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下婢-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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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医生已经请到,诊过脉,确定绿丫有喜了,不过日子浅,只有一个月呢,胎儿虽稳,还是要小心些。绿丫让人送了诊金,就欢喜地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坐在那发呆。这样情形魏娘子也经过,忙把辛婆子和小柳条都叫来,让她们好生服侍产妇。
小柳条和辛婆子忙给绿丫道喜,等张谆回来,听到绿丫有喜的事,也十分欢喜,连声说还是报国寺的香火灵,等绿丫胎儿稳了,一定要去烧香还愿。绿丫见他比自己还欢喜,也不分辨任由他去。
这消息很快兰花就知道,忙带了玉儿来望绿丫,玉儿已经能站起来走上那么一两步,虽然还不稳,但是算很结实的孩子。兰花又让玉儿去摸绿丫的肚子,教她说里面是弟弟。
玉儿乐呵呵地笑,口水都流了一下巴,绿丫不敢抱玉儿,只是捏捏她的小脸:“你啊,还是让你娘快些给你生个弟弟。”
“前儿你姐夫还说,要是真命里没儿子,只有玉儿这一个,也没什么,到时好好地教养她,再给她招赘个女婿,到时还是一样过日子,横竖我们也不回家乡,全是你姐夫说了算。”兰花的下巴一扬,有些得意地说。
这是老刘给兰花吃定心丸呢,毕竟这年头,为了生儿子撑门户,不少人家那是年头一个,年尾一个,生下来是闺女又养不活,偷偷地把闺女溺死的不少。绿丫当初在家里时候,婶子生不出儿子来,被祖母拍着屁股年年骂,绿丫记得见过婶子大肚子过,但从没见到叔叔家有孩子,小孩子都在偷偷传,那生下来是闺女,就被溺死了,毕竟这么穷的人家,哪还有钱去养女儿?
想到这,绿丫把玉儿抱紧一些,这么可爱的一块肉,会哭会笑,谁舍得把她给溺死,也不晓得婶子当时是怎么想的?兰花还坐着呢,榛子就派人送东西来了,送东西来的先恭喜了绿丫,才道:“小姐还惦记着那日被马撞到的事呢,还说问问张奶奶可有什么不适,若有,外头医生不好的话,想法请个名医来。”
绿丫忙说自己很好,兰花这才问绿丫到底是什么事,听说那日被马撞了,就哎呀一声:“不少人都是横冲直撞的,幸好你没事。”送东西来的人也附和几句,绿丫给过赏钱打发她回去。
这人回去见了榛子,才说几句藕荷就进来道:“小姐,秦公子今日来了,还说,想请小姐出去,他亲自给小姐致歉呢。”
作者有话要说:溺婴这种恶俗,从古就有,很多地方养活不起孩子的,甚至连男婴都溺死。避孕药具的发明是对女人的一大福音。
不要脸地觉得,我写的越来好了。掩面。
☆、第68章将计
藕荷的话让本来想出去的那个送东西的也没走;想等着听听什么意思呢。榛子往她那边瞧了一眼,这人晓得被榛子瞧破,只得退出门外。
榛子这才对藕荷道:“他一个男子;我一个闺中女儿;自然是不好出去的。”藕荷应是方道:“老爷也是这般说,但秦公子说,正因为是闺中女子,只怕受到惊吓,这才要亲自给小姐致歉。”这人怎地这样?榛子唔了一声方道:“你还是去把我的话传出去。”藕荷应是;掀起帘子走出来时见方才那个婆子还在院门口徘徊;上前叫了声婶婶就道:“婶婶怎么也不出去,还在这要寻小姐有事?”
