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已逝两千年-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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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的黎民百姓,可终会记得他的恩德么?
“那么,相父你准备北伐?”虽是已很明显了,我却仍忍不住问道。
“是。”相父点头,依旧是不急不缓,但眼神坚定。
“好。”不必多想,我已同意了相父的说法。如此,可不是两全其美么?虽然所有的国事都托付与相父,可他也落得
个心安,不是么?
看着相父离去的背影,我在心中重重叹了一声。
在他面前,我从来不自称“朕”,只因我在他眼中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永远,都比我深思熟虑的多。再过二十年,我能如他一般么?只是,如此活着,未免太累,太辛酸。
我呆在我的寝宫中,不上朝,不问国事。
一切,交与丞相便了。
有时我会在想,若相父哪日撒手而去了,我会迫不得已挑起这一国之君的重担么?虽非我所愿,可,诚如相父所说,
要偏安一隅,并不困难,只要别让我去争夺些什么。
不知道在相父第几次北伐的时候,我忽然收到了他的书信。
拆开绵帛,我愣住了。
许多年了,我许多年都不曾见到这个称呼了。
“斗儿……”
相父竟称呼我为斗儿么?奇怪的是,我并未因为他不尊称我而恼怒,心中反是升起了丝丝久违的感动。
记得儿时,他常常教我念书,抱着我道:“斗儿,可背会了么?”
那一掬墨香,是如此的亲切,如此的令人挂怀。
看着信的内容,我再一次惊诧了。
他竟对我说,他遇见了施茜——那名他挂念了二十年的女子。
可能么?
原来,只是为了讲述他心中永远不变的牵挂,他才称呼我为斗儿。我相信,他内心深处的往事,只告诉过我。一个镌
刻在心底的故事,总是只愿与最信任的人分享。
有时,我们真的就如同亲密无间的父子一般,无话不谈。
他常说,他每次见到我,便会想起施茜。
我们真的那般相象么?
起初,我并不信,直到,我亲自遇见她。
那是什么时候了?呵,那时我还太年轻,竟记不得许多了。
只依稀记得,黑夜中,那一瞥背影急匆匆的闯进了我的院中,似乎是迟疑的半晌,转身便走。我却好奇心大起,想知
道这个冒冒失失的女子是谁。于是,我喊住了她:“既然有客入来,何至便走乎?”
这时,她才从黑暗中缓缓走了过来。
就在这一刻,我看清了她的样貌。
如小苍兰一般冰静绝艳。
但,竟然与铜镜中的我有几分相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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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意的,相父的话掠过耳边。
我的眉眼与她想象……莫非,她是……
我笑了起来。
“呵呵,看模样,这位姑娘,相比就是丞相命人送回蜀中的施姑娘吧?”说出这句话时,我并未意识到,那“施茜”
该是已老了二十岁了,而她,却还国色流离。
在我想起来的时候,她却已惊讶的问我是如何知道的。
心中诧异,表面上却还是笑着回答她。
只是,相父曾说过她心思缜密,眼前的这女子,却单纯的紧。
她真的是么?
出于好奇,我将她留了下来。
告诉了她我的身份,我却仍然自称“我”。不知为何,在她面前,我忽然心中涌起一阵感慨,仿佛她是我失散已久的
亲人,在此刻奇迹般的重逢。
她率性,爽朗,如同孩子一般要求我与她拉钩。心内笑着,我还是伸出了手指。
触上她的手的那一刻,我的眼眶竟莫名的潮了。
她兴奋着,只没有注意我。
我也不知我是怎么了,第一次,一种奇异的情感从我心中升了起来。
似乎……我与她老早就认识,似乎,我与她被生生的分开了许多年。
她,陪着我度过了此生我最难忘的两天。
她唱歌,起舞,抚琴。不得不说,她是一个撩人的女子,可我却无法爱上她。或许,我早就当她是我的亲人了吧。
看她唱歌时眸中的迷离,我也恍惚起来。这样奇特的女子,怕是会令所有人心动。
也难怪,相父会如此呵护她。
那两日,她问了我许多问题。呵,那时,我才知晓她不光是一个温婉的女子,还是一个机灵的女子。她聪慧异常,便
是一个小小的暗示,她也能明白你心中所想。
然而,最让我惊诧的,还是她解读我的那一刻。
“你更注重绝对的安定和平,而不是相对的霸业雄图,你更注重结果,而不是过程,即使背负骂名也无所谓。你看破
了厮杀,也不关心是如何一统的,是谁一统的。改朝换代对于你而言,简直是再正常不过,只要天下少点纷争,早点
安定,就足够了,是不是这样?”
她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我的心猛然一颤。
除了相父,第一次有如此了解我的人——并且,还是如此短的时间内。
忽然怀疑,也许她便是上天赐给我的奇女子,让我在此生有一位红颜知己,也便了然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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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我明白了。
她是二十年前的施茜,也是现在的施茜。
相父说的没有错。
她,只不过是先来了这里,随后才去了二十年前。
至于她是怎么做到的,我不得而知。
记得丞相曾提点过我。他说:“两个施茜本就是一个施茜,只不过一个是早到的,一个是迟到的。”
此时,我恍悟了。
如此聪慧的女子,在以后若回到二十年前,一定是位了不得的女子吧。
她问我,为何我不将我的想法公诸于世。
呵呵,若公诸于世,我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大逆不道的皇帝了吧。罢了,我还是淡然的做我自己便好。历史,只不过便
是后人的玩物。
只不期,她竟认为我比相父更像一个谜,呵,看来,她并不知,相父也早已看清这一切。只不过,相父不愿跳出世间
一切,寻求超脱。
相父之于我,一直是一个谜。
终于,两日后,她走了。
我并没有挽留,虽然,我确实不舍。
我知道她心系相父,徒留她在此又有何益?更何况,此生能遇到两个知己已然是奢侈,还何必贪恋更多?
