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槌西施-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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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今天又要往外面送水吗?”青儿蹲在水井边上,用瓢小心翼翼地将清水舀出,陈嫂站在后面支着桶接着。
“嗯,你给罗哥说一声,今晚多送几家,让他现在就去歇着,别晚上就没力气了。”青儿偏头朝陈嫂微微一笑,手中动作不缓地干着活。
陈嫂唉了一声应下,将已经满的那桶水拧到一边,然后又给青儿备好空桶,叮嘱了一下青儿小心点,然后自己就去找罗哥了。还未出后院就见着一跋一拐的身影,陈嫂连忙迎了上去:“罗哥儿,小姐正要我去找你呢!”
“唔。”罗哥一边往里跋着腿一边冷淡淡地应着。
罗哥的性子偏冷大家都知道,陈嫂经过这几年已经习惯了,依旧笑得跟一朵花似地与罗哥搭着话:“罗哥,你说小姐可真怪啊。这做善事是件好事嘛,干嘛要偷偷摸摸的?你说怪不怪?”
“那是小姐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罗哥一边加快了步子,一边硬棒棒地回答。
陈嫂气结,见着罗哥一个劲地往里走连忙跟了上去:“哎哎哎,我说,我还有话跟你说呢!”见罗哥停下,她很是喘了一口气待她要接着说的时候,罗哥已经等不及又走了好几步了,她只得一边追一边大声嚷嚷:“小姐让你现在去歇着,二更的时候就要出去送水。你到底听见没有?你这个聋子!”
罗哥不理气得跳脚的陈嫂,大甩起他那跋起的一条腿往里走,这时青儿正好舀满了一桶水,他立马快跑两步,将那满了的桶移走,然后又给青儿支了一只空桶。
青儿擦了擦汗,看着罗哥木讷的表情笑了:“罗哥,你怎么一年四季都这个样子?我就从来没有见你变个脸色。”
陈嫂见罗哥与青儿有话要说,伸手将水舀从青儿手接了过来。青儿朝她笑笑,伸手做了一个请字,将罗哥请去一边问道:“忠伯的药你抓回来了?”
“是,小姐。”罗哥后退一步,半躬着身子平静地回答着。
见罗哥不理自己的“请”,青儿也不介意,坐在石凳上,用着手绢扇着风,面带愁容:“张大夫怎么说?”
“不好。”罗哥万年不变的脸色稍稍一抽,转瞬间又恢复往常。
听见罗哥的回答,鹅黄的手绢从那纤纤玉指上飘落,青儿双手放在膝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去歇着吧,晚上二更就去送水。听说城西的城隍庙香火特旺,明儿你就送我去进香。”
“是,小姐。”罗哥话气依旧平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青儿觉得他那平静而又平淡的语气里竟透着一丝忧伤。
青儿埋着头好久,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抬起头来,瞧见那个自认为早已该走了的人,略略有些吃惊。“你还什么事吗?”青儿这样问道。
“请问小姐,今晚一户人家送几瓢?”罗哥双目一垂,低声问道。
“你也送了这几个月了,对每户的人数多少也有了解,按人头算吧。三个人一瓢!”青儿拍拍手,仿佛要将心中的糟粕拍掉,抬眉见罗哥有些颦起的右眉噗滋一笑,“少是少了点,可算是可以活命,细水长流嘛。这天要是再这样旱下去,咱们家的井也保不齐就在哪一天就枯了。”
陈嫂听到青儿的话,手中的瓢啪地一下就掉进了井里,快步走了过来焦急地问:“小姐,那这水,咱们就不要送了吧!”迎上青儿稍显严厉的双眼,陈嫂不自觉地就低下了头,言话也不如刚才那般有力。“小姐,其实我早就发觉了,咱们家的井,水是越来越少了。”说着就拉起青儿的袖子走到井边,指着井里与青儿说:“你看,小姐,我记得开春的时候,井水是齐这里的,我就是站在这里猫着腰也能打着水。可现在,我得跪在地上还得伸长了胳膊才能够着……小,小姐。”看着青儿越来越深的眼神,陈嫂来不及将话说完嘴里就发不出一丝声音了。
不等陈嫂将话说完,青儿瞥了一眼罗哥笑笑说:“所以我才说三个人一瓢,罗哥记住了?”