那婆子漫应了才道:“藕荷;我也是从小瞧你长大的,想问你句话呢?”问话?藕荷只一愣就道:“婶婶,你想什么呢,小姐对秦公子,可是半点都没心肠。”那婆子被说破,又见藕荷往外走,急忙追上:“哎,藕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定北侯府的公子,那是什么身份,如果真能瞧中我们小姐……”
藕荷停下脚步,神色都变了:“婶婶,这样的话是你该说的吗?我们做下人的,也只该好好服侍主人,这话,幸亏是我听见,若是旁人听见,婶婶,你的差事还想要不要?”这婆子这才嘀咕一句:“我这也是为了小姐好。”
藕荷噗嗤一声笑了:“小姐的事,有老爷操心呢,再不成,还有姨奶奶呢,轮不到婶婶您,您啊,还是拿了赏银,回家去吧。”婆子嘴里嘀咕两句,这才怏怏转身,藕荷已走到二门处,寻到廖老爷派来传话的小厮,把榛子的话说了,那小厮哎哎应了,匆匆离去。
藕荷瞧着那小厮的背影,秦公子既然前来探望,只怕对小姐也有那么一点意思,若是能促成了,定是一桩好佳话,可是小姐不愿意,那也就罢了。可惜了秦公子这样俊俏的人。
秦公子听完小厮来禀报的话,也就起身道:“既如此,些许薄礼,还请廖叔父收下,代我向令甥女致歉。”那些礼物,不过寻常东西,廖老爷嗯了一声就让管家收了,也就送秦公子出去,见到秦公子上马离去,廖老爷的眉微微皱起,这人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平心论起来,真要结亲,也是秦公子胜过他弟弟,出身先不说,长相俊朗人有能干,可是这样的人,看起来越好,就越麻烦。
廖老爷在那皱眉细思,关系到榛子,小厮管家们也没有人敢多说一句,只是服侍廖老爷继续练字,等廖老爷写到第三幅时,才听见廖老爷哎呀一声。小厮服侍惯了的,急忙递上帕子,廖老爷并没去接帕子,而是对小厮道:“你让人去打听打听,秦家想和赵府结亲,两边说的都是哪一位。”
小厮应是,正要转身廖老爷又叫住:“还有,切记要打听清楚,两边人的品性相貌如何。”小厮哎哎应了,急急出去。
这种事还是很好打听的,过不了一个时辰小厮就回来:“老爷,都打听清楚了,定北侯府有两位没结亲的公子,一位三公子,一位四公子,这两位的品性相貌,老爷您也清楚,就不容小的再多说。赵府那边,年貌正相当的是二小姐,为人性格宽厚项目么也很出众。”
这样看来,秦三公子和赵二小姐,也算天作之合,那秦三公子为何还要来这么一手?廖老爷的眉皱起,那小厮又道:“老爷您也晓得,定北侯世子不成器,好色贪酒,偏生世子夫人又是将门虎女,两人经常打的不可开交。至于二公子,他娶的是一个翰林千金,倒没什么可说。”
定北侯府的状况廖老爷平日还是知道的,也没有呵斥小厮多嘴,只是在那仔细算着,突然啊了一声,真是越亲近越糊涂。定北侯为两个儿子意欲结的亲,一有势一有财,再加上二公子那边有清名,这样的话,就算世子再乱七八糟糊里糊涂,也可保的定北侯府平安。
可现在瞧来,明显就是秦三公子不愿接受这样安排,想借自己这边,把赵府那门亲事给回了,至于自家这边能受到什么影响,他全不考虑。竖子,他当自己是那种无知商人,一心只瞧得见权势吗?
见廖老爷神色变化的很不好看,小厮不敢再多话,廖老爷在心里盘算起来,自家横竖是不能淌这趟浑水的,只是原先已经定下回绝秦家的亲事,可这会儿就有些难开口,不然秦三公子一定会借此大作文章,还要好好想想,拿个章程出来。
榛子听完廖老爷的分析倒微微一愣:“我倒没想那么多,不过……”廖老爷听榛子说了个不过,眉不由微微一皱:“你不会真看上那小子了吧?”
