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马吟-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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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当然。”采菱的神情露出一丝自豪:“我们姝姿园的女孩子可都是要缠足的,这可是扬州城里的独一份,不是别家可以比的。别家虽说也有些养瘦马的人家给姑娘缠足,但她哪晓得这缠足也不是随便缠缠就可以的,这三寸金莲要做到肥、软、香、小、弯、弓也不是件易事。哪是那小家小户的人凭想象便能知晓的。像这等缠脚之习,在签朝也是只有官宦人家的小姐才有这个荣幸,普通的人家只以为缠了就是了,哪晓得这具体的做法。也只有我们陈夫人出身于陈家,才晓得这些秘法。因为我们姝姿园的女子,到了出阁的时候,那些盐商仕子都蜂拥而至,这出的价可就是天价了。”
“这缠足不痛吗?”平康好奇地问道。
“怎么不痛?这缠足啊,先要用白矾洒在脚缝,五个脚趾紧靠着一起,脚面用力弯成弓状,然后再用白绫缠裹,缠上两层,用针线密缝,一面狠缠,一面密缝,缠完后,脚如炭火炙烧,疼痛难挨。这倒也罢了,但随后日子还要他人搀扶走动,以便活络筋骨,如此日复一日紧紧纠缠,并用药水熏洗,不到半月,脚面弯曲了。这时,再将脚折作四段,如此久而久之,血肉流尽后便成形了。那过程,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想像的。但为了以后,这一时的痛又算得了什么呢?这相同姿色的,缠了足的姑娘和没缠足的姑娘,这售出价格差别可是天差地别。而且,有了三寸金莲,自是有了宠爱的保证。那些痛,便也是值得了。”说起这话时,采菱的脸上还有些后怕之色,但却一点也不见后悔。显见这缠足也是她自个儿愿意的。
众人听后一阵沉默,突然间就有些没有胃口了,平常便叫人将席撤了。
随后有些抱歉地看着采菱,那采菱也是个聪明人儿,不待平常开口,便说:“妹妹们久别重逢,自是有些体己话儿要说,姐姐就不在此打扰了。”
说完,又让平常有空时经常去她那里坐坐,姐妹们同在一个院子里也要亲近亲近,平常自是一一应了,那春儿便扶着那采菱姑娘回去了。
那走路的姿势的确是娇弱无力,让人怜惜,似风吹一阵便会倒地似的。
平常见众姐妹都有些意兴阑珊得,忙道:“姐姐们去我屋子里玩一会儿吧!今儿个就在这里歇下了可好?反正我床也够大,咱们姐妹好久没有一起睡了,咱们也学学古人来个秉烛夜谈可好?”
这时天已经黑了,也不早了,众人今天收拾了一天也有些累了。
平常便出去随便叫了个小丫头帮忙打点洗脸水,大伙儿随便梳洗了一下,就都窝到了平常的床上。六个人横着并排躺着。
平常便说了些自个儿在宫嬷嬷那里都是怎么过的,学了些什么,又问其他人是怎么过的。
这一说,便打开了大家的话茬子,尤其是平康,简直是气愤填膺地说起了肖嬷嬷那个死变态。话说平康当初选那骑射课程一半是因为跟平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课程,另一方面则是出于其爱动的天性,偏又不喜欢舞蹈,想这骑射就跟玩儿也差不了多少。想必比较好应付。哪晓得想得再多,平康也没有想到,她这个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然会怕马。这估计得缘于她第一次与马的极不友好的接触。肖嬷嬷给她和平喜两人一人选了一匹马,那小马驹是白色的,真的很可爱,平康哪晓得原来这动物也不能光看外表的。她学着肖嬷嬷的样子与它亲近,结果第一次喂草的时候就被它给咬了。还好嬷嬷抢救得及时,接着,那小马驹不是在她的鞋上拉屎拉尿,就是故意用嘴巴咬她的头发,刁她的簪子,待试骑的时候又把她摔在了地上。这一次摔得可不轻,也把平康的胆给摔掉了,胆大包天的她竟然从此得了惧马症,靠近马的周围三尺便全身僵硬,随时准备逃跑。
讲到这里,平康又恨恨地问:“你们知道,这时候肖嬷嬷做了什么?”
