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簟凉-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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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就该放宽尺度。
“多谢老夫人体贴。”洛景行听到这句话,微笑,放下玉箸,“君老夫人,君丞相,你们慢用,我就先走了。”他语气谦和,仿佛刚才挑衅的人另有其人,而非他。他瞟了君彦鎏一眼,细长的桃花眼微勾,妩媚动人,“妹婿,我妹妹大病一场身子有些弱,劳你多费心了。”
君彦鎏脸色一僵。
临池病倒病愈前前后后截今不过五日,这件事并没有声张,且在侍候的人都是君府的人,看病的严大夫也是君府知底细的常用大夫,洛景行怎么会知道?
君如玉意味不明的看着洛景行,“贤侄多虑了。临池嫁进了君家,便是君家的人了,这怎么算是麻烦呢!阿彦照顾自己的妻子更是理所应当了。”
“丞相说的有理,是景行口误了。”洛景行不予争辩,一脸无所谓的顺着回道。
君如玉点了点头,“阿福,你为洛公子带路吧!”他唤来一直在门口候着的中年男子。
“是,老爷。”名叫阿福的中年男子躬身,“洛公子,请随小的来。”
厅内壁上的棕红镂空木纹衬着放在地上的半人高的暗红缠枝莲花纹花瓶相宜得彰,瓶中插着黑色染金边的丝绢做的花,冷艳无双。厅中的雕满了祥瑞纹的棕红大桌的主位背后,挂着一幅四四方方的红底金边的“寿”字绣。
偌大的膳食厅在走了两个人之后显得有些空旷。临池洛景行走后,大家没有再拿起玉箸继续,都静静坐在位子上,等一个人先说话打破这怪异的气氛。
“阿彦,你已经大了,做什么事我管不着,管不到,也不会管了,但你也有分寸;毕竟,出去人家叫你叫的还是君家二公子。”君如玉温和的说道,“阿彦,长公主不是个长久的靠山,宁南王的世子已经在暗地里准备迎娶事宜了。”
君彦鎏惊讶的抬头,“什么?这么快?”
君如玉笑了笑,“长公主和宁南世子的婚事已经拖了半年多了。”他继续说道,“阿彦,这个月月底,你就搬出去吧!”
这下不止君彦鎏一个人惊讶了,连君老夫人也诧异的看着君如玉,陈劫皱眉若有所思,君弱水蹙眉不明所以。
“阿彦想要有所成就,就必须自立门户。他一日不搬出君府,就永远摆脱不了丞相公子的头衔。”君如玉解释道,君府,不止是君家府邸的意思,这个“君”姓,更是独指的君如玉。
君彦鎏沉默半晌,“好。”他抬起头,直视君如玉,微笑,“爹,以后,在朝堂上儿子恐怕就会有与您意见相左的时候了。届时,儿子不会手软的。”
“阿彦你早就已经与我意见相左了。”君如玉摇头,无可奈何的笑着,笑中带着喜悦与欣慰,“洛景行现在正在准备将他父亲洛争挤下台,自己坐上首辅的位置,洛争知道,也乐得其见;我亦如此。不怕你与我作对,就怕你庸人无能。”
陈劫冷冰冰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爹果然是开明通理之人,其胸怀气度非常人所及。”
君弱水轻晒:“若非如此,你以为当初就凭寒门出生且尚未取得军绩的你能娶到丞相家的千金小姐?”
陈劫看向君弱水,冷硬的棱角软化,眼里布满柔情,“是。夫人说的有理。”
洛景行跟着阿福来到君彦鎏和临池的院子,洛景行停了下来,说道:“到这里就行了,不再劳烦福叔了。”
这中年男子阿福跟在君如玉身边已经几十年了,算是老人,在君府颇有些地位,故洛景行对他以礼相待。俗话说:宰相门僮七品官,更何况丞相跟前的心腹呢!
