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已逝两千年-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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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伯闻此,眼眸一黯,轻叹一声:“我本也以为我成功了,谁知我是错的。之所以少伯能被我送回去,并不是因
为我创造出了外力,而是一旦我来了这个时空平面,我自己就成为了外力。我这个外力便创造出了一条通道,而这个
通道则连接在了我们的这两个时空平面之间——就好比一个U型管——本来我们这两个平面是平行的,却因为我被甩
来了,这两个平面之间就出现了一条通道,连接起了它们。而唯一能通过这个通道回去的,除了我,就只有少伯了。
这个是我现在才研究出来的。先前我以为只要我摸索出那个时空平面的通道的震动频率,我就能将随便什么人送过去
,现在我才知道,一旦少伯过去了,那个通道就会消失,以保持整个宇宙的平衡。所以无论我怎么摸索,都再找不出
通道的震动频率了。这就是我在君山尝试送你和诸葛亮走时发现的。那时,我才恍悟,原来时空既是平面的,也是统
一的。”
施建国在此时终于缓缓开了口:“怎么讲?”
范伯看向施建国,正色道:“历史在一个时空平面系统内确实是统一的,无论后人做什么手脚都无法改变。所谓
一个时空平面系统,也就是你们现在所经历的这套历史或我在我的平面所经历的历史。每个历史平面之间都会有一个
相互作用力,也就是引力和斥力。由于引力的作用,一个时空平面系统将会被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宇宙发源点是只有
一个的,这就相当于一条走车的主干道,后来衍生出的无数个历史平面,就相当于主干道衍生出的无数条岔道,相互
平行。你开车向前走只可能走一条完整的路,比如从A小路到B小路再到C小路,假如C小路后面有一条D小路和与之平
行的一条E小路,你只可能选一条走下去,不可能两条岔道都走到,于是你走过的完整道路就如同是你所经历过的历
史,虽然是由无数不同的小路接连而成的,在你看来却是连贯的一条道。那么,在这一条道内,是什么都不可能改变
的,因为后人若能改变以前的历史,或是以前的人若能到未来,便会形成悖论——这个且不谈了。我主要是想说,在
这一条道——也就是这一个时空平面系统内的历史确实是无可改变的,但假如此时另一条道上的一辆与你一模一样的
车撞上来了,这就会影响你这个时空平面系统,势必引起重新调整。要么它回去,要么你过去,以保证整个大系统的
平衡。”
好半晌,施建国才回过神来,面如死灰,道:“我要怎么相信你?”
范伯笑笑:“你看我,我难道不是施少伯么?我还可以告诉你,不同人从生到死的经历虽不同,但命运却一样。
好比,在那个平面内,你也是我爸爸。我再告诉你,不同时空平面内的人的生日和忌日也是一样的。所以我还可以明
确的告诉你,你老婆——也就是施茜的妈妈,什么时候会死。”
听闻这话,施建国的瞳眸因恐惧而猛然收缩,良久,才颤声道:“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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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伯敛起面容,深深一叹:“下个星期。”
施茜蓦地不动、也不言语了,这个人仿佛被冰冻住了一般。不知过了多久,泪水才缓缓自她的脸颊滴落。她转头
,看向施建国,眸内夹杂着不解失望与愤然:“爸爸,为了你的研究,你把我和哥哥送回了古代,为了你的研究,妈
妈疯了。爸爸,你究竟还要怎么坚持下去?”忽然间,她却有点同情这个被她唤作“爸爸”的男人。他执着了半辈子
,失去了儿女和妻子,就为了研究他的理论,而此刻,他却被告知,他的理论也是错误的。
施建国只如同被雷击中一般,颓然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着什么。
施茜却笑了,一双眸子显得如此晶亮。她抬眼看向窗外的天空,自顾说着:“我明白了……我看似在改变历史,
却是促成了历史……”
“你说对了。”范伯点头,“时空不是由我们掌控的,我,只不过也是时空造就的外力,阴差阳错的来到你们这
个平面,促成了你们的历史。”
“哈哈哈哈……”施建国突然大笑起来,“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菁,我错了……”说罢,便摇摇晃晃
的站起,冲出了门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梦里相会(大结局)
纯白的病房内,一只手,轻轻的握住了另一只手。
床上的阮菁面色黯淡,只有偶然转动的眼珠标志着她仍然是清醒的。
“菁……”施建国牢牢的握着她的手,眼眶潮红。
“嘎吱”一声,门开了。
施建国扭头看去,略微一愣。
“茜茜……”看着她,他哑然道,“你来了。”
施茜点了点头,缓缓走到阮菁床前:“妈妈还好么?”妈妈还认得自己么?妈妈知道自己回来了么?这么多年了
,妈妈是怎么过的?明明拼命的忍住泪水,却还是哭了……好不容易回来见见妈妈,她多想笑着呵……
“目前还好。”施建国此刻已失去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似乎整个人都被抽空了,如今每日每日只是陪在阮菁床边
流泪。
“爸爸……”施茜扭头看他,艰难的道,“你能告诉我妈妈是怎么疯掉的么?”
施建国闻言,忽而笑了,对施茜道:“你以为是我的原因?”
