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簟凉-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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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才做的幼稚的事她以前没做过,没想到现在倒补回来了。
甄尤渊倒是不怕洛争,再怎么样洛争见到她爹爹也得客套礼貌的叫一声“宁南王”,只是安易长公主。。。她想起她追君彦鎏来京都之前傅安澜说的话,不禁咬唇,傅安澜明明是她的嫂嫂,却总是帮着馥月临池,还威胁她。
临池见她不说话,乘胜追击,“而且你说的都是你父母兄长给你的,你所说的是要与你爱之人比肩共拼搏,你的本事呢?”临池笑眯眯的问道。
甄尤渊一怔,她。。。好像除了宁南郡主这个名号以外确实没有什么了,她尴尬的瞪着临池。
“哎,这可都是你说的。”临池无辜的摊手,“你说君彦鎏配得上你,你却想过没有,纵然我配不上君彦鎏,你又配得上他吗?论才干,有第一女官庭书,年纪轻轻已入中枢机构,凭一女子之身在男人的天下闯出自己的路,这样的女子方可与君彦鎏在朝中并肩而行。你能吗?”
“论勇气,大漠公主完颜湮为了她和关蜀侯,为了朝廷与大漠的友好,为了边关人民不受牵连,单身回大漠王庭,劝服大漠众人休止兵戈,劝服漠王与我朝结成友邦,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做担保,你能吗?”
“论智谋,有王大学士之女王斯缓,她拒绝了长公主的封赏,其才谋胆识确实天下皆知,人人敬佩的。那年倭寇和我朝战和,派使者上京,其人伶牙俐齿,拐弯抹角不带一字污蔑却是将我朝上下评了个遍,蔑视之意溢之言表,可人家没表明态我们也不好翻脸,偌大的朝廷竟找不出一人与之辩驳,最后陪伴长公主身边的王斯缓气急,往堂中一站,昂然之气势震慑众人,与那使者辩驳,字字珠玑,说的他哑口无言,挽回了我朝的名誉。你能吗?”
。。。
“我不能做到的事,你就能做到吗?”临池语气柔缓,却咄咄逼人,“而且,郡主,你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甄尤渊已被她震得头脑发晕,条件反射的问道:“什么?”
“一直以来,都是君彦鎏缠着我,而非我不放手,所以,那句话你该对君彦鎏说………如果他会听你的话。”临池笑得慈爱,温柔的眸光注视着她的腹部,“还有………这里,是他君家的孩子,是君彦鎏的孩子。你说,我和你之间二选一,君家、君彦鎏会选谁呢?”
“自然是你。”甄尤渊低头,“可是我不死心,我不会放弃的。”
临池毫不在意的一笑,如果你死心放弃了就不好玩了!她腹诽,面上依然亲切温柔,“随便你。你的事我管不着,但若你再来打扰我,算计我………”临池眼眸一眯,“你知道的,这世上有很多可以让人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法子。”
甄尤渊瞪圆了眼睛,“你。。。”
“我当然不会做,那样也太没格调了。”临池轻轻笑道,笑得惬意,“如你所说,只要我愿意,会有很多人心甘情愿为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我今天拼了这条小命,也要双更!!!
37
春来空斗画眉长 。。。
“这段时间感觉她很。。。怪异。”却欢绞尽脑汁,想出了这个词。
临池懒懒的躺在芙蓉榻上,身上搭了条君彦鎏送来的从西域买来的羊毛毯子,“怎么怪异了?”她打了个呵欠,大清早的却欢就急急忙忙的跑来说大事不好了,结果是因为甄尤渊,害得她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
“从相国寺回去后,她整天呆在房里不出门,也不让我进去,除了吃饭的时间让我端饭菜进去。。。”却欢说道这儿临池扑哧一笑,点评了一句“看来她还知道气归气,闷归闷,肚子不能饿嘛”,却欢嗔了她一眼,“小姐,听我说啦!”