洛景行虽然平时为人狂傲不羁了些,但也是分人、知道分寸的。
院子里没有一株花草树木,只在窗前挖了个池塘,种着芙蕖,池塘的一侧有几株青翠碧绿的芭蕉叶,看着很是清新悦目。
洛景行的目光从芭蕉叶上移到了站在窗后的临池。
临池换了一身寝居的白衣,丝缎光滑细腻,三千青丝被挽起,一枝碧中带着丝丝血红的玉簪斜钗其中,鬓角几缕发丝贴住苍白的脸颊,她双目眺望远方,悠远而深长。
“少爷,您来了。”却欢惊喜叫道,赶紧迎他进屋来。
洛景行点点头,给却欢一个微笑,“你去屋外候着,别让其他人进来。”
“却欢知道。少爷,您好好开导开导小姐吧,最近小姐她。。。”却欢嘴唇嚅嚅。
“我知道。”洛景行拍了拍她的肩,温声说道,对于对临池好的、为临池着想的的那些人,他一向以礼相待。
进门就见一方华丽的芙蓉榻,榻下铺着的是西域的纯白色的羊绒毯。
洛景行曾见过这种羊绒毯,是一个官员为了讨好他而献上的,不过被他拒收了,听献羊绒毯的人说,这种纯羊毛制作成的毯子很是昂贵,因为要选好的羊毛,做工又要细致,成品很稀少,故而价格也非常人能接受的了的。
洛景行绕过圆桌,掀起紫红的纱帐,径直进入内居室。内居室的地上全铺着外居室芙蓉榻下铺着的羊绒毯,看得出,制工更好,而且不是一块一块拼起来的。洛景行暗叹,君彦鎏真是舍得。
“临池,我都听说了。”洛景行开门见山。
“听说?呵,哥,我还不知道你嘛!”临池轻笑出声,“是严大夫告诉你的吧!”
洛景行面露尴尬,妩媚的桃花眼闪烁的眨了眨,“你知道?”
“当然,我知道你一定会在君府里安排个你的人。”临池抿唇微笑,“却欢一有事就找严大夫,只要稍微动点脑子联想一下,就猜得到了。不然,我也不会那么信任严大夫。”她双手盖住腹部,眼神坚定,“哥,我要这个孩子。”
洛景行敛了笑,阴柔的面容变得严肃起来,“临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认为哥哥会害你的孩子?”
“不。哥,从小我就知道你最疼我,所以我什么事都不会瞒你,这次亦然。等会儿我会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那件事后,或许就不会让我生下这个孩子了。”临池慢慢说道。
“什么事?”洛景行蹙眉看着面带微笑神情温柔的临池,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今天进宫了。”临池转过身,与洛景行双眸相对,“我请安澜赐我与君彦鎏的离缘书。”
“临池你。。。”洛景行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突然一拍手,大笑,“临池你终于想通了!”
“。。。呃?”这次是临池瞪大双眸了,她小心翼翼的问,“哥哥你不会怪我?”
“为什么要怪你?你早就该这么做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太看好君彦鎏那小子。”洛景行大笑,“临池你要休了君彦鎏,哥哥绝对支持;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止是君彦鎏的孩子,也是哥哥的外甥,你要生下来哥哥只会帮你,怎么会不要他呢!你真是个傻丫头!”
临池扑进洛景行的怀里,“哥,你真好。”
洛景行抱着她,轻轻摸着她的发顶,温柔的微笑。
临池像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在他怀里蹭了蹭,“哥,你说如果安澜真的赐了我离缘书,会不会对洛家和君家有什么影响呀?爹会不会怪我生我的气啊?”
