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花如诉-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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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卓只手揉了揉眉心,“竟然能想到借用十年一次的天马逐日,留着这两人,日后必是祸害。”
步萨来回踱了几步,眼底深沉幽暗,“既然他们想借天马逐日逃出生天,我们也可以将计就计把他们都埋藏在索鲁山口。詹朝折了白儒林和云家,我们这边又少了布隆这个累赘,敌弱我强倒可以让我们占尽先机。”
娜卓握着扶椅的手暗暗的紧了紧,“如此,我们得好好规划规划,这次可要保证万无一失才行。”说着她看了楚楚一眼,面上染起淡淡的笑意,“楚楚,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跟在白儒林身边,要仔细监视他的动向,有什么异常立即来报,如果你自己脱不了身可以到城北玉雌楼找一个叫迁仞的歌妓,让她替你传话。”
楚楚低着头,面色隐在烛光的阴影里,看不清是什么表情。白儒林不日便要起启回詹朝易州上任,这句话到了嘴边却一直没说出来。
那日,她为了救云梃和白洛,和几个手下挡住了那群山匪路霸。没想到那些人的武功都不弱,而且训练有素,不象普通的乌合之众。她拼死阻挡,最后遍体鳞伤的滚落山崖。再苏醒时,眼前便是白儒林的繁星朗目,剑啸英眉。
彼时他受皇命到易州查探山匪路霸,正巧将她救下。之后,她才知道救她之人正是詹朝的大将军白儒林。但是她也知道,白儒林是二夫人仇人的儿子,身份又极为特殊,直接关系到他们筹划的大事。于是,伤好后她立即寻找机会联系了二夫人的白虎密义,接下来便是暗中将消息传出来。
可是,如今二夫人他们要白儒林死啊。可她觉得,白儒林是个好人,上一辈的恩怨不应该波及到下一辈,或许让白儒林离开南疆,可以救他一命。如此到了嘴边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楚楚略略回了回神,暗道,“是,楚楚明白。”说着身形一晃,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出府的时候,楚楚特地绕过侍卫巡逻的路线,可半道上乃被一人自身后搭了肩。她身形一凝,反手一掌直劈来人下肋。她快,那人比她更快,下盘一旋,517Ζ移形换影后又朝她肩上抓下。这次,她却万万躲不过了,任那人抓住她的肩头往空中一丢。她顺势一个翻腾,稳稳的半跪在地上。脸上扬起笑意,冲那人一拱手,道,“楚楚拜见公子。”
云梃一袭素服站在阴影里,冷冷的哼了一声,“你还记得我这个公子么?”
楚楚知他素来如此,也不惧他,站起身笑盈盈的走到他面前,“公子可是在此等候多时?那可是折损楚楚了。”
云梃淡淡的面上略弯了弯嘴角,“你说谁在此等候多时?”
楚楚抬眼将他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心疼的道,“公子倒是清减了,近来可是二夫人委屈了公子?”
云梃脸色一暗,顿时泼冷了夜色,他将身一转,低声道,“有人来了,你快离开吧。要好好照顾自己。”话音落时,身影却已经飘远了。
楚楚看着他远去的方向,无声的叹了口气,二夫人为何要对公子如此严苛,让公子活得这么辛苦这么累。
……
夜,静谧如寂。
一个黑影正迅速的拐进一条小巷,忽然却停了下来。前面一人正闲闲的靠在巷子壁上,见她出现,淡淡的望着天叹了一叹,“长夜无眠,美人啊美人,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啊。”
楚楚面色一紧,慢慢走过去,抱拳一礼,“师兄,别来无恙。”
柳如醉将头一侧,从阴影里走出来,“楚楚,你可让我好找,明知道这里蚊子多,还让我等了这么久。”
楚楚定定的看着他勾魂的媚笑,心里十分的赞叹,他掐的真准,料得到她必然有所行动,才在这处截住她,只不知是不是所有的事他都算到了呢,于是敷衍道,“师兄好皮相,自然蚊子苍蝇的沾惹了不少,似我等粗皮薄柳想沾也是沾不到的。”
柳如醉也不和她废话,走到她面前站定,“楚楚,我可是来帮你的,你不要拂了我的好意。”
楚楚抬眸将他看着,压人的气势让她禁不住运功抵抗,“不知楚楚拂了师兄什么好意?”