“好好好,你说吧!”临池好声忍者错,以帕掩唇吃吃的笑着。安安说过,孕妇要保持一个好心情。
却欢继续道:“可后来某一天,她突然变。。。”
“变身了?”临池突然这么来了一句。
“小姐!”却欢提高了嗓子喊道,跺脚,临池在却欢哀怨的目光下低头,“某一天,她突然变了,不像以前的活泼,在君府到处拉拢人,也不像那段时间的整天发呆,她经过丞相老爷的允许后,天天呆在书房里看书,然后找一些名门闺秀贵妇出来玩,听她们讲一些朝中的事。然后又开始发呆。”
临池点点头,“原来是变得好学了。”她摸摸鼻子,看来那天她的那番话对她的影响蛮大的啊!不过她也挺佩服甄尤渊的毅力的。如果她是甄尤渊身处那个位置,另一个人对她说那么一番话,她肯定被打击的吐血,然后振作不起来了。唉,果然人比人,不如人,气死人。
“小姐,郡主她不会是中邪了吧!”却欢担忧的问道,如果在京都在君府,甄尤渊出事了,不知道宁南王会不会追究到小姐的身上,就算不追究小姐,君府肯定是逃不掉的了。却欢拧眉思索,心情十分沉重。
“却欢。”临池认真的看着却欢,“你究竟是真笨呢,还是假笨啊?”
却欢涨红了脸,“人家大智若愚。”
临池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愉悦的翻身,继续睡觉,“如果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我要继续睡觉你别再打搅我了。”她侧着身,看不见却欢失落的模样。
“小姐,你忘了,君府不是却欢的家。”却欢低声说道,“有小姐的地方才是却欢的家。”
临池微怔。这段时间没有却欢,却有安安时常陪着她,安安很细心,对她也很好,渐渐的她竟忘了却欢,忘了有却欢的日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转身回头,却欢已经走了。她揉了揉额角,什么时候得叫君彦鎏把却欢还给她了。
周公有约,睡意袭来,是谁也抵挡不住的。临池沉睡前仍念叨记着看见君彦鎏一定要让她把却欢还回来了。太阳晒得人暖洋洋软绵绵的,一觉醒来,已是日头高照,明媚炙热的阳光从窗棂洒进,镂空的花雕下深深浅浅明明暗暗,都是斑驳的光影浮动。
“你起来了。”君彦鎏刚推开门便看见坐在床沿准备穿鞋的临池,连忙将手中的浅碧条纹的瓷盅放在桌上,“你别动,你弯不下腰,还是我来吧。”边说着边走到临池跟前,蹲□,轻柔的为临池穿上鞋。
临池的脚因为浮肿大了不少,特地做的大鞋穿上去也很麻烦,但君彦鎏最爱做的事之一却是为临池穿鞋。最爱做的事之二,便是亲自下厨为临池洗手做羹汤了。
“来,尝尝这个。”君彦鎏为临池穿好鞋后半搀扶半搂抱的将她在凳子上安置好,然后洗了下手,揭开浅碧条纹瓷盅的盅盖,诱人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引得一觉醒来本就饥肠辘辘的临池更加饿了,见临池的谗样君彦鎏只是含蓄而矜持的一笑,拿出小碗盛给她。
她说她口味重,不喜欢吃淡的,于是他就调重了味道;她说她喜欢吃零嘴儿,可那些又都是甜的,腻人,于是他就给她备了许多酸的辣的咸的糕点小吃。。。
临池慢慢的吃着,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感觉,“彦鎏,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对我这么好的话,我一定死黏着你不放。”她说道,头低得都快埋到碗里了。
一直微笑的看着临池的君彦鎏呆了一下,然后苦笑。他又何尝不想呢?可他和傅安澜有交易,他必须要履行他的承诺,他每天都忙着给傅安澜办事。也许是傅安澜故意整他的吧,他所有需要办的事都必须要通过青楼来掩护。
