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簟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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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都被她拒绝了。
“周姑娘,姐姐在另一个车厢,你不用这么拘束的。”临池温和的说道,“我们来聊天好不好?”
周碧染温顺的点了点头,细声道:“馥月姑娘想聊什么?”
临池轻笑,眉眼弯弯,“周姑娘、馥月姑娘这么叫着不累嘛!你是姐姐的妹妹,我也是姐姐的妹妹,所以咱们俩也就是姐妹了,干嘛那么客套。”
周碧染本就是一半大的孩子,听她这么一说也笑了出来,“那我叫你临池,你叫我碧染,好不好?”
“嗯,不错。”临池赞同道。
“临池你是哪里的人啊?馥月这个姓氏满少见的。”周碧染眨了眨眼,的看着临池,“我听说梁洲有一个隐居了的馥月家族,好像很有名的,”
临池一怔,瞬间换上笑颜,“我从未去过梁洲。”她瞥了周碧染一眼,“天下这么大,就算馥月姓少见,也并非没有吧!”
周碧染点头道是,“是啊,不过那些都不太显赫。”
“不错,确实不太显赫,就算显赫也都已经败了,还有谁记得呢!”临池嘴角一僵,冷冷道,语气里的不悦引得周碧染奇怪的看向她,寒意掩入眉间,她懒懒的打了个呵欠,俏皮的对周碧染说道:“车厢里好闷啊,碧染我们让他们停一下出去走走好不好?”
周碧染掩唇娇笑,“听说临池活泼好玩,最爱山水,果然如此。”
临池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咦?外面的人说的难道不是‘端丽秀雅,仪态大方,风采卓绝,天人之姿’吗?”
“临池你真不害臊!”周碧染嗔道。
“难道不是如此吗?”临池起身,一手撑着锦榻,一手拂上发梢,斜斜的虚倚着,三千青丝如瀑泻下,层层铺叠在牡丹褥缎上,微挑的眉梢骤满万种风情,盈盈水眸中光彩熠熠,光华迫人,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眸光冷冷地注视着她。
周碧染蓦然一怔。
3
昔日城墙依巍峨 。。。
“停车。”临池撩起车帘,喊道。
坐在车辕上的却欢令马夫勒住缰绳,回头,“小姐怎么了,有事吗?”目光瞟过周碧染,隐隐有些防备。
临池看着车外街上热闹的场景,扯了嘴角,“没什么,就是在车里坐久了心里闷得慌,想下去走走。你去前面的给姐姐说声。”偏过头,“碧染要下去走走吗?”虽然是二姨娘生的,看周碧染才是周碧荏的亲妹妹,却还没她放得开。
周碧染点了点头,又恢复了最初拘谨不安小心翼翼的摸样。只是现在临池不会再同情心怜她。本来是看她怪可怜的摸样,想轻松下气氛,结果却让自己心里堵得慌。却欢回来紧跟在临池身后,街上人多,生怕自家主子有什么闪失。
“小姐,你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气成这样了?是不是周家二小姐说什么难听的话了?”却欢问道。
临池摇了摇头,“只是觉得人走茶凉,世态凉薄。想当初外公还是内阁首辅之时,京都馥月多显赫,谁人不知?这才几年的光景,就已经。。。馥月家只知道一个小小梁洲的馥月家了。。。”顿了顿,“可能,还有些近乡情怯吧!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回家?却欢,我真怕爹爹已经把我忘了。”
“不会的,老爷那么疼爱小姐,而且还有少爷在呢!”却欢拉住她的手安慰道。
近乡情怯。一别数年,再次回来不知道是否有什么已发生改变,不知道心中珍贵的东西是不是还是那样。当初走时是哥哥送行,身旁有娘与却欢;现在回来,只有她和却欢,不知道哥哥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爹看见只有她没有娘会不会失望。。。
街上人来人往,小摊走贩到处都是,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小镇东攘京城,北十里是风景佳地燕山,因此虽只是个小镇,却也很是繁华。连月来因为欧阳雅斐是上京就职,一直在赶路,现在就在京城城外,周碧荏决定在小镇住一宿让大家歇息一晚,明早再走。
是夜。墨色笼罩大地,一片漆黑,寂静的大街上两道黑影飞快的向北移去,簌簌风声中夹杂着嗒嗒的马蹄声,异常的诡异骇人。
昨天临池和周碧染有些不愉快的事估计却欢对周碧荏说了,于是今日周碧荏便将临池唤到她这个车厢里来,让欧阳雅斐骑马在外。
“顾君,昨晚没休息好吗?”车厢里,周碧荏看着明显精神不佳的临池关切的问道。
“姐姐多虑了。我只是一想到快到京城了就兴奋的睡不着觉。”临池含笑道,眉眼间满是倦色。
周碧荏沉思片刻,“顾君,你是回家呢还是跟着我去欧阳府?你若跟着我我自是很高兴,但你回京的事你爹爹已经知道了,是我写信告诉姑姑了。你不会生气吧?”