她走之前的那一夜,我抚了许久的琴,所有的情感,都只化作了琴弦上的乐符。
记得,这琴,是相父的最爱。
这就当作,是我为她送行吧。
刘禅番外(下)
她走后,我已然不理朝政,我已然躲在我的院中安然享受。
一日复一日,我,几乎忘了窗外还有杀戮,还有血泪之争。
直到,有一日,我听说,相父病笃。
相父……病笃……
我的脑子轰然大了。
以前,从未意识到自己对相父的依赖,然而这个噩耗,唤起了我心中所有早已淡去的情感。
我不习惯默默流泪,于是我咧开嘴大哭。
悲伤化作了泪,也化作了我歇斯底里的发泄。
我忽而清醒的意识到,相父真的要离我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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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星夜去询问后事的时候,我仰望夜空,却目光虚空。
有一刻,我竭力的在寻找相父的那颗星,然而找来找去,却是心中绞痛。我咬着嘴唇,缓缓的蹲了下来。
此时的思念,是一种彻骨的疼痛。
欲哭无泪,便是我这一瞬所有的感受吧。
喉头干涸,我揉了揉眼睛。
忽然,一颗星划过了天际,在我还在慌乱的跟随它的踪迹的时候,它已消失不见。
我知道,相父……走了。
南征北伐,相父为了蜀国费尽心力,我却固守着自己的信念,独独躲在皇宫中。
第一次,我怀疑,我是不是错了。
可,丞相曾说过的话,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若他失败,接下来蜀国的所有,便全归我了。
蜀汉……也许后继无人。
我明了,姜维智勇双全,但,他也只能保全蜀国的暂时安稳,继承相父的遗志,让三国互相牵制。
最终,蜀国是要落入他人之手。
我所能做的,便是使得国泰民安,让百姓在安稳中换一个天子吧。
从此,我再未立过任何一个人为丞相。
相父,已成为我心中的永恒。
我早已说过,他是一个朋友,是一个父亲,是一个老师。
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他。
也许有人不懂,也许有人以为我怨恨他大权独揽。
不,我不怨恨他,而他,也从来没有。大概,我们注定了便是往年相交的知己,或许我们政见不同,但,我们知道彼
此的心意。他不在乎权力,不在乎地位,正如我不在乎皇位一样。我们所看到的,只是天下苍生。
而今,他去了,只剩我一人而已。
许多许多的回忆,我只能在夜深人静时,独自感怀。
相父……真的走了。我常常会觉得恍惚,常常会觉得他仍然在我身边,常常会闻到那一缕墨香,若有若无的飘荡而来
。
有时,一种哀伤,会在黑暗中化为木叶的低泣,于暮夜降临时,唤醒一个人心底最深的依赖。
可,我必须走出相父去世的阴霾。
虽然,思念时如此浓烈。
我终于,用自己的肩膀挑起了蜀国的天。
我终于,懂得了相父的辛苦与酸涩。
内忧外患,真不是如此容易荡平的。
我,尽力了。甚至,我也可以说,我做的很好了。
我在位的那些年,蜀国一切安泰,歌舞升平。
我知晓危机在悄悄临近,但,我只装作不知道。
丞相会明白的——挣扎,只不过是垂死前,自己给自己划过的刀伤。
不如,就在迷糊中,静静的走入下一个片段。
年复一年,每当我抚琴的时候,相父的面容,总会出现在我眼前。
伸手,却又是倏忽不见。
偶尔,我会想起她——施茜。
尤其,是在那日,传国玉玺落入他人之手时。
我笑着,听四周一片悲歌。
我仿佛可以听到英灵们群起的骂声,可我,并不想辩解。
相父懂我,她懂我,便,够了吧。
我似乎可以听见她对我说:不必悲伤,这不过就是你该做的而已。
是,不过就是我该做的而已。
传国玉玺在递交给他人的时候,那一抹素白,忽而灼痛了我的眼。
相父的面庞,在微风中缓缓显现。
我看见,他在对我点头。恍惚间,那一袭白衫,飘然远去。
原来,直到此刻,他才舍得离开我,离开蜀国。
相父,您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蜀国人民的。
归降的那一刻,我心中,隐隐有一处,冰凉的流出了泪水。
然而,我却笑着,笑得毫无哀伤。
此刻,司马昭看我的眼神,促狭中带着一抹探究,似乎是在分辨我那“乐不思蜀”的回答是真是假。
而我,则更是摇头晃脑的打着拍子,笑看蜀国歌舞。
其实,故国早已不堪回首。可,我却只能眼波涟涟,有滋有味的欣赏。
嘤正却对我说,我该哭着回答我日日思念心中悲伤。既然他已如此说,我若不这样回答,岂非太过了?但,若说了,
恐又难以保全性命。
为什么我要保全性命?许多次我都问自己这个问题,到如今,我才幡然领悟相父所说的“情义”。原来,我也不过如
此。即使我再超然,也抵不过“情义”二字。我总会想,也许,我该做点什么,来慰藉相父吧。
()
姜维诈降失败了,我呢?
于是,在司马昭在一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