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解罗衣-第1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姐给杨教授上茶,然后递上印制精美的菜谱。
杨教授把菜谱递给叶蓓说:“你来点吧。”
叶蓓接过菜谱,问小姐:“有什么特色菜和时鲜菜?”
小姐说:“我建议你们点一份‘花好月圆’,这是我们店的招牌菜,小姐吃了美容,先生吃了滋补。”
叶蓓说:“就来一份‘花好月圆’。”
小姐又问:“上什么酒水?”
叶蓓问杨教授喝什么酒。
杨教授说:“随便。”
叶蓓说:“什么都行,就是随便不行。喝香格里拉。藏秘怎么样?”
杨教授说:“行。”
叶蓓又对服务员小姐说:“再拿一札鲜榨西瓜汁。”
菜上来,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有桂花干贝、西芹百合、玫瑰虾仁、芙蓉鸡片、菊花鱿鱼卷、仙人掌炖乌鸡,中间一盘藕圆子,配一枝鲜炸金菊花,黄花绿叶,栩栩如生。
叶蓓端了酒,敬杨教授,说:“感谢你上次的盛情款待。”
杨教授说:“上次是代师母感谢你,你替她设计制作的旗袍,让她非常满意,她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请你,而且要请到位。”
叶蓓笑。
杨教授又说:“师母的嘱托,不得不照办。”
叶蓓说:“我今天点的,可都是家常菜啊,不比那日你点的那些高档菜。”
杨教授说:“家常菜好,我喜欢。”
叶蓓说:“杨教授,你师娘也太年轻了,三围几乎符合世界小姐选美标准。”
杨教授说:“罗师母确实是个大美人。”
叶蓓说:“她真的是你师母吗?”
杨教授说:“师母还能有假呀?”
叶蓓抿着嘴笑,“你导师艳福不浅啊。”
杨教授的恩师罗院士,要去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参加一个国际性的学术会议,携夫人同往。罗院士的新夫人是上海美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对苏州丝绸情有独钟。挑剔的上海美人对满橱柜的时装很失望,为了穿出东方气质和突出她仍然玲珑有致的美妙身段,她觉得只有华贵的黑丝绒旗袍才能达到预期效果。她理所当然地把这一光荣任务交给了罗院士的苏州弟子杨末子教授。
那日杨教授按图索骥寻到“春船载绮罗”。这是一条临河的街,新铺的花岗岩的路面,一字排开许多店铺,有古玩字画和瓷器店,有茶室和咖啡屋,有姹紫嫣红的鲜花店和琳琅满目的布艺店。“春船载绮罗”门面虽不大,但装修显得很有品位,每款服装几乎都是“独此一件”的精品。店老板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穿一件水绿的真丝双绉连衣裙,|乳白的花型凉鞋,雪白的的手腕上戴一只翡翠玉镯。她的皮肤很好,就像透明的古玉,长相也十分清秀,配着那一身素装,竟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杨教授顿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叶蓓看见杨教授的第一眼,就觉得与他将会有故事发生,杨教授与她父亲长得太像了。杨教授一行三人走后,她半天仍没回过神来。她发现内心深处竟是那样地爱着父亲。父亲学识渊博,风度翩翩,儒雅的外表包裹着钢铁般的意志。父亲是强者,是成功人士,是一棵能让她依靠的大树。她多么想和小时候那样,躺在父亲的怀抱里撒娇,甚至把委屈的泪水涂抹在他一尘不染的胸前。但自从父亲撇下她和母亲去了贝姨那儿,她就再也不愿见到他了。