他们的爱情始于利用,他们的姻缘源于阴谋,他们纵然是两厢情愿,却从未开诚布公,明确的告诉对方………“我爱你”。傅安澜一直在他们两人之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君彦鎏隐约摸得出她的想法,却有在知道了一点点之后陷入了更深的迷雾中。
他问君如玉,君如玉只是讳莫如深的微笑:“苦了你和临池那孩子了。你只要记住你的主子是皇上,好好为陛下做事,便是了。”
“是,爹。”他默然无言的退下,他的主子是皇上,不错;可他要为之做事的人,却不是皇上。他一直没有告诉君如玉,他与傅安澜之间的协议约定。或者说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
君彦鎏抬起临池的头,捧着她的脸,凑近,一点一点认真的看遍她的每一部分,目光几近膜拜,“临池,我好像一直忘了对你说一句话,那句话我在心里翻来覆去已经说了成千上万次了,却从没开口对你说过一次。”
“临池,我爱你。”
这天是君彦鎏和临池彼此都已盼望许久的温馨时光,没有洛争、洛景行、安安、完颜湮等人的打搅,没有争吵,没有怀疑,没有隔阂,君彦鎏搂着临池悠闲的躺在躺椅上,一边晒着温暖和煦的阳光,一边听临池絮絮叨叨的讲着宝宝在腹中的趣事,一起分享为人父母的快乐。
“他经常踢我。。。把手放在这儿,感觉到了吗?有动静的。。。”
“嗯。。。他在向我打招呼呢!呵呵。。。”
时光总是在人们毫无察觉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溜走。
快乐有之,悲伤亦有之;纯净有之,阴谋亦有之。不知道他们是宁愿在阴谋中寻找一方净土图得短暂的安息时光,还是期望阴谋早日来临,这样才好早日结束。
“母后,我对月姨临池已是仁至义尽,退无可退了。”傅安澜说道,神情平静,手中是锦黄的密折,宽大的绛紫色长袖遮住了一半,另一半是………“君如玉固执抵抗,不肯接受”。
傅安澜远在宁南静赏京都风云,甄尤鋈倚在门边静赏着她。
“你来了。”傅安澜一回首,看见甄尤鋈,愣了一下,微笑道,“坐吧!”
“我真不知道,我帮你是对是错。”甄尤鋈笑容清冷寡淡、
“胜为对,败则错。”傅安澜回答。
甄尤鋈抚了抚衣袖,“我来,只是说一声,希望你能对尤渊手下留情。”
“我一直以为你们兄妹感情不好呢!”傅安澜呵呵轻笑。
“毕竟血脉相连。”
“毕竟血脉相连?”傅安澜反复嚼咬,喃喃道,突的抬眸盯着他,“你很隐晦的告诉我,傅安稚毕竟是我弟弟?想让我手下留情?”甄尤鋈供认不讳,傅安澜大笑,“你怎么这么天真可爱呢?”
甄尤鋈纵容的看着她笑,也不开口反驳,反正到时他自会出手拉她一把的。
元晟帝傅安稚不愧是安易长公主一手调教出来的人,手段虽不能像傅安澜一般直接开杀,温和的攻势中却夹带雷霆之力。不过手段是学到了,手段之后的效果却差强人意。
大家以为傅安稚亲政后第一件要做的事会是震慑众臣或者拉拢众臣,却不料他更直接,科举之后涌现了一大批才华横溢之士,他直接换了一大批旧人,大胆用新人。自然了,你能指望那些能口吐锦绣文章的人办实事吗?答案是不能。
就算其中有几个是既能说又能做的,但能代替所有人吗?新人被皇上录用,一下子就扶摇直上九重天,心高了气傲了,与旧人不合,旧人也看不顺眼新人,于是矛盾闹起来了,冗杂的政务一堆一堆的积压在那里,你不配合我,我不听从你,傅安稚头痛不已。
这算什么?这还是好的了。
因为新人是皇帝直接钦点录用的,趾高气扬嚣张跋扈,处处压着旧人,而旧人应该之前皇上那大刀一下砍去了许多人,本来就人心惶惶,如今新人这打着天子门生的招牌到处这么一压,就更心寒了,整天想着什么时候该轮到我们了啊?后来,大家干脆联名上书,请求告老还乡,罢手不干了。这叫先发制人。
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不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