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关东-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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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后秀珍多了一件心事,她闲暇之余总爱打听屯西单家的事情,因为有一个人总让他放心不下,那单四虎子已经在她的心里占有了重要位置,她祈祷他别出什么意外才好,在心里总是惦记着他。
1931年,日本入侵东北以后,秀珍听说单四虎子挑起了反日的大旗,专门和日本人作起对来,秀珍就在心里更加敬佩他。后来听说单四虎子亲手杀死了好几个日本兵,日本人红了眼,四处抓捕他。这时张家也发生了一些变故。张富贵由于是当地有名的地主富户,那造反的穷人要分他的房子和土地,张富贵害怕了,索性投靠了日本人,并且向日本人告了密。日本人抓不到单四虎子,就拿单家的老小出气,整个单家也因此遭受了灭顶之灾,一家老小十二口人全部惨遭杀害。
单家人被杀害后,秀珍也彻底和张富贵反目,质问是不是他告的密,张富贵不置可否地说:“这单家的人都是孽种,天生就知道造反,这样的人家不斩草除根,以后免不了成为祸害。”
秀珍摸着张宝的脑袋,心中充满了憎恨,暗想张富贵做事如此毒辣,恐怕不会有好下场。
果不其然,一天傍晚,张富贵从镇上喝完酒回来,路上突然遭遇不测,竟被割断了脖颈,死状甚惨,事后大家都说是单四虎子干的。
后来听说单四虎子的部队越干越大,还加入了抗联,归杨靖宇将军直接领导。那一年在日伪兵的前后堵截下,抗联部队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损失,由于叛徒出卖,单四虎子被捕了,日本人将他押到了屯子里,当着全屯人的面对他严刑拷打,那堂堂五尺高的汉子,愣是没吭一声。
引言(3)
秀珍领着张宝去了,站在人群里,含着泪望着那永生难忘的一幕。日本人让他说出抗联其他人的下落,他挺着胸膛,圆睁着怒目,将一口唾沫正吐在那翻译官的脸上。
日本人愤怒了,用钳子将单四虎子的一口牙齿一颗颗地拔下,直拔得鲜血淋漓。秀珍站在人群里不忍心再看下去,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面对着日本人大声咆哮:“我操你妈,小日本,老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那满嘴喷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
张宝被吓哭了,秀珍怀搂着张宝小声说:“孩子,你不要哭,你要记住这一幕,记住这个浓眉大眼的叔叔,他不是孬种,他是英雄。”
日本人对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无可奈何。当日本人的钢刀插进单四虎子的胸膛时,他痛苦地歪过头来,无意中看到了人群中的秀珍和孩子。在生命弥留之际,单四虎子想起了若干年前被他拖进树林的那个女人,也看到了小张宝那亲切熟悉的面孔。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笑了,带着一丝无人察觉的满足,离开了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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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婚嫁(1)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转眼数十年过去了。
这一年的春天,柳枝萌芽,小草吐绿,春燕回归,冰雪融化,整个关东大地到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地处于松嫩平原上一处叫上河湾的小镇,勤劳的关东人民正在备耕生产。
社员们下地早,在队长的带领下,天刚蒙蒙亮就出发了。单志刚迈着慵懒的步子,扛着一袋苞米籽无精打采地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也许是早上没有吃饱饭的缘故,他孤单的身影略显单薄。这是解放后比较困难的一段时期,吃不饱饭已是平常事,人们常用那榆树钱和山野菜熬玉米面粥喝,单志刚总觉得那肚子刚刚沾了一点粮食,却又够不到底。那时单志刚想,若是能吃上一顿刚出锅的热乎乎的黏豆包,再就着一盘拌着辣椒油的萝卜咸菜,那该有多好啊。可现在对他来说,就这简单的要求都是一种奢望了。
现在,单志刚已经厌倦了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高强度的体力劳动,那可怜巴巴的工分,怎么也激不起他生活的兴趣。他有些怀念上学的时光来,让他引以为自豪的是,初中的最后一年,他参与了大串联,跟着成千上万的红卫兵们去北京看了一次毛主席。这是有生以来最让他激动的时刻,虽然那天安门广场上是人山人海,他也没有真正看清毛主席的面孔,但这次出行让他真正见了世面。回来后,他一直不甘心在黑土地上耕作一辈子,总觉得自己应该是属于外面世界的人。可现实是残酷的,初中毕业后,他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依旧一头扎在这肥沃的黑土中,靠着辛勤劳动来养活自己。
想到这里,单志刚禁不住唉声叹气,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觉得那天都是灰色的。
单志刚沮丧至极,他不知道从此后,该靠什么改变自己平淡如水的生活。无聊之中,单志刚抬头望向前面人群中正稀稀拉拉前行的队伍,猛然瞧见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心开始狂跳起来。没错,是小兰——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姑娘。可她不是正上中学吗?怎么也来下地干活了呢。想到这里,单志刚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几步赶了上去。
“小兰,你怎么也下地干活了?”
“嗯,我爹不让念了。”小兰看了单志刚一眼,脚下的步子依旧没有停。
“可你学习不是挺好的吗?你爹咋就不让你念了!”