虽然父亲每月都按时给她寄抚养费,每年过春节寄给她许多的压岁钱,在她考上大学后又出资让她去欧洲七国旅游,在她上大学期间陆续给她买了手机数码相机和手提电脑,但她还是恨他。到底恨他什么?按理说,父亲对她真的不错,并没因为爱上别的女人就撇下她不管不问。但她就是恨父亲。她的恨更多来自外婆和母亲喋喋不休的灌输。外婆一直把她父亲描述成新时代的陈世美,母亲对勾引了父亲的贝姨恨不能囫囵一口吞下。是她们把仇恨的种子深深地埋在她幼小的心灵里。但自从认识了杨教授,她对父亲的爱和思念,一日胜似一日。也许,与伟经历的情感上的风风雨雨,让她失望和恐惧,觉得只有像父亲那样的男人才让她可以依靠,可以信赖,可以全身心地托付。成熟男人强健的双臂和宽阔的胸膛才是她理想的避风港,父亲般无微不至的关爱才能抚平她心灵深处烙下的伤痛。
杨教授喝了酒也兴奋起来,话不觉就多了一些。他对叶蓓说他的家乡,说他的父亲和四个哥哥,说他困苦而又绚丽的童年生活。
()
杨教授和她的父亲一样,属于靠书包翻身的农村苦孩子。
杨教授叙述的另一种生活让叶蓓觉得贴近了父亲,她想与他靠得更近一些,就像童年时那样。
前面的包厢传出《二泉映月》的二胡独奏。
吃到一半,突然下起雨来。雨点打在屋瓦上叮叮咚咚地响。红灯笼在风雨中摇曳。芭蕉叶在白墙上舞动着,像鬼影。突然,一个炸雷滚过,叶蓓吓得尖叫一声,双手紧捂着耳朵,将头埋在自己的两膝之间。
杨教授伸手拍拍她的肩说:“别怕,别怕!”然后走过去把窗关严。
又一个炸雷从他们头顶上滚过。
恰在此时,电灯灭了。
风雨声更骤。
叶蓓在黑暗中一下扑在杨教授怀里。她绵软的身体在杨教授怀里吓得簌簌直抖。
杨教授搂着她,拍着她的背,哄着她说不怕不怕。
叶蓓的双臂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嘴唇不觉就贴到他的脸上。她感到熟悉的父亲的体味,一种遥远而亲切的记忆让她无比感动。她好像回到了童年。粉嫩的舌尖在杨教授脸上调皮地游动。杨教授想掰开她的手,头颈用力向后仰。杨教授的反抗,让她意识到这不是她记忆中的父亲,这是另一个长得有些像她父亲的男人,这个男人让她敬慕和爱恋。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很快,她就把舌尖伸进他的嘴里。杨教授来不及抵抗,两人的嘴唇就粘在了一起。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走廊里响起脚步声,服务员小姐在远处晃动着手电大声说:“停电了,点蜡烛。”
小姐走进来,放两只蜡烛在他们桌上,点亮了。包厢里就有了一种温馨的暖意。小姐瞟一眼他俩,意味深长地笑着说:“烛光晚餐更有情趣,先生小姐请慢用。”
服务员小姐走后,叶蓓飞快地看了一眼杨教授,杨教授怔怔地好像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叶蓓也为自己的大胆感到脸红心跳。
都是黑暗惹的祸。如果不是炸雷和狂风骤雨,就不会停电;如果不停电,这一切就不会瞬息发生。但这种自欺其人的理由最终骗不了杨教授。
杨教授知道,魔,在自己心里。
不久来电了,叶蓓却关了灯,仍然点着蜡烛。
杨教授盯着墙上挂的一幅粉画,画中古老的拱形石桥和“野妆”的船娘,在橘黄|色的烛光中摇曳着,恍如前世光景。
叶蓓却盯着杨教授。
烛光下的杨教授更像叶蓓记忆中的父亲。
杨教授一直躲避着叶蓓的目光,只顾一杯又一杯地喝酒,好像他今晚来这儿就是为了一醉方休。
两人在烛光中不知不觉喝完了那瓶香格里拉。藏秘。
