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战雄狮-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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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摸背上的宝剑,离古振岗到来还早,不如到前头空旷处练一练剑吧!总比在这里与村人相对要好一些,以前因为怪兵器刃锋性质特殊的缘故,于钧仞教授的剑诀,还只练了一点皮毛,现在虽然因为受了内、外伤不能全力施展,挥耍剑式还是可以的。
低头再看一眼,诸葛龙忽然发觉那浓胡男子并没有跟着走出,然而转念一想,背包里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遂笑了笑,对村民挥挥手,转身振臂而起,恍似大鸟掠空而过,向着村右前方数里外隆起的高丘奔去。
高丘上可能是因为岩面稍微陡削,上方生长的植物并未受到火势波及,仍是绿绒绒地一片,诸葛龙本来想登上去的,但是想到这一大片焦黑中仅有的少许绿意,也就放弃念头,反正被烧成焦黑的草地上已经没有草枝妨碍练习了。
但是他意外的发现到不远处有一个小溪流,或者该说是一个泉流,范围不大,蜿蜒不到几公里远,就流入地下,然而这水流清澈,正好可以用来洗去身上的灰污。
诸葛龙奔近,沿着水流的方向朝上走,想找到它的源头,因为他想到这里可能就是村庄取水的地方,怕的是上面有人,用了二手水流,即使机会不大,想一想也觉得恶心,另一方面,在水源处应该有个水池,即使不大,在那里洗浴也比较不会被看见,取水的人该不会爬山去取吧?这个高丘看似小巧,实际上高度也有个四、五百公尺,走了数里地再爬几百公尺高,那会累死人的。
沿着小径向上走,在快到丘顶的一侧,诸葛龙的确找到源头,可怜只有两公尺不到,深不及膝盖骨的小池,但是他已然十分满意,当下用剑挖取一块头大的石块,花了半个小时削空成粗糙的瓢碗状,用以舀水冲洗。
脱去了破烂上衣、靴袜,只留着裤子,诸葛龙在池边缓缓地洗了一次澡,小心地没有让冲洗的水溅流回去,虽然洗得不太痛快干净,也比未洗前像样得多,只觉得清凉轻爽,原先的难受泥腻都随之除去,彷佛身体的伤也减轻几分。
于是,连衣衫和靴袜也用水冲洗过,以内力排去多馀水份,铺在石头上用剑鞘压着,赤着双脚,倒提宝剑走上丘顶,迎面晚风徐徐吹来,带来清和的凉意,精神为之一振。
诸葛龙深呼吸几次,调匀真元,将气机循脉游走,放开心思使之空灵,开始悟剑。
手捧着宝剑,这一柄不知是何年代的古剑闪烁着莹莹青光,泛出森森的凉意,越是摩娑刃面,诸葛龙越是喜欢,难以形容的契合感油然而生,恍忽想起于钧仞曾经说起的一段话:“刀是兵器中的王者,挥动时所要练的是‘傲气’,要有君临天下的威赫,身为刀的主人,一刀斩出,全身力气皆聚在肘骨至刀尖之间,既已挥出决不犹豫,正大光明,堂堂正正与敌相对,起落间立分两半,所以练刀的人要有极高的理智,不能受到感情的左右,分得清出刀的刹那,这是正道,是人在使刀,当刀与人成为一体,即成了刀君,这是练刀最好的境界。”
那日,是在车队出发前往海边时的前一刻,于钧仞将剑诀教完时,按着诸葛龙胸口,替他检查施展“孤傲刀诀”时说的话。
“武功就是如此,有正与邪之分。”于钧仞感慨地说:“若刀练得不对,走的是就是‘霸气’,心中存有杀意,又被情感牵动而出刀,那时刀中含着执念,使刀者再也不能冷静下判断,只会盲目用刀,同样是一刀斩出,力气却由腕骨前移到掌心与刀刃上,挥刀不由心想,任性而挥,只能感受到挥刀的快感,那时人的神志便被刀所控制,要杀便杀,不想杀也由不得自己,形同疯狂,不杀不舒服,心与刀无法相合,气力便源源由刀上流出,用力过度,人就伤人自伤,与敌同亡。”
当时诸葛龙咋舌地问:“所以我受伤,是因为我真气使用过度,被真元反冲的结果?”