“怎么会?”榛子笑了:“舅舅疼我害怕我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我是明白的,可是这些年在舅舅身边,我也渐渐瞧出来,有时候,嫁的不好还不如不嫁。”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廖老爷的脸一沉,榛子并不害怕,只是瞧着廖老爷道:“舅舅,我晓得,你希望我一辈子快快活活的,可是舅舅,我真嫁了,天下又有几个男子,能够接受妻子永远压在他头上。舅舅,倒不如不嫁,至于孩子,我和绿丫好着呢,等她生了两个,我就过继一个过来。”
“你这孩子,”廖老爷明白外甥女在打什么主意,忙出声喝止。榛子的手抓住廖老爷的胳膊撒娇地摇了摇:“舅舅,寻不到那个真正对我好的人,我宁愿不嫁。所以,我们不如将计就计,至于以后,秦三公子欠了我们人情,他这样出身教养的人,定要还的。”
你这是自毁名声,廖老爷喉咙里的话一直堵在那说不出来。
榛子已经又笑了:“我方才已经想好了,等这事完了,我就先去江南住几年,等到……”
“我不允许。”廖老爷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来,榛子抬头瞧着廖老爷:“舅舅,我晓得,你不愿意我受一点点的伤害,可是你总是把我放在翅膀底下,想老母鸡一样护着是不成的。总有一日,您会离开我,舅舅,靠天靠地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纵是廖老爷再经过了许多的事,听到榛子这几句还是忍不住滚下泪来:“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不听劝,那些……”
“舅舅,我并不是不知道人世险恶,没有看过世道凶险的人。舅舅,我多强一些,您,也会安心。”看见廖老爷的泪滚下来,榛子的眼也满眶,只是努力不让它们滚落,有些祈求地看着廖老爷,廖老爷看着外甥女,心里又是欣慰又是伤心,这孩子,真的长大了。不会辜负自己。
看见廖老爷艰难地点头,榛子笑了:“舅舅,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廖老爷拍拍外甥女的手:“可是,女子的名声,是极其要紧的。”
“舅舅,我是被人拐走过的,您忘了吗?”
怎么会忘记,廖老爷看着外甥女的笑脸,感觉喉咙又有些堵,杜二叔家,现在已经穷困潦倒了。仅仅只是因为顾忌到榛子,廖老爷才没有把他们夫妻的孩子卖掉,好歹给他们留了十亩地,一座草房。但这和当初杜二叔把榛子恶意丢掉之后的日子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榛子也想起了自己二叔,只淡淡一笑:“舅舅,有些事,你不必怕伤害我,我已经能经得起风雨了。”
“好孩子。”廖老爷拍拍榛子的手,只会说这三个字,榛子又是一笑,这些,秦三公子大概也没想到吧?
“你说,是廖家那位小姐的贴身丫鬟,让你把这信给我?”秦三公子计谋没成,在那想着第二个计策,听到身边小厮的话,倒愣了一下。
那小厮连连点头:“三爷,小的并没听岔,就是廖家那位小姐。藕荷姐姐是王阿公的外孙女,王家和我家,几十年的邻居了,这信,就是藕荷姐姐递给我的。”
看来没错,可万一是什么圈套?但若正好是圈套,那不正中了自己的下怀?秦三公子接过信,解开叠成一个方胜的帕子,帕子上还绣了一对海棠花。里面的信纸叠成一个同心结。
女儿家就是喜欢弄这些东西,秦三公子在心里嘀咕一句,打开了信看起来,那信很简短,为上次没出来道歉,接着就说,想在某月某日和秦三公子在报国寺一会。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秦三公子把信重新包好,眉皱的死紧,这才短短几日,怎么就变这样?
“三哥好。”秦三公子还在发愣,瞧见自己弟弟走过来和他说话,秦三公子把信放到袖子里,这才对弟弟道:“你在这做什么呢?还有,你这脸色似乎有些不好?”
“三哥,我姨娘她,是不是去和你说,让你和父亲说说,别让我娶廖家千金?”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秦三公子点头。秦四公子叹气:“我姨娘她,就是眼浅,真是妇人之见,现在好了,姑母方才和我说,廖家的那桩亲事,对方觉得高攀不起,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