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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本色-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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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今,她仍相信他是爱她的,她撒小性子,生气扭身走的时候,他会在后面紧跟着,她走到哪,跟到哪,直到她走累了,再也不想走的时候,他才想办法劝慰她。人不在一起的时候,晚上睡不着,她给他打手机,经常是一夜夜的打,直到她的心,她的情绪平复下来,……
  认识他,就是在她开的小酒澹Ю铮鞘闭煞蛞灰辜洌压镜那坪图也葡硪豢眨阉虺雒牛ё藕⒆樱蘼房勺撸挥凶〉叵率摇�
  那时,她是北京服装界最早开专卖店的,26岁在北京各大商场,百盛、燕莎、赛特、长安、双安、当代、复兴、国贸、昆仑、星座等等,开有近二十家专卖店,代理香港一个知名品牌,利润在300%以上。
  她的服装引领北京市场潮流,与巴黎、香港时尚流行几乎同步,时装牛仔,薄料牛仔,针织背心,马甲,吊带裙,吊带裤,等等都是她最先引进,她的服装样式,屡屡被各时尚杂志,免费刊登,成为各大商场,橱窗模特的展示衣裙。
  她做的有声有色。
  但她从不管财务,为了表示对丈夫的信任,同时,本质上她也是个不喜欢计算钱的女人,她把财务全交给丈夫,把赚的每一分钱都交给他,从没想其它。她也不存钱,所有的钱都在公司周转。那时候,她每天忙于巡视各专卖店,指导培训导购,掌握每一款服装的每日销售状况,调货换货,协调和各商场的关系,向香港公司及时汇报北京市场的销售动态,流行信息……由于她做得有声有色,香港老板又把华北地区总代理权给了她……
  她做梦也没想到,丈夫会给她来这一手,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没有流一滴眼泪,没有哭过一声,只是她的部分记忆在一夜间消失,她听到她的心门,在那一刻,“咣当”一声,轰然关上。
  遇到相熟的人,她看着他们,知道相熟,却叫不出名字;想说的话,想不起该怎么说。大脑常常在一瞬间,处于空白停顿状态。以前背的书也忘了,字也变得难看,没规则,不成形。很长一段时间,看见商场,她就想吐。她羞于见任何过去相熟的人。
  每天只知道睡觉,白天黑夜不停的睡。半年后,妹妹找她说:姐,你不能老睡,你得干点什么。三个月后,她向妹妹借了8万块钱,在北京的一个角落,开了个小餐厅,休养生息,慢慢恢复生气,恢复记忆。之所以选择开餐厅,是为了防止万一赔本。
  就在这时候,方龙来了。
  其实,第一次见他,她对他的印象并不好,他带着两三个朋友,满嘴狂言,对服务员的态度也不好,尤其坐在他旁边的女人,穿着极其暴露,袒胸露臂,一头黄毛,浓妆艳抹,抽烟喝酒,行为放荡无耻。她的店里,从没见过这样的客人,大概是由于店主气质的关系,她店里的顾客,几乎都是文明有礼,规矩温良的人。
  她的服务员走过来悄声对她说:“大姐,那个女人,怎么像只鸡。”
  她远远地看了那个正肆无忌惮,放肆地,说笑喝酒的女人,深有同感。当他叫她过去,说什么时,她很不客气刺了他几句。
  后来,这个男人,常带朋友来吃饭,喝酒,渐渐她发现,除了他说话“糙”之外,实际上,是一个充满智慧,有理想,有激|情,豪爽的人。那时候,他带好多朋友来她店里吃饭,给她捧场,他对她的注视,关心,让她孤弱的心,长久的温暖,感激。
  她喜欢听他们说话,也喜欢这群人,渐渐的加入其中。只是,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听,因为,她的大脑常常处于空白状态,她需要休养生息,慢慢恢复生机,恢复记忆。
  他不断地带朋友来,那时候,她是孤独的,甚至麻木到感觉不到凄凉。从心里,她存了一份感激,那时候,她是孤独的,心中茫然,懒散,整天睡觉,睡不完的觉,每天睡到11点,基本上是员工自己管理。和原先所有的朋友,所有的关系都断了往来,再也没有心力去管理,经营,奋斗了。
  她对小店的最高要求就是赚到她和女儿生活的钱,赚到这些员工的工资。以期对得起乡亲父老。唯一让她觉得安慰的是,她鼓励她们业余读书,有三个考上了成|人高校,两个考上了中专,她给她们出学费。在她卖掉酒楼后,让她们自己组合,各领了一笔钱,在北京开了两家小店,算是各自有了安身立命之地。对自己,对他人,总算有了一个交代。实际上,她把她们当成一家人,患难与共。
  后来,那个男人忽然回来了,她没问他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走。
  也许在她心里,这个家是她和他的。实际上,她已另外租房。他是丈夫,是孩子的父亲,回来是理所当然的。她没哭没闹,也没问他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做,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她估摸着他可能是生意做不下去了,钱全被人搞光了才回来。
  他们同又睡到了一张床上,但有半年多时间,只要他一摸她,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咬紧牙关,忍耐,他一亲她,她就恶心,她从生理上,对他产生了厌恶。
  但她命令自己要忍耐,为了女儿,她必须忍耐。
  她记得,那个晚上,他化名call她,她不知是谁就回了电话。电话中传来他的声音。 “你好吗?孩子好吗?我想你,想孩子。”
  当时她的心是冷笑的,她想,你想孩子,你想过我们的死活吗?身上一百块钱,抱着孩子出门,你想过我们的死活吗?
  但她没说话,她说:我们很好。就挂了电话。
  回过身,她看到女儿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她,女儿全托,今天是星期天,回到家。
  “妈妈,爸爸电话?”