罗哥低了下头答:“记住了。”
掰着指头算了算,罗哥正要开口就听见青儿说:“上平阳村一共有一百一十七户,共一千五百六十余口人,一百零七户是农户,共有人口一千两百五十余人。三人一瓢……今晚送二十桶就够了。送完了就回来了,早些歇着。”
“是。”罗哥还是那样一板一眼地回答着。
青儿淡淡一笑,侧身往外走去,见着几个弟弟疯似地在院子里玩,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台阶上,躲在柱子的阴凉处看着。
“姐,姐。”最小的弟弟狄清河看着青儿的身影立马就奔了过来,伸着脏兮兮的小胳膊就攀上了青儿白净的脖子。这个孩子是狄忠在一次访友回来的途中捡到的,狄忠捡到他时眼前是一湾清河,于是给这个孩子娶名为狄清河。当时瘦瘦小小的还以为养不活呢,不想转眼间就长这么大了。
“四弟,好玩吗?”青儿掏出帕子将清河脸上的尘土擦去。
“嗯,好玩。”狄清河脆脆地应着。
“姐……”三弟狄卫也奔了过来,啪地一下压在了老四的身上,老四被他压得一个闷哼,青儿正要训斥老三,可是那怀里却响起了咯咯的童笑声。接着她就感觉到眼前一花,身子紧接着也感觉到一重,怀里的两个小东西同时闷哼一声,那个老四实在受不住身上的负荷轻轻地叫了一声。
青儿伸腿就是一脚踢在那个混小子腿上,将老三老四扶了起来,见着老四不大动静,连忙问道:“四弟,哪儿压疼了?”
“呜……哇……”老四一手捂着腹部,一手垂着,扯起嗓子大哭起来。
“四弟,别哭,告诉姐姐哪儿疼?啊?”青儿连忙将小东西揽进怀里,见着小人儿身子一颤连忙住手。仔细地瞧了瞧方才看见老四的右臂直直地垂着。青儿惊慌地大喊起来:“罗哥,陈嫂!”
“小姐。”
听见青儿的呼喊声,罗哥陈嫂慌乱地奔了出来。
“快去请大夫,去请村头的张大夫过来。”青儿看着那个扯着嗓子大哭的小人儿,想要伸手去安慰,可又怕碰疼了那个小可怜,玉手伸在半空又是伸又是缩这样来回地不停地动着。
狄忠这些日子身体本就不好,今天稍好一些,本是倚在堂屋里的躺椅上看书,听见青儿的哭叫起也顾不得外面炎热就起了身来。见着两个一大一小的人儿都在那里哭,连忙走上前来问:“小姐,怎么了?”
“四弟的胳膊……忠伯,四弟的胳膊……您看。”青儿又急又焦,话也说不太清了。
狄忠看了看狄清河,低声问了他几句,转头安慰着青儿:“小姐不要着急,清河的胳膊只是脱臼了,找张大夫过来给他正个位就好。”见青儿泪汪汪地抬眼看着自己,狄忠想起几年前一个泪汪的小人儿求着自己不要扔掉自己弟弟的事,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说:“小姐还不相信我么?”
