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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金秋烈焰-第4部分

小说: 金秋烈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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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新训令的传达,使在场的所有人大受鼓舞。大家好像感到,这一个新的训令将是一场大风,能将笼罩着天空和大地的白色恐怖一下子驱散殆尽。
  接着毛泽东传达了中央“八七”会议精神,最后强调自己的观点,一是秋收起义必需要有一支强有力的军事力量,起义的目的不仅仅是解决农民的土地问题。他以湘潭口音,一字一顿,坚定地说:
  “第一,湖南的秋收暴动的发展,是解决农民的土地问题,但单靠农民的力量是不行的,必须有一个军事的帮助。第二,暴动的发展是要夺取政权,要夺取政权,没有兵力的拥卫或去夺取,这是自欺的话。我们党从前的错误,就是忽略了军事,现在应以百分之六十的精力注意军事行动。实行在枪杆上夺取政权,建设政权……”
  
第一章  板仓送别(7)
毛泽东的这番话,是他在党的“八七”会议上的意见的进一步阐述,在当时,许多人听来感到很不顺耳,还有人批判为“枪杆子主义”、“单纯军事投机”。但是,毛泽东却清楚地看到,在大革命时期,共产党人的确惯于搞群众运动,认为工农起来就是万能的,结果先是吃了蒋介石“四·一二”大屠杀的亏,接着又吃了许克祥“马日事变”的亏,连吃两亏还不够吗?这两个亏可是吃得大了,革命的火种差一点全部熄灭。现在,他作为中央特派员的身份,到湖南来发动和领导秋收起义,在省委委员会议上,他极其明确地认定,那就是坚持用革命的枪杆子来夺取政权!他经过长期的农村调查和血淋淋的现实,已经明确而透彻地看到了武装斗争和土地革命的关系,指出要解决农民的土地问题和政权问题,都离不开革命武装。最后毛泽东铿锵有力地说:
  “要解决农民的土地问题和政权问题,都离不开革命武装,武装斗争是革命的主要斗争形式,党应当用主要力量领导军事运动,同时,武装斗争又要和农###动相结合,以革命的武装发展农民暴动!……”
  毛泽东的主张,尽管还是有人表示反对,但毕竟得到了大多数委员的赞同。这使毛泽东松了一口气。
  五、
  接下来就是讨论这次起义到底打谁的旗号的问题。因为南昌暴动时,根据党中央的意见还是打着国民党左派的青天白日旗,毛泽东到湖南来时,中央也还是这种主张,于是会上不少人仍持这种主张。
  那个共产国际的代表马也尔沉默了很久,这时也说:“那就还是按照中国共产党中央的主张,照南昌起义那样,打青天白日旗吧!”
  这时,先后站起来两位委员,一位是彭公达,另一位是夏明翰。
  彭公达说:“这个问题我是切实地感受到了,在老百姓心目中,国民党的那个青天白日旗早已臭了,还打什么青天白日旗呢?要打,就打出共产党自己的旗帜来!”
  夏明翰说:“国民党的旗子,对老百姓已经没有任何号召力了。这次秋收暴动,我们不能用国民党的旗子,我们应当打起共产党自己的旗子来!我是反对再用青天白日旗的!”
  于是又是一场激烈的讨论。那个马也尔坐在一边直摇头,他也一时拿不定主意,他毕竟对中国的国情,尤其对中国的老百姓不熟悉。于是马也尔又一次沉默了。
  毛泽东有一个习惯,无论讨论什么问题,他都决不抢先发言,等到静静地听完大家的意见,思索分析一番,然后再发言。所以他的发言往往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何况他作为中央特派员的领导者的身份,他的意见就是一锤定音。
  于是,大家的目光一齐投向毛泽东。
  这时毛泽东的高高的额头放着亮光,他微眯的眼睛忽然猛地睁开,右手情不自禁地做了一个向上高举的有力的手势,用浓重的湘潭口音说:
  “我赞成公达与明翰的意见!他们的意见可谓说出了中国共产党人的心里话。这次起义,我们要高高地打出共产党的旗子!因为国民党已经变成了军阀党,已完全不能代表人民的利益,而成为了军阀争权夺利的工具,完全臭了!只有共产党的旗子才是人民的旗子!国民党的旗子实在不能打了,再打则必会再失败!”
