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下婢-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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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老爷的话让老王登时出了一头的汗,明知道自己被廖老爷耍了也要回答:“老裘来寻我,不过是……”
“别说你们只是叙旧,若真的叙旧,你方才就不会这么害怕。说吧,老王,你要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老王闭下眼,不敢去看廖老爷:“老裘说了,廖家那边来寻他说亲事,要娶他小女儿,还说,择嗣子是多方都有利的事,让小的在老爷跟前敲敲边鼓,促成这事。”
说完老王才睁开眼,瞧着廖老爷的脸不敢说话,廖老爷只淡淡一笑:“好啊,这手伸的,越来越长了。老王,你说,连你都不可信了,我还能去信谁?”
廖老爷声音越轻柔,老王越懊悔,大哭起来:“老爷,小的原本是不答应的,只是老裘他,他说,小姐一个人是抗不住廖家那么多的人的,万一打起争产官司来,廖家准赢。那时换了新主人,小的也只能被卖掉,五六十岁的人了被卖掉那可是半分面子都没有了。”
银子,为的不就是银子,廖老爷叹一声,瞧着老王:“你这话是实话,起来吧。”老王还是不敢起身,廖老爷的眼渐渐眯起:“可是呢,他们算错了我,也算错了敏儿。想在我死后打争产官司,也要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老王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瞧着廖老爷依旧不敢说话。廖老爷想了想就道:“也不用再让机灵点的小厮跟着了,横竖他们来就是这么件事。你呢,也别和老裘说,我知道这件事了。”
老王应是,廖老爷吩咐小厮拿文房四宝来,老王这才敢问:“老爷很久没练字了。”那是因为很久没人惹自己生气了,廖老爷淡淡一笑,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吩咐道:“老裘的儿子,我记得是在下面绸缎庄里,这回的事,按说他也该出面的,让他也去。”
老王应是,正要退下时廖老爷又淡淡地道:“你放心,我做人丁是丁卯是卯的,这件事不过是要给老裘个教训,不会赶尽杀绝的。”真要赶尽杀绝,这效果并不会很好。
老王额头又出汗了,等走出厅时才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自己也真是老糊涂了,难道不晓得老爷什么脾气,还敢应下老裘的话。至于老裘,他只怕是好日子过太久了,忘记老爷是什么样人了,真要动手,老爷一根小指头就收拾了,还不用大拇指。
老王紧紧腰带,赶紧去传廖老爷的话。
张谆到了通州,处理了两三日听人通报说小裘掌柜来了,倒愣了一下:“怎么他也来了。”
“小裘掌柜是绸缎庄的,按说这件事,原本就是该他出面的,东家派你来了我还觉得奇怪,又想只怕东家是磨练下你。这会儿小裘掌柜来,只怕是帮忙的。”老鲁自从被廖老爷派到通州这边的小码头,进项少了,人也老实很多,见张谆这样还帮忙解释。
说话间小裘掌柜已经走进来,他是老裘的长子,今年三十多了,人一看就很精明,见了张谆就急忙拱手:“这两日劳烦二掌柜了,原本这事就该我出面,可那几日正好走不开,才劳烦二掌柜的跑这么一趟。”
张谆也拱手还礼:“大家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劳烦什么呢?”小裘掌柜笑着坐下就问老鲁:“这是哪家的人马,竟敢来拦我们的船还要课税?难道他不知道,这些料子,都是进贡的吗?”
老鲁忙赔笑:“我们也是这样说,这批料子,是要赶在重九前给宫里的,可是也不晓得这官怎么想的,非要说按照往年,哪有这么多料子要进宫,还要我们拿出单子来,该进宫的就放行,不该进宫的,不但要卸下货,还要课税。重重地罚。”
做进贡生意的人,不就为的能往京里放贡船时,随船带上自己的货,这一路不但处处被放行,还快速,毕竟别的船是不敢和贡船争抢的。不然宫里给出的价钱,不高之外还要去打点各行各处,一年不赚钱还要倒贴的活还人人争抢要去做,就为这点便利。廖家这生意做了小二十年,被刁难是有的,但这还是头一次被人拦下。
小裘掌柜哦了一声就瞧着张谆:“那你瞧瞧,这背后到底什么人在捣鬼?”张谆虽然年轻,但稳重,不然来了这两三日,并不轻举妄动,听小裘掌柜这样问就道:“要照我瞧,只怕根子还是在京里,想来是哪位瞧着我们这进贡的生意做的好,眼红想夺呢。按说只要……”
张谆把只要宫里的老爷爷放句话,这船就能过去的话给咽下,依旧笑着道:“我瞧着,只怕这是东家故意考我们呢。”
小裘掌柜又哦了一声就往张谆脸上瞧去:“难怪东家要让二掌柜来,可是这既不能压人,又要放行,可要怎么做?”最简单的,就是用银子买通,可这生意的利润太高,那官明知道这边是贡品还要拦,那这银子给的足够多,多的他不在乎丢不丢官。张谆笑了笑就道:“现在我想着,用银子是不行的,只好去打听下,这官这些日子都遇到些什么事了。”
“我也打听过,不过也不晓得这官家里,到底得了什么好处,千方百计打听,都没打听出来。”老鲁急忙开口解释。
“那他可有儿女?算起来,重九只有一个来月,背后的人,就是算准了我们必须要让这料子在重九前入宫,才这样卡的。”到时没有法子,只能按照贡品单子把那些料子先放行,多余的料子只能被迫卸下,这样的事要真做了,也不用宫里来夺,廖老爷自己就没脸继续做这生意。而缺了这生意带来的便利,那廖家的生意会大不如前。
里里外外都想清楚,张谆不由吸了一口冷气,小裘掌柜听到张谆吸了一口冷气,心里不由讥讽一声,到底是年轻,连这点事都怕。不过这事也关乎着小裘掌柜的银子,小裘掌柜也不敢在这时候斗,只是皱眉道:“现在不是分析谁做这事的时候,只有赶紧把这些货全都放行才是要紧的。”
“他有儿女,可儿女还小。”儿女还小,那就是没有用儿女来威胁,那么这件事的根子还是在银子,能拿出那么一大笔银子来买这个人,背后的人是筹划已久了。
小裘掌柜也在想办法,“原先也不是没人想夺这门生意的,可也没抢去。这回真是奇了怪了。”老鲁在那自言自语。
“再说了,这年年的孝敬,我们也没缺,就算这官,初来时候,我们也送了三百两银子的安家费。”老鲁这话让张谆眼睛一亮:“这官来多久了?”