施茜一窒。经他这么一问,她反倒不知道怎么说了,半晌才道:“我……只是……”
“呵呵。”施建国松开阮菁的手,慢慢的站了起来,“你妈妈在和我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患有强迫症了,她总觉得
自己是个古代女子,所以在我将你接来之后,她反觉得你才是她亲生的。那时,我把你带来只是为了研究时空,你妈
妈却一直告诉我你是她亲生的,不管看了多少心理医生都没有用。最后,她就变成这样了。”
“是么……”她看向床上微微张嘴呢喃着什么的阮菁,心中只剩苦涩。看来,她的妈妈,也是个命苦的女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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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小的时候,妈妈就常常穿着古装,教她跳东方古典舞,教她弹古筝,教她举止轻柔。妈妈不过是将自己封在了自己
的故事中,如此执着,或许也是一种幸福呢。
施建国叹了一声,看着阮菁,苦苦道:“我这次若课题研究成功,就可以有足够的经费送你妈妈去美国治疗了。
可惜,我错了。”说到这里,他眼中已没有了惋惜,只剩一片萧瑟。始终都是错了,自己固执了半辈子的研究,终于
被证实,是错的。
施茜苦笑一声,一步一步走向阮菁,手指轻抚上她的脸庞:“妈妈……我是茜茜,你的茜茜回来了……”
阮菁仍是默念着什么,并不转头看她,只兀自吃吃笑了。
泪水,一滴一滴落在阮菁的脸颊,鼻尖,脖颈,阮菁却浑然不觉,仍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天花板,仿若那上面正上
演着一出人生大戏。
“妈妈……”她将自己的脸贴上去,挨着阮菁冰凉的面庞,心中一阵抽痛。儿时的回忆,如此措不及防的涌入脑
海。妈妈摇着拨浪鼓逗自己笑的情形,妈妈坐在窗台上唱越剧的情形,妈妈盈盈浅笑着替她挽起发髻的情形,妈妈在
主席台下鼓励她表演唱的情形,就这样无法遏制的一幕一幕滑过眼前。
肩膀轻轻耸动,她终于哭出了声。
不过,如今,心中已了无哀伤。
这泪水,就当时对过往的凭吊吧。
若她怨天尤人,顾影自怜,恐怕也活不到今时今日了。从小,她便失去了母爱,而爸爸,也只不过是将她当作时
空研究的证据。回到古代,经历了多少,已不必说。爱情,如此的通彻心扉,却也让人再无遗憾了。
渴望有一个幸福的完整的家,渴望有爸爸妈妈的爱,呵,恐怕,再无法实现了吧。
罢了,自己已看淡了一切,此刻,并不觉得沉重,反是轻松。
是全身全心的豁然。
她转过脸,在阮菁面颊上印下一吻,缓缓站直了身体。
爱,只不过是一种牵系。她相信,阮菁虽忘记了一切,但对自己的爱,却一直牢记心中,也许再无法表达,可,
只要心中有爱,便永远不会分开。
就如同,她和诸葛亮。
不管身在何方,只要有爱维系着彼此,即使阴阳相隔,也仿若在一起一样。
爱,可穿越生死,可穿越时空,无形的将两个人牢牢的栓在一起。
回转身,她轻叹一声,走出了门去。
就是这一刹那,这一扇门,仿佛是生命中的一个里程碑,从此以后,痛苦与欢乐,聚散与离合,都一样了。
无贪无愧,无嗔无痴。
一个星期后,阮菁穿着古装躺在床上,如往常一样睡着,只是,再不醒来。
死亡通知书上鲜明的“心力衰竭”四个打字,已然惹不出施茜的眼泪。
一袭浓黑如夜的衣衫仿佛一潭死静的深水,只无一点波澜。
不是不悲伤,只是太明白。
每夜的霓虹灯下有太多的悲欢离合,谁又能说得清许多是是非非。
命运,不过是扯着世人的绳索,时而让人逸兴神飞,时而让人泪流满面。
最好的,莫过于永远心存希望,但永远不再奢望。
走在落叶上,沙沙的声音如同黯然的歌喉,却又撩动人的心弦。
有时,撑不起心灵的重量,便随风翻飞,落入更安稳的怀抱吧。
这么想着,她忽然停住了。
对面,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一身长裙、亭亭而立的郑旦。
飞机,稳稳的降落在安徽。
两个女子,就这样一前一后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庐江县。
想象中,周瑜墓前该是终日里烟火缭绕,无数的善男信女在墓前祈求祝愿,期盼能回首那千年前江东河畔挺立的
风姿。
然而,想不到,周瑜墓年久失修,杂草丛生,一片荒芜。
沿着荒草,曲折片刻后,终于看到了孤寂的墓碑。
剥开蒿草走上去,蓦地,施茜心中涌起一阵感伤。
缓缓的摩挲着墓碑,她泪盈于睫。
郑旦看着周瑜的墓碑,轻轻道:“这就是大王的安息之处?”
施茜点了点头,只不言语。
他为何被葬在这里,没有人告诉她们。这就是当年雄姿英发的夫差的最后栖息之所了。一掊黄土,尽皆掩去了所
有爱恨。
西面的水塘在午后的阳光中跃出点点金光,墓上的芦苇在风中轻摆。
绚烂终归沉寂,过往的一切,不过都是南柯一梦。
跪在周瑜墓前,施茜与郑旦静默了许多个时辰。
穿越千年的往事啊……在这个飘着小雨的下午,她们抿着唇,淡淡回味。
“将军……放手,将军快放手!”
“不放。”
这笃定的两个字,恍然便击中了施茜,仿若他坠崖的那一瞬,便在昨日。
泪,一滴一滴滚罗,滋润了脚下的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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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