临池诧异的睁大双眸,眉尖轻拢,“你一直都跟他们有联系?”她比较想知道的是这个。
“没有没有。”周碧荏急忙解释道,“只是有的时候姑姑会问我你怎么样,我没将你的事多说什么,只告诉他们你过得很好。这次。。。姑姑也是知道雅斐上京的,所以我想瞒也瞒不住,干脆就说了。”
临池默然。“姐姐,我想………我还是跟着你去欧阳府的好。现在我还没有做好回家的打算。”离家六年、消失六年的官家小姐突然回家,也不知又会引起怎么样的非议。还是循序渐进慢慢来的好。撩起帘纱看外面的风景徐徐后退,车轱辘缓缓向前,心中那份近乡情怯的慌张恐惧反而消失了,沉甸甸的满是淡然。“一切,随遇而安吧!”是说给周碧荏听到,亦是说给自己的。
东城门依旧巍峨,透过城门她仿佛可以感觉到城内的繁华热闹。当初娘带她也是走的这个城门出去的;然后,就是一别六年。
“姑姑已经帮我们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宅子里有浴池,你们到了可以泡一下解解乏,再好好的睡一觉;晚上君丞相安排了宴席为我接风,大家这一路都没吃什么好的,今晚可以大吃一顿了。”欧阳雅斐在周碧荏那边的帘纱外笑着对她们说道,骑在马背上文弱书生的他也有几分英姿飒爽的风采。
周碧荏笑嗤道:“什么苦本姑娘没受过,什么山珍海味本姑娘没吃过。哼!”斜眼撇过欧阳雅斐,眼波潋滟妩媚生香,配着旁边温文清雅的欧阳雅斐,仿若天生一对。
欧阳雅斐依旧浅笑风雅,“是是是,娘子受苦受累了;为夫至今也很后悔啊,那时应该对娘子温柔些。可是娘子,若为夫当初不那么做,又怎能抱的佳人归,现在又如何能美妻在侧呢?”
“你给我住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又没提那件事!”周碧荏红了脸,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别过脸不再理他。
临池看着欧阳雅斐眼中的戏谑好笑的摇了摇头,平时那么正儿八经的一个人也会有如此。。。搞怪的一面。
欧阳雅斐口中的‘曾经的所作所为’她是知道的,毕竟她也掺和了一脚进去。而且若是没有她,周碧荏会不会遇见欧阳雅斐都很难说呢,更别提嫁了!