于钧仞点头微笑:“小龙,你的根骨里,手掌、手臂到肩骨的比例,用来使刀,刀会向前多伸出两寸,这两寸就是关键,练不来的,在身体来说,你的身体是练刀的人最希望的上品,使刀者的意念就是放在刀尖上,所以你使刀极具威力,比毛雄要好得多,可是你的个性不适合刀。”
“为什么?”诸葛龙记得自己这么问:“既然我的身体适合练刀,为什么不能练?”
而于钧仞只是笑了笑,说:“就因为威力大,平时你怕伤到人,真气贯注并不在肘腕,而是在手掌,总想万一不对时好收手,是控制劲气的意念强过使刀的意志,这已经是‘霸刀’的范围,反之如果与敌人交手,你的瞬间反应又比别人快,判断力也够,本来是你有机会成为刀君的条件,可是你的心性不够理智,太过善良,也太单纯,无法保持情绪的稳定,这使你在遇到残酷的情境时,会不自觉的影响到挥刀的心态,所以就使刀的心理条件上,我们认为你不适合练刀,或许将来你会克服这一点,但不是现在。”
轻抚着剑身,诸葛龙现在回想,确实是如此,但是,剑呢?
于钧仞曾说:“剑为兵器的圣者,使剑与使刀不同,刀走意,剑走灵,刀靠的是使刀者的意志,剑依赖的却是使剑者的心灵,而这一点,对你来讲,剑与目前的你最能配合,而十八种兵器中你最应该练的也是它。”
那时于钧仞手指轻轻划着怪兵器的握柄,轻叹着说:“剑式是灵巧胜过力量,当然剑也有大型的重剑,那可以当刀来劈砍,但学武者用剑却讲究空灵轻巧,气机不断,剑式连绵,虽然同样是力透剑尖,但使力点却是手腕,恰好与使刀者相反,因为剑与刀重量厚度差别很大,一般的剑无法硬劈硬击,只能以灵巧取胜,靠的是心灵上的反应,你的心够灵巧,所以适合使剑。”
“心要灵巧……”诸葛龙轻轻挥动手中的宝剑,思索着这一话的意思。
气劲贯注在剑叶上,想着昨夜挥剑割草的情景,诸葛龙低下身来依样划动着,剑叶上传出“嘶”、“嘶”轻响,漾出一片扇形透明青影。
这样的动作会轻灵吗?诸葛龙收剑直起腰,摇了摇头,想着于钧仞的话:“刀有刀君,剑也有剑圣,这个‘圣’字可圈可点,用得很妙,刀中的最好境界也就是成了刀的主人,可是一个使剑者,不但是要精、气、神与剑相呼应,更要在修养心性上要与圣哲贤士看齐,出剑时并非固定不变,也不是变个不停,进退之间要合节合拍,转折要柔要快,扫削时要狠,挑刺时要准,动作一气连贯,缺一不可,所以运剑时心要定、气要沈稳、身法要轻盈、动作取法自然,随心意使臂运剑,所以心与身是一体的,身与手是一体的,手与剑也是一体的,而剑与步伐是一体的,四项合成一个整体,才是用剑,是剑超凡入圣的开端。”
诸葛龙晃了晃脑,觉得被这绕口令一样的说法弄得头昏,以前他一直是凭感觉在挥动怪兵器,哪里想过还有这么多的名堂,可是就因为没有好好练过,才会一再的受到内伤,不练悟是不行的,看着手中青莹莹的剑锋,正在闪烁着流光般的毫芒,似乎在笑持剑者无用。
“我就不相信悟不出来。”诸葛龙把剑锋朝下插入土丘,让它颤颤的立着,开始静下心去研究于钧仞的话。
“心与身是一体的,身与手是一体的,手与剑也是一体的,而剑与步伐是一体的,四项合成一个整体,才是用剑……”诸葛龙喃喃自语,仰头看着夜空,天际繁星眨着眼,向他无声诉说着。
“心与身是一体的,身与手是一体的……”诸葛龙开始空手比划,一次又一次依照于钧仞教授的剑诀,半个小时过去,他叹了一口气,停止下来。
“本来心就与身体是一体的,身体与手也是一体的,这又有什么?”诸葛龙搔着头,想不通其中的差别:“好像走路,心里想到了,身体就跟着动,身体动了,手也会摆动,很自然嘛!根本不必想,就……”
诸葛龙手掌在大腿上拍了一下,叫:“对呀!动作取法自然,不必想就自然会动作,所以随心意运剑,想怎么挥就怎么挥……”
突然泄了气似的,诸葛龙又摇头自语:“不对,那不就和原来的我一样?要是这么简单,我又怎么会受到内伤?”