  这时马也尔提醒说:“但是,这个意见和中央关于以‘左派国民党为旗帜’的思想是不相同的。这该怎么解释?”
  毛泽东诙谐地说:“既然我们大多数同志赞成打共产党的旗子,我们就打出共产党的旗子,这是从实际斗争需要出发。至于与中央原来的意见不同,那就用中国一句老话来解释,叫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说完,毛泽东哈哈地笑了。其实他早就想过,这次起义就得打出中国共产党自己的旗子来!并想着应立即写信给党中央,将自己的意见充分表达。
  就这样,大家又顺利地通过了第二项决议。还有一个重大问题,就是确定这次起义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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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板仓送别(8)
这是目前湖南省委最大的难题,也是毛泽东感到压力很大的问题。因为中央明确指示,这次起义以长沙为暴动起点的计划,在原则上是对的,但仍坚持在湘南、湘中的暴动同时发动,以夺取长沙为目标。对于中央的这一指示,湖南省委的常委们在沈家大屋早已进行过多次讨论,大多数同志认识到要在全省同时起义,人力和财力都有巨大困难,而且也削弱了自己的力量。毛泽东说,大家可以想一想,是伸开手掌打人力量大,还是握紧拳头打力量大,要取得起义的胜利,只能将手掌握起来,那就是将起义区域缩小,集中力量打击敌人。于是,湖南省委决定,在以长沙为中心,包括湘潭、宁乡、醴陵、浏阳、平江、安源和岳州等处的地区组织起义。
  这个地区处于湖南省东部,东接江西,北界湖北,一旦发动起义,其影响可波及到湘、鄂、赣三省。
  当时的情况是,湖南新军阀唐生智为了和蒋介石争权夺位,将部队的大半调往湖北、安徽一带与蒋介石、李宗仁对峙;留在湖南的部队又调往湘南以防范正勾结广东军阀的许克祥部。湘东敌人的力量相对空虚,而在这个地区,还保存着一批由共产党掌握着的革命武装力量,可以作为起义的军事骨干。没有这一批武装力量,发动起义可能是一句空话。
  就是这个沈家大屋,扎出一个大火把,只等一声令下,这个火把将被点燃,冒起冲天的烈焰。
  沈家大屋会议最后成立了前敌委员会和行动委员会,确定毛泽东为前敌委员会书记,负责将修水、铜鼓和安源的武装力量编成工农革命军第一师;省委书记易礼容为行动委员会书记,负责组织各县的工农武装起义,配合工农革命军,夺取长沙。
  省委还拟定了十条暴动标语:还决定由彭公达到中央报告起义计划,并决定当时由省委致函中央进行解释。
  会议散了,沈家大屋静静地立在秋天的黑夜之中。开完常委会议的革命者们,仿佛忘了一天会议的疲倦,趁着黑夜,又开始陆续地离开这一所神秘的屋场,他们的身影融入夜幕之中……
  任谁也没有想到,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风暴,一场冲天烈焰,全是从这里孕育的。
  毛泽东站立在台阶上,看着来接他的那辆黄包车稳稳地驶到了他的跟前。他正要上车去,忽见一个人站在墙边,他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那个人正默默地向他走来。
  “毛委员,保重!”夏明翰心中说。
  “明翰同志,保重!”毛泽东心中说。
  暗夜中,两双目光对视良久。毛泽东很欣赏跟前这个热血汉子。在省委常委会上,夏明翰总是站在毛泽东一边,两人的许多观点和主张达到了一种默契。
  夏明翰十分仰慕毛泽东,他从和毛泽东的交往中深深感到,中国革命的发展,一定离不开毛泽东这样高瞻远瞩的人物!