两年前她观花灯会,人太多与周碧荏走散了,后来就撞上了欧阳雅斐。也许是周碧荏护妹心切了,找到她是看见她与一男子亲密的贴在一起以为是她被轻薄了,不由分说的冲上前就对欧阳雅斐一顿暴打。欧阳雅斐只是一介文弱书生,而周碧荏却是从小就跟着她舅舅练武,高低上下立即分明。
人都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正好用在他们身上。
那时还有个江南名门的公子对周碧荏有意,相比之下寒门学子欧阳雅斐就逊色的多了,周老爷的心偏向了名门公子。
后来。。。后来有一天,周碧荏突然失踪了。是欧阳雅斐带着她私奔了。至今临池仍记得周老爷当时的脸色………五颜六色五彩缤纷。相当精彩。
出逃三个月后他们被抓回来。看样子他们吃了很多苦,周夫人心疼唯一的女儿,当家主母的气势拿了出来震慑住一干人等,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使得周老爷也同意了他们的婚事。而那三个月,除了欧阳雅斐、周碧荏和她,也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君,你在想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周碧荏上上下下地盯着她疑惑的问道。
临池微莞,“我在回忆呢,当初姐夫是怎么让姐姐你受苦受累的。”说完,调皮的朝欧阳雅斐眨了眨眼,笑意盈盈。
“顾君,你变坏了。”周碧荏咬牙细声说道。
京城的阳光洒进车厢,碎碎点点,临池微笑的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一切不过是庸人自扰,没什么好害怕担忧的。毕竟,这里有她的亲人,有她的家。
京城,是她的故乡。
周碧荏注意到临池的微许变化,感觉她现在轻松了许多,“临池,你现在想回家吗?”
“不。现在,我还不能回去。”临池摇头笑道,眼底秋水横波缓缓流动。
她不能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回去,要回去,也得风光一把。当初娘要走的事情闹大了已经让爹爹颜面无关了,现在,她不愿再给他人添饭后茶谈。
她开始思索,怎么风光呢?
4
人面桃花相映红 。。。
欧阳雅斐此次得以顺利升官进京是因为安易长公主。因帝年幼,安易长公主十三岁开始摄政,十五岁就大展拳脚,颁布了一系列的利国利民的新政策。她惩治了许多贪官污吏,减轻的百姓的税收负担,给寒门学子、有志之士提供了更多的机会实现自己的抱负,也为朝廷网罗了大批的青年才俊………此举一出,此后再也无朝廷老臣以罢官养老为由威胁圣上。
“安易长公主会是个怎样的人呢?”周碧荏问道。
“理智、博学、聪颖、骄傲、细致入微、擅于琢磨人心,这些………”欧阳雅斐悠悠说道,“不足以说到她的十分之一。”
临池略略思索,“冷静、果断、狠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顾君,我们看的不是一个面。你很喜欢琢磨人的阴暗啊!”欧阳雅斐轻笑道,“不过你说的也对,为上位者,若没些手段怎么能服众呢?更何况她又只是一名少女。”
“听说,皇上登基的时候有一批大臣不从,欲另立当时的大皇子如今的裴亲王傅安裴为帝。那时安易长公主带领一万秦家军冲进大正殿以‘奸臣贼子,意图造反’的罪名将一干人全部拿下,株连九族满门抄斩,一个都没落下。斩首的那天,京城的半边天一直到晚上都是红艳艳的,都说那是血染红的。“周碧荏低声说道。
临池低笑,“不是‘听说’,是真的。安易长公主的威严,就是因为那件事而立下来的。”那个时候她还就因为这件事悄悄的回来过一趟,后来被娘知道了,娘以为她是回家去了,很生气,俩人大吵一架后她拉着却欢跑了出来,这才遇上劫匪,然后就是周碧荏出手相救。娘那时,也真狠得下心啊!
“那今晚安易长公主会不会出现啊?”周碧荏拉着欧阳雅斐的衣袖急切地问道。周碧荏属于外相妩媚温柔内则充满理想的女子,像傅安澜这种女子正是她所向往的。
欧阳雅斐颇为无奈,“长公主是说让她来她就会来的吗?如果你真想看看她,你找的不应该是我,而是………”他看向对面沉思中的临池,周碧荏了然。
临池回过神,“啊?”她茫然的看着笑得相似无比的夫妻二人,不知所谓。自从进了城,她就常常发呆,老是想起以前的事来,故而也漏掉了很多他们的对话。
周碧荏正开口欲说什么,外面车夫便已道:“欧阳大人,欧阳夫人,馥月小姐,君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