微风吹来,青森森的剑在风中摇摆,像是在倾诉着:“用我吧!用我挥出最犀利的一剑!”
诸葛龙看着摇摆的剑柄,忍不住上前握住,拔出高举,让剑与人成一直线,彷佛剑与人成了一体,剑是人手臂的延伸,手指着天,剑也指着天,人不动,剑也不动。
但,不动又如何?这就是心身一体、身手一体、手剑一体、剑足一体吗?
长剑收回胸前,诸葛龙决定不再苦思,要以实际行动来体会,扬剑起式,循着于钧仞教的剑招演练,一招招、一式式,练习得十分认真,青森森的剑芒成弧、成点、成片、成线,切削着空气,嘶啸着密布在身体周围,脚下也没有闲着,将在地穴湖边想到的步伐一一踏遍,森寒的剑气劲风在这十公尺不到的丘顶扩散,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有力。
然而,使来使去,诸葛龙就是无法在挥剑中体会到于钧仞所说的境界,感觉上不就是人在使剑?要剑指哪里,剑也自然随着手势指去,有什么不同的呢?
于钧仞说过:“进退之间要合节合拍,转折要柔要快,扫削时要狠,挑刺时要准,动作一气连贯,缺一不可。”,这些他都做到了呀!
诸葛龙蓦然收式,依旧是斜摆的剑,人却失去了锐气,为什么呢?还有哪里不对?
这七招剑式,是于钧仞私下传授的剑法,诸葛龙虽然没有时间练习,但也在心头模拟了好几百回,他自信没有弄错,也不会记错。
“四项合成一个整体……精、气、神与剑相呼应……合节合拍……一气连贯……”诸葛龙挥动着手中的剑,略微有些烦燥,喃喃念着于钧仞说过的话,想要从中去悟出一个道理来,然而,越想就越混沌,越往牛角尖处钻。
于是,诸葛龙怀疑起是否因为自己顾忌着内伤,不敢全力练剑,才会造成这样子的结果,开始泄气了,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今天再练也练不出结果。
“要是于先生在的话……”话才刚说出口,诸葛龙立即惊觉地住口,自己竟然产生依赖心?只因为一时的不成功,而想靠于钧仞速成,真是够丢脸!
诸葛龙振作起精神,继续练习招式,能熟练这七招剑式,也是一项收获,至于悟剑的事,就先放一边。
他把七招剑式一次又一次的练习着,完全不再去理剑意问题,只想着把剑练熟悉了,练成了习惯,至少在以后就不必再经过思考记忆的阶段,就像游泳,一旦熟练了,就不必去老想着换气和姿式,那么,他就可以一边练剑,一边思考。
抛开旁骛,专心于剑招的变化,七招剑式越练越灵活,变化也更加繁复,山丘上已经是一片剑光流转穿掠,刹时地面划出一道一道的剑痕,“嘶嘶”的剑啸声由急而密,由密而连串成不间断的长音,音声从高尖以至呜咽低沈,山丘四周的空气已被催动着起了异征,草茎摇摆,没有定向,泉水溅飞的水气由淡而密,由密而形成蒙蒙水气,缓缓散布。
诸葛龙没有注意到四周的异样,只专心地想着还有没有招式的细节练不到的地方?
时间经过一个小时,水气越来越浓,像是雾一般的在山丘处流动不散,渐渐地,整个山丘被淡淡地、白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