“天塌了有哥哥为你顶着,临池不怕。”
“天塌了有哥哥为你顶着,临池不怕。”
“爹爹发现了哥哥代你受罚,临池不怕。”
“出了事哥哥保护你,临池不怕。”
。。。。。。。
临池恍然忆起幼年时,每当她胆怯了、懦弱了、害怕了,仅大她四岁的哥哥就会站在她身后支持她,扶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直到她终于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每当遇见了什么事,她怕痛怕挨骂怕被罚怕爹爹生气,哥哥都会挡在她前面保护她,将她所犯的一切错都一力承担下来。
“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哥哥只有你一个妹妹,当然要很疼你了。”洛景行理所应当的回道。
临池微笑,眼角湿了湿。
她温柔的摸着腹部,孩子,你娘有一个好哥哥,而你,也有一个好舅舅。
18
树欲静而风不止 。。。
洛景行待了会儿便走了,他前脚刚走,君彦鎏后脚便回来了。
临池淡扫了他一眼,说了句“回来了”,便不再理会他,自顾自的坐在窗下的细席上继续刺绣,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一袭白衫出尘的她的四周,仿似被月晕包围,宁静神圣而美好。
君彦鎏看着她嘴角一直挂着的笑意,不用想也知道原因,定是因为洛景行了呗!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咦?”君彦鎏走近,看见她手中的绣样挑眉,“临池你绣这个做什么?难道。。。你有了?”看着临池手中的婴戏图,他不禁面露微笑,或许。。。有了孩子,临池便不会再想着离开他了吧!“临池,我记得你似乎有几个月没来葵水了吧!”
临池脸颊一红,蔓延至耳根,没想到他竟然连她这个都记得这么清楚,有些羞涩的别过头,“我信期一向不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胡乱敷衍道,不敢看他,于是转身背向他,低头装模作样继续绣着。
“我们都成婚三年了,为什么还没有孩子呢?”君彦鎏叹气,“临池,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不管男孩女孩,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他从后面抱住她,靠在她的肩胛上喃喃道。
临池默然不语,手上却因为心绪不稳绣花针不小心刺到了指尖,顿时一声冷抽声。
君彦鎏闻声转身一看,蹙眉,“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立马跪她在面前捉住她受伤的手,将她葱白的指尖放在他嘴里轻轻吮吸,“疼吗?”他将她的手包裹在他的大掌中,温柔的问道。
临池看着他紧张的神情,心笙动摇。其实,扪心自问,他对她真的是很好的。即使她曾经欺骗过她,利用过他,陷害过他,他也从来没有向她生过气、发过火;而唯一他利用了她的那一次,也只是借着她投靠安澜,帮安澜做事而已。
一霎那,她的心变得温软,“我没事。”她轻轻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笑了笑,“不疼的,你不用担心,我没事。这幅绣是要送给关蜀侯夫妇的,阿湮又怀孕了,我便绣个婴戏图送给她。”她解释道。
君彦鎏察觉到她的软化,心中一喜,顺手从她手中夺过绣幅,“夜里刺绣对眼睛不好,已经这么晚了,我们歇息吧!”不等她答话,他便叫来却欢打水服侍她就寝。
临池无奈,也只得由着他。
窗大大的开着,清凉的晚风吹进,将碧色的帐幔勾起,描金绘绣的花色地毯上,一双凤穿牡丹的娇小绣鞋端端正正的摆放在方正的黑色踏脚板上,绣鞋旁是一双皂靴,两双鞋并列着,如比翼双飞的鸟连理枝的树。风渐渐大了,纱帐被卷起,露出锦被边角细细密密攀着的缠枝莲纹,绯色嫣红的鸳鸯绣金锦被如波浪般翻滚,盛开的艳色牡丹也随之起伏。
夜更深了;风渐渐大了。
却欢听着被吹得啪啪作响的窗户,披着衣服起身关窗子,临近窗户,却被因风太大了而迟迟不敢上前,却欢伸出手挡住脸,半卸的发髻被风吹乱,她正做好了与大风比拼非要把窗子关上的准备,这时风停了,院子的门响起。
叩叩叩。。。
声音很轻,可耳尖的却欢听见了。却欢蹙着眉,大半夜的谁还跑来敲门呀?却欢一边不满的嘟囔着,一边丢下未关的窗子跑去开门。院子里灰尘到处都是,她遮着眼以防被风沙迷了,打开门,是看君府大门的门厮。
“哟,却欢姑娘,是您呀。”门厮讨好的笑着,“却欢姑娘,不知少爷歇息了没?”
却欢翻了个白眼,“你说呢!都这么晚了谁不歇息呀!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