“嗯,我爹说我家成分不好,念了也白搭儿。”
单志刚哦的一声,停下了脚步,似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但转而,他又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了上去。
自从小兰也当了社员之后,单志刚觉得原来枯燥乏味的生活开始有了色彩,干活也有劲了。有事没事他总爱和小兰说话,尽量帮小兰干一些重体力活,小兰对单志刚的主动献殷勤也不表示反感,一来二去,两个人打得火热。
单志刚和小兰处对象的事情,上河湾公社李家屯尽人皆知,但是两个人的亲事却遭到了双方父母的反对。小兰爹的理由是单家穷,单志刚的大哥和二哥好不容易才娶上媳妇,现在一大家子人挤在三间草房里,嫁给他都没有住的地方。
而单志刚的父亲单宝反对的理由似乎也很充分,小兰家的成分不好,小兰他爹解放前曾在村公所做过事,若是再开个批斗会啥的,单家也会跟着受牵连。
在那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两个年轻人的婚事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幸好事情最后峰回路转,单志刚的奶奶出了面,这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拄着拐杖,点着儿子单宝的脑门说,你这个不肖的东西,现在居然嫌弃起别人家的成分来了,就你的成分好,忘记自己当初是什么出身,孩子们不记得,难道连你自己都不记得?
一席话说得单宝冷汗噼里啪啦地掉。是的,母亲的话说得没错,当初要不是自己的成分不好,母亲也不会带着自己远走他乡。只是他直到今天也不明白,自己原本是靠山屯的大户,本姓张,母亲却将他的姓改成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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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婚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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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单宝问起这件事情时,母亲总是不耐烦地说:“问什么问?你原本就姓单,与姓张的有啥关系!”
单志刚满是兴奋地告诉小兰,家里已经同意了他们的婚事。小兰惊讶地问:“你爹那么倔,怎么就轻易同意了我们的婚事?”单志刚回答道:“幸亏我的奶奶,老太太要拿起拐杖揍他。”一句话把小兰说乐了,她咯咯地笑道:“真没想到,老太太一把年纪还这么开通?”单志刚遥望远处,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不知道,奶奶这些年多不容易,爷爷死得早,是奶奶一个人把我爹拉扯大,而且在那战乱年代,东躲西藏的,后来还要为爹爹讨老婆。我听说我娘就是奶奶从外地捡来的,后来养大了给爹做了老婆。”单志刚的话激起了小兰的兴趣:“噢,原来你娘是捡来的媳妇啊,那两个人有没有感情啊?”单志刚看了看小兰:“不知道,反正就是在一起搭伙过日子呗,还讲什么感情?你以为那时候还会像我们这样要讲感情啊!”
单志刚的一句话把小兰说得不乐意了,她嘟起小嘴佯装生气道:“谁说我和你有感情了,别以为你家里同意了,咱俩的事情就算成了,我爹还没同意呢,这事情就没谱!”单志刚看小兰生气了,赶紧用手扳过她的双肩,嘴上说道:“你别生气,我这不是说着玩呢吗?”小兰故意不理单志刚,假装扭动着身子往外挣,“反正我也没有想好要不要嫁你,你家里那么穷,嫁给你又能享着什么福。”单志刚说:“你放心好了,嫁给我,我会对你好的,保准你有享不完的福。”说着,手上用力,早将小兰揽在怀里,搂了个结结实实。小兰羞红了脸,低声呵斥道:“你快撒开,被人看到了可不得了。”单志刚说:“我不管,反正这辈子不和你在一起,死了都不甘心。”说完之后,单志刚竟大着胆子对着小兰的小嘴亲了下去……
夜渐渐地深了起来,两个人搂抱在河边的堤岸上,只听到沐石河哗哗的流水声和小兰低声的娇喘声。长时间的爱抚之后,单志刚难抑内心的兴奋,竟将那一双禄山之爪探往小兰的两腿之间,却被小兰触电一样挡住:“不要,现在还不能给你,等结婚之后才行。”单志刚可怜兮兮地说:“可我忍不住了!”小兰说:“你再忍忍吧,反正迟早都是你的!”说完,小兰的脸色已是绯红一片。
单志刚说:“那我再忍忍吧,不过你可要尽快说服你爹,我想尽早把婚事办了。”小兰说:“你放心吧,我爹拗不过我的,他迟早都得答应。”单志刚不放心地问:“那他要是不答应呢?”小兰说:“如果不答应,我就和你私奔,这样总成了吧?”单志刚听小兰这样说,这才嘿嘿地傻笑起来,放心地将小兰再次搂在怀里,脑海里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婚姻的渴望。
果然,正如小兰所说,小兰爹最终没有拗过她,尽管这个固执的老人百般阻拦小兰的婚事,但小兰执意要嫁给单志刚,甚至以死相威胁。后来,小兰爹指着小兰的鼻子骂道:“看来你是自己打定主意要往火坑里跳,别说我这当爹的没有提醒你,以后吃苦受罪别回家里来闹。”小兰说:“不用你管就是,路是我自己选的,以后吃苦受罪我都认了。”
在小兰的坚持下,单志刚和小兰的婚礼终于如期举行。这可能是世界上最简单的婚礼了,没有鲜花,没有美酒,有的只是比平时多了那么一点点的结婚气息。单奶奶叮嘱家人将那养了多年的老母鸡杀了两只,然后再去镇上扯了几尺花布,给小兰做了一身新衣裳。彩礼也相对简单,单宝挑了两担稻谷给小兰家送去,算是下了聘礼。
结婚的当天晚上,前来道喜的亲友陆续散去,临入洞房时犯了难,整个单家老老小小总计十多口人,却挤在三间茅草房里,住宿都成了问题。还是单奶奶会安排,干脆让大哥大嫂领着两个孩子住西屋的南炕,二哥一家三口住西屋北炕;单宝老两口连同单奶奶住东屋的南炕,单志刚和小兰这一对新人则住东屋的北炕。
条件虽然艰苦了点,但那个年代南北炕的问题对于东北人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家家都是如此,不足为奇。尽管如此,临上炕睡觉的时候,小兰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她忸忸怩怩半天也不好意思解开自己的衣服,好在通情达理的单奶奶在炕沿的上方给拉上了一道布帘,一些有碍观瞻的行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