“时间不长,也就三个月。”
“那这官做一任,能有多少好处?”老鲁在心里算了下才道:“这好处也不少,一任足足有四千银子呢。”四千银子,这官据说是入了贡,然后做了任教官转职,升迁无望,那么他很可能就为了这一任的好处做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自从只写一个文,我的速度越来越慢,真是被同时写两个坑虐出快感来了。。。
☆、第90章 解决
或许;这好处不止一任。张谆垂下眼在那细想。虽然知道廖老爷一定留有后手;可他既然把自己和小裘掌柜派来,考验之势也是做的十足。这事不仅要办好,还要办的很漂亮。
小裘掌柜的想法也是一样的;不过他想的更多些;如果自己表现的很出众;那再往上一下也很平常,谁也没说过;只能有一个二掌柜。
“这官可有亲戚带在身边;”张谆开口问老鲁。
“官亲的话;也不是没有想过去寻,可是这一家子;怎么都寻不到一点缝进去,只有……”老鲁皱眉,咂了下嘴才道:“恍惚听人提过,说这官有个小舅子,娶的是京里大户人家出来的一个丫头。这官觉得丢脸,才不许他们出来的。”
娶京里大户人家的丫头做媳妇的人,想来出身也不怎么样,这样的人,完全不留后路只要银子也很正常。那么,张谆哦了一声:“离重九还有个把月,我们现在别这样着急,越急越上了别人的套。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不急?”小裘掌柜嚷出来:“只有个把月了,哪能不急?”张谆又是一笑:“即便是九月初一从这里出发,三天内这批料子也能进宫。”满打满算只有二十来天,二十来天,要怎样才能把主意说出来?小裘掌柜不大看好,但还是闭嘴不说。老鲁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那眉头还是皱紧:“二掌柜是不是想借八月节的时候,请这官过来喝酒?”
张谆摇头:“这样就会着了套了,再缓两日,缓两日。”小 裘掌柜耐下性子,仔细想着张谆的话,突然一拍桌子:“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出去喝酒去,这通州也是个大码头,可看的东西太多了。”
“廖家的人现在不着急了?”为了确保这个计策能够完成,柳三爷亲自来到通州,对面坐着的就是那官。听柳三爷这么问,那官笑着说:“前几日着急的跟火上房似的,成日在我家门口守着,送去的东西我也按三爷您说的,收了。只是没见人。”
“你们在外做官,为朝廷效力,本就辛苦。”柳三爷恭敬地说着,可心里还是藏不住鄙视,说是朝廷命官,一年也就五六十两的俸禄,他贪婪正好,就怕他不贪。想着那送进去的六千两银子,柳三爷不由有些心疼,可再一想,这六千两银子能让廖家倒个大霉,也算去有其所。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廖家只怕怎么都想不到会在这么个小人物身上栽个跟头吧?柳三爷端起茶杯,身子微微前倾:“说来,这事还多亏老爷,既然他们不着急,我们也不着急,就再等两日。”
“三爷,您这话说的是,可是若他们执意不肯卸掉那些多余的货,和贡品一起留在这里,到时交不上去贡品,他们是能通了天的,到时知道是我这里刁难,我的官不做不要紧,只怕连累家人。”
这官虽贪婪,可也晓得自己不过是柳廖两家斗法的棋子,最好就是既能让贡品完完全全去了,事后就算通了天的廖家要追究,自己也不过丢官了事,那时拿了这些银子,回家做富家翁去,省的这里还要应酬上司。
“放心吧,这贡品不交上去,头一个被追究的是廖家,现在只是时日尚早,他们才不着急,等再过几日,我瞧他们还想不想做这门生意了。他廖家认得能通天的人物,难道我柳家就不能?”柳三爷话里难免带上几分傲慢,这官毫不在意:“是,三爷说的有理,他们不着急,我们也不急躁,横竖这贡品送不上去,头一个被连累的是他们。”
柳三爷想着不由得意地笑起来,眼里闪出寒光,廖家得意的已经太久了,也该倒霉了。
“哦,他们现在不着急了?”廖老爷抬头瞧着老王,老王应是:“虽说不着急是常事,可是……”廖老爷抬手止住老王往下说:“急什么,还有二十多天呢,你还是让人把通州那边的信往这里送就是。”
老王应是,小厮走进来:“老爷,十三老爷来了。”
又来了,算算次数,这十三老爷已经来过三四次了,有一次还是和廖主事一起来的。廖老爷哦了一声就道:“就说我不在家,中秋在即,带着家眷去田庄过中秋了。”
小厮应是退下让人往外面传话,听的廖老爷不在,廖十三老爷的眉不由皱紧:“方才问时,不是说七哥还在吗?”那回话的小厮恭恭敬敬:“小的是在外面伺候的,里面的事一概不知,总要传进去才晓得老爷在不在家。十三老爷您若真想见老爷,不如小的再往里面传一个话,让人往田庄送信,说十三老爷寻老爷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