  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久久没有松开。
  黑夜平静如水,世界平静如水。一切尽在不言中。
  于无声处听惊雷……
  六、
  黄包车颠簸着走街穿巷,车轮辗压着石板路,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毛泽东留着掩耳长发,穿着薄薄的蓝色长衫,怀里抱着一只深红色的药箱,坐在黄包车里。他外出时,常常是医生的打扮。行不多远,果然就被两名巡夜的官兵拦住。
  那个嘴里叼着烟、斜挎着短枪的肥头大耳的兵士,只是揭开车帘晃了一眼,脑袋一偏,便让黄包车通过了。接连遇上两次巡警的检查,都没发生麻烦。毛泽东心想,国民党虽然尚未建立特务组织,但巡查却加紧了,敌人可能嗅到了什么气味,以后更得加倍谨防才是。好在,他一再嘱咐大家要提高警惕,不要麻痹大意。
  黄包车按照预定的路线一直向前驶去,毛泽东忽然说:“师傅,路走错了!”
  车夫将车子停下,四处张望了一下,轻声说:“郎中,路没错,不是说去板仓杨寓给杨夫人看病吗?”
  
第一章  板仓送别(9)
毛泽东说:“板仓没错,但不是这个板仓!”
  车夫疑惑地望着毛泽东。
  毛泽东说,“将车拉到城郊去,我给你加倍的车力钱吧!病人现在没有住在清水塘了!”
  于是黄包车驶出长沙城,沿着弯弯曲曲的官道,拐进长沙县,一直往前驶去。毛泽东坐在车里,将车窗帘打开,让凉风拂进来,闷热难熬的感受才稍有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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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一场大雨免不了要到来了。
  车夫全身被汗水湿透,到了后来,身上竟然没有汗出了。车子经过一道小溪时,停下车,车夫说“先生请让我到河边喝一口水!”
  于是车夫蹲到溪边,双手捧着水,咕嘟咕嘟喝了一个饱,似乎还不解渴,又蹲下去捧起一捧喝下去,这才站起身来,“先生要不要喝水啊,这水清甜的呢!”
  毛泽东却在身后呵呵一笑说:“大师傅,我已经喝过了,我比你喝得还多,好,我们赶路吧!”
  车子到了山脚下的一个岔路口,透过小小的车窗,能看得清遥遥相对的珠影山和飘峰山隐隐浮在茫茫的月光中,毛泽东知道,只要拐上左边那条山道,离黛瓦土墙的板仓屋场就只有几脚路了。
  毛泽东下了车,付了车钱,车夫心存疑惑,这个郎中是不是精神有些失常,为么子在一个野外下车,而且选一处岔道地方,他到底是要到哪里去出诊啊!一看客人给的车钱确实很多,心中高兴,也管不了那么多,又不敢问,只是疑惑地望了毛泽东一眼,道了声谢,便拉着空车,往回走了。毛泽东一直望着黄包车走得远远的,提着那只药箱,拐上山道,朝他牵挂的地方走去。
  板仓终于出现在毛泽东的眼前。已是深夜了,开慧怎么还没有入睡?月光下,他能感觉出有一线黄|色的灯光从厢房窗口里透出院子。毛泽东放慢脚步,走上阶基,要去敲门。
  这时屋门“吱呀”一声,轻轻地打开来。
  杨开慧左手端着一盏美孚煤油灯,立于门槛里的一侧,迎候深夜而归的毛泽东。
  毛泽东进了屋里去,大门又轻轻地关上了。将清风和月光都关在了门外。
  将全世界都关在了门外……
  厢房里只剩下夫妻两人,不,还有龙儿睡得正香。梦中的婴儿吧哒了一下嘴唇,两脚蹬了蹬,头一偏,又睡熟了过去。
  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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