  女儿望着她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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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红不忍对孩子撒谎,她奇怪,她自始至终没叫那个人的名字,女儿怎么会知道,是她父亲打来的。
  “乐乐,你喜欢爸爸吗?”
  “不喜欢,我讨厌他。”
  陈红想不到孩子回答这样明白,干脆,这哪像个三岁的孩子。
  “那咱们睡觉吧。”
  陈红不想再谈。离开那个男人后,她没有一天一夜想过他,仿佛生活里,从来没出现过这个人。就像鸟雀飞过,天空和大地无影无声,一片静寂。这一夜,她很快睡着。是妹妹把她从地下室接出,替她付房租,父亲知道这个消息后,不到半年,头发全白。
  第二天一早,她打车送女儿去上学,那是初冬,天气寒冷,大雾,她和女儿坐在出租车内,前面白雾茫茫一片,离幼儿园大门,大概还有50米远的时候,女儿忽然叫。
  “妈妈,那是爸爸。”
  陈红一惊,定睛看幼儿园大铁门前,晃着两个男人的身影,根本不是孩子的父亲,但女儿这一声,把陈红的心击碎了,女儿想父亲。她觉得自己是有罪的,她没有权力剥夺女儿的父爱。
  下午,那个男人又call机,她回了电话,答应晚上一起吃饭。
  晚上,她从幼儿园接回女儿,三人一起吃饭。吃完饭,女儿拉着她和他的手说:“爸爸,妈妈,一起回家。”
  此时,她连说一声:“不”的勇气和力量都没有。
  就这样,这个男人,回了她的租住的房子,他们又住到一起。她忽视了自己的心,不敢正视自己的心,不久她就受到了惩罚,就是生理和心理变化的惩罚。
  后来,她渐渐知道了,丈夫那样做的原因,是因为猜疑,嫉妒,他以为那个年轻,英俊的香港老板和她合作得那样好,给那样优惠的条件,对她那样照顾亲切,一定是在勾引她,她早晚有一天会跟他跑。实际上,陈红从没想到过,香港老板会追她,也没感觉到几时勾引过她。她的心全在丈夫孩子身上,一心一意,从没想过丈夫之外的男人。
  她是那样爱她的孩子、她的丈夫,她和他共同建立起来的这个家。香港老板确实有钱,有事业,有野心,有三五亿的资产,34岁,长得漂亮,说是要和她一起做大陆,香港的第二个“金利来”。但他从来没有吸引过她的视线,她从来没有觉得他比丈夫强。
  他怎么能这么想呢?就是有怀疑,他也应该问她,怎么能不声不响搞阴谋,下手这么狠呢?她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他孩子的母亲啊!他怎么这么毒呢?!她当初出来做生意,也是为了帮他。那时他和朋友合伙做买卖,出事了,焦急绝望得要去跳楼。她劝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毅然从家里走出来做买卖。利用家中剩下的一点钱。她选中了服装这一行,看中了进各大商场的“难”,利用原有的北京市府的关系,打进了各大商场。
  生意走上正规后,事实上,她又把各商场的关系,一个一个交到他手中,香港老板每月一次,带设计师来考察巡视北京市场,她也让他陪同,一个月一次的深圳选货,她也让他去。自己又退回家中做“太太”。
  她要让他做个感觉良好的丈夫,男人。她自小受的教育就是:女人要相夫教子,而不是抛头露面。
  他难道看不出她的良苦用心?
  方龙就是在这时候,慢慢走进了她的视线,走进了她的心中,让她关注。也许,那时候,她太孤独,太脆弱,太容易被感动。而她自己并不清楚,明白。那时候,她是自卑的,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弄成这样?一个男人的关注和喜爱,温暖滋润了她孤寂落寞的心。
  后来,她和方龙好了以后,她的情绪波动很大,有一段时间病在床上,他似乎觉察到什么。
  “咱们把以前的一切紧紧关在身后,重新开始好吗?咱们这么多年,在一起,不容易。”
  那时候,陈红心中有一丝酸楚,感动,怜悯,她也希望能和他重新开始。
  但是有一天,他看到了陈红写给方龙的诗,歌词,满满的一本,他气疯了。
  “你爱他?”他质问她。
  “是。”
  他开始咒骂,痛哭,砸东西,把34寸的纯平电视,纯木圈椅,瓷器都砸了。
  陈红吓得跑了出去。在外游逛了四,五个小时,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天气寒冷,她只有回去。
  她看到了一屋的狼藉,电视砸了,纯木圈椅砸了,一地的瓷器碎片,看着那些已摔成碎片的瓷器,她若有所悟,再好的感情,就象瓷器一样,一旦被摔坏,碎裂,就再也没有复合,完好的可能。


  他和上次一样,带走了所有的信用卡,存折,给陈红留下的,是不到一百元的散钱,一抽屉的硬币,再次走了。
  有一个冬天的夜晚,方龙他们一伙人,在她开的小酒馆里,喝酒喝多了,全吐翻了,倒在地上睡了一夜,她搬张凳子,坐在小酒澹У拿趴谑亓艘灰埂L炜炝潦保且桓鲆桓鱿群笃鹄矗那淖吡恕:诎抵校且桓龈龇直鹞樟怂氖郑挥芯芫K耄呛妥约阂谎窃谀婢持蟹芏返娜耍M庋南辔眨芨且恍┪屡恍┝α浚盟侵溃谡馐郎希幸桓雠耍谀毓刈⒆潘恰�
  后来,他也走了,跳过酒馆外一米高围栏,在雪地里叫她“红姑娘”“红姑娘”。
  她站在玻璃窗后,一直看他走远,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冲出去开那扇门,她记得、那一夜,一地的白雪和那晚的寒冷,那一声声印在她心上的“红姑娘”。那一夜后,他忽然消失,据说是赚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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