青儿有些尴尬,立马垂下头,嗡嗡地回答:“没有。”
狄忠就着青儿坐着的长凳坐下,语重心肠地对青儿说:“小姐,遇万事也不能慌。老爷说过,大仁者方是大智,大智者必要大忍,而忍字就是耐字,所谓的耐就是平心静气地看待世上一切。你只有平心静气了,方才能有条不紊地处理麻烦事。”他见着青儿有些心虚的眼神呵呵一笑,又说,“小姐担心清河不足为怪,所谓关心则乱嘛。”
“我以后会注意的。”青儿用手绢抹了一把眼泪轻轻地答着,然后伸手将清河拽了过来,小心地给他擦着眼泪。
狄忠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青儿,然后起身回到屋内。不一会儿陈嫂与罗哥请来了大夫,小孩子缺钙,脱臼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大夫只需要轻轻一动就完事了,事后也只是抹了两三次消肿的药就好了,连柳树皮儿都没有绑一次,所以小狄四也算是没有受多大的罪。经此事后青儿越发地沉稳起来,举手投足间都显着小大人的样子。
罗哥二更起来去送水,紧赶慢赶也在四更才收了工,进了门见青儿一袭白衣跪在树下,她的面前燃着三柱青香。罗哥有些好奇地停下,听见青儿带着哭音念叨着:“爹爹,您一定要保佑忠伯。爹爹,一定要。”那凄美的嗓音把罗哥的眼泪都给催了下来,青儿跪在那里又拜又念好半天,罗哥见她有起来的架式,连忙使劲地推了一下车,然后抽了一鞭子骡子。
听见响动青儿站起身来,抬起袖子拭了拭泪,侧身子稍低着头与罗哥说:“早些睡吧,明儿一早还得送我进城。”
若是以往罗哥一定会只是应一声就走,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跟被定在那里似的一样,只见他定定地站在那里,嘴张了又张说道:“小姐莫要悲伤,伯忠,会好的。”
青儿点了点头:“嗯。歇着吧。”也不说转身朝里走去。
罗哥见青儿进了屋,关上了门,自己才转身进里,放好车以及水桶这才回自己屋里。
作者有话要说:咳,荆棘磕头作揖求大家,千万不要骂我!
夏游城隍庙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我知道,又有人骂我是后妈了!!
骂吧,骂吧,让骂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二天一清早青儿就梳洗妥当,与早起的陈嫂一道为狄忠准好了早膳。罗哥进来正瞧见青儿在给狄忠盛饭,走过去稍低着头说:“小姐,车套好了。”
“忠伯,你尝尝,这是我今天早上新跟陈嫂学的。你看还中吃不?”青儿将粥碗递到狄忠的面前,轻声地说着。
狄忠轻尝了一口,点着头说:“很香,很好。”
青儿笑笑,转头对罗哥说:“你也过来吃吧。吃完了咱再走。”
“唉。”罗哥应了一声,走到下手坐下。
“小姐进城要小心一些,早去早回。”狄忠一边吃饭一边罗嗦着,青儿点着头轻声应着。
早饭很快就已用毕,青儿带着三个弟弟进车里,罗哥驾着马车在官道上飞奔。
所有平阳的人都知道城西的城隍庙的来历,据说在六十多年前,这个城隍庙其实只是一个土地庙,说是庙其实也只不过是用砖头搭成的一个不足两米高的石棚子而已。后来上平阳村出了那么一个棺材子,说是那个棺材子就是被他的祖母放在这土地庙里养大的。再后来那个棺材子进了学,做了官,奶奶死了他就在这里为她的奶奶建了一个家庙。再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里就改成了城隍庙。虽说叫着城隍庙,可是那庙门口根本就没有“城隍庙”三个字。
罗哥将马车停下,侧立在一旁边,很快地青儿探出身来,利索地从马车上跳下来,伸手将老四从车上抱了下来,紧接着就是老二、老三从车上蹦跳下来。两个半大孩子一着地就跟上了山的野猴似地跑跳起来,罗哥有些为难,不能确定他要不要追那两个小子。
“戌弟!”年龄虽小,但青儿的嗓音高亢得足以用“河东狮吼”来形容。
果然在青儿怒吼声还未绝的时候那两个毛猴子回来了,焉搭搭的蹭到青儿的面前:“姐姐。”两个人都非常不情愿,言语中透着憋屈。
“今天只有罗哥陪我们出来,这里人又多,不能乱跑。”怒后过后的青儿显现出少有的温柔。
狄戌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对强硬的姐姐他是没辙,心里不舒服,但是不管姐姐是温柔还是凶悍他都得乖乖地站在边上小心地应衬着。朝狄卫眨了眨眼,伸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