柳如醉淡淡的挑了眉,“不知白儒林的生死,对你来说算不算是个大事?”
楚楚闻言,眼底一惊,“你……”
柳如醉抬手制止她,“不是我要他死,谁要他死你肯定比我更清楚。我是个纯粹的商人,与那些势力没什么关系。可我历来喜欢把握全局,从中谋取最大的利益。如果我有能力让他生,你待如何?”
楚楚心中稍稍平静,心中暗忖,眼下这个情况下,即便白儒林回到易州,也不能保证二夫从他们不会对他下毒手,如此倒不如求助眼前之人。思想至此,于是垂眸暗道,“既是如此,楚楚倒可以帮师兄一个小忙。”
……
秋高,气爽,日明媚。
白洛甚是无趣的在街上闲逛。柳如醉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据说是拂华居要采买一批冬货运往北方。此时北方已是隆冬时分了,南疆和晋州一带还是深秋,许多过冬的物资的价码并不高。柳如醉要趁着这一趟来南疆,顺便把需要的物资都采购回去,前些日子已陪着她乱晃了些时日,如今自然忙得不可开交。
南疆这一带,她并不熟悉,时间又颇为紧急,是以柳如醉并未让她跟着,只说日后有机会再了解也不迟。接着就有了这几日,她极悠闲的生活。
不知不觉间,白洛走到一家酒楼,门楣上扬扬洒洒的写了三个大字“糊涂楼”。
正是这家。昨晚白儒林再次乔装过来,将他与云榕的计策前前后后详细说与她听,一切的开始便从这“糊涂楼”吧。
她轻笑一声,抬步往里走去。进门便是说书先生唾沫横飞的精彩段子,和一堂人听得聚精会神的模样。见到有客进门,立即有小二引着到楼上靠窗的位子落了坐。
窗外风景独好,差不多可以看到半个戈旯城。才入座不一会儿,便见滕渊上了楼来,笑嘻嘻的坐到她对面,白洛便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吃茶听书,约摸坐了一盏茶的时间,两人才起身离去,采买了一些东西,再一同前往浮云居。
拐过一个路口,前面路中有一个小突石,白洛与滕渊的余光扫过身后,只见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跟着他们,两人心领神会,相互交换了眼色。
滕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白洛先行,却不料白洛脚下踩到突石,一时间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后倒去。滕渊看着,立即将她接在怀里。他赶紧低头询问白洛的情况,白洛抬头对他笑了笑。
可远远望去,便觉得两人似乎过于亲密,脸贴着脸在说什么悄悄话。
这时,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史红楼,经不住这么一挑逗,立即怒火攻心,急急的冲到二人身边,将白洛从滕渊的怀里生生的扯开,“白姑娘,请自重。”
扑朔迷离泄深机
白洛一脸无辜的看着史红楼,又看看滕渊,刚要开口解释。滕渊便将史红楼拉到一边,轻声道,“红楼,别这样,我和白姑娘没什么。刚才她滑倒,我总不能看着她摔地上吧。”
史红楼是个急性子,听他这样坦护白洛,眼里顿时起了水雾,“难怪你这段时间对我不冷不热的,原来是移情别恋。你可别忘了,她是公子的人,什么时候轮得上你?”
