳侍卫的。”常胜王怒道:“你还叫他侍卫!”花椰垂目道:“他毕竟做了王爷七年的侍卫。”
常胜王不怒反笑,又坐回椅中,道:“好,本王不与你等计较这些。本王当日赐婚,只是一时兴起,想气气那个心口不一的龙乐师而已。何况这‘不奉天’也可算是你亲手逼死,事到如今才来矫情,要以死殉之?”话音一落,却见花椰神色凄苦,双眸色变,知道她情绪激动难以克制,心中也不禁软了下来,深吸口气,道:“那‘不奉天’本就是人人不齿的采花贼、独脚盗,为了自己不惜杀死自己的同胎兄弟,心肠残毒,你助寡人捉拿他,是为民除害,你这是为寡人立功啊!为甚么要这样想不开?”
花椰垂目望地,淡然道:“他将真心付于奴婢,却被奴婢出卖而死……”常胜王甩袖道:“我还道怎样,原来你只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他……”花椰摇头道:“王爷,您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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