喝了酒的叶蓓,面如桃花,一双美眸光彩熠熠。这撩人的光芒像闪电一样掠过杨教授的心头,引起他心灵阵阵悸动,他听到自己内心深处响起春雷般的轰鸣。为了掩盖他的骚动和不安,他一杯又一杯地喝酒,拼命地喝。他宁愿让叶蓓相信他是因为喝多了酒而脸热心跳。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他暗恋上外语系的一位女生。那女生叫水灵,长腿细腰,雪白的瓜子脸上有一双狐狸般迷人的眼睛。她是“校花”。每年学校元旦联欢晚会都由她做节目主持人。他坐在台下,只要水灵一出场,他就脸红心跳,下体蠢蠢欲动。他对自己的下流无耻感到不可思议。后来只要水灵出场,他就闭上双眼,心里默诵着各式各样的数学公式。这一招也不灵,只要听到水灵的声音,他就冲动得要命。他揪自己的头发,掐自己的大腿,最后只好逃离学校大礼堂。晚上熄灯后,寝室里的同学都不约而同地谈到水灵,聚焦点是她的细腰和狐狸似的眼睛。那一晚他们哥们七个全跑马。老大说,妖精的力量是无穷的。“水妖”是他们寝室替水灵起的绰号。老大现在已是西部某省数一数二的大富豪,他的名言流毒甚广。几年前,他去西部的某高校做学术报告,老大一掷千金招待他,酒后又陪他去一处著名的温泉泡澡,那儿美女如云,差一点儿就让他清白不再。过后,老大拍着他的肩膀说,不错,老七你本色未改,但孔夫子也说吾不见好德者如好色者也,你让我担心是不是那儿出了毛病。否则,一个男人,怎么会面对活色生香的美女无动于衷呢?要么你还在单恋着“水妖”。他想一拳揍在老大那张苦大仇深的脸上。老大却说,只怕你见了现在的“水妖”,再也不会为她跑马了。他不知老大所云。也懒得问。
今晚,杨教授又有了坐在学校大礼堂看元旦联欢晚会的冲动。
他只能借酒来掩饰。
摇曳的烛光,悠扬的江南丝竹,和雨后的清新空气,随便找一个理由就可以喝个昏天黑地。他们已喝完两瓶香格里拉。藏秘。
杨教授喝多了酒,再也不躲避叶蓓的目光。他们在烛光中互相凝视着对方,脉脉含情,此处无声胜有声。后来,他们几乎是搂抱着一路走过那挂了红灯笼的水景长廊。
叶蓓一直记得那个晚上。叮咚叮咚的雨声,鬼影似的芭蕉扑在粉墙上,晃动的红色像一种引诱,接着是惊天动地的炸雷滚过。
那一声炸雷是上天给他们的警告?不管怎么说,十一月响炸雷是不正常的。当她拿玫瑰红的长丝巾缠住他脖子的时候,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酒意微醺的透着鬼魅气息的夜晚,晃动的红色像一条吐着毒焰的蛇向她游过来,兹兹有声。
重新回到车如流水的大街时,恍惚的感觉这样深重──整条街、整个城市都晃动起来了,古城在闪烁的霓虹灯中显得春心荡漾,精致的艳情在夜幕下如火如荼地绽放。
杨教授日记之一星期三这样单独见面太危险了,我真的害怕自己又控制不住;但我又不想过于生硬地拒绝她,我不想伤害彼此的自尊心,要是她能理解就好了,大家通通电话,甚至也可做最好的朋友,但就是不能再单独见面。不管怎么说,我不能再犯以前的那种错误,再也不能有第二个阿灵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不想再做对不起老婆的事,在一片走不出的感情沼泽中做无用的挣扎,不想再浪费时间和精力,不想让自己再受伤,也不想伤害别人。
忘记她的一切,愿上帝保佑我!给我理智和冷静吧!
第十章 父亲
她像影子一样跟踪着杨教授。只要有一天看不见杨教授,她的心里就忐忑不安。她对他的作息时间了如指掌,譬如他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早锻炼,什么时候进课堂上课,什么时候去办公室,什么时候去小学校接女儿。杨教授生活极有规律,除了外出讲学和开会,他的作息时间几乎雷打不动。她可以从远处观察他,但却想不出什么接近他的理由。她给他打过电话,发过短信,约他去喝茶,都被杨教授婉转地拒绝了。杨教授有意躲避她。
她鬼使神差地又来到苏大校园。
钟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