滕渊被她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低低的吼道,“你说的什么话,让公子听到怎么是好。人家白姑娘和我是清清白白的。”
史红楼一听气急,指着滕渊和白洛道,“白姑娘,白姑娘,你叫得这么亲热。你,你们,不要脸。”说着,捂着嘴跑开了。
白洛和滕渊喊着她的名字追了几步,直到一直悄悄跟在身后的那个身影闪离,他们才停下步伐。
滕渊早已满面通红,刚要对白洛一礼,白洛略略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对他使了个眼色。
滕渊用余光左右瞟了瞟,虽然确实没感觉附近有人跟踪,但还是小心为上,莫要破坏了公子的全盘大计。于是,暗暗的一点头,与白洛一同往浮云居去了。
……
糊涂楼的视野开阔,风景独好,最主要是里面有全戈旯城最好的说书先生,而布隆娸若性子直爽,特别喜欢听说书先生说那些个江湖侠客,肝胆相照的故事。是以她常去糊涂楼听书,并长期包下了一间楼上的雅厢。
今日她听得正兴起的时,却见白洛和滕渊二人也在二楼,两人喝茶听说,不时还凑在一起议论着,不知说到什么事,白洛还嗔笑着作势打了一下滕渊的肩。
布隆娸若看得有些冒火,云大哥这么优秀俊美,对她又这般的体贴关爱,她却水性扬花,在背地里勾搭他的属下,这个属下无论身材样貌都不及云大哥万分之一,更别提文采武功智谋心性。大庭广众之下,竟还打情骂俏,好不恶心。云大哥真是看走了眼,如果他看上的是自己,她是绝对只会对他一心一意,直到老死。
布隆娸若越看越气,恨不得立即掀了桌子冲出去将两人痛骂一顿,正有如此打算之际,却瞥见一旁的角落里,暗暗的坐着个人,那人侧面而坐,时不时用余光瞟向二人,仔细一看,竟是一直跟在滕渊身边的那名女子,名字似乎不太记得,好象叫红什么的。莫非她也发现意中人的异样,悄悄跟踪过来的么?
布隆娸若见此情景便耐下心来,坐在厢里暗中观察三人的动向。直到白洛和滕渊两人离去,史红楼紧随其后,她也不动声色的一种跟在三人后面看个究竟。
事情终究还是爆发了,滕渊扶了白洛一把,两人的动作眼神暧昧之极,史红楼忍不下这口气上前与二人发生口角后,哭着跑开了。
布隆娸若心中一动,史红楼与云大哥一边的人关系都十分不错,若是能拉拢到她,说不定……想到这里,她便一路跟随史红楼,直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巷子,才走过去与她搭讪。
史红楼满脸泪痕的看着布隆娸若,也许是心绪低落,许久才将她认出,连忙要躬身拜见,布隆娸若却将她扶住,同情的说道,“姑娘不必拘礼,你我不过是同病相怜之人。”
史红楼怔怔的看着布隆娸若,一时并未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布隆娸若凄惨的笑了笑,挽着她的胳膊,“红姐姐,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各找一处慢慢聊会儿天吧。”
……
延珂宫,沉书房。
布隆方丹将白儒林递上的文书搁在一边,长长的吐了口气,身子一软靠向椅背,闭目轻揉了揉眼角。
如今南疆各股势力抗衡,大婚不成,白儒林自然没有留在南疆的必要,只是此次是否应该将他放回易州,皓帝若是得到白璇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这个消息,自己此前囚禁她的行为会不会激怒皓帝,他是不是会发兵南疆讨回白璇。如果禁固住白儒林,那么皓帝发兵就少了一员大将,是不是会对南疆更有力。
身体是放松下来了,心却无时无刻为这些事操劳。当然,若是詹朝不与南疆为敌,那是最好的结局。但以步萨为首的一干首领却从中挑事,眼看着南疆百年的和平便要终结,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她要如何从中平衡,既能得到毕昭,又能让皓帝不发兵,同时折损步萨的势力,确实需要一番仔细的计较才行。
思想至此,顿时觉得局势错综复杂,一时不知如何入手,心绪也变得烦乱起来。正欲叫人沏茶,却听到外面侍女传话的声音,“女王,娸若公主要见您。”
布隆方丹顿时心情大好,“快让她进来。”
说声刚落,布隆娸若便拉着史红楼一路笑着跑了进来,一到布隆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