大家齐齐摇头,表示不知。
平康便又挥了挥手,表示了一下激动:“那个死老太婆竟然把我和那匹该死的马一起在马厩里关了十天十夜。你们能想象那十天十夜我过得是什么日子吗?”其实肖嬷嬷一点也不老,远不到被称作老婆子的时候,不过,这个时候可没有人敢纠正她的话。免得想起新仇旧恨,肖嬷嬷又不在,把她们当肖嬷嬷给治了就不好了。
众人听到这里,都笑得不行了。这一个惧马如虎的人却和最怕的一匹马一起呆了十天十夜,她们此时也不得不佩服平康的神经,这时候还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她们的面前,实在是一件值得安慰的事。
也佩服肖嬷嬷,竟然连这等主意也想得出来,真是绝了。不是这一招,恐怕还真治不好平康的畏马症。
听得大家纷纷称赞肖嬷嬷的好主意,平康在那里气得哇哇叫,她这两年这么可怜她们还有心思在这里称赞肖嬷嬷?还有没有良心啊?
有了个开头,大家的谈兴也起来了,平福也说了一些她##的事,虽说只是些普通的小事,但大家也听得津津有味的;平锦的日子就过得精彩多了,没办法,连平锦在内平琳、平琅、平碧、平如一共五个人,尤其还有平如和琳琅姐妹这对对头在,这日子哪能平静得了?平碧也插了不少话,看得出来,经过这两年的相处,平锦和平碧的关系倒似乎有所改善,虽比不得和平常那么亲近,但也算是不错了。
月儿升起了又渐渐落下,姑娘们说话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终不知何时,完全没了声息,大家都睡着了,今天,也太忙碌了一些,大伙儿也都累了。
至于什么姝姿园什么的,都等以后吧!
现在,她们只想这些姐妹们都聚在一起便足够了。
第八十一章:夫人驾到。群芳会
第二天,平常等人起床时,却听无病说那采菱姑娘已经让张大娘给她做了些吃的,此时竟已出门去了,也不知去向何处,她却是没有说。
平常等人听后也没有在意,或许是去寻同来的姐妹了吧!这也是挺正常的事。毕竟大家不是一个园子的,还是原来的姐妹们在一起自在些。
平福等人的大丫头们也均过来无花苑服侍姑娘们洗脸,梳头,换衣裳,一时平常的屋子里有些人满为患了,到处充满了年轻女孩子的娇声细语,显得极是热闹欢快。
张大娘早就起来准备姑娘们的早膳了。小丫头们也在院子里或是扫地,或是擦拭门窗、走廊,整个无花苑似乎都活了起来。人人的脸上都漾着笑意。
春天的风极是和煦,柔柔地吹在人的脸上,柳树抽了新芽,众人的心都跟着绿了。不过,三月开得最艳的花却是桃花,正所谓“千叶桃花胜百花”,那朵朵深红映着浅红,的确是美不胜收。更兼平安的逐水洲靠水而建,春风拂落桃花点点,艳红浅红的花瓣逐水而去,那一弯活水便成了桃花溪了。
听得平康说起如厮美景,众人心中都有些痒痒的,纷纷嚷着得大伙一起去平安那里聚聚才好。
平安倒也干脆:“你们大伙儿商量好了什么日子过来,提前跟我说一声就行。我叫丫头婆子们就在靠水边的亭子里摆了桌子、凳子和一些玩意儿,再弄上些吃食,大家好好耍耍。”
众人皆点头称善,性急的平康更是说道:“这择日不撞日,要不就今儿个吧!”
平福却是摇头阻止道:“这今儿个却是不成,昨儿个在常儿妹妹那里大伙儿聊得晚,今儿个起来时却是有些头痛了。这精神气儿不好时就是去了也玩得不尽兴,倒不如改天的好。”
众人也纷纷点头,这昨天又是收拾又是接待那姝姿园里住进来的姑娘又是聊天的,今儿个虽是勉强爬起来的,这精神气儿却是不好。
平常倒觉得还好,这两年她早就习惯了早起晚睡,倒还没有觉得不适,不过,看大伙儿脸色都不怎么好的,她便也就装作一副没啥力气的样子。毕竟这玩儿还是得大家都有心情时一起才好。
平康的精神也是超乎常人的好,但见众人都不赞同,她也就泄气了,一边有气无力地走着,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路边的花花草草。
看她这样子,平锦就忍不住了:“这花花草草也是有生命的,怎么有人偏就不知道珍惜呢?这若是下辈子投胎变成了花花草草,那就是你的报应了。”昨儿个众人两年没见,实在太开心了,没顾得上和平康斗嘴,这时一闲下来,平锦的嘴也痒了,心也痒了,两年没有人一起斗嘴的日子,真是憋死人了。
不愧是一对冤家,平康立马就像一个爆竹似的马上就被点燃了:“我只不过是摘几片花,几片叶子而已,某人一个月的胭脂,不知道浪费了多少花儿才制成。这个某人倒是不记得了?偏只记得我摘几片叶子,若真要遭报应,那个人绝对是某人而不是我。”
对于两个人的战争,众人早就学会了充耳不闻了。均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将两人甩在了身后,要不,得给那两个人的声音吵死。
平常看平寿从刚才起就一直皱着眉头,似乎有心事的样子。就走到她的身边问道:“寿儿姐姐,怎么从刚才就见你一直皱着眉头?有什么事吗?”
见是平常,平寿便笑了一声,朝她小小声的说:“姝姿园的如眉姑娘住进了我那里,你们那儿也住了人,连姝姿园的嬷嬷们也都住了进来,我总担心是不是又有什么变故了?”
其实不只平寿,大家谁心里没个计较的?只不过这些事猜测无益,大伙儿又两年没见,不愿说些扫兴的话罢了。
“寿儿姐姐你也别太担心了。”说了一句平常却也说不出什么安慰她的话了,恐怕夫人真的可能会有什么大动作。“不是还有我们在吗?没事的。”憋了半天,平常憋出了这一句话。宽慰别的人说起来容易,有一大堆,可如果明知道可能会是事实,倒不如先有一点心理准备的好,也免得措手不及。
平寿本来有些紧张,听到平常这话却禁不住笑了出来。是啊,反正还有大家在,自己又不是一个人。
待平常等人来到以往授课的书香楼,嬷嬷们今儿个却还滑 到,而那些姝姿园的女孩子倒是先到了,她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而平琳、平琅、平喜、平清几个却是站在另一边,平如则一个人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另一处。人终于来齐了。
那些姝姿园的女孩子站在一起,看见平常她们来了却也没有过来打招呼,只有***的采菱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平常她们便也自然地走到了平琳她们那边,互相招呼问候了一下,便依作往常的序列排好了队,等待嬷嬷们的到来。
刚到辰时,从楼外便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是嬷嬷们来了。不过,今天有点奇怪,嬷嬷们一向来得都比她们早,今儿个来得晚不说,还有这么多的说话声,难道是跟姝姿园的嬷嬷们一起?不过,那倒也正常,毕竟姝姿园的姑娘们也来了。
平常等人自是站得笔直,双目下垂,只用余光扫视着门口的方向。
那些姝姿园的女孩子此时也和平常她们一样站好了,屏气凝神地等待着来人。
进来了,来得不仅有嬷嬷们,这当先打头的竟是金夫人和那见过一次的陈夫人。金夫人仍是一贯的华丽张扬,那陈夫人也是如上次所见的素雅大方。
早有丫头们备好桌椅,又上好了茶,金夫人和陈夫人两人互相礼让了一番,到底是陈夫人先坐了,金夫人才随后坐下。
“陈姐姐,姑娘